69.自然科学与超自然科学

自然的科学或理论,分为自然科学,与超自然科学“形而上学”。在此处,我希望人家可以看出我把超自然科学这个名词作为与他向来通行的意义不同的一种意义用。同样的我敢信有见识的人可以很容易的看出,在这里或其他我与古人意见不同的地方,我仍旧很勤勉的想保存着古代的名称。因为很想以我所提出事情的秩序与明显的表示,使我免于为人所误会;我别的方面却很愿意与希望,在名词或意见上,与古人相去越近越好,只要能够与真理和知识的进步不相矛盾。在这里我对亚里士多德却有一点诧异;他对全部的古代立异与龃龉的精神前进;不但以随意制定学术的新名词自任,并且摧毁与消灭所有古代的智慧;甚至从来没有提起超过一个古代的作家或意见,而不加以驳诘与咎责,为荣誉与吸引从学者,他走的路是拣得适当的。因为那在最高的真实“圣经”里记着与说过的,实在是有的,而且在人生的真实上有着他的地位:“找奉我父的名来,你们并不接待我,若有别人奉自己的名来,你们倒要接待他。”但是在这句神圣的格言里可以看得出来,那奉他自己的名来的,和古代或父系都没有关涉,即使他有若同你所要接待的人那样的命运与成功,也不是真实可靠的标识。但是论到亚里士多德这个卓越的人,我以为他这种脾气是从他的弟子“亚力山大”那里学来的,同时,他好像是相竟着;这一个要征服一切的意见,同那个要征服一切的国家一样。却是在这点上,他许在性情苛刻的人手里,得到与他的弟子同样的徽号:“一个幸运的盗取国土的人,他是世界的一个坏榜样……;”照这个样子,“一个幸运的盗取学问的人。”但是在我希望着在古代与进步之间尽我的笔墨之力来建立起一种社交,以为最好是在不致破坏较高的责任的范围内遵循着古代;保存着古代的名词,即使我有时变易他们的用法与定义;照着民政上的那种中庸办法,那里即使有些变动,但是那塔息陀很有智慧的说过这是有效的,“行政区域的名字是不改的。”

回到超自然科学这个名词的用法与意义,如我现在所了解的那样;从已经说过的里面,可以看出我要想把那向来误合为一的基础的哲学与超自然科学分为不同的二事。一个我已经把他作为一切学问的源头或共同的祖先;另一个,我现在拿来作为自然科学的一个分支或后嗣。同样的,我们可以看出来我已经把混乱不分,同属于几种学问的原理划归了概要的哲学:我又把研究事物相对的与外见特征的运用部分划归了他,就是应该照他们在自然中所有的功能,不是照着论理学的方式来处理他们。同样的,也可以看出来,我把那向来与超自然科学并为一谈的自然神学,也划清了他自己的界限。所以现在的问题就是还有什么东西留着给超自然科学;在这个问题上,我可以毫无流弊的保存着许多古代的思想,就是说,自然科学应该研究物质的东西,因此,是一时的,而超自然科学应该研究那抽象与固定的。并且,自然科学应该处理那假定自然中只有存在或动作的东西;超自然科学应该处理那假定自然中还有理智、理解、与典范的东西,但是这种区别,明白的表示了以后,是最平常与有理由的。因为我们普通把自然哲学分为原因的研究与结果的产生;同样的,可以把关于原因的研究那一部分,照向来所信从与可靠的原因分类法来再分。自然科学那一部分,研究与处理物质的与有效的原因;超自然科学那一部分,处理要素的与最后的原因。

自然科学处于自然历史与超自然科学的中间地位。因为自然历史是说物类的繁变;自然科学,说他们的原因,但系变动或相对的原因;而超自然科学却是说固定与不变的原因。“火把这个黏土所做的像烧坚,而这个蜡做的却见火就消释了。”火是坚化的原因,但却对黏土是如此;火也是消释的原因,但只对蜡是如此。但是火并不是坚化或消释不变的原因,所以自然的原因只是有效的与物质的。自然科学有三部分,那里头两部分关于集合的自然,第三部分研究分散的自然。自然或是集成一个全备的总体宇宙的全体,或是集成相同的原素或原子。第一种说法是关于物的组织形态“关于世界或宇宙。”第二种关于物的原素或本原。第三种关于物的一切种别与个别性;或是关于不同的物体,或是关于他们不同的性质的;那些不必列举,因为这一部分无非是自然历史正文的解释。关于这三种我都不能说有何缺陷。至于他们的处理到了怎样完备的程度。我现在不下什么断语;但他们可不是无人致力的那几部分学问。

我们把要素与最后原因的研究划归超自然科学这种划定,在对前一种原因的关系上看来,似乎是徒然的,因为向来有一种为人所确信而难改的见解,以为人的探究是不能找出要素或真实的差别:从这种见解上,我们至少可以推想要素的发现,是在所有各部分的知识中最值得努力的,只要是能够把他们找出来。至于论到这种可能,凡是在除了大海以外不能看到他物之时就以为没有陆地的人,都是拙劣的发现家。但这是很明显的,柏拉图在他对心智的见解上,才智的高俨如置于高巍之上,确会看出要素是知识的真正目的;但他失掉了他见解的真结果,因为他把要素认为绝对的自物质上抽象出来而不是为物质所限定,因此把他的见解移到了神学上去,使他全部的自然哲学都受了影响。但是如果有人常常严密的注意于动作、运用、与知识的应用,他就可以知道与觉得何者为要素,如上游的发水,对人类的状况是能产生效果与颇关重要的。我上边说,因为他们现在以并合与移植而增多,是如此的繁杂使人无法可以去研究;同那要想全部知道组成文字声音,因为那些字母的并合与移换,是无限的,一样的不可能与无用。但是,如果只研究构成单纯的字母的声音要素,那却是容易学的;知道了这种以后,就可以引到与开出一切的文字的要素,因为那些都是以字母的声音组成的。同样的,如果要研究一只狮子一株橡树,和一块金子的要素;不但如此,就是要研究水和空气的要素,也都是无益的学:但是研究感觉、自由的运动生长、颜色、重力与浮力、密率、稀薄、热、冷与一切其他的性质的要素,那些是同字母一样,并不多的,而且一切被造物的要素也就是那些;研究这些性质的真实要素的,就是我们现在所限定的那一部分超自然科学。自然科学对于相同的性质并非不加以研究与考察,但是他的研究只关于他们物质的与有效的原因,而不是关于要素。如果研究雪或沫的白色的原因,而定他为空气与水的微妙的混和,那已经是很不错的了;但这是白的要素吗!不是,这是有效的原因,无非是要素的传递者。超自然科学里的这一部分我没有看到,有人致力与做过但我却并不以此为异,因我以为这不是向来所有的发现方法所能发现的,看到了人太早的放弃与太远的离去了物的个别性的研究。

但是超自然科学里我认为有缺陷的这一部分的用处,在雨点上是所有各部分中为卓越的:第一,因为一切知识的本分,与他的价值的所在,就是短缩无限的个别经验,到真实的观念所容许为度,与求正这种不满之言,“生命短而学问长;”这是把各种学问的观念与概念联合起来可以做到的。因为知识是同金字塔一样,那里面有历史做基础;所以自然哲学的基础是自然历史;再上一级是自然科学;在尖顶以下的一级是超自然科学。至于那尖顶,那个“上帝自始至终所做的工作,”那个自然的简律,我们不晓得是否人的研究所能达到。但这三个是知识的真的阶级,而他们对堕落的人们,是并没有比互灵的山好:“把山又叠在山上到三次,要想爬上朱匹忒的峻垒”。但是把一切事情都归于上帝的人们,他们就是那“天堂上在礼拜的时候所用的”口号,神圣,神圣"在他工作的广大上是神圣的,在他们的互相连络上是神圣的;在他们的在一种永久不变的规律上联合着是神圣的。因此帕门尼提与柏拉图的臆测是极好的,虽然他们不过是一种臆测,就是说一切的物都是依着等级上升到一体。所以那种含着最少的复杂性,看来似乎是超自然的知识,总是最有价值的;同研究物的简单要素或差别和造成所有这些变化的等差与相互适应的那种知识一样。那使超自然科学的这一部分有价值的第二端,是把人的能力解放到工作与效果的最高度的自由与可能。因为自然科学模拟看自然平常的弯曲行程。常叫人遵行狭隘与受着拘束之路,碰到许多意外的障碍。但是“有智慧的人到处可以找到宽路;”智慧,那个古代释为“对于神圣与世俗事项的知识”的,是总有方法可以选择的。因为自然的原因能够给予同样物质上的新发现。但是凡知道任何一种要素的人,就知道把这种性质加于任何物质上的极度的可能性;所以在运用的时候受到较少的拘束,不论是对物质原因的基础,或是对于有效原因的情态;这一类的知识,所罗门也会,虽在更神圣的意义上,很好的说过:“你行走,脚步必不致狭窄;你奔跑,也不致跌倒。”智慧的路径是不大会受到特殊事态或意外情形的影响。

超自然科学的第二部分是最后原因的研究。这种研究我要说是错置了地方,而不是遗落。但是如果这不过是一种秩序上的错误,我也不会说起;因为秩序是一种表明的方法而不是关于各种学问的实质。但是这种位置的错误却生出了一种缺陷,或者至少也促使各种学问大不进步。因为最后的原因的处理,如果与自然研究的其他部分相混,就遮断了所有真实与自然的原因的严格与勤勉的研究,给人一个在这些可以使人满足与宽广的原因上逗留的机会,使进一步的发现得到重大的阻碍与不利。因为我不但看到柏拉图,他总是停泊在那岸边的,是如此;并且连亚里士多德恺仑与其他的人也是如此,他们往往也依赖这种不可恃的原因的洼地。因为“睫毛为目光的藩篱;”或是“畜类皮的坚韧是为保护他们不受严寒盛暑;”或是“骨骼为生物肉体所凭以构成的梁柱”或是“树叶是为保护果实;”或是“云是为润湿土地;”或是“地体的坚实是为供给生物以住所,”与同这一类的说法在超自然科学里都很应该研究与推论到,而在自然科学里他们却是不相干的。不但如此,他们并且还是使这个船不能再向前进的多种障碍;他们还有这种结果,就是说,使自然原因的探索不为人所注意而被沉默的越过了。所以我以为德摩颉利图和几个别的人的自然哲学———他们以为物的构造里面没有心灵或理智的存为那里边的要素,能够对自然无限制的试验支持他们自己,我以为他们的自然哲学,在自然的原因各别的指定上,要比亚里士多德与柏拉图的旧自然哲学来得更为真实与更加深透;因为他们两个都把最后的原因与自然的原因混杂了,一个以前者为神学的一部分,一个为论理学的一部分,这两种是他们喜嗜的研究。“我非议他们”不是为了最后的原因,在他们自己的范围以内,是不真实与不值得研究的;却是为他们闯入了自然的原因的界限,反在那个地域内生出了荒芜与寂寞。要不是如此,“最后的原因”谨守着他们的疆界,那么如果人以为他们与自然的原因之间有着什么敌对或冲突,他们是十分错误了。因为提出这个原因,睫毛是保护目光的,”并不是辩驳“生毛同分泌液体的管孔有关”那个原因的;如味琪尔在他的牧童歌里面所说的,“有苔的泉水”云云!谓同有水泉的地方有苔一样,有分泌的地方也生毛。这个原因,“皮的坚韧是为对于严寒盛暑保护肉体,”也不是辩驳“管孔的收缩同表部与外物或不类之物的切近有关”那个原因的;其余也是这样:两种原因都是真确而且是可以相容的,一个只是说明了一种目的,一个说明了一种结果。这对于神意也并不发生问题或有所减损,却很可以证实与增高他。因为在政治的行为上,凡是能够以他人为他的意志与目的的工具而仍不使他们晓得他的用意,因此他们虽在做着但仍不知他们所做的究为何事,这种人一定比那把他的意思告知他所用之人的更为伟大与深沉的政治家;同样的,自然在做一件事情,而神意把他移来适合于别一种用处的时候,上帝的智慧,也是要比他把他意思的所在示知某种生物或运动来得更为奇妙,这些都是讲的超自然科学:那里面讲最后原因的那一部分,我确认为现在已有,但希望他不越出他适当的地位。

但是还有自然哲学其他的一部分,专常作为他的一个主要部分而与自然科学的第三部与超自然科学并列的,那就是数学;但是我以为把他作为超自然科学的一支是更合于事物的正常情态与秩序所给予的光明。因为他的论题是数量,但却不是不定的数量,那无非是一个相对的状态,属于基础的哲学而是有限制的与确定的数量,所以他似乎是物的要素之一,因为那是在自然中可以发生好些效果的一种事情;如我们可在德摩颉利图与毕达哥拉斯两个学派里看出来的那样,他们一个以形为物的最初原子,一个以数为物的原素与超原。他并且还是所有各种要素中对于物质最为抽象与最易分离的,所以是最宜隶属于超自然科学;这也就是他们比其他的要素得到更精深研究的理由,后者是比较更沉浸于物质中。因为人心的本性是喜欢通论宽大的自由,如同在旷野中一样,而不喜欢专论的拘局数学在各种学问中,是最能够满足这种嗜好的场地,但是关于这种科学的位置,那是不十分重要的;只不过是在这种分类中我们想要保持一种透视,使一部分可以把他的光明照射到另一部分上。

数学是纯粹的或混合的。属于纯粹数学的是那些处理有限制数量的科学,完全与自然哲学的公理分离;这些是有两种,几何学与算术;一个处理接续的量,一个离散的量。混合的数学以自然哲学的几个公理或部分为论题,而把有限制的数量作为附属于他们与同他们有关的事项研究。非得数学的援助与参加,自然中有许多部分都不能很精细的把他发现出来,或是很明显的把他指示出来,或是很有技巧的应用;属于这一类的是透视法、音乐、天文学、宇宙志、建筑学、机械制造术,还有几个其他的。在数学中,我不能说有缺陷,除非是人没有充分的了解纯粹数学的卓越用处,因为他们确实可以救治心智能力上的许多短处。如果智力太钝,他们可以磨砺他;如果太散漫,他们可以固定他;如果太滞于实物,他们可以使他变为抽象。如同打网球自身是毫无用处的一种游戏,而他的练训一种敏捷的眼光与一个可以把他随时置于任何姿势中的身体,却有极大的价值;在数学中,那种附属的与间接的用处也并不下于那主要的与预期的。至于混合的数学,我只须为这种预言,当自然日加开发,他们的种类一定要逐次增加。这些是说自然科学的,或推理自然的那一部分。

自然的智慧,或自然哲学中的实用部分,我们可以把他分作三部,实验的、哲理的、与魔术的:这三种活动的部分与那三种推理的部分相似,就是自然历史、自然科学、与超自然科学。因为有许多的实际应用是已经发明了的,有时因偶然的凑合与发生,有时因有意的试验:以有意试验得到的发明中,有些是将同一试验加以变化或推广而得到的,有些是将几种试验彼此转换与并合而得到的,这一类的发明,一个经验家足可以料理。并且知道了自然的原因,是不会没有许多新的特异事件的征兆与指示跟着来的,如果人在推理的时候留一只眼睛照管着应用与实际。但是这些都是沿海岸的航行:因为我看起来是不大能够在自然中找到任何根本的变换与革新的,不论是靠试验巧遇与试探,或自然原因的光明与指引。所以,如果我们已经说过超自然科学有缺陷,我们对于同他有关的自然的魔术也一定要这样说。因为关于现在书上讲起的那种自然的魔术,包括交感性与反对性,内蕴的性质,和些细琐的试验的几种轻信与迷信的意见与观察,为了隐蔽着所以觉得奇异而不是他们本身有何奇异,他在自然的真实上,与我们所需要的知识的不同是和不列颠的阿搭尔王波尔多休的故事,在史实的真实上,与恺撒的略记的不同相等。因为这是显然的,恺撒在实际上所做的事,要比人假托这些想像里的英杰所做的大得多。但他不是照这种虚构的样子去做的,益克与的寓言是这类学问的一个比喻,他想与朱诺司权力的女神为欢;可是实在与他媾合的只是一片云,从这种混合中产出了半人半马的怪物与狮头羊身蛇尾的喷火怪。同样的,谁怀着高而空虚的意想而不去努力与持重的探索真理,就会生出离奇与荒谬的企望与信念来。因此我们在那些包容着许多幻想与信念的学问,如同这种堕落的自然魔术,炼金术,占星术,与这一类里面,可以看出在他们提出的事情上,方法的叙述是总比他们假托或目的更来得怪诞。因为这种事体的或然性,就是说,一个深知道重量、颜色、锤炼时的柔韧与脆弱,经火时的变形或固定,与其余这类情形的人,能够以宜于生出前述性质的机构在一种金类上加上了金的性质与形状,是比一些搀入的药物能够在顷刻之间把大量的水银或其他物质化为真金来得较大。同样的,知道“物质”干化的性质受营养物吸收营养物的性质,“物的”精气的培益与净化的情形:精气对于身体的液体与固体部分侵蚀情形的人,能够以饮食、澡浴、敷擦、药物、运动与这一类迂回的方法来延长生命,与恢复一部分的青春或活力的或然性,也要比用了几滴或少量的药液能做到的来得大些。所以,真的自然魔术,那就是以要素的知识为根据的那个极大的运用的自由与范围,我可以说有缺陷,同与他有关“就是论要素的知识”的那一部分,超自然科学的有缺陷一样。对于这一部分,如果我们是郑重而不偏于夸诞与类似真实的议论,除了从超自然科学里找出那些运用的本身外,还有很有用的两点是适切的,一个是关于准备的,一个关于预防的。第一个是应该同人的财产清单那样的制成一个目录,备记现时已有的各种发明这些是人所已经获得的;从这里面当然可以知道还有何物现时尚以为无发明的可能,或尚未发明:如果你再在每个著名不可能的事项上加记着现在已有何物,在程度上与这不可能的相去最近,这种目录是制得更好与更有用了;为的是要想有了这类的愿望与可能,人的探索可以更注意于从原因的推究上去觅得工作的指示。第二个是不要专重视那些立时可以应用的试验,却应该偏重那些在发明别种的试验上有最普遍的效果,与那些最能够在原因的发现上供给人以光明的试验。因为那指示方向的航海指南针的发明,于航行的有利是不下于给予动力的风帆的发明。

我已经这样的编述了自然哲学与他的缺陷;在那里,如果我的见解与古代和一向为人所信从的见解不同,因此要引起反驳,同我并不喜欢立异一样,我也无意于与人争辩。如果这句话是真实的,“我们怎样唱,林木怎样应;”那么自然的声音是会得到相应,不管人的声音是否这样。如同鲍尔齐常说法国人到那坡里的远征,他们是手里拿了粉笔来画出他们的住所,而不是拿了武器来打仗的,我也更喜欢真理的得来,是很和平的带了粉笔来画出能够接受他的那种心意,而不是带着争斗与争辩。

但是他研究的报告是自然哲学的一部分,而在材料与论题上是与那无关的:这部分是实验的与考量的,就看作他的研究是报告一种断言,或是一种疑问。这些疑问或未证明事件有两类,某一种的,与全部的。论到第一类,我们在亚里士多德的问题集里找到一个极好例子,他的问题是应该有人去努力为他完成的;不过做这种工作的时候,有一点我们应该注意。疑问的记录,有两种极好的用处:一种因为不把未经完全证实的事情记入断言的部分,要是这样,错误还可以再引出错误,却把他们保留在疑问中,这样使哲学避免了错误与虚妄;还有一种,有些事情,如果没有疑问在前,人是不会知道的,却就不加注意的走过了,而为了疑问的暗示与诱导,使他为人所注意与研究;因此疑问的记录是像许多的吸管或海绵来引出知识的增加。但这两种便利几乎还抵不过一种不便,那种不便,如不加以拦阻,就会闯入来的;这所说的不便,就是凡有疑问,一经为人公认,人往往专去努力怎样可以使他始终仍为一种疑问,而不是怎样去解答他;因此就把他们的智力用在这个目的上了。我们在律师与学者中见到了这种情形的实例,这两种人,如果他们一次承认了一个疑问,这就永远被认为一种疑问了。但是聪明与知识的这种用法,就是努力使可疑的事情变为确定,是应该赞许的,不过却不是把确定的事情变作可疑的那些用法,所以我把这些记录疑问的目录作为极值得注意的东西提出,只要注意到这一点,就是当他们受了充分的整理与得到解决以后,应该就把他们从目录上删去,不再留着来辅助与鼓励人去怀疑。在这种疑问或问题的目录后,我主张再加一种同他一样,或更为重要的目录,这就是一种日常的错误的目录:我的意思大半是指自然历史中的错误,如同那常在谈话与意见中遇到,但是无疑的为人所觉察与被认为非真的;有了这种目录,可使人的知识不致为了这些渣滓与虚谬,减少了他的力量与降低了他的身分。至于论到一般的或全部的疑问或未证明事件,我知道有那些关于自然的原则与那里边主要各点见解的不同,但是那些要想得到真实而不是得到服从的人,如果能够看到他们面前有论到自然的基础的那几种意见,这似乎不能不算是一件极有利益的事情。并不是为了在那些理论里可以得到任何确定的真实;因为天文学中同一的现象,连着他们的离心圈与那以中点画成以地球为中点的大圈的行星运行的小圈来解释,也可以用哥白尼的学说来解释,而一切的计算于两种学说,都同样符合同这一样在偶然的观察中所见的现象,有许多时候也可以几种不同的理论来解释;而如要找到正确的真实,却需要另一种的严密与注意同亚里士多德说的那样,稚子最初见了女人都叫娘,但是到了后来,他们会渐渐依着真实来分别;经验,如果尚在孩提的阶段也把所有的理论都认作娘,但是到了他长成的时候,他会辨出他真的娘来。所以在经验还未成熟的时候,能够看到各种对于自然的解释与见解,我以为是很好的,在那里,或许每人在某一点上看得比他人格外清晰,因此我希望有人很仔细地把古代哲理全部汇集拢来:这种工作,我觉得尚是缺乏。可是此处我要提出一种警告,就是说,这种学说的搜集,应该依人分列;每一个人的理想统归在一起,不要同布卢塔克那样,把他的题目捆装与架叠在一起。因为使一种哲学得到光明与得到信仰的是他本身的调和;如果只载着几部分与把他分开,看来就觉得奇怪与不谐合了。如同我在塔息佗的“编年史”里读到的尼禄与克劳狄的行事,同时代的情势,起因,发生的事件合在一起,我觉得并不怎样的希奇;但是我在特兰奎拉斯的“罗马皇帝传”里读到这些行事,照着他们的性质分作若干部分而不是照着时间的顺序,他们看起来就觉得怪诞而不可置信;那么一种哲学整个的记录与分割为若干条款,也是这样,我并不排斥近代的见解使他不得同样的列入这种哲学派别的目录中,如同帕拉色勒的哲学,经丹麦人塞佛利奴的笔墨把他很好的编成了一种系统;修责攸斯同他的弟子杜纽斯的那种田舍风的哲学充满了实际的智慧,但是不很深奥;弗拉凯斯托留的哲学;虽然他佯为并未创立一种新的哲学,却是对于旧的学说用着他自己独立的批判;我们本国的吉尔培都的哲学,他重述色诺芬的见解,却是带着修改与证明,与同其他一切值得许他加入的系统。

我们现在来讲那古代的神灵所指示给我们的那种知识,就是关于我们自身的知识;这种知识,应该照他于我们关系的切近的程度,得到比现在所有更精密的处理。这种知识,在人的意见上是自然哲学的目的与极限,在自然的范围内却只是自然哲学的一部分。寻常我们可以把这个作为一种规则,就是知识的分部只可认为界线与脉理,不能证为割裂与离析,知道的连贯于完整依然还要保存。因为相反的情形会使各个的科学,在他们不能从公共的源泉上受到营养与支持的时候,变为没有结果、浅薄与错误。因此我们看到那雄辩家西塞禄这样的指斥苏格拉底与他的学派,说他是把哲学与修辞学分开的第一个人;这样一来,修辞学就沦为一种空洞的与口舌的技术。同样的,我们可以看到哥白尼对于地球自转的意见,非天文学自身所能纠正,因为他与任何现象都不相矛盾;但是自然哲学却可以纠正他。我们也看到,医学如果为自然哲学所弃绝,就没有比一种根据经验的实际应用好多少。保留了这一点,我们就进入讨论人生的哲学或人生学;这个有两部分:一部分研究分离的人或是对人个别的研究;又一部分研究集合之人,或是对人在社会中的研究。所以人生的哲学或是单纯于个别的,或是联合于社会的。个别的人生学所包含的各部分,与人身所包含的各部分相同;就是说,关于人身的学问,与关于人心的学问。但是在我们没有布散到这种程度以前,我们应该先综合一下。因为我的确以为人天性的一般研究,是应该受到解放而使他自身成为一种学问的:这倒并不是只会说人的可贵,他的不幸,他的地位与生活,和他的共同与整个的天性的这类附属物的那些可喜与美好议论;却大半是为了他关于身心间的感应与合一的知识,那些事情,因为是混和的,所以不能很适当的划归专说这里面一部分的那些科学。

这种知识分为两支:因为凡是联盟与修好却无非是相互的了解与相互的补益,所以这种心与身的联合也有这两部分:就是这个怎样的显出那个,和这个怎样的影响那个发露与感动。这两个里的第一个生出了两种技术:两种都是预言或预知一类的;在人生上有有利的用处。这里面的第一个是相术,这是借身体的外形来发露心灵的气质。第二个是自然的梦境解释,这是借心灵的想像来发露身体的状况。在这两种的第一种里面我觉得是有缺陷。因为亚里士多德研究过身体构成的状态,但是没有研究到身体表情的姿势;这也一样的可以用技术来通晓的,而且是有更大的用处与利益。因为身体的外形确能显露心灵的一般气质与倾向;并且远可以显出当时心灵与意志的气质与状态,但是面貌与身体各部的动作却不但如此。“舌头是同耳朵说话姿势;同眼睛说话”因此有好些精细的人,他们的眼睛是看着人的脸与动作的,深知道这种观察的有用,因为他们的能力大半即在于此;而且我们也不能否认这是虚伪重要的揭破,与办事的重要指示。

后面的那一部分,关于感动,还没有集成为一种技术,却只受到了散漫的处理;并且是与前面的那一部分同样的又分为两部分,他们彼此的关系也和他一样,不过是把方向反了过来。因为这种研究是二重的:他或是研究怎样或到怎样的程度,身体的气质与状态确实改变或影响着心理;或是研究怎样,或到怎样的程度,心理强烈的情感或忧虑确实改变或影响着身体。在前的这一部分会被作为医学的一部分与属件探讨与研究;但是更普通的作为宗教或迷信的一部分。因为医师在疯狂与忧郁等症候上治疗心理之方;并且还谬托投药以快心神,增勇气,清神智,强记忆等与同这类,但达哥拉斯的学派,摩尼派“耶教中的异端派的异说,穆罕默德的法律中关于饮食的顾忌与迷信和其他的养生法,都超越过了适当的界限。同样的,在摩西的律法中的仪式,禁止食血与脂肪,在肉类上分辨兽的洁与不洁,是多而且严。不但如此,就是耶酥教本身虽不受着仪式的云雾的障蔽,但仍用着断食禁酒与别种使身体消瘦与屈辱的方法,把这些作为真实有用的事,而不仅是仪式上的事项。这些规定的根本与生命,就是看到了心理状态对于身体状况的这种依赖。如果判断薄弱的人,以为这种心理从身体上受到的痛苦,不是可使灵魂的永生发生疑问,就是可以减损他超越的地位,他可以从容易了解的事例上得到教训,就是胎儿受母体的影响,但是仍可与他分立。而最专制的君王,有时为他的臣仆所引道,但仍不是服从。至于相反的知识,就是心理的知解与情感在身体上所有的影响,我们看到凡是有见识的医生,在为他们的病人规定饮食的时候,总以为心理的症候在增进或阻碍治疗与恢复上有很大的影响:关于想像的研究就是怎样与到怎样的程度,他改变想像者的身体,尤为深邃与有重大的价值,因为他虽有一种显著的能力来伤害,却并不因此也有相等的力量来扶助。如同人的不能因有可使健康的人忽然死亡的疫气,就结论也有能够把病人立即治愈的有效的空气。但是这一部分的研究有极大的功用,因为困难与深奥。但是对于所有这种互相影响的,关于心身的应合的学问,研究心理的各种官能,在身体的机构上寓在的部分的那种探讨是最有必要;这种知识,前曾有人尝试寻求,现时是在辩难中,但是值得更精密的探究。柏拉图的意见,他把理解位置在脑里,憎恶位置在心里,色欲位置在肝里,是不该轻视的;但是更未可赞许。所以我们组成了关于人的全部天性的探讨,作为应该单独处理的一部分知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