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9.社会知识与智慧

社会的知识,是关于在所有的题目中,于事实上最为具体,是最难于约成原理的那一个。这种知识有三部分,照着社会三种最重要的活动;那些是合群,办事与统治。因为人是在社会中寻求安慰,实用与保护;而这些是三种性质不同的智慧,并且常是彼此分开的;就是举动上的智慧,事业上的智慧,与统治上的智慧。

合群的智慧是不应该过分的把他当作一种目标的,但是也不该这样的轻视;因为他不但本身有着一种可重之处,并且在事业与统治上也有一种潜在的势力。诗人曾说,“不要以你的容色抵消了你的说话”;一个人可以用他的面色来消除他说话的力量;同样的,他也可以用面色来消除他行事力量。西塞在劝他的兄弟对人应该和气与使人容易亲近的时候说:“有着开放的门与关闭的脸是没有用处的”,这是说开了门让人进来,而以关闭着或冷淡的容色接待他,是得不到什么结果的。所以在恺撒与西塞禄会见之前,其时战事的前途就取决于这种会晤,我们看到爱第克很郑重的劝告西塞禄,要使他的容色与举止镇静应加以调整。如果制御容色有这样的关系,那么语言与合群有关之别的行动的制御是还要紧得多;这些的真正模范,李维很恰当的发表过,虽然他的意思是并非为此而发,“我但愿我不会叫人看了说是傲慢或卑屈;傲慢的人是不理会到别人的自由的;卑屈的人,不理会他自己的”。最适合的举动是保持一个人自己的品格,而不侵犯别人的自由,而在相反的方面,如果我们对举动与外面的仪态太注意了,第一、这就成为做作,而其次,“那里还有比把戏场搬到真实的生活上”,来扮演一个人的生活“更来得不适宜的哩?”但是,即使没有到那种极端,这也是太费时间与脑力。所以如同我们常劝青年学子不要广结朋友,说:“朋友是时间窃盗者”。注意举动的辨别,无疑也是思虑的一个大窃盗者。而且,凡是长于这种圆熟的礼貌的人常以此自足,很少有企望达到更高的道德;而于此不足的人,却想于名誉中去求得适度,因为有了名誉,几乎一切都是适度的了;但是如果得不到名誉,那么只有以曲谨与礼文来代替了。并且行为上的障碍是没有比过于谨慎的注意于宜适与那为宜适的指针时会再大的了。因为同所罗门说的那样,“那只看着风向的是并没有下雨,而那个只望着云的也不能有所收获”;人造成机会的时候一定要同他碰到机会的时候一样的多。归结起来,举动好似心理的一件衣服,而且是具有衣服的条件的。因为衣服应该合于时尚,但不应该太讲究;他应该显出心理的任何优点,而遮掩他的任何缺陷,尤为重要的是不可太紧窄了,以致有妨碍于运动或动作。但是社会的知识的这一部分,是经有人很好的处理过,因此我不能再说它是缺乏。

关于办事或事业的智慧,自来未见汇集成著作,很大的减损了学问与治学专家的价值。因为我们以这种意思的谚语来表示的那种责备或品评,就是说学问与智慧两者之间并没有很大的关联,多半是从这个根株上起来的,在我们已经举出而认为属于社会生活的那三种智慧里面,关于举动上的智慧,有学问的人大都加以蔑视,以为不及德行的重要,而且是思虑的一个敌人;关于统治上的智慧,在他们要担当这类事情的时候,他们的成绩却很不错,不过这是只限于有数的几个人;但是关于事业上的智慧,虽然他与人的生活关系最多,却没有专门的著作,除了与题目的重要不成比例的一点分散的规条。如果要在这个题目上,有同在其他的题目上一样的著作,我毫不怀疑经验少而有学问的人,可以还胜过那些富有经验而无学问的,用着他们的弓射得比他们还远。

我们也不必恐怕这种知识,可以有这样多的变化,以致不能将他约成规条;因为他是要比讲统治的学问确定得多,那种我们知道是会有人致力过,而且是有一部分约成了规条的。关于这种智慧似乎在最关重要与最多智慧的时代的古代罗马人中有过几个专家是这样的;因为西塞禄记述着,当时以有一般的智慧著名的元老院议员,如科伦凯纽、克留斯来留斯与很多别的人,都常以一定的时间到公共集会场所去走动,遇到有意见的人,就听他们陈述;各个市民也会去找他们商量女儿的婚事、儿子的职业、购买、或诉讼与人生所遭遇的各种其他事情。所从就在私人的事务上,都有一种从世务的一般的见证里面发出来的商量与劝说的智慧;虽然用于提出的各个事件上,然而是从同类事件的一般的观察上采获来的,因为我们在西塞禄为他的兄弟所著的那种书,《论运动执政官》里面看出来,虽然那是关于当时正在进行的一件事情,他的内容是充满了许多有智慧与精明的原理,那里面含着关于民选之事,并非一时,却是永久的指示。但是,尤其在那圣经证明了心如海沙的所罗门王所著,列在神圣的著作之林的那些包括整个世界与一切世务的箴言里面,我们可以看出不少深远与卓绝的警诫教条、意见,关涉很多类的事务在这里,我要提出几个例来思考一下。

“如果一个和智慧的与一个愚人在抗争,不论他是大怒或大笑,他都不会得到安宁的”。这里是描画了一个有智慧的人与一个不如他的人抗争的时候所受到的重大不利;这是这样的一种争图,无论一个人把他看作一个笑话,或是真动了气,或是不论怎样的转变方向,他总是不能把这件事情弄得很好的。

“我曾看到一切行走于日光下的生人,都有代替他的那第二个孩子跟着”。这里表示着那种先为西拉,后为泰比留斯所注意到的情形,“崇拜初出之日的人要比崇拜将落或方中之日的多”。

“有一个小城,里面住着不多的人,有一个拥有大兵的君主来征伐它,将它围困起来,在它的四周筑了营垒。城里有一个贫苦而有智慧的人,以他的智慧,救免了这个围城。但是没有人记得这个贫苦的人”。这里说着国家的美德,他们只在要用着德性或能力的时候是看重它的。

“一个柔和的回答摧折了怒气”。这里是说不回答或粗鲁的回答,可以激人的怒,但是一个不假思索与平和的回答可以平人的怒。

“懒人的路是荆棘的篱”。这里很生动的写出了懒惰的结果是何等的辛苦,因为把事情都延搁到了最后的时期,没有一件事情有着先期的准备。那么,跬步都碰到了牵衣的荆棘或阻步的障碍了。

“一篇演说的结尾要比他的开端好”。这里是斥责正式的演说家的虚矫,他们对于开言绪论比他们演说结束与结果还要注意。

“尊重人的审判官是不好的,因为只为了一片面包他就会离去了真实的”。这里是说一个审判官受了贿还比尊重人来得好一点,因为一个贪赃的审判官还没有同一个柔顺的那样容易有过失。

“一个证明苦人犯罪的苦人,是同不顾冲去食物的暴雨一样”。这里表明了穷困求索的利害,那是在吃饱的与空腹的马蟥那个古代的寓言中表象着的。

“在恶人面前倒下的好人,好似一个搅浊了的水源与一个不洁的泉水”。这里指出了一种公开的,司法上显然的不公,是比许多暗中忍许的各种违法的事更能够搅浊了公道的源泉。

“那个偷窃了父母的东西,还说没有犯罪的人,是一个破坏者的伙伴”。这里是看到了人做坏事,他们最好的朋友总为他们的过错辩解,仿佛他们对那些做坏事的人可以断定与确信一切,实在是反而加重了他们的过失,把这些从不法改成了不孝不友。

“不要同一个发怒的人为友,也不要同一个狂暴的人同行”。这里是给予了一个警诫,教我们择友之时,尤其要避去那些不能忍耐的人,把他们认为要把我们去配给许多的分裂与争论的人。

“那个扰乱他自己的家庭的人是只能承袭到清风的”。这里是说人想在家庭的分隔与破裂上获到心理的安静与满足,但仍不能达到他们的希望,只化作了清风。

“一个有智慧儿子使他的父快乐,但是一个愚蠢之子使他的母忧愁”。这里分别出父在他子的好的证据上得到最大的安慰;但是母在子的不好的证据上感到最大的苦恼,因为女人不大看得出德性,却只能看出幸运。

“那个想遮掩他的罪过的人去求爱,但那个把一件事情做两次的人是连好友都分离了”。这里给予了一种警诫,就是忘怀往事,不提过去的事情,是比道歉与解释更好的一种和解方法。

“在每一种做得很好的事情上,都有着丰足,但是嘴里的说话是只趋向着贫乏的”。这里指出了,说话是在没有事情与没有东西的地方来得最多。

“那个先来声诉他自己的事情的人似乎是合理的,但是那一来会显出他的真相来”。这里是说,在一切事件上,先入之言效力是如此之大,除非在那所说的话上发现了欺妄与不实,那上面已经成立了的那种成见是不会消除的。

“欺诈的人的话,看似很天真的,他们可以进入到心腹最深的部分”。这里是辨出了那种看似预先想好的与虚饰的谀辞与讽示,入人是并不深的;但是那种有着自然,自由与真率的外表的,却能够深入。

“那个训诫亵慢的人的,自己取了耻辱;那个斥责恶人的,自己得到了玷污”。这里给予了一个警诫,就是我们向傲慢与蔑视一切的人提出了责难,这种是那些人所认为侮辱的,而得到了他们的侮辱以为我们责难之报。

“把机会给予了有智慧的人,他以后还可以更有智慧”。这里是区别着那种已经成了习惯的智慧,与那种只是口头的与在意思中浮游着的智慧;因为一种遇到了机会就加速与倍增而又一种就惊惶与惑乱了。

“如水中映出的脸与在水上照着的脸相同,人的心在有智慧的人看来是很明显的”。这里把有智慧人的心灵来比一面镜子,各种各样的性情与习惯的影像都在那里面表象着;从这种表象里生出了那种适应,“有智慧的人能使他与各种性质适应”。

在所罗门的这些有智慧的话上,我停留的时间之长,是超过了与一个例证相称的比例;因为要想以这样的先例来给我以为有缺陷的这一部分知识一点权威;并且还在它们下边加了我以为不背原意的那种简短的意见,虽然我知道它们还可以作更神圣的用处;但是,在神学上,这也是容许的。有些解释,可以比其他的更避于人事;但是把它们看作生活的教训,或可以得着详细的论述,如果我把它们分开了,和以推论与例证来发明它们。

这也并不只在希伯来人中通行,却是在较古时代的智慧中常常遇到的;人得到了他们认为于生活有用的观察时,他们会把他收蓄着,以比喻箴言与寓言来表示它。寓言是事例缺乏的时候拿来做它们的代用品的;现在的时代的充满了史实,那么用着活的鹄的描述还可以更好一点,“以真人真事来印证一种格言,自然是更好的办法”。所以,这种办事与机会的多变化的题目最为宜适的文字,就是讲论历史与实例的文字。因为新近得来的知识是最能适合于实事的。而且把讲论附列于实例,比把实例附列于讲论,在实际的指导上要有用得多,因为这并非同它初看起来的那样是一件顺序上的事,而是一件实质上的事。因为在事例作为讲论的基础时,把事例无拘制的定置于一种史实中,它对于各种情况都有了关系,这些有时可以修正关于它们的讲论,有时可以辅助这种讲论,同一种行为的实在典范那样;而为讲论而援引的事例往往只是简略的举出了,而且是没有一定适用的地方,对于以他们来证明的讲论的关系,是跟奴隶一样的。

但是记着这种区别是不会错的,就是如同各时代的史实是关于统治讲论的最好基础,传记也是关于事务的讲论的最适宜的基础,因为他们是关于私人的行为的。但是,为这种目的,还有一种比上述两项更为相宜的讲论的基础,那种就是关于有智慧与意义深重的书札的讲论,如同西塞禄致爱第克的书札里有很多的,与其他因为书札里比记事或传记里更多与更专属于某项的事务,这样的我们已经论列了关于办事这一部分的社会知识的实质与形式,这部分我们认为缺乏。

但这一部分里面还有一部分,它与我们已经说过的那部分不同,如一般的智慧之于一个人对于自己事情的智慧,一个仿佛是向着外围走的,一个向着中心,因为有一种对他人贡献意见的智慧,又有一种推进自己幸运的智慧;这两种有时会合,但多半是分离的,因为有许多在他们自己的事务上有智慧的人,到了关于统治的事情与对他人贡献意见,就显得弱了;好比蚂蚁,就他们自身说是一种有智慧的生物,但是对于园圃是极有害的。罗马人是很承认这种智慧的,那个诙谐的诗人说:“有智慧的人造成他自己的幸运”。这句话渐渐的变成了一种谚语:“人人都可以造成他自己的幸运”。而李维以为凯图第一是能够如此的,“他有着这样心智与道德的力量,不论他生在何处,他都可以为他自己造成幸运”。

这种意见,如果太明言了,人以为是一个不智与不幸的事情,如同在雅典的铁墓第斯身上观察到的那样。他在当政的时候,为国家建立了许多伟大的功业,而且照当时的习惯,将这些事情向国民陈述,在叙完每件事情之后,他总是这样说,“在这件事情上,幸运是没有关系的”。结果他以后所做的事,是无一顺利的了。因为这种口吻是高傲了,有点像以西结说法老那样,“你说这河是我的,是我自己造成的”;与那诗人这样表示着的,“我的右手与标枪就是我的上帝”。因为这种自信是不神圣与不能得到赐福的;所以伟大的政治家总以他们的成功归功于幸福,而不是于他们自己的能力或德性。西拉就是这种的把“有幸”那个字加在他姓名之后,不用“伟大”那个字。恺撒也是这样的同船长说,“你载着恺撒与他的幸运”。

但是这些意见“人人可以造成他自己的幸运”“有智慧的人能够指挥星宿‘意谓星宿是主吉凶的’”“每一条路都可以达到德性”,与同这类,把它俩用来促进勤奋不是支持骄傲,来引起决心,不是自矜或夸大,是向来人都以为不错与良好的;而且是无疑的印着在最伟大的心灵上,他们是这样的觉得有这样意见,使他们几乎不能把他藏在心里。如我们在奥古斯都身上看到,怎样的在他将死的时候;他要在他旁边的朋友为他鼓掌,仿佛他自己也在舞台上表演。这部分的知识,我们也以为缺乏;虽然他的实行已经太多,但他还是没有经人以文字记录下来。所以恐怕有人以为他不是单学了原理就可使人明白,我们需要同论事务上的智慧那样记下他的几个主要项目或结论来。

教人怎样造成他们的幸运,初看似乎是一个不常见的题目;这种教训在人没有看出那里边的困难以前,或者是人人都愿遵从的,因为幸运所征的税是与德性一样的重;而要做一个真正的政治家,是同要真正的道德好一样难能与艰重的一件事。但这件事情的处理,在荣誉与实质两方面都同学问有极大的关系。在荣誉方面,为的要使实行的人不至于抱着这种见解而去,就是学问是同百灵鸟一样,它能够腾上鸣啭与自娱,却没有别的;但是可以知道它还同鹰一样,它能够高翔,也能够疾下搏击它要捕捉的东西。在实质上,因为这是探索真理完善的定律,就是没有东西存在于物质中而同时不也是存在于心理中的;这是说没有存在与行动的东西是不能引入与收拾到教训里去的。学问也不羡慕或重视这种幸运的造成,除了把它作为一种低级的工作;因为没有一个人的幸运是够得上为他生存的目的;有许多时候,最可敬的人的确为了更高的目的,很愿意放弃他们的幸运;不过幸运作为一种德性与善行的工具,却是值得讨论研究的。

所以,第一、对于幸运的增进最关重要的教条,就是获得慕奴(讽刺的神)所要求的那个窗户。它在人心中看到了这些隅角与深隐之处,嫌着没有一个窗户可以望到那些里面去;就是说,可以获得关于人,他们的性情,他们的愿望与目的,习惯与风俗,他们所有的辅助与便利;与他们力量主要来源的各种事项可靠的知识,并且还连他们的弱点与不利,与最缺少掩护的地方;他们的朋友支持他们的党派与依靠他们的人;与同他们的反对者、妒忌者、竞争者,他们的性气与最宜于他们接近的时候,“只有你知道与他接近相宜的时间”;他们所守的原则、规则与习惯,这种知识不但是关于人的,并且是关于行为的。什么事情是时时在那里进行,他们是怎样办理的,得到了赞成,反对,与他们是怎样的重要,与同这类;因为关于现在行动的知识,不但他自身重要,并且少了他是连我们关于人的知识都很靠不住的。因为人是跟着行为变的,他们在追求一种目的的时候是一种样子,而到回到它们的本性上它们又是一种样子了。这些关于人与事的各种事项的知识,仿佛是每个实行的三段论上的小前提,因为没有观察的优越足以保证一种结论,如果小前提里面有了错误。

这种知识有获得的可能,所罗门可作为我们的担保者,他说,“在人心里的秘密如同很深的水,但是解事的人可以把它汲起来”。虽然这种学问的本身不能作为教条,因为它是关于各个人的,但是教人求得这种学问的方法是可以的。

我们照着古代的见解,就以这种教条开始,就是智慧的筋腱是信任与不信任的迟缓;我们应该对于容色与行事比说话更加信任;而在说话上,与其信任准备好与有意的说话,不如信任临时与无意的说话。我们也不必怕那有人说过的,“面貌是不可靠的”,这句话的意思是说一种一般外现的举动,不是说容色与恣态的隐微的动作与工作;这样,同西塞禄很好的说过的,是“心灵之门”。没有人比泰比留斯再深沉的了,而塔息陀还说盖拉斯“他在他的容色上猜度出他是怀着怒意”。塔息陀还看出他在元老院称赞日耳曼尼克与特罗塞斯的时候不同的特征与态度,他关于泰氏说日耳曼尼克时的态度,是这样说:“在那种为求动听而用心做成的文字中,比可信为从他的心坎中流出的更显得用心”。但关于他说特罗赛斯时的态度,这样,“他的话不多,但是热心与真挚的”;在还有一个地方讲到他做了任何加惠于人与为人所喜的事情时演说的特质,他说:在别的事件上,“他的说话好像是从他心里用力挣扎出来的,他在援助一个人的时候,他是很轻易与流畅的说出来的”。所以没有这样精于装假的人或是这样控制着容色,能使一篇不由内心的说话一点不流露出这些样子———或是比一般更为随便与不注意,或者是更显得有准备,或是更来得累赘与支离,或是说的时候更觉得费力与困难。

行为也不是这样可靠的保证,可以不仔细的考虑他们的重要与性质就信任他们的,“奸诈的人起初在小事上有意的忠信,为的是这样他们后来更容易的欺人”;意大利人遇到人待他比他向来受到的好而没有显著的理由时,以为他是被收买了。讲到小惠,他们只把人哄着睡着了,关于提防和努力两方面;同提冒斯洗俚称他们那样“懈惰的食物”。同样的,我们在缪替安奴与安东纽斯·白林谟成立了那种空虚与不诚的和解以后对他的那种行为上,还看到行事之性有些是怎样的虚伪。缪替安奴利用这种和解,擢用了许多安东纽斯的朋友,“他同时以护民官与地方官诸职滥授于他的朋友。”这样的,假托了培植他的势力,他实在是使他陷于孤立,而收买了依赖他的人。

至于从声闻上间接的知道人:人的弱点与错处是最容易从他们敌对的人那里知道他们的德性与能力,从他们友好那里,他们的习惯与起居,从他们的仆人那里,他们的意思与见解,从他们熟习的朋友那里,同这些人,他们讲话最多。一般的声闻是没有什么价值的,而地位较高与平等的人所怀的意见是不可靠的,对于这些人是要隐藏一点的,“较准确的新闻是从知道他们真相的人那里来的”。

但是人最可靠的表露与解释是以他们的天性与目的,在那上面,最愚弱的人是最容易以他们的秉性来解释。而那最有智慧的,以他们的目的。因为这是教皇的一个代表,在他从充任驻使的某国回来时,很滑稽与有智慧的说过的;在征询他们关于派遣继任者的意见时,他表示这么一种希望,就是无论怎么样,他们不要派一个太有智慧的人去;因为没有一个很有智慧的人可以想得到在那一个国内,他们可以做出什么事情来。料事料过了头,与假想着较实际更深的目的与更多的巧妙手法,实是常有的一种错误;这句意大利的谚话很有风味,而且大部分是正确的,“金钱、智慧,与诚意往往都比人所期待的要来得少”。

但是到达这一部分探究的全部的最简捷的路是在三件事情上,第一、广交周知与深悉世务的人和与他们熟悉;尤其应照各类的事务与各类的人,至少与一个深知道这种事务与人物的朋友之稔熟常在一起。第二、在语言的自由与秘密之间维持一种适当的中庸;在大半的事情上,在有关系的时候,秘密因为语言的自由诱致与引起他人也用同样的自由,因此,使人知道好些事情;而在相反的方面,秘密招来了信任与亲密。最后是使自己养成这种在每种谈话与行动上,注意的与安静的推究理由与目的的习惯来观察与实行。因为如同挨噼克替嘟要叫一个哲学家在做每一件事情的时候都向自己说:“我要做这件事,并且还要确定我的计划”;一个有智慧的人在每件事情上也该该向自己说:“我要做这件事并且还要想从这上学到一点东西”。我在这个获得适当的知识的教条上讲论得较详,因为它是单独就可与—切事物相由的一个主要部分。但是在一切上,我们需要注意人都能够自守范围,知道很多事情不会生出许多之纠纷来;因为没有一件事比轻率与鲁莽的把许多事情提在一起更为不幸。因此,这类知识的甄别,不过如此,就是更适当与自由的去选择那些可与我们有关的行动,以更少的错误与更大的熟练来处理他们。

关于这种知识的第二个教条是人要充分吸收关于他们自身的知识,因为我们闭目塞听,同圣詹姆斯说的那样,虽然人常照着镜子,但他们仍会经常忘记了自已的形状;如同神圣的镜子是上帝的教训“圣经”,社会的镜子就是世界的形状,蓝天是我们所生存的时代,在那里面,我们可以照见自已。人应该无偏私的查看他们自已的能力与德性;再查看他们的短处与缺点;把这些看得最重,那些最轻,根据这些审查来为下述的各种考虑。

第一、考虑他们的赋性与时代的一般情况适合到如何程度,如果他们觉得两者彼此宜适,那么在无论什么事情上都可许他们自己以较宽的范围与自由,但是如果觉得两不相调合,那么在他们全部的生活中,都要格外的退避与谨慎;如同我们在泰比留斯身上看出来,他是从来不到剧场,与在他当御的最后12年中,没有到过元老院一次的一样;但奥古斯都却是总在人的眼前的,这种情形,塔息陀看出了,“泰比留斯的性情是殊特的”。

第二、考虑他们的素性与各种职业与生活适合的程度,照这种来选择他们的职业或生活,如果他们还有选择的自由;但如先已定着了,那么一有机会就改换,如同我们看到梵仑登公爵的所为,他是经他的父亲指定了祭司职业的,但是不久就因他的特性与偏好而将它弃去了;但是这样叫人有把握,他们还是做一个君主或一个祭司来得较好。

第三、考虑他们与或可与他们竞争者的适合程度,来决定做哪种竞争者最少,而他们自己最容易显得出色的事情;如同恺撒的所为,他本来是一个辩护士;但他看到西赛禄、霍凳修斯与其他人的辩才之好,而在军事上,除了国家不能不依靠的朋友外,却更无有名的人,他就放弃了他那开始向着政治与民事上伟大的生活,而把他的野心转到军事上的伟大。

第四、在选择朋友与从属的时候,照他们自己性情的构成进行;如同我们可在恺撒身上看出来,他所有的朋友与徒党都是活动与能干,而不是有威仪或声名的。

第五、在他们以为能同他们看到别人做的那样去做的时候,应该特别注意他们是要想照那种榜样做,因为他们与他们所要模仿的人的性情与做法是完全不同的。朋友似乎陷于这种错误,正如西密禄所说他:“西拉能够做这件事,我就不能做吗?”这种说法他是错误的,因为他与他的榜样的性质与做法是世上最不相同的,一个是猛厉、暴戾与奔赴他的目的地;一个是郑重,充满了尊严与仪式。

但是这种关于我们社会知识的教条,还有许多别的分歧,在那些上边,我们是不能详论了。

在充分的明了与辨出了自己之后,接着是要充分的开发与表现他自己;在这上边,我们看到是没有比能力越大的人越少铺张这一点更为常见了,因为充分的宣示一个人的德性,幸运与能力,有一种极大的利益;智巧的掩护一个人的弱点,缺陷与不名誉,也是如此;人应该以可能的种种方法来维护这一个,以解释去修饰那一个,与同此类。在这类事件上,我们看到塔息佗怎样的说着缪替奴斯,他那时候最大的政治家,“他所为与所说的,用这种技巧来有利的表彰他自己”。这种事情的确需要一点技巧,不然的话,他就会变成惹厌与骄傲;虽然如此,夸强是性质上,而不是行为上的一种过失;因为同有人说的那样,“大着胆去毁谤,总有一天会黏着的”;除非是到了极可笑的畸形程度,也可以“大着胆去自夸,总有一点会黏着的”。虽然有见识和地位的人确是笑他与轻贱他,他仍能黏着那些较没有知识与低级的人;而从多数上得到的权威确可以抵消少数的轻侮。但是如果适度与节制来处理这种事情,同对于合于自然是可喜的,与天真的风尚一样;或是在一种危险与不安全混在一起的时候,或在他人最受着嫉妒的时候;或是很轻淡与随便的把他提起与放开,并不叙说得太久,或太认真;或是以同样的自由来咎责与称赞自己;或是用来击退或制服他人的侮辱;它是大有补于声誉的。无疑的,好些秉性强,缺少这样虚张能力,不能乘风高翔的人,都因为他们的守分而受到了损害与不利。

这些装饰德性与使他的价值增高的东西,或者是没有必要的,至少也应该使德性不至于贬价与降落到公平价格以下;使德性贬价之道有三种:不待人的请求自愿与强要为人做事,在这种时候,人以为承受了,他就是给予了他以报酬;做得太快了,因此不能使那做得很好的事情有机会可以固定,到最后来引起满意;与太早就在赞美、称赏、荣誉、赞成中得到了德性的结果;关于这点,如果有人略有所得就感到满意,让他听人很真确的说过的那句话;“不要在一点小事上就这么高兴,叫人以为你是没有见过大事的”。

但是掩藏短处的重要也不亚于显扬长处,这也可以用三种方法来做到:以提防,以假托,以欺骗,提防是很智巧与谨慎的避去他们不能做的事情;而相反的,鲁莽与不安静的性格会不加辨别的闯进一切事情中,因此显露了他们所有的缺点。假托是想以一种方法把他们的错误与缺点做成了好似由于一个较好的原因,或是有着另一种趋势。关于这种有人很好的说过:“一样过失常在邻近的一种德性影里潜伏着”,所以,不论人有了哪种缺点,一定要注意到他是假托了有着隐蔽这种缺点的德性;比如他是迟钝的话,他一定要故作庄重;如果他是一个懦夫就要装作和蔼,其余类此。人必须造出他何以不尽他的所长,与何以要使人不知道他的真实能力的近乎可信的理由;为了那种目的,他必须常常假装不知他显著的各种德性,使人以他真正的缺点也是有意假装的。论到欺骗,这是最不足道的,但是最能见效的药方就是贬抑与看着似乎轻视他所不能做到的一切事情,遵守这种商人盘算利害的主义,他们常想抬高自己物品的价值与减让他人的价值,但是还有一种胜过这种的欺骗;那就是强颜对着自己的短处,仿佛他自以为在暴露着缺点的地方实在是最为擅长;并且再与这种方法相辅,在他真擅长的地方却仿佛他最不把自己看重;同我们常在诗人里看到的那样,就是如见他们拿诗给你看而你对于某句持一种与他们不同意见,他们一定说:“他们在那一句上所费的功夫比在任何其他各句都大”,而随即他们又似乎轻视与怀疑着别的一句,这句他们明明知道是全篇中最好的。但是,比其他一切尤为要紧,在他这样的矫正与协助他的举动时他必须注意到,他没有为了性气太温和、良善与易与,使他失了自卫而容易受到轻视与凌侮;却要表现一点自由、气慨与锋芒的火花。身体与命运上的某种关系,使他们不能不有这种有防范的持身,同着一种敏捷的把自已免于轻侮的能力;但这种是总能够得到幸运的。

最后用一句警言来结束全文:“千里之行始于跬步,学海无涯,达岸之舟不进则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