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论世界

《论世界》一书是笛卡尔早在1633年就完成的著作,但是由于很多原因,一直到笛卡尔死后十多年,《论世界》才真正出版。笛卡尔在《论世界》一书中,系统地阐述了他的物理学和宇宙学观点。

在本章中,我们将分别从“感觉与产生感觉之事物”、“火焰中的光和热”、“空气”、“元素”、“一个全新的世界”和“人”等几个小节,简单分析笛卡尔在《论世界》中所阐释的观点。

感觉与产生感觉之事物

“感觉与产生感觉之事物”是笛卡尔在具体探讨“光”之前论述的内容。笛卡尔认为,我们以前可能一直没有注意到感觉与产生感觉之事物的区别,但是这种区别是存在的。例如,我们通过眼睛媒介在我们思想中产生的“光的感觉”和我们称光源(或太阳或火焰)中的“光”的感觉是有区别的。接着,笛卡尔举了很多例子来说明这一点。尽管笛卡尔对证明这一观点的确实性显得力不从心,但是他相信,他的观点是正确的。所以他说,我们虽然还没有足以确实的例子证明“感觉与产生感觉之事物确实是存在差别的”,但是我们至少可以证明,它们之间肯定是有所不同的。具体到“光”,我们就可以做出这样的结论,物体本身的光与进入人眼中的光肯定是不同的。

这一部分内容是笛卡尔在具体探讨“光”之前论述的内容。笛卡尔认为,在具体论述“光”之前,我们必须先注意一个问题——感觉与产生感觉之事物的区别。具体到“光”,也就是说,作为主体,我们通过眼睛媒介在我们思想中产生的“光的感觉”和我们称光源(或太阳或火焰)中的“光”的感觉是有区别的。当然,不能否认,绝大多数人还是认为,我们头脑中具有的这种光的概念与产生这种概念的物体是完全相似的。但是,具有这种确信的人能给我们任何证明他们的确信的证据吗?没有!因此,我们必须对这样的传统的想法表示怀疑。

类似的现象还有语言与之所标识的事物之间的区别。一般来讲,我们都认为,语言与其所指事物之间没有任何相似之处。但是,“语言能使我们想到它所标识的相应的某些事物”,这是不容怀疑的。即使我们不去作过多思考,只要一听到某一个词语立刻就会把它与它所标识的事物或者意思联系在一起。实际上,语言或者词语只是我们约定俗成的成规,除此之外,一无所有。这样看来,既然存在使我们人类对与其毫不相干的事物进行思考的语言,那么,自然界为什么就不可能存在与其实存在的内容毫不相干而只与其感觉相似的光的符号呢?看来我们的怀疑是合理的,这样的假设完全可能。

当然,有人会提出反对意见,“耳朵只能使我们听到说话的声音,眼睛只能使我们看到哭笑以及其他任何的表象”,而真正能够在我们的耳朵和眼睛听到或者看到的同时向我们表述听到或者看到的内容的则是我们的大脑。如果真的是这样,问题变得似乎就更加简单了,我们可以根据同样的思路得出结论。在我们的眼睛感受到“光”的具体的行为时,同样是我们的大脑,大脑让我们产生“光”的概念,产生“光”的感觉。

我们不妨来看这样一个例子,如果我们在听到某个说话的声音的时候,没有注意到声音所表达的意思,我们的大脑是不是也会产生形成这个声音的具体事物或者具体过程呢?例如,我们的大脑在听到声音后的第一感觉就是“人张开嘴,转动舌头,呼出气体……”这一系列具体的发声过程。很显然,这是相当可笑的,这些行为与那些使我们产生想象的声音的概念没有任何相同之处。再例如,有的科学家认为,“声音只是一种传导给我们耳朵的空气的振动”。那么,如果听觉不能传导声音,只是传导客体的真实映像的话,我们的大脑在听到声音之后的第一时间内想象到的就是“空气的运动”。

再例如触觉,触觉是我们所有感觉中最为真实和最为确定的感觉。那么触觉使我们想象到的概念与产生这种想象的物体之间有什么关系呢?举“痒”和“痛”两种感觉来作例子,我们都知道,某些物体在某些情况下碰到我们时,我们便会产生这两种感觉。但是这两种感觉与那些外在的物体本质上是没有任何关系的。试想一下,我们用一根羽毛从一个熟睡的孩子的脸上轻轻拂过,他会产生“痒”的感觉,孩子产生的“痒”的感觉,和羽毛本身的性质有任何相似之处吗?再例如一个刚刚从激烈的战场上回来的士兵,忽然感觉到自己受伤了,因为自己感觉到了疼痛。于是士兵赶紧找医生说自己受伤了,要求治疗。但是在经过详细检查之后,医生发现士兵的疼痛仅仅是来自于扣环和旧伤口上的绑带在盔甲下面的挤压。想象一下,如果士兵能感觉到自己的疼痛仅仅是自己旧伤口上的绷带受挤压造成的,那么,他就完全没有必要大费周折找医生来检查了。

总而言之,我们虽然还没有足以确实的例子证明“感觉与产生感觉之事物确实是存在差别的”,但是我们至少可以证明,它们之间肯定是有所不同的。具体到“光”,我们就可以做出这样的结论,物体本身的光与进入人眼中的光肯定是不同的。

关于具体的“光”的内容,将在下面的内容中具体论述。

火焰中的光和热

火焰的颜色和火焰的形状是怎么产生的?火焰所产生的热量和木头燃烧后变成与之截然不同物质的过程又是怎么一回事?笛卡尔在这里就是要讨论这些问题。笛卡尔认为,如果真的要给火焰的产生找一个归结点的话,那么这个归结点就是可燃物内部的各个粒子之间的运动。那么,火焰到底是怎样提供给我们“光和热”的呢?笛卡尔认为“热”是在燃烧这一运动剧烈时对我们产生的一种灼痛感。至于“光”,笛卡尔说,我们也可以想象火焰中的这种运动足以引起我们对它的感觉,实际上,光就是火焰中的这种运动引起我们对它的一种感觉。

笛卡尔认为,世界上能产生“光”的物体只有“星”和“火(即火焰)”两种。与“星”相比,“火”与人类的关系最近。笛卡尔说,木头或者其他可燃物在燃烧的时候,我们用肉眼就可以看到,“火焰不断地触及木头的许多微小粒子,把它们撕裂开,生成火光、空气和烟,剩下的便是灰烬。”有时候,我们可以想象一下火焰、火焰的颜色、火焰的形状以及火产生的热量和木头燃烧后变成与之截然不同的物质的过程。笛卡尔认为,如果真的要给火焰的产生找一个归结点的话,那么这个归结点就是可燃物内部的各个粒子之间的运动。笛卡尔说,如果一方面把“火”或者是“热”加到可燃物之上,使可燃物燃烧,另一方面限制可燃物内部的粒子的运动,那么,我们可以想象木头将不会发生什么变化或改变。相反,如果我们把正在燃烧的可燃物之上的“火”和“热量”拿走,假定有某一种与火和热量不一样的力量,能使得可燃物之中的粒子产生相应强度的粒子运动,那么,可燃物也可以产生于燃烧相类似的变化。

这样,我们就可以得出以下结论:作用于可燃物的火焰是由微小的粒子之间独立地以一种极快速和剧烈的方式运动的。也就是说,在运动的时候,火焰不断地和它所触及的物体的各个部分发生碰撞运动,并能移动那些没有产生太大阻力的部分。当然,我们用肉眼永远也无法看到火焰作用与所触及物体的每一个单个的部分,我们看到的只是它们协同努力而导致的那个结果。这是因为,它们的运动得很迅速并且相当激烈,而它们所触及的部分由于太小,我们根本不能用视觉加以区分。

至于各个粒子运动的方向,笛卡尔认为,粒子运动的力和决定它向哪个方向运动的力是完全不同的,两者不是相互依存的,可以独立存在。我们可以简单地认为,每一部分都在以一种自由的方式运动,而这样的运动方式能根据它周围物体的位置使其阻力降到最低。具体来讲,在同一束火焰中,有的部分可能在上升,有的部分则可能在下降;有的部分可能在做直线运动,有的部分则可能在做环形运动;有的部分的运动方向可能是不固定的,而有的部分的运动方向则可能是固定不变的。

现在,如果我们还有类似于“火焰是如何具有消耗掉木头而燃烧的力量”这样的疑问,我们只要想象一下上面所讲的“火焰的运动”就足够了。那么,火焰到底是怎样提供给我们“光和热”的呢?用上面所讲的原理是否能够解释这一疑问呢?笛卡尔没有直接面对这个疑问。

笛卡尔认为,“热”是在燃烧这一运动剧烈时对我们产生的一种灼痛感。正如上面所讲过的那样,“在我们思想之外,没有什么与感觉痛痒的概念相似的东西。”“我们也可以相信,在我们的思想之外,没有什么与热这一概念相类似的东西。当然,这种感觉应在我们体内产生并通过某种东西,这种东西是由手和身体其他部位的许多微小部分的各种运动所建立的。这一观点被许许多多的直接观察所证实,如我们的双手仅仅通过相互摩擦便能发热。”

至于“光”,我们也可以想象火焰中的这种运动足以引起我们对它的感觉,光就是火焰中的这种运动引起我们对它的一种感觉。

最后,笛卡尔又从“火焰内众多粒子永不停息地运动”这个论点出发,认为“火焰内众多粒子永不停息地运动”这一现象并不是惟一的,而是在世界上其他的物体之中也存在的现象。笛卡尔说,“我相信世界上永远进行着各种无穷无尽的运动。我们注意到那些最显著的变化(年、月、日更替),然后我们还能观察到:空气永无停息地被风刮来刮去;大海永无宁日;泉水和河流不停地流淌;最宏伟的建筑也会倒塌,最终成为废墟;植物和动物总是在生长或死亡。总之,任何地方都没有一成不变的事物。”当然,由于粒子运动太微妙了,并且也不像火焰的运动那样激烈,不像能产生“光和热”的火焰一样能产生其他明显的现象,所以我们无法直接通过感官感受到。

笛卡尔认为,具体去探究这些运动的原因并没有什么实际意义,只要假定自从世界存在以来,它们就开始运动,对我来说这便足够了。笛卡尔还认为,这种运动不仅自产生以来就没有停止过,而且除了自身的原因以外还从没有改变过运动方式。或者说,物体自身内部的运动的能量和优势可以从一个物体传递到另一个物体那里去,重新开始运动,但是绝对不会从这个世界上消失。

空气

笛卡尔认为,所有物体,不论是液体还是固体,都是由相同的物体组成的。形成所有物的此种物质的每一个组成部分都被其他部分所包围和碰撞而成为具有一定硬度和体积的物体。空气也是一样的。笛卡尔认为,空气也是一种普通的物体,但是空气的特殊之处在于它不能像其他物体那样被人所感知。我们通常所理解的“空间”或者认为只有空气存在的“空间”实际上都是满满的,里面装满了相同的物质。这就正好和我们所理解的其他任何物体所存在的空间一样。总之,我们所理解的空气并不应该是什么都没有,在我们感觉到什么也没有的空间里充满着一些物质,这些物质与我们所能感觉到的物体中的物质是相同的,至少前一空间与后一物体所占据的空间饱含着同样多的这种物质。这种物质就是空气。

笛卡尔认为,空气也是一种普通的物体,但是空气的特殊之处在于它不能像其他物体那样被人所感知,例如,我们知道苹果是椭圆的,黄瓜是长条形的,但是我们并不知道空气的具体形状。尽管如此,我们却不能否认空气的存在,我们要从我们从幼时就形成的成见——“除了那些可以被感觉所感知的物体外,在我们身边并没有什么东西围绕着我们”中解脱出来。在此,笛卡尔认为,所有物体,不论是液体还是固体,都是由相同的物体组成的。形成所有物体的此种物质的每一个组成部分都被其他部分所包围和碰撞而成为具有一定硬度和体积的物体。该物质的各个部分不可能不断地形成一个更为坚硬和体积更小的物体。笛卡尔说:“如果到处都可以有真空存在的话,那么这个所谓的真空肯定是一种坚硬的固体而不是呈流态的液体。这是因为相比较于呈流态的液体,固体更容易互相挤压而成列地排成一个集体。这是由固体“静止”的本性所决定的。我们可以来看这样的一个例子:当我们把粉末装进容器内的时候,总是会用力摇晃容器以便让容器腾出更多的空间来装入更多的粉末。而当我们将某种液体装入容器内的时候,我们根本不用摇晃容器,液体在容器内会自动地占满容器内的任何空间。”

总之,笛卡尔认为,我们通常所理解的“空间”或者认为只有空气存在的“空间”实际上都是满满的,里面装满了相同的物质。这就正好和我们所理解的其他任何物体所存在的空间一样。

一般来讲,我们都有这样的经验,我们知道有很多很重的物体也能上升,很多坚硬的物体也能够被击得粉碎。这也就是说,物体的某些部分是可以互相分开而与另外的其他物体连成一体的。那么,能向各个方向扩散的空气在互相靠近的时候没有接触或者没有接触任何其他的物体的可能性是不是存在呢?井水是不是会为了充满抽水灌而违背自身的属性上升?是不是说云彩之中如果存在着即使很小的空间,雨水也没有必要降落下来去充满地面的空间?这里涉及到一个很重要的物体,除非液体之间有空隙或者某些部分由于运动而会腾出不少空间,否则,液体就不会无休止地流动。例如,如果容器口不倾斜或者容器不被打碎,有限容器内的液体是不会自动流到外面去的。

笛卡尔考察了液体和固体的运动以后得出一个这样的结论:“世界上的所有运动都是以某种环形方式进行,那就是,一个物体离开其位置,总会进入另一个物体的位置,这样不停地连续进行直到最后一个,而最后一个会在同一瞬间占据第一个物体所腾出的位置。因此,物体运动时的空间并没有比静止时具有更多的真空。”当然,这样的运动并不一定需要物体的各个部分都协同运动,并不是真正意义上讲“必须排成一个精确的圆圈或者排成一个真正的环状”。所谓的环形运动,只是一种总体运动状态的概括。

现在,让我们再次回到空气的概念上来。我们一般习惯把空气理解成“是一种什么也没有的空间”。因此,让我们在理解空间物体运动的时候,即使非常明显的空间运动,我们也不会意识到它环形运动的本性。为了更好地理解环形运动,我们还可以再看两个例子:

1、鱼在水中游动的时候,如果它不游到水面上来,只是在水里游动的话,即使它用再大的力气,以再大的速度游动,那么它的游动的行为也不会引起水的任何变化。于是,我们看到的“鱼”只是奋力地推动它前面的水,而不是推动它后面的水。鱼游动时所推动的水能够使它们更好地完成环形运动,能更好地填补鱼前进后留在它后面的空间。

2、一桶封闭的酒,里面的酒之所以不会从桶的底部流出来,也是因为它正好占据了一个空间。在没有任何其他的物体挤掉酒所占据的空间之前,酒是不会流出来的。如果想让酒流出来,就得在桶的上面开一个口子。有了口子,空气就会自动从口子进入桶内形成环形运动的条件,从而占据酒的位置把酒挤出来。

总而言之,笛卡尔认为,以上的这些论述虽然还不足以证明自然界中没有真空,但是至少可以证明,我们的周围除了那些可以确切感受到的固体物质和液体物质之外并不是什么都没有;我们所理解的空气并不应该是什么都没有;在我们感觉到什么也没有的空间充满着一些物质;这些物质与我们所能感觉到的物体中的物质是相同的,起码前一空间与后一物体所占据的空间包含着同样多的这种物质。

在此基础上,笛卡尔进一步论述了空气的性质。笛卡尔认为,虽然我们很难想象,但是我们每时每刻所呼吸的空气尽管只是由一些散乱的气体和烟气组成的,但是也像水或土壤一样具有质密性。空气在运动的时候会变成风,被封闭在气球内部的时候也会看起来很坚硬。空气最大的特点就是它是稀薄的,例如一滴水经过热的蒸发后会产生出比水占有的空间所容纳空气多得多的普通空气。这又告诉我们,在空气的各个组成部分之间有大量的小间隙,但是这些小的空隙肯定不是绝对没有任何物体存在的,笛卡尔说,“我断定必然存在一个或很多其他的物体与空气混合在一起,尽可能紧密地填满各部分之间的微小间隙。”

元素

笛卡尔认为,“在我们呼吸的普通空气的各部分之间充满着更纯的空气和火元素,它们相互交错排列成的这些物体,组成了具有各种硬度的大块。”这之中的火、气和“各种硬度的大块”就是笛卡尔即将论述的火、气以及土三种元素。笛卡尔认为,除了它所描述的这三个元素,世界上再也找不到任何与这三个元素有类似构造之物:“火”没有必要保持一定限度的大小、形状和状态;“气”的主要特点在于其各组成部分大小适中,运动缓和;“土”的构造在于其各个部分很大或紧密地结合在一起,它们总是具有抵抗其他物体运动的力量。

笛卡尔之前的传统哲学认为,在云层之上有一种更为纯净的空气,该种纯净的空气并不像我们周围的空气那样含有地球表面的水蒸气,而是仅由一种单一的元素组成;另外,在这层纯净的空气之上还有一种火元素;空气和火这两种元素与水和土相混合构成了下面地球上的所有物体。笛卡尔总结以前的这些观点,得出以下结论,“在我们呼吸的普通空气的各部分之间充满着更纯的空气和火元素,它们相互交错排列成的这些物体,组成了具有各种硬度的大块。”这之中的火、气和“各种硬度的大块”就是笛卡尔即将论述的火、气以及土三种元素。

接着,笛卡尔用自己的方式论述了关于元素的许多问题。但是笛卡尔在具体论述火、气、土三种元素的时候,仅仅是按照大小、形状和运动方向对它们进行了区分。而没有像其他哲学家们那样使用所谓的“热、冷、湿、干”等性质来描述。那么为什么会这样呢?“的确,除非是我错了,否则,不只这四种性质,就连所有其他种类的性质,甚至包括无机物的构成,都应给予解释,而不是猜测。除了运动方式、大小、形状和各部分的排列之外,对于重要的内容都不应猜测。”之所以如此,是因为笛卡尔认为,“除了以上我所描述的三个元素外,我不承认有其他什么元素”。“在这三个元素与其他哲学家们称为‘混合物’或‘复合物’的物体之间一定存在着区别。”区别就在于混合物的各构成部分总是具有不相同的性质,这些不同的性质相互对立和对抗,或者至少没有相互依存的趋势。而这里所讲的元素的构成是比较单一的,构成元素的各个部分相互之间一定能完善协调,每一个构成部分都能促进相互之间的依存关系。

笛卡尔认为,除了它所描述的这三个元素,世界上再也找不到任何与这三个元素有类似构造之物。笛卡尔认为,“火”没有必要保持一定限度的大小、形状和状态;“气”的主要特点在于其各组成部分大小适中,运动缓和,“如果世界上还有什么可以增强其运动和减少其大小的原因的话,那么只能是像许多其他物体那样,正好有一个对立物,因此它总是像原来那样保持一个适度的状态而维持平衡”;“土”的构造在于其各个部分很大或紧密地结合在一起,它们总是具有抵抗其他物体运动的力量。

另外,笛卡尔说,“只要我们大家愿意,我们就可以通过各种各样的运动形状、大小和物质各个部分的不同的排列,来观察第三种元素,进一步检查所有混合物的构造。通过这一检查,我们肯定会发现,没有什么构造不包含在其自身的性质之中。这些性质使物质产生一种趋势:经受改变,不断变化,减化为一种元素。”紧接着,笛卡尔把物体比作海绵,认为“其‘毛孔’充满着第一和第二种元素的粒子,它们不能被感觉所感知。”笛卡尔通过这个例子,阐释了“为什么我们周围的物体必须是三种元素的‘混合体’或其粒子复合体”这一问题。

一个全新的世界

笛卡尔在这一部分内容中假想了“一个全新的世界”。具体来讲,笛卡尔在这里所讲的“全新的世界”是为了具体表述“组成物质的性质”的时候构思出来的,是一个假想中的世界。接着,笛卡尔又假定上帝在“既定空间”上创造的物质是有限的,但是这种物质同时又充满了整个既定空间。另外,笛卡尔还认为,我们假想的上帝所创造的这种物质和其他哲学家们所言的“组成世界的基本物质”里的“基本物质”不是一样的概念。那么,在假定空间上的这些假想的物质有没有自身的结构呢?笛卡尔认为,为了具体论述这个“全新世界”的构成,我们可以先假定这种物质可以被分成我们所能想象得到的尽可能多的粒子。那么,这些粒子又是怎样自我理顺自己的顺序,怎样以一种良好的秩序自我排列组成一个完美的世界的呢?笛卡尔具体提出了三个规则来说明“粒子自我理顺自己的顺序,以一种良好的秩序自我排列组成一个完美的世界”的过程。

笛卡尔在这一部分内容中假想了“一个全新的世界”。表面上看,也许这个“全新的世界”或者说是“假想中的世界”和我们生活的世界毫无关系,但笛卡尔实际上是在假想中探寻真理。正如笛卡尔自己所说,“我们能清晰地想象它们,并不会怀疑它们的可靠性;也不会怀疑,如果上帝创造了很多个世界,那么在其他世界里,这些真理也是正确的。”也就是说,笛卡尔虽然在这里探讨的是他假想中的那个“全新的世界”,但实际上这个全新的世界就是我们生存的这个“现实的世界”。

具体来讲,笛卡尔在这里所讲的“全新的世界”是为了具体表述“组成物质的性质”的时候构思出来的,是一个假想中的世界。在构造这个“全新的世界”之初,笛卡尔说,“哲学家们告诉我们空间是无限的,我们理所当然地应该相信他们,因为正是他们发明了空间,为了避免被这种无限性所阻碍或迷惑,我们可以试着不要在这世界里一直往前走,我们只需进入某一个足够远的时点就够了。在这个时点上,上帝在五六千年前创造的所有生物尚未在某个确定的地点停下来,我们可以假设上帝在我们周围重新创造了许多物质,使得我们无论在想象的哪个方向都感觉不到有空虚的地方。”可见,在构造“全新世界”的时候,笛卡尔先是在想象中确定了某一个静止的空间,然后又假定上帝在这个“静止的空间”上创造了许多新的物质。

接着,笛卡尔又假定上帝在“既定空间”上创造的物质是有限的,但是这种物质同时又充满了整个既定空间。针对这种物质和既定空间的存在状态,笛卡尔说,“我们特意将想象限定在某一明确的不太大的空间,比如说不大于地球与太空中那些主要星星间的距离。我们再假定上帝创造的这些物质在向所有方向的远方扩展”。具体到上帝所创造的这种物质的性质,笛卡尔说,我们尽可能把这种物质归因于一种性质。在此种性质的定义之下,这种物质“不存在绝对的、人们不能完全认识的事物。”那么,怎样才是“不存在绝对的、人们不能完全认识的事物”呢?笛卡尔说,我们最好不要把这种物质想象成具有像土、火或气,或其他像木头、石头、金属等这样的特殊构造;我们也尽可能不要把这种物质想象成具有或热或冷、或干或湿、或轻或重或者味道、气味、声音、颜色、光亮或其他自然界所具有的这样的性质。总而言之,我们在这里所假想的上帝所创造的这种物质肯定不应该是人们所熟知的某种东西。笛卡尔在这里的论述相当神秘,是一种超理性主义的思维模式。

另外,笛卡尔还认为,我们假想的上帝所创造的这种物质和其他哲学家们所言的“组成世界的基本物质”里的“基本物质”不是一样的概念。我们在这里“假想的物质”虽然“肯定不应该是人们所熟知的某种东西”,但是,我们在具体想象的时候,可以把他想象成“真实的、完全的固体,均匀地充满这个巨大空间的全部的长、宽、高向量上,而我们的思想就停留在这个空间的中心。这一物质的各个部分总是占据那巨大空间的一角,并且安排得十分精确和适合,以至于既不能装进一个大一点的,也不能挤进一个小一点的;它在某处的存在,排斥别的物体的存在。”

那么,在假定空间上的这些假想的物质有没有自身的结构呢?笛卡尔认为,及这个“全新世界”的构成,为了具体论述构成这个“全新世界”的这种物质的性质,我们可以先假定这种物质可以被分成我们所能想象得到的尽可能多的粒子。并且,上帝在创造他们的那一刻,就赋予了它们不同的特点,例如“上帝使一些粒子在一个方向上开始运动,其他粒子在另外的方向上运动;并使一些粒子比较快,另外的粒子比较慢(或者如果愿意的话,甚至可以使其根本不运动)。”笛卡尔说,除此之外,我们假定上帝没有创造任何其他的东西,例如秩序或比例。如果真是这样,这个世界的构成就如同那些诗人所描述的一样是一个混沌的状态。但是即使这样,笛卡尔并没有认为这个假定的世界就会永远处于一种混沌的状态。笛卡尔认为,即使上帝创造的脚步在我们假定中达到这一步,但是上帝实际上已经为这个全新世界的运行“如此宏大的方式创立了这些运动及其规律,这就已经足够了。”笛卡尔认为,这些宏大的规律足以使得这个全新的世界中的混沌的粒子自我理清顺序,然后再以一种良好的秩序自我排列,最后组成一个完美的世界。在这个完美的世界中,只要我们肯动脑筋去想,就一定能够想到我们想要的任何东西。

那么,这些粒子又是怎样自我理顺自己的顺序,怎样以一种良好的秩序自我排列组成一个完美的世界的呢?笛卡尔说,“我将这些变化归因于自然,其发生时所遵守的规律,我称之为‘自然规律’。”笛卡尔在这里所讲的“自然”概念和我们已有的自然的观念是有区别的,它着重指那些粒子自身的构建世界的这种本性。

笛卡尔具体提出了三个规则来说明“粒子自我理顺自己的顺序,以一种良好的秩序自我排列组成一个完美的世界”的过程。笛卡尔说,“我相信,通过这两三条主要规则将足以使大家熟悉所有其他的规则。”

第一个规则:物质的单个粒子,只要它与别的粒子的碰撞没有促使它改变原有状态,它总是继续保持同一状态。

这也就是说,如果外力迫使粒子自身的状态发生改变,那么粒子自身的状态将不会改变。即:“如果粒子有大小,除了其他粒子将其分割开外,它不会变得更小;如果它是圆的或方的,除了其他粒子迫使它外,它将永远保持那一形状;如果将其带至某个地方,除非其他粒子将其赶出,它将永远不会离开那个地方;如果它一旦开始了运动,除非有其他粒子阻止或延迟它,否则它将始终拥有同样的力量继续运动。”

笛卡尔在这一规则里着重强调了“运动”。笛卡尔认为,“运动”应该是像物质的大小、形状、静止和其他无数这样的问题一样是物质的最基本的规则,而不是像以前一样被排除在“大小、形状、静止和其他无数这样的问题”之外的规则。相比于其他哲学家所讲的那些抽象的“运动观”,笛卡尔认为它的“运动观”是简单的、单纯的、易于理解的。笛卡尔说,“除了使物体从一个地方到另一个地方,其间连续占据所存在的整个空间的运动外,我不知道还有别的什么运动。”笛卡尔的运动观念在这句话里表达得非常明白。

“静止”是和“运动”相对的一个概念。笛卡尔认为,一般来讲,人们“给予这些最基本的运动比静止更确定和更真实的生命力”。但是在笛卡尔看来,运动除了是一种自身的运动之外不再是任何东西。正如笛卡尔所说得那样,“我觉得就像运动是我们所认为的物质在改变位置时的一种性质一样,静止也应是一种物质的性质,只不过是在物质停留在某个地方时我们所看作的性质。”

第二个规则:当一个物体挤压另一物体时,它不能因另一个物体而运动,除非它在同一时刻失去了与其一样多的运动。或者:一个物体不能夺走另一个物体的运动,除非前者的运动本身获得了同样多的增加。

这条规则告诉我们,物体不会无缘无故地运动或者停止,它所作出的任何运动和停止都是因为它受到了其他物体的推动或者阻止。笛卡尔说,这条规则也是我们在生活中常见的,例如我们都有过这样的经历:我们经常会发现,一个物体之所以会运动又会停滞,是因为它受到了其他物体的推动或者阻止。

笛卡尔认为,这条规则从根本上解决了经院哲学家的很多难题。例如,按照以往经验哲学解释运动的概念,经院哲学家在解决下面这样的问题时就会遇到难题:一块被扔出的石头在离开手后为什么还会继续运动?然而针对这样的问题,笛卡尔说,“我会问为什么石头不继续永远运动?”后一个问题的答案当然是很明确的:石头运动于其中的空气产生了某些阻力,阻止它不会永远地运动下去。石头当然会在空气中受到阻力,这就和“我们在摇扇子的时候会明显感受到扇子会受到空气的阻力”是一样的。

但是不敢想象,如果我们不去按照第二个规则解释空气阻力的效果,那又会怎样呢?在这种情况下,我们只会认定,一个物体,它阻止其他物体运动的能力越大,所提供的阻力也就越多。那么,在这个问题上很快就会滋生另一个难题:“为什么运动的石头在碰到一个较软的、给予阻力较缓和的物体时,比碰到一个较硬的、给予阻力较强的物体时减弱得更多?同样地,我们也难于解释为什么在后一种情况下,石头一碰到阻碍就会立刻改变路线,而非因此而中断或停止运动。”当然,如果我们要接受这一规则,这些难题就都不是难题。这一规则不正告诉了我们,“某一物体的运动由于与其他物体的碰撞而受到延迟或阻碍,这种阻碍与后者的阻力大小不成比例,而其运动的变化仅与对后者阻力的克服程度和后者按照这一规则而吸收前者放弃的运动力的程度有关。”

当然,有人会提出这样的疑问,实际上,我们在现实生活中所见的大多数运动中并没有看到“物体开始或停止运动是由于被其他物体所推动或阻止”以及上面所讲第一条规则里所讲的粒子运动。笛卡尔认为,这并不会影响这两条规则的可信度。笛卡尔说,“即使我们在现实世界中所经历的任何事物看起来都与这两个规则中所包含的内容背道而驰,但我仍然相信,我所阐述的推理是强有力的。”笛卡尔甚至说,这两条规则里所讲的内容虽然从表面看来很微妙,但实际上它们的威力却是巨大的。“这种作用总是在我们感觉不到的情况下存在着,物体仅从普通空气中也可受到这种作用,我们却不能感觉到。同样很显然,有时物体也可以将这些作用传输给周围的空气,甚至整个地球。”

第三个规则:如果物体运动不是像前面所说的以某种环形方式进行,那么就不会有任何运动;虽然物体大部分的运动是沿着一条弯曲的线路进行的,但其上每一个粒子总是独自倾向于沿着直线不停地运动。

这条规则告诉我们,物体粒子的运动方式或者运动行为,比如其必须运动的倾向,与物体运动是不相同的。笛卡尔举了这样一个例子,“我们使车轮绕着其轴心旋转,尽管其所有部分都在一个圆上运动(由于相互之间连接着,它们别无选择),它们的趋势仍然是向前沿着直线运动。”也就是说,如果车轮上其中一部分碰巧与其他部分分离,那么,脱离下来的部分的运动立刻就变得自由了,它会停止旋转,继续沿着直线运动。笛卡尔认为,这一规则和上面提到的两个规则一样都是建立在一个基础之上的——“这一规则与其他两个一样,建立在相同的基础之上,仅仅依赖于上帝通过连续的行动维持每一事物的存在,这种维持不是在某些较早的时候,只是在开始维持的那短暂的一瞬间。”

具体来讲,在粒子的所有运动形态中,直线运动是最简单、最容易被人们想象的。我们在具体理解直线运动的时候只需要做出这样的想象就足够了,“物体处于一个确定方向上的运动过程中,并且在每一个决定性的瞬间都是如此。”相比较于直线运动,环形运动或者其他种类的运动就比较简单了,我们在想象的时候,“必须至少考虑两个瞬间或者选两个粒子,并且要考虑两者之间的关系。”

最后,笛卡尔认为,“这些规则可使我们以一种简明的方式理解自然界中的所有现象”。但是笛卡尔同时也肯定,“除了上面已经阐述的三个规则,除了沿着永恒真理前进所不可避免的规则外,我不想再假定别的。”不想假定别的是因为,有些真理只是对我们的思想来讲是理所当然的,“我们能清晰地想象它们,并不会怀疑它们的可靠性;也不会怀疑,如果上帝创造了很多个世界,那么在其他世界里,这些真理也是正确的。”

笛卡尔认为,人体就像是一部自动运转的机器,它的生命在于血液的机械运动。在这里,笛卡尔先假定,人是由上帝有意把它造得和我们完全相似的一尊泥塑像或机器。上帝在造成我们“这尊机器”之后,“不仅赋予我们肉体各个部分以外在的颜色和形状,而且在肉体内部设置好了行走、吃、呼吸所需要的所有部件,并且实际上仿造出所有那些我们从事实出发和惟一依赖于器官位置就能想象到的功能”。在这个假定的基础上,笛卡尔详细叙述了人的骨头、神经、肌肉、静脉、动脉、胃、肝、脾、心、脑以及组成这台机器所必须的其他各种各样的部件的各种生理活动。笛卡尔先从大脑和血液开始讲起,笛卡尔说,“通向大脑的血液不仅滋养和维持大脑物质,而且(也是首要地)在这里形成一种非常纤细的气,或者相当活跃和纯粹的火焰,被称为‘生命的精气’。”“生命的精气”进入大脑空腔,并经由大脑空腔进入大脑物质的小孔,然后从这些小孔进入神经,并取决于进入某些神经比其他神经更多的变化数目,“生命的精气”能够改变长有神经的肌肉的形状。最后,“生命的精气”能通过这种方式决定所有肢体的运动。

笛卡尔说,“人,就像我们,是由灵魂和肉体组成的。”但是在这一部分内容,笛卡尔着重论述的是作为肉体的人。笛卡尔认为,人体就像是一部自动运转的机器,它的生命在于血液的机械运动。笛卡尔把这一点当作他的基础理论,并在此基础上具体论述了人体的生理活动。

笛卡尔先假定,人是由上帝有意把它造得和我们完全相似的一尊泥塑像或机器。上帝在造成我们“这尊机器”之后,“不仅赋予我们肉体各个部分以外在的颜色和形状,而且在肉体内部设置好了行走、吃、呼吸所需要的所有部件,并且实际上仿造出所有那些我们从事实出发和惟一依赖于器官位置就能想象到的功能”。在这个假定的基础上,笛卡尔详细叙述了人的骨头、神经、肌肉、静脉、动脉、胃、肝、脾、心、脑以及组成这台机器所必须的其他各种各样的部件的各种生理活动。但是笛卡尔承认,作为上帝智慧的产物,人体内的各种生理活动要比在这部分内容中叙述的要复杂得多。

笛卡尔先从大脑和血液开始讲起。笛卡尔说,“通向大脑的血液不仅滋养和维持大脑物质,而且(也是首要地)在这里形成一种非常纤细的气,或者相当活跃和纯粹的火焰,被称为‘生命的精气’。”基于这一点,我们必须注意从心脏向大脑运输血液的动脉在分成无数支细小的血管之后又是怎样在大脑处集中起来把血液输进大脑的。实际上,运输血液的无数支细小的血管会在大脑空腔的入口处的“松果腺”处再次收拢,然后把血液送进大脑。具体来讲,在这个无数支细小的血管再次收拢在一起的区域有许多小孔,血液中的精华部分就是通过这些小孔进入“松果腺”,然后再进入大脑的。但是,流入“松果腺”的“这部分血液除非隔离血液的粗糙部分,否则,心脏的搏动就以极快的速度使其滞留下来,以致它不能形成血液,因此被称为‘生命的精气’。”

“生命的精气”进入大脑空腔,并经由大脑空腔进入大脑物质的小孔,然后从这些小孔进入神经,并取决于进入某些神经比其他神经更多的变化数目,“生命的精气”能够改变长有神经的肌肉的形状。最后,“生命的精气”能通过这种方式决定所有肢体的运动。

为了更形象地描述自己的理论,笛卡尔说:“类似地,你或许曾观察过皇宫花园的泉洞或喷泉,在池塘水的压力下,泉水被喷涌而出,当水从它的源头喷出时,依靠泉水流经水管的各种装置足以带动各种机器,甚至使它们弹奏某些乐器或发出某些声响。事实上,你们可以把我描述的机器的神经和这些喷涌喷泉的水管作比,它的肌肉和肌腱装有各种各样的器具和弹簧,帮助它们在运动中固定;它的生命精气里装着的水驱动它们,心脏是水的发源地,大脑的空腔是贮藏罐。而呼吸和其他类似的活动是该机器的正常活动和属性,取决于精气的流动,就像闹钟或风车的运动由普通的水流源源不断地提供一样。外界物体,通过他们的存在刺激它的感官组织,并由此引起它们按许多不同方式的运动,这依赖于它的大脑如何安排,就像游客进入喷泉的泉洞,眼前发生的事物会毫不含糊地引起感官运动一样,因为如果他们不跨步于某一为之准备好的砖块上,他们就不能进去。”

那么,刺激感官的外界物体究竟是如何激活“这台机器”的呢?又是怎样使它的各部分零件(即肢体)朝无数不同的方向运动的呢?笛卡尔认为,如果我们想要弄清楚这个问题,就“应该考虑在机器的每个部分装备的细小纤维(如我已经告诉你那样,它们来自大脑的最里层区域,组成神经的配对物)充当一些能够通过感觉物体轻而易举被引发感觉的感官组织。”这些感官物质在轻微的压力下就可以产生运动,从而对大脑产生冲击。这样,大脑内部的表层就会对一些毛孔开放。接着,大脑空腔中的“生命精气”会立刻经由这些毛孔“进入神经和引起机器运动的肌肉,和我们的感觉在相同方式影响时,我们自然而然地快速作出反应十分相似。”例如:如果火A蔓延到脚B,火的微小分子(就如你所知,运动得非常迅速)能够随火的延伸到达皮肤表面区,以这种方式,它们牵动你见到的联着它的细小神经纤维CC、同时也打开了位于该纤维末端对面的毛孔入口DE——就像你拉一根绳子的一端的同时,引起了悬挂在绳子另一端的铃响一样。当进入毛孔或小血管DE的入口按这种方式开放以后,来自空腔下的生命精气就进入这里——部分到达那些使脚移开、远离火的肌肉块;部分到达使眼睛和头都转过来看火的那些肌肉;部分到达使手移动和整个身子转开以保护自己的那些肌肉……

笛卡尔说,当上帝把一个理性灵魂结合到该机器时,它将在大脑里占有统治地位,并发挥它的特性,比如灵魂将根据进入大脑内部表面的毛孔开口被神经打开的不同方式而具有不同的感觉。首先,假定组成神经网的神经末梢被这样一种力量拉断,以致使原先和它们连接的身体分离,当然会导致整个机器的结构在某种程度上变得不完美。这种方式的拉动在大脑的神经引起运动,给灵魂产生痛感提供了诱因(灵魂的留驻地位必须保持不变)。

假定神经被上文提到的那么大的拉力拉挤,但是没有被拉断,也没有从它们联系的身体部分分离,那么它们将在大脑引起一种运动,证明身体的其他部分处于良好状态,并让灵魂有理由感到一种肉体的快感,我们称之为“快乐”。实际上,我们已经明白,它在原因上和痛苦非常相近,但结果却完全相反。另一面,如果许多这些神经末梢都被均匀地拉动,它们将使灵魂感觉和停止在那里和肢体相接触的物体的外表是光滑的;如果神经末梢被不均匀地拉动,它们将使灵魂感觉该物体的表面是不平的、粗糙的;如果神经末梢仅被轻微打扰,和另外一个神经分离,就像心脏传给身体其他部分的热量常常引起的那样,灵魂将不会比其他普通的身体功能有丝毫更多的感觉。但是,如果这种刺激由于一些正常原因增加或减少,那么它的增加将使灵魂有一种热的感觉,减少将有一种冷的感觉。

最后,根据它们被刺激的其他种种方式,神经将引起灵魂认为所有的其他属性,比如潮湿、干燥、沉重和类似之物都属于一般的触觉。但是必须注意,尽管这些神经末梢相当细小和灵活,但它们仍没有足够的细和灵活,仍无法把所有发生在自然界的轻微运动传递给大脑。事实上,它们传递的最轻微的运动是那种具有较粗糙的陆上物体,即使在这些物体之中,仍有一些虽然相当粗糙,但能够轻轻地滑过神经末梢以致它们挤压或划过皮肤都没有引起传递到达大脑的行为。以相同的方式,有一些虫子拥有用来麻醉甚至伤害身体部件的能力,但这根本不能引起我们对之有任何感觉……

另外,笛卡尔说:“如果你曾好奇地观察过教堂的风琴,知道风琴底座如何把空气灌进风箱中去,知道空气如何经过那里进入一个又一个管子完全取决于风琴演奏者在琴键上移动手指的不同方式,那么你可以把生命的精气进入大脑空腔的机器心脏和动脉想象为推动空气进入大脑风箱的风琴底座;把刺激某些神经引起在空腔中的生命精气进入一些毛孔的外界物体比作风琴演奏者的手指,按动某些琴键引起空气从风箱进入某些管子。所以,某风琴奏出的乐章并不取决于外部看得见的管子装置,或风琴的形状,或其他部分,它取决于三个因素:来自风琴底座的空气、发音的管子和管子中空气的分布。”

笛卡尔认为,我们在这里关注的“机器”的功能根本不取决于解剖专家按成分区别出来的、看得见的脑的外部形状,或者大脑空腔的形状,而是完全取决于来自心脏的生命精气、它们流经大脑的毛孔数和在这些毛孔中精气分布的方式这三个因素。

首先,大脑物质是非常柔韧的,“如果没有生命精气进入它的空腔,可能会非常狭窄,甚至完全封闭(就像死尸的大脑显示的一样)。”但是在“生命的精气”大量进入这些大脑空腔后,便会形成一股力量挤压周围物质,并最终使大脑空腔膨胀起来。大脑空腔膨胀的直接后果就是使得来到此地的细小神经末梢都拉紧了,而其余部分仍然保持自由和轻松状态。自然而然,这时的“机器”代表一个睡着的或一个睡着的正在做梦的人的身体。

但是,在深入详细叙述睡觉和做梦之前,笛卡尔先论述了大脑在处于清醒状态时发生的最值得注意的事件:“物体的概念在指定不‘想象’和‘普通感觉’的地方如何形成?这些概念在记忆里如何保存?它们如何引起身体所有部分的运动?”

笛卡尔说:“我们不妨观察神经纤维12、34、56和类似的组成视觉神经、从眼球后面1、3、5延伸到大脑的内部表层2、4、6的神经纤维。如果来自物体A的光线正好映射在眼睛后面的点1纤维,它拉动整个神经纤维1、2,扩大毛细血管2的开口。以相同的方式,来自B点的光线扩大毛细血管4的开口,其他毛细血管也依此类推。按照光线映入点1、3、5的不同方式,我们已经描述了对应于A、B、C的物体如何在眼睛后面留下痕迹。同样地,依靠神经纤维12、34、56等打开毛细血管2、4、6的不同方式,很明显,一个相应的物体必定能够在大脑内部表层留下痕迹。”

“假定意欲进入2、4、6和类似毛细血管的生命精气并不同一地来自松果腺表面的所有点,而是仅仅来自某一些点;比如,意欲进入血管2的精气来自表层A点,欲进入管4、6的来自B、C点。依此类推。这样,这些细管的开口同时膨胀,生命精气开始变得比先前更自由,更迅速地离开松果腺的相应地点,就像对应物体A、B、C的形状根据毛细血管2、4、6开放的不同方式在大脑表层留下痕迹一样,根据生命精气离开B、C点的方式在松果腺的表层印下了物体的形状。注意,我指的形状不包括以物体边缘和表面位置为代表的东西,而且包括我前面说过的,能够使灵魂有理由认为运动、大小、远近、颜色、声音、味道和类似性质的东西,并且还包括所有能够使灵魂感到愉快、痛苦、饥饿、干渴、快乐、悲伤和类似感情的事物,这样很容易理解,例如毛细血管2可以按不同的方式开放——一种方式是由我说的引起感官有红色或痒的感觉的行为;另一种方式是由我说的引起感官有白色或痛苦感觉的行为。这样,离开a点的生命精气将根据毛细血管的不同而按不同的方式进入这些细管和其他类似的细管。”

“在这些形状(或图形)中应该转换成概念的并不是那些映入外部感官或大脑内部表面的东西,而仅仅是那些进入松果腺H表层的生命精气并留下痕迹的东西(H是想象和普通感觉的驻地)。那就是说,只有后来那些由理性灵魂结合在该机器上,应该变成符号或图形的物体形状,在它想象某物体或由感官感觉它时才将被直接考虑到。我说‘用感觉想象领悟’,是因为我想使‘概念’一词普通适用于一切当它们离开松果腺H时生命精气接收到的所有印象。当它们依赖于物体的存在时,它们应归功于‘普遍’感觉;但它们也可以由其他原因进行,此时就应把它们归功于想象了。”

那么,关于在记忆处的大脑内部B又是如何形成记忆痕迹的呢?

“在另一端,假定生命精气离开松果腺后,接受了一些概念的印象,经过毛细血管2、4、6和类似的毛细管进入组成大脑B部分的细小纤维之间的毛孔或缝隙内;再假定生命精气足够强劲来增大这些缝隙,根据生命精气移动的种种方式和它们流经血管开口的不同,精气以各方式弯曲或整理它们遇到的所有神经。因此,它们也在这些缝隙里对应物体的形状留下痕迹。起先,它们做此事时比在松果腺H做更不容易,也更不全。但逐渐地,随着它们行动变得强劲有力或者经常重复,它们做得越来越好,那就是为什么这些图形不再轻易消失和为什么它们以这样一种方式保存,以致先前在松果腺的概念能够在长久以后,在不需要对应它们的物体出现时再次形成。这就是记忆的组成。”

总而言之,不仅仅是上面那些已经论述过的生理活动符合上面所论述的理论。实际上,要使一个个验证开来,“这个机器”的“所有功能——例如食物消化、心脏和动脉的跳动、肢体的滋养和成长、呼吸、醒和睡、通过外部感官对光线、声音、嗅觉、味道、热和其他类似性质的接收”都是如此。它们“在普通感觉和想象的器官中打下自己的烙印,形成概念之后在记忆里得以保留和封存,先是形成食欲和情感的内部运动,最后表现为所有肢体的外部运动(运动不仅是对呈现在感官面前物体的行动,而且也是对记忆中发现的情感和印象的行动,它如此适当的以致于完美地模仿出一个真人的行为),我希望你把那些由该机器的每一小部分器官的单纯装置产生的功能认为和闹钟的运动一样,或者其他类似的由于反作用力和轮子装置产生的自动机一样自然无疑。然后,为了解释这些功能,除了心脏里不断燃烧的心之火(和发生在非生物体内的所有火一样具有相同的性质)——激动身体的血液和生命精气以外,没有必要把该机器想象为有什么繁殖能力,或者情感灵魂,或者其他重要的运动和生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