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移除书签卷一 郊庙歌辞
天 地
【题解】
古代都有祭祀天地神明及祖先的乐曲。自汉武帝诏制《郊祀歌》开始，以后历代帝王都有改作。《天地》是祭祀天地的诗。此首选录的是汉武帝的歌辞。
【原文】
《汉书·礼乐志》曰：“丞相匡衡奏罢‘黼绣周张’，更定诗曰‘肃若旧典’。”
天地并况〔1〕，惟予〔2〕有慕，爰熙〔3〕紫坛，思求厥路〔4〕。恭承禋祀〔5〕，缊豫为纷〔6〕，黼绣〔7〕周张，承神至尊。千童罗舞成八溢〔8〕，合好效欢虞泰一〔9〕。九歌毕奏斐然殊，鸣琴竽瑟会轩朱〔10〕。璆磬〔11〕金鼓，灵其有喜，百官济济，各敬厥事。盛牲〔12〕实俎进闻膏，神奄留〔13〕，临须摇。长丽〔14〕前
光耀明，寒暑不忒〔15〕况皇章。展诗应律〔16〕玉鸣，函宫吐角激徵清。发梁〔17〕扬羽申以商，造兹新音永久长。声气远条〔18〕凤鸟翔，神夕奄虞盖孔享。
天神太一
太一是天帝的别名，在众天神中为最尊贵，古代天子于春秋两季祭祀太一。文中皇帝祭天时，琴、竽、瑟、金鼓奏乐同响，以取悦于天神太一。
【注释】
〔1〕况：赏赐。
〔2〕予：皇帝自称。
〔3〕爰熙：爰，发语词。熙，兴建。
〔4〕厥路：这里指与神相通的路。
〔5〕禋祀：专心一意地祭祀天地。
〔6〕缊：阴阳和同相互辅助的样子。
〔7〕黼绣：黑白相间，画成斧形的刺绣品。
〔8〕八溢：古代天子祭神和祖先，用八行八列共六十四人来表演舞蹈。
〔9〕泰一：又叫太一，是天神中的至尊者。
〔10〕轩朱：两个人名。轩是皇帝轩辕；朱指朱襄。
〔11〕璆磬：璆，美玉。璆磬，指用美玉做的磬。
〔12〕盛牲：指献上丰盛的牺牲和供品，又焚烧香草和动物脂油以请神下降受享。
〔13〕奄留：通“淹留”，停留的意思。
〔14〕长丽：传说中的一种神鸟。
〔15〕不忒：不出差错。
〔16〕：鸣玉声。
〔17〕发梁：指声音好听，歌声绕梁。
〔18〕条：到，达到。
【诗解】
希望天地的神灵都赐福，因为皇帝敬慕他们。皇帝兴建了紫色的坛宇作为专门祭神的场所，想找寻与神相通的办法。皇帝专心一意、恭敬地继承前代祭祀天地的重任，使神灵和乐，祭祀的典礼隆重。把刺绣品画成黑白相间的斧形图案，遍挂于祭坛之上，用隆盛的仪式来承奉至尊的神灵。把六十四个童子排成八行八列跳舞以娱乐天神太一。古时的音乐一起响起，琴、竽、瑟、美玉做成的磬和金鼓并陈杂奏，希望神灵能够得到娱乐，百官济济，都恭敬地向神灵祭祀。他们恭敬地献上丰盛的牺牲和供品，又焚烧香草和动物脂油以请神下降受享。神留下受享，虽然历时很久，但从天上看来，那只是片刻。只见神鸟在前面发出光芒，神赏赐皇帝以寒暑准时不失，阴阳和顺，以彰显君主的德行。朗诵的诗歌合于音律发出玉器般的鸣声，音乐中具备了古乐中的五个音阶——宫、商、角、徵、羽。这美妙的音声达到远处，使凤鸟飞翔，神灵久留足以享用这些祭祀。
日出入
【题解】
《日出入》，这是祭祀日神的诗。诗中由太阳的每天早上升起，晚上落山，感到时间的迅速流失和人生的飞速流逝。由此汉武帝就产生了要求成仙，乘龙上天的思想。这首诗就体现出了汉武帝的求仙思想。
【原文】
日出入安穷〔1〕？时世〔2〕不与人同。故春非我春，夏非我夏，秋非我秋，冬非我冬。
泊〔3〕如四海之池，遍观是邪谓何〔4〕？吾知所乐，独乐〔5〕六龙〔6〕，六龙之调〔7〕，使我心若〔8〕。訾黄〔9〕其何不徕下。
日 神
古人祭祀日神，源自对太阳崇拜。传说日神居住在日出之处，乘坐六条龙驾驶的车行进。日神也称东君，屈原作《东君》一诗祭祀日神。
【注释】
〔1〕安穷：每天循环往复没有穷尽的时候。
〔2〕时世：指时间。这句是说世间的事物在不断发展，而人的生命却很短促，与永恒的自然不同。
〔3〕泊：博大，大的样子。
〔4〕谓何：应该怎么办呢。
〔5〕独乐：独，单独。乐，喜欢，爱好。只喜欢，只爱好。
〔6〕六龙：传说中日神乘坐的车，有六龙驾驭。
〔7〕调：调动，支配，驾驭的意思。
〔8〕若：若然的样子，即和顺、合意、满意的状态。
〔9〕訾黄：又作“乘黄”。传说中的兽名，有龙的翅膀，马的身子。
【诗解】
太阳每天早上升起，晚上落下，每天都这样循环往复没有穷尽的时候。世间的事物在不断发展，而人的生命却很短促，与世间的永恒存在不同。四季的更迭交替不依靠人的意志为转移，所以春并非我想要的春天，夏并非我想象中的夏，秋并非我期盼的秋，冬并非我中意的冬。宇宙之大好比四海的水一样，没有尽头，而人生短促，好比一个小池。看遍了这些事实，应该怎么办呢？我了解怎样才能快乐，只有爱好六龙，驾驭六龙上天，才能使我顺心合于我的心意。我期盼乘黄能够从天而降，把我带上仙界。
天 马
【题解】
《天马》，共两首，是汉武帝前后两次为获得良马而作。史书记载大宛国多善马，马汗血，称汗血宝马。汗血者，指汗从前肩髆出，如血，其马一日能行千里。《张骞传》曰：“汉武帝初发书《易》曰：‘神马当从西北来。’得乌孙马好，名曰天马。及得宛马，汗血，益壮。更名乌孙马曰西极马，宛马曰天马云。”按《史记·乐书》称“武帝伐大宛，得千里马，名蒲梢。作歌曰：‘天马来兮从西极，经万里兮归有德。承灵威兮降外国，涉流沙兮四夷服。’”《汉书·武帝纪》曰：“元鼎四年秋，马生渥洼水中，作《天马之歌》。”
【原文】
其 一
太一〔1〕况〔2〕，天马下，沾赤汗，沫〔3〕流赭〔4〕。志俶傥〔5〕，精〔6〕权奇〔7〕，〔8〕浮云，晻〔9〕上驰。体容与〔10〕，迣〔11〕万里，今安匹，龙为友。
（元狩三年马生渥洼水中作）
天 马
汉武帝为了获得天马，不惜一切手段。然而汉文帝则相反。汉文帝在位时，有人朝贡千里马，但汉文帝认为，千里马虽好，但不是他适宜用的，而且还会助长朝野的不正之风，于是汉文帝拒绝接受这匹马。
【注释】
〔1〕太一：天神中的至尊者。
〔2〕况：赏赐。
〔3〕沫：洗脸。
〔4〕赭：红褐色。
〔5〕俶傥：与“倜傥”相通，洒脱不受拘束的意思。
〔6〕精：又作“情”。
〔7〕权奇：奇特不凡。
〔8〕籋：同“蹑”，踏着。
〔9〕晻：朦胧不清的样子。
〔10〕容与：放任无诞。
〔11〕迣：超越。
【诗解】
天神太一赐福，使天马飘然下凡。这天马真是与众不同，它奔驰时流出的汗是红色的，好像满脸红血，此马因而被人们称为汗血宝马。这天马的状态不同凡响，情志洒脱不受拘束，它步伐轻盈，踏着浮云，一晃就飞上了天。它放任无忌，超越万里，凡间没有什么马可以与它匹敌，它志节不凡，唯有神龙才配做它的朋友。
【原文】
其 二
天马徕〔1〕，从西极，涉流沙，九夷服。天马徕，出泉水〔2〕，虎脊两〔3〕，化若鬼〔4〕。天马徕，历无草〔5〕，径千里，循〔6〕东道。天马徕，执徐〔7〕时，将摇举〔8〕，谁与期？天马徕，开远门，竦〔9〕予身，逝昆仑。天马徕，龙之媒〔10〕，游阊阖〔11〕，观玉台〔12〕。
天马之来
汉武帝得知大宛国有汗血宝马，派人以千金购买，却被大宛国拒绝。汉武帝一怒之下，发动了天马战役，贰师将军李广利伐大宛，大宛被围困，供出汗血宝马。汉武帝大喜过望，正名大宛马为“天马”。
【注释】
〔1〕徕：与“来”相通。
〔2〕出泉水：汉人以为千里马是龙种，所以几次获得骏马，都说是出自水中。
〔3〕虎脊两：指马有双脊梁，皮毛颜色如同老虎。
〔4〕化若鬼：指天马能任意变化，如同鬼神。
〔5〕无草：这里指没有草、不生长草的地方。
〔6〕循：顺着，沿着。
〔7〕执徐：指日期。太岁在辰曰执徐。这里是说天马在辰年来到。
〔8〕将摇举：将奋翅高飞。
〔9〕竦：同“耸”，高高地飞跃。
〔10〕龙之媒：这里是说天马是神龙的同类，现在天马已经到来，龙就一定会来了。后人因此把骏马称为“龙媒”。
〔11〕阊阖：天门。
〔12〕玉台：上帝居住的地方。
【诗解】
天马从西方极远之处来到，经过了沙漠之地。众多的少数民族和外国都被它的神勇和气魄降伏了。汉人都以为天马是龙种，出自水中，它生得十分神威，长有双脊，皮毛颜色像老虎一样。天马还有一身奇异的本领，能变化，如同鬼神那样灵异。天马穿越千里，迅速越过无草的区域，在辰年（太初四年为庚辰）来到东方。汉武帝将驾着天马，高飞到遥远的地方，无可期限地去遨游万里。天马既来，开通了上远方之门，可以使汉武帝上昆仑山去会神仙了。天马既来，龙也将来，汉武帝可以乘着龙去上天去拜谒上帝了。
天 门
【题解】
《天门》，此首写诸神大开天门，并想象神灵已经允许了汉武帝的请求，让他得以上升天空，成为神仙。
【原文】
天门开，〔1〕荡荡〔2〕，穆〔3〕并骋，以临飨〔4〕。光夜烛〔5〕，德信著，灵浸鸿〔6〕，长生豫〔7〕。太朱涂广〔8〕，夷石为堂〔9〕，饰玉梢〔10〕以舞歌，体〔11〕招摇〔12〕若永望。星留俞〔13〕，塞陨光，照紫幄，珠黄〔14〕。幡比翅回集〔15〕，贰〔16〕双飞常羊〔17〕。月穆穆〔18〕以金波，日华耀〔19〕以宣明。假清风轧忽〔20〕，激长至重觞〔21〕。神裴回〔22〕若留放〔23〕，殣冀亲以肆章。函蒙祉福常若期，寂漻上天知厥时。泛泛〔24〕滇滇〔25〕从高斿〔26〕，殷勤此路胪所求。佻〔27〕正嘉吉弘以昌，休〔28〕嘉砰隐〔29〕溢四方。惠精厉意逝九阂〔30〕，纷云六幕〔31〕浮大海。
汉武帝
汉武帝建立了辉煌的功业，在他统治时期的西汉是世界上最强大的国家之一。然而，汉武帝却又迷信神仙，追求长生不老。他受方士李少君等人的诱惑，亲自到东海求仙，还召方士炼长生不老之药，铸承露盆接露水以服用。
【注释】
〔1〕：忘记的意思。
〔2〕荡荡：广远的样子。
〔3〕穆：和乐。
〔4〕临飨：下来享受祭祀。
〔5〕烛：照耀。据史书记载，汉武帝祭祀天神太一时，当晚夜空便有了美妙的光泽。汉武帝信以为真，认为是恩德信义感动了上天的明证。
〔6〕灵浸鸿：灵，指神灵。浸，指德泽所沾盖。鸿，大。
〔7〕豫：安乐。
〔8〕太朱涂广：指祭神的场所，用红漆涂刷的殿的大屋。
〔9〕夷石为堂：也指祭神的场所，用平整的石块砌成的殿堂。
〔10〕梢：舞动的人手里拿到舞剧竿子。
〔11〕体：象征。
〔12〕招摇：北斗七星中斗柄内端的那颗星。
〔13〕俞：答应。
〔14〕黄：发出黄色的样子。
〔15〕回集：回旋的样子。
〔16〕贰：不止一个。
〔17〕常羊：指逍遥的样子。
〔18〕穆穆：美好。
〔19〕华耀：光华照耀。宣，普遍。
〔20〕轧忽：长远的样子。
〔21〕激长至重觞：激，迅速。这句说祭祀者迅速地多系献祭品。
〔22〕裴回：与“徘徊”相通。
〔23〕放：寄托。
〔24〕泛泛：形容向上漂浮的样子。
〔25〕滇滇：形容众多丰盛的样子。
〔26〕斿：指旗上的飘带。
〔27〕佻：开始。
〔28〕休：美好。
〔29〕砰隐：盛大的意思。
〔30〕九阂：古人认为天有九重。九阂即九重天。
〔31〕六幕：六合。
【诗解】
天门开后，望见天体广远，这样浩大的境界使汉武帝言形俱忘。众神都和乐地驰骋而来享受祭祀。祭祀时，夜有美光，汉武帝认为是神灵显通，以为恩德信义感动了上天。神灵的德佑，广大无私，使皇帝能得到长生之道而安乐。祭神的场所都是经过精心装饰的。用红漆涂刷殿的大屋，用平整的石块砌成了殿堂，祭祀在这样的场所举行，显得恭敬而庄重。舞者拿着一端用美玉装饰的竿子起舞唱歌，竿旗上画有人们长久仰望的北斗星。众星留意到人们的祭赛，用发出光芒来表示许诺。众星如珍珠一样发出黄色光芒，照亮殿中紫色的帷帐。舞者动作来回飞旋如同禽鸟比翼飞翔，日月都为之光芒四射。想凭借着清风之力使神灵长久留下，汉武帝也迅速地多次向神灵献祭品。神灵在那里久久不去，汉武帝的心情分外激动。希望神能够留下，使汉武帝亲自为神灵献上乐章。假如能够得到神的允许，他将带着盛大的随从上游天空。汉武帝衷心地希望得到长生，愿将此心愿诉诸神灵。选择这样的吉日来祭祀神灵以得到吉祥昌盛，美好和吉祥一定会充满四方。汉武帝一心想上天游仙，俯视大地好比是浮游于大海中。
青 阳
【题解】
《青阳》，指春天。汉代举行祭天大典的时候，也祭祀四时之神。这首《青阳》是专为祭祀春天之神而作的。歌中写出了大地回春的一片欣欣向荣的景象，也表达了向神灵祈福的心愿。
【原文】
青阳开动，根荄〔1〕以遂〔2〕，膏润〔3〕并爱〔4〕，跂行〔5〕毕逮。霆声发荣〔6〕，处顷听〔7〕，枯槁复产，乃成厥命。众庶熙熙〔8〕，施及夭胎〔9〕，群生啿啿〔10〕，惟春之祺〔11〕。
青 阳
祭祀是古代社会生活的重要组成部分，《左传》中有“国之大事，在祀与戎”的说法。《青阳》为祭祀春天之神而作，这首诗描述了春回大地、万物复苏的景象，歌颂了春天的恩泽。
【注释】
〔1〕荄：草根。
〔2〕遂：生出。
〔3〕膏润：指雨露滋润。
〔4〕爱：覆蔽。
〔5〕跂行：这里是泛指动物用脚走路。
〔6〕荣：指草木开花。
〔7〕处顷听：，与“岩”相通。顷，与“倾”相通。这句是说蛰伏在岩洞里的动物都倾听而起。
〔8〕众庶熙熙：众庶，众多的生命。熙熙，和乐的样子。
〔9〕施及夭胎：施，延伸。夭，还没有生长的生物。胎，处于母胎中的生物。
〔10〕啿：丰厚的样子。
〔11〕祺：福，福祐。
【诗解】
春天来了，小草开始生根发芽。春天的雨露滋润万物，一切动植物都得到了雨露的覆蔽。春雷阵阵，听到春雷的声响后，蛰伏在岩洞里的动物无不欢欣，随之而起，结束了漫长的冬眠，开始了春天新的生活。冬天枯萎了的草木也都生出了萌芽，一切生命在春的季候里都得以成长。春天万物和乐，春天的恩泽广及尚未出生和成长的生命。万物繁殖众多，都是因为受到了春天的福祐。
景 星
【题解】
景星，据说是一种吉祥之星，不经常出现，只是在国家政治清明的时期才会出现。汉武帝元封元年秋天，据说曾出现过此星。
【原文】
景星显见，信星〔1〕彪列〔2〕，象〔3〕载〔4〕昭庭〔5〕，日亲以察。参〔6〕〔7〕开阖〔8〕，爰推本纪〔9〕，汾脽〔10〕出鼎，皇佑元始。五音六律，依韦飨昭，杂变并会，雅声远姚。〔11〕空桑〔12〕琴瑟结信成，四兴〔13〕递代八风〔14〕生。殷殷〔15〕钟石羽钥〔16〕鸣。河龙供鲤〔17〕醇〔18〕牺牲。百末〔19〕旨酒布〔20〕兰生。泰尊〔21〕柘〔22〕浆析朝酲〔23〕。惩感心攸通修名〔24〕，周流〔25〕常羊〔26〕思所并〔27〕。穰穰〔28〕复正直往宁，冯〔29〕蠵〔30〕切和疏写平〔31〕。上天布施后土成，穰穰丰年四时荣。
河 伯
河伯是神话里的水神。传说以前有个叫冯夷的人，他过黄河时，河水突然暴涨，结果被活活淹死。冯夷恨极了黄河，跑到天帝那里去告状，于是天帝让他做河伯，专门管理河川。
【注释】
〔1〕信星：即填星，镇星。
〔2〕彪列：有文采地排列成行列。
〔3〕象：悬象，指日月星辰。
〔4〕载：指事情，天象所显示的人事。
〔5〕昭庭：明显地呈现于庭前。
〔6〕参：三，指星和日、月合而为三。
〔7〕：相等。
〔8〕开阖：指天地。开，指乾。阖，指坤。
〔9〕爰推本纪：指推原于祥瑞的出现以定纪元。
〔10〕汾脽：汾水旁隆起的土堆。元鼎四年曾在这里出土过一口古鼎。
〔11〕姚：与“遥”相通。遥远的意思。
〔12〕空桑：地名，此地出产良好的木材，可以造琴瑟等乐器。
〔13〕四兴：指春夏秋冬四季。
〔14〕八风：指四面八方来的风。
〔15〕殷殷：声音盛大的样子。
〔16〕羽钥：古代舞蹈者手中拿的舞具。
〔17〕河龙供鲤：指河伯提供鲤鱼。
〔18〕醇：毛色纯一不杂。
〔19〕百末：各种香草做成的粉末香料。
〔20〕布：陈列。
〔21〕泰尊：古代祭祀用的大酒杯。
〔22〕柘：甘蔗。
〔23〕酲：指喝醉了酒神志不清的状态。
〔24〕惩感心攸通修名：这句是说皇帝内心精微处所通能远达神灵，以保佑得到久远的盛名。
〔25〕周流：通行周遍。
〔26〕常羊：逍遥的意思。
〔27〕思所并：想寻求与神的道理相合。
〔28〕穰穰：多的样子。这句话的意思是说既然已经获得众多的福祐，归于正道，能符合往日的心愿。
〔29〕冯：指冯夷，即河伯。
〔30〕蠵：龟类。
〔31〕疏写平：指元封二年，汉武帝亲自到瓠子黄河决口处，命令群臣背柴薪，堵塞决口，使河水疏导流泻得以平和不泛滥。
【诗解】
景星显现在天空，镇星有文采地排列成行，天象显示上天对大汉朝日以亲近的趋势已经很明显了。景星出现等同于天地重生，须推原于祥瑞的出现以重新定纪元年号。元鼎四年在汾脽出现古鼎是上天下降达福祐的开始。祭神的音乐依合于五音六律，声响要明朗，乐声要繁复多变，这样雅正的声音才能远扬。优美的乐舞可以调节四季的风向，使之风调雨顺。舞者要随乐声翩翩起舞，供品要精美。祭神的美酒要用各种香料配制，美酒陈列杀过去后散发的香气要如同兰花盛开那样浓郁。祭神还要陈列一些能醒酒的甘蔗，以防神灵喝醉了酒神志不清。皇帝内心精微处所通能远达神灵，以保佑他得成久远的美名。皇帝逍遥周游于上天，想寻求与神相合的道理。既然已经获得众多的福祐，归于正道，就能达成自己的心愿。上天降福，后土成就其功绩，使年成好，收获繁盛。
华烨烨
【题解】
华烨烨，光芒盛大的样子。据史书记载，汉武帝在元鼎四年到汾阴祭祀后土，礼毕，到荥阳，经过洛阳。这首诗作于他渡过黄河南行途中。诗写出了神的出游、来临、受享及赐福等幻想的情节。
【原文】
华烨烨，固灵根〔1〕。神之斿〔2〕，过天门，车千乘，敦〔3〕昆仑。神之出，排玉房〔4〕，周流杂〔5〕，拔兰堂。神之行，旌容容〔6〕，骑沓沓〔7〕，般〔8〕纵纵。神之徕，泛翊翊〔9〕，甘露降，庆云集。神之揄〔10〕，临坛宇，九疑〔11〕宾，夔〔12〕龙舞。神安坐，翔吉时，共翊翊〔13〕，合所思。神嘉虞〔14〕，申贰觞〔15〕，福滂洋，迈延长。沛〔16〕施佑，汾之阿〔17〕，扬金光，横〔18〕泰河，莽若云，增阳波〔19〕。遍胪〔20〕欢，腾天歌。
帝 舜
帝舜是帝尧的女婿，尧将两个女儿娥皇、女英嫁给舜，舜后来接受尧的禅让成为天子。舜每五年就巡天下一次，他在一次南巡中崩于苍梧之野，葬于江南九疑山。
【注释】
〔1〕固灵根：指神所乘的车辆。皇帝的车辆，有金根车，以金为装饰。这两句诗形容神的车辆放着金光。祭祀者从远处望见，就知道神灵降临了。
〔2〕斿：同“旒”，指旗上的飘带。
〔3〕敦：与“屯”相通，聚集的意思。
〔4〕排玉房：列队于华丽的房屋前。
〔5〕杂：聚集。
〔6〕容容：飞扬的样子。
〔7〕骑沓沓：骑，音同“记”，骑马的人和其坐骑。沓沓，行进迅速。
〔8〕般：相连。
〔9〕翊翊：飞翔的样子。
〔10〕揄：相互牵引。
〔11〕九疑：这里指九疑山之神，指舜。
〔12〕夔：舜的乐官。
〔13〕共翊翊：共，与“恭”相通。翊翊，恭敬的样子。
〔14〕虞：娱乐，欢快。
〔15〕贰觞：再次敬酒。
〔16〕沛：广泛。
〔17〕阿：水流曲折处。
〔18〕横：充满。
〔19〕阳波：这里指黄河的波浪。
〔20〕胪：陈列。
【诗解】
神的车辆放着金光，神出游的场面真是盛大啊！使祭祀者从远处望见便知道神灵降临了。祭祀者远远地看见神的旗子已经越过天门。神驾的车千乘万乘，都聚集在昆仑山前。神灵出游了，他的车子列队于华丽的房屋前。神周游太空，聚集于用兰花熏香的祭殿。神出行时人马众多，行动迅速。神已经来临了，他浮游飞翔而降，他飞来时降下了吉祥的甘露，出现了象征太平的庆云。神的到达引着虞舜来做客，舜的臣下夔和龙也来舞蹈娱神。神飞翔着赶吉时来到，安坐下来。祭祀者感到了神带来的祥和。神对祭享十分满意，祭祀者再次为神敬酒。神降下丰厚的恩泽，延伸长久。神普施福祐于汾河曲折处。神的金光像云一样升起，激起黄河的波浪。参加祭典的人见了神光，普遍感到高兴，他们快乐的歌声响彻上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