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心流=技能/挑战（心流的目标是1.0）

想象一下，当你工作时，能够让他人敬畏、欣赏，甚至尊重你会是什么感觉。很少有运动员会像迈克尔·乔丹那样令人狂热地崇拜。这位永恒的超级明星在紧要关头能让比赛出现大逆转的实力使我们着迷；他时刻“处于巅峰状态”（这个说法最初指的是棒球明星泰德·威廉斯和温布尔登网球明星亚瑟·阿什）。一旦乔丹在篮球场上表现出巅峰状态，你的视线就离不开他了。

职业运动员因他们超强的竞争力而得到很高的薪酬。但是要像乔丹那样把比赛打得像变魔术一样，光有决心和好胜心是远远不够的。在心理学中，“内驱力”和“激励”是同义词，是竞争状态下所造成的情绪负荷状态。不管是在运动中还是在商业中，一个人的内驱力或激励在一定程度上是决定表现好坏的一个关键因素。而一旦激励的程度超越了最理想的程度，多余的内驱力将会使他的表现打折扣。这种理想的表现状态能维持的时间很短，在这段时间内，头脑、身体和情绪系统达到了完美的统一。这是一种超然的状态，是在兴奋和乏味之间、放松和焦虑之间的一个最佳状态。

我最近交了一个新朋友，他叫米哈里·“迈克”·奇克森特米哈伊，是具有里程碑意义的书籍《心流》的作者。他在书中写道：“心流是一种既集中又放松且意识中不存在任何其他杂质的高度投入的状态。它是一种令人愉悦的自我实现、超凡的状态。”在某种程度上，我们喜欢观看赛场上运动员们保持全神贯注，或者说充满“心流”的状态，因为那种感觉就像是我们即将要与神明对话。

畅销书作家安妮·拉莫特在她的书《一只鸟接着一只鸟》中写到了与写作通灵的感觉。她写道：“全神贯注于我们自身之外的事情是我们理性思考的一剂强有力的解药。很多时候，当我创作时，我便会想如果他人能够体会我现在的感受，他们会把我烧死，因为我感觉如此自在、充实和极度愉悦。”然而，她还警示道：“若你想加入这一行列，你需要自律、信任和勇气。因为要成为一名充满觉悟的作家，基本上就意味着你要反问自己‘我想要活得多么真实’，因此你必须冒险将你的真情实感投入到你的工作中。”

在迈克尔·乔丹的职业生涯中，是什么为他创造了条件，使他如此完美地利用自身技术去面对成为世界级运动员的挑战？在某种层面上，他展示出了一种随和的庄严，但是在这轻松态度的背后，有个迫切想要向全世界同时也向自己证明的人。他追忆到在北卡罗来纳州威明顿市上高中二年级的时候，他没能进入男篮校队。这位两次奥运会金牌得主和十次美国职业篮球联赛得分王说：“没能进入校队让我很难为情，他们贴出了球员名单，而很长一段时间，我的名字却不在上面……每次我去训练，觉得累了想要停下来的时候，我就会闭上眼睛，回想那张被贴在更衣室里没有我名字的名单，然后通常我就会再次拾起动力。”

虽然我从来没有迈克尔·乔丹那样的天赋，但是我却有着和他相似的经历。小时候，我常在家后面的小巷里练习篮球。我一次可以练上几个小时投篮，但只要有邻居家的孩子也来打球，我就会带着我的球回家，因为我太害羞了。七年级时，我被选为学校冠军篮球队的首发球员，这让所有知名度较高的年轻运动员感到惊讶。但到了八年级的时候，和迈克尔·乔丹一样，我去校队名单上寻找我的名字时，发现我并没有上榜。那对于我来说简直是晴天霹雳，以至于一放学我便冲进了母亲来接我回家的车里，我在她怀里狠狠地哭了一场。那天晚上，我下定决心为了不再失去那些对我而言非常重要的东西而要更加努力。不管是作为运动员、商人、作家还是演讲者，或其他我生活中涉及的领域，我都要用余下的全部人生来磨炼我的技能。

2010年8月，迈克·奇克森特米哈伊邀请我去他在蒙大拿州的避暑屋待上几天，一起讨论“处于心流状态”的真正含义。在没有手机和互联网，且附近有个有治疗作用的天然温泉的情况下，我明显感觉自己来到了一个连走在乡村小路上都可以感受到大脑内啡肽升高的地方。

在那次行程中，我学到的最深刻的一点就是，进入心流状态与失去自我意识有关。这不是说你得迷失自我，当然更不是指你昏迷不醒。那只是意味着，有那么一刻，你意识不到你自己的存在。平时我们是在对自己的意识、脑子里想什么，以及身体感觉如何都极度清醒的状态中生活的。你肯定和我有同样的感悟。但是当我们处于心流状态时，我们暂时切断了自己与这些感受的联系，让我们去拓宽“我们是谁”和“我们能做什么”的观念。讽刺的是，如果我们不再画地为牢，我们可能能达到迈克尔·乔丹的层次，但是那同样需要苦练。

技能与挑战的最佳组合

我对心流的定义将与你们的工作、生活有关。盖洛普咨询公司研究发现，15%～20%的成年人几乎每天在日常生活中都有心流体验，同样比例的人却似乎从未体验过这种令人愉悦的感觉。剩余60%～70%的人偶尔有过心流的体验，也许是每周、每月或是每几年一次。能让我们体验到心流的地方之一就是在工作中。在工作中达到心流状态意味着你将所有情绪投入到某项能够使你达到巅峰表现的活动中了。

看看下面这两幅图，技能水平和挑战水平分别被置于横坐标和纵坐标上。第一幅图展示了心流通道，45度角的矢量线表示某个人感觉他的技能和挑战达到平衡时的状态。第二幅图表示当一个人失去这种平衡时表现出的各种情绪。做一件对于你的技能水平来说相对容易的事，你很可能会感到无聊或者松懈；而做超越你现有技能的事时，你可能会处于担忧或焦虑中。

迈克告诉我，实现“心流”状态有三个必要条件：

1. 参加有组织、有方向和有明确目标的活动。这就是为什么游戏和运动能实现“心流”状态而看电视却不行的原因。

2. 保持你所感知到的挑战和你所感知到的技能之间的平衡，才能想象你有能力应对挑战。

3. 能够即时收到对你表现的反馈可以让你调整你的表现或切换你的挑战水平，以使你保持巅峰状态。许多工作场所在这方面做得很糟糕，因为很少提供帮助你看清自己的客观反馈。这也是视频游戏吸引人的部分原因，因为它们的反馈是即时的。

处于“心流”状态的人运用的是“元认知”。也就是说，他们对自己的学习行为和表现很清楚，因此能使自己处于图中右上方的状态。“心流”状态的“最佳点”是挑战水平高于技能5%～10%的位置，因此当你从初步学习到完全掌握时，你逐渐将你的挑战水平从初级提升到世界一流。简单地说，这个技能除以挑战的心流方程应该偏向于数字1.0，更精确的方程是使你恰好保持在数值1以下，因为这意味着你在不断地做挑战超出你技能水平的事。

在工作场所，有时你可能会觉得你像是被很多个像迈克尔·乔丹一样能够轻松获得世界一流表现的人包围着。事实上，任何进入到“心流”状态的人都自然而然推动了“焦虑和兴奋”而不是“控制和放松”的界线。想一想你曾冲破障碍的工作或生活中的其他方面。是什么激发你进入那个空间？在你达到“心流”时，真正开始感到进入了一个上升的状态和意识之前，是哪些情绪的交汇在起作用？如果作为一个成年人，这很难想象，那就想一下你小时候的经历吧。在努力成为一名心流驱动的水球运动员的过程中，每当我挑战极限时，都有一定程度的恐惧和自觉意识。在某一瞬间，我的兴奋程度开始减弱，同时我感到不再需要对自己那么苛刻的一阵宽慰。然后，我感到处于“心流”状态。

精通

眨一下左眼，再眨一下右眼，然后双眼一起眨三次。现在你成了一个眨眼大师。在学习眨左眼、眨右眼、再两眼同时眨的过程中，你需要熟练地听从指令和控制你的思想和身体（喝了几杯酒之后再尝试一次，你会发现这其实不容易）。或者加大难度，在每次眨眼后，按字母顺序讲出美国50个州的名字。你能不犯错误地做到吗？也许不能，但是如果做足够的练习，我打赌你可以在几天之内成为这方面的专家。坦白说，没有人会在意而且你也不会因此上“今夜秀”节目，但是你会学到一些关于学习的东西。

对于许多人来说，天才的领域似乎是某些人独有的俱乐部。但是精通的技巧并不专属于那些超天才或有良好基因的人。不幸的是，在我们的快餐文化中，我们希望眨眼间就成为某领域的专家，我们失去了耐性，最终半途而废。如果你坚持学习一项技能，经过一段时间，你开始看到一些进步，直到你到了一个高度，即使投入更多的精力，你的技能水平也只能保持平稳，然后你突然发现你的技能提升到另一个层次。这就是精通的发展过程。它不是平滑的直线上升，而是间断性的爆发。

毫无疑问，有些技能对你比他人更适合，知道你的优势会帮助你更容易找到“心流”地带。但是如果你想要更上层楼，那请记住：天赋没有练习重要。心理学家K·安德斯·埃里克松在杰出的柏林音乐学院进行了一项有里程碑意义的研究。他将学校的小提琴手分为三组：明星学生、优秀学生和一般水平的学生。三组的学生都在约5岁时开始学习小提琴，每周练习几小时，但是到了8岁时，那些明星学生比其他人花了更多时间进行练习；到了20岁时，明星学生已经练习了约一万个小时，那些优秀的学生较之少练习了20%的时间，而那些仅是一般水平的学生，只花了他们一半的时间。在这项20世纪90年代早期进行的研究之后，这个标准被运用到许多其他领域，作为衡量一个人是不是专家的准则。这个公式是：精通=一万个小时的练习。

你可能会想：“天啊，一万个小时？那可是一周20小时，要持续十年！”这就对了，一个人精通某事需要花许多年的时间。就工作而言，它可以来得更快，因为你把许多时间用于专心工作。但现实是，即使你想成为得到高评价的专家，你也不可能每周花费整整20个小时在那项任务上，因为它只是你众多事务中的一件。为了达到世界一流水平并提升你的技能以迎接更大的挑战，你需要将注意力集中在练习上而不是结果上。如果你正在做的事让你精力十足，并且有一种“心流驱动”的感觉，我敢保证你不会注意你在这件事上投入的时间。

寻找工作中的护身符

如果在我十几岁非常内向时，有人说我在成年后会成为职业演说家，我是不会相信的。我活在自己创造的世界里，但是当我在高中将注意力放在建立关系上时，我在别人面前变得自然了许多。我的一位老师将我带到一个演讲训练俱乐部时，我见到了许多面临同样挑战、需要在听众面前表达自己的成年人。我开始参加学生会，有时得发表演讲，十二年级时，我被选为学生会主席，每周在全校学生面前演讲一次。

但是我相信是到大学和研究生阶段，因为需要经常在全班同学面前演说和辩论，我才发现了自己真正的声音。后来我发现我的技巧是学到如何清晰地表达自己的情绪想法，将其带入到当前的讨论主题中，并借此自然得体地把自己和在场的人联结在一起。

在我成为幸福生活酒店集团的首席执行官大约10年后，我的演讲事业真正开始腾飞。我在酝酿撰写一本关于企业家的书，针对阐述我思维的书稿结构而寻求引导。《快公司》杂志的共同创办人艾伦·韦伯建议我：“如果你准备写一本书，那就开始演讲那个话题，因为最好的老师正是最好的学习者，而学习一门课程的最快方式就是感觉到在听众面前教学的责任。”因此，20世纪90年代末，我让自己每月至少进行三四次演讲，不是在公司和我的舒适区，而是在本地的扶轮社^[1]和老年人中心。我并不抢眼，但是我开始找到了自己的节奏。有时我感到我似乎在传递一个比我自身还要宏大的信息，就这样我感到了“心流”。

如今，我和当代一些最有天赋的沟通大师并肩，在全世界各地每年进行80～100次演讲。对我的演讲生涯来说，我想我还没有超越那一万个小时的规则，但是我能直觉地读懂听众，现场为他们量身定制我的主题，我所说的正是他们需要听的。我还知道，如果我拖得太久，长年累月地给不同听众同样的演讲，我会落入这一章前面提过的心流图中的“无聊”部分。因此我对自己和听众的一部分责任就是在演讲时冒些风险，也许是穿着拳击短裤演讲以缓和现场气氛，也许是不以泪流满面的方式谈论自杀之类的敏感话题，也许是演讲一个我完全陌生的话题。我越挑战自己，就越能提升自己。

解析这个方程

计算你工作中不同元素的“心流”。让我们用这个方程来验证在支配你工作时间的众多元素中，你能否产生心流。回顾一下你的日常工作。例如，假设你在人力资源部工作，你组织大家开周会，讨论关于公司员工薪酬的问题。同时，在人力资源大会上，你是代表公司讲述如何建立公司企业文化的公众人物。首先我们回顾一下前面讲到的“心流”图，找出你那两项活动所处的位置，如果你有足够的经验来处理相关事宜并觉得你能熟练操作整个程序，那就在那个左边代表初学者、右边是世界级专家的技能横轴上标出一个相应的点。现在，我们来看一下与这两项活动有关的挑战等级。你的员工薪酬工作小组能够团结一致取得一番成就吗？团队越团结，就越能承担责任取得成就。机会越大，在纵轴上标的点就越高。你的公司是否引人注目，由此你成为公众人物就意味着你在整场会议中必须掌控全局？根据所标的点，你可以看到在这些活动中你处于8个情绪区的哪个位置。它们给你的感觉是准确的吗？

审阅心流表。迈克·奇克森特米哈伊证明心流经验会伴随8个因素，前面3个因素促进心流，后面5个因素是心流进行的体验指标。这其中有几个是你工作成分的特征？

1. 对成功有明确的目标。

2. 直接快速的反馈，以便快速调整。

3. 技能与挑战的不断平衡。

4. 高度集中精力和专注于某项活动直至完工的能力。

5. 行动与意识相结合时丧失自我意识的感觉。这意味着你可能会忽略身体的需求。

6. 工作时经常忘了时间。

7. 控制全局或活动的感觉。

8. 活动得到自己内心的回报，所以行动起来毫不费力。

要取得成就要坦然应对改变。乔治·伦纳德的小册子《登峰造极的艺术》（Mastery: The Keys to Success and Long Term Fulfillment）是这个主题的传奇作品。他指出人生旅途中取得成就的最大挑战是不愿改变。以下是他提出的做出改变的5条建议：（1）要意识到动态平衡的操作方式。动态平衡就好像室内恒温器。它或开或关，创造一个稳定舒适的环境，让你不必忧心。动态平衡是变化和精进的敌人。（2）愿意与阻力协调去改变。即使前进两步，后退一步，也算正确。任何朝登峰造极努力的过程中，都会有危险信号告诉你已经或即将越界。把挫折也当作一个积极信号，让你调整方向，继续前进。（3）发展一个支持系统，公司员工与经理在公司外开会时经常能取得许多进展，可惜一回到公司，就又回到了每日孤军作战的状态。组建一支专门应对改变的团队并不断地督促每一个人。公司外部的教练、朋友、家人或管理者，那些知道你想要改变的人会帮助你。（4）遵循常规，干一行爱一行，你甚至意识不到你已积累了成为世界级专家所需的一万个小时。（5）活到老学到老，精通不是终点，而是一种生活方式，同时也要意识到你一生所精通的是什么。现今美国男青年到21岁时在玩网游和看录像上已经平均用掉一万个小时，这项成就并不见得有多少益处。

愿原力与你同在。13世纪，日本的道元禅师指出当世界经历全部身心一体时，感官会交融，自我会敞开，生命会展示丰富的内涵和欢乐，成为人与世界的一种共同感觉。心流的状态将你的天赋和灵感与这个世界的需求契合。就像第8章“使命”中的方程，你会发现你独一无二的追求及你在这个地球上存在的深远意义。但是因为心流，你也接触到了那些无法解释的力量，不论是缪斯、神怪、天使、救世主还是一种能量，它们让你拥有与太阳马戏团的专业表演者一样行走在钢丝上的技能与挑战。

路德维希·凡·贝多芬在严厉的父亲的照顾下长大。有时贝多芬的父亲晚上在朋友家喝醉回家后，会把睡梦中的儿子叫醒，让他一直弹钢琴到天亮。贝多芬16岁的时候被沃尔夫冈·阿玛多伊斯·莫扎特发现，莫扎特预言贝多芬会成为震惊世界的天才。但是20多岁时贝多芬的听力开始退化，到30岁出头时已经完全聋了，甚至绝望得想自杀。在接下来的几十年中，尽管面对一系列的个人不幸，贝多芬依然运用他多情的天赋从事音乐创作，不是因为责任和父亲，而是因为他对音乐的热爱。就在50岁时，他完成了对心流感觉的最后的音乐贡献《欢乐颂》。记住：你生命中的任何时候都会有心流出现。

[1] 　扶轮社（Rotary Club），是依循国际扶轮的规章所成立的地区性社会团体，以增进职业交流及提供社会服务为宗旨，其特色是每个扶轮社的成员需来自不同的职业，并且在固定的时间及地点每周召开一次例行聚会。——编者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