塞纳河上的暴风骤雨

    谱写序曲——法国思想启蒙运动

    十八世纪的法国,群星璀璨。一些在世界文明史上光辉夺目的杰出人物在思想文化领域掀起了一场轰轰烈烈的思想解放运动——启蒙运动。从而,他们为近代,以至于一直到现在的世界规划了一幅幅波澜壮阔的有关政治、思想、文化等诸多领域的蓝图。

    伏尔泰,是这场启蒙运动的先驱。

    伏尔泰真名叫佛兰苏阿玛利·阿鲁埃,一六九四年他出生在巴黎一个中产阶级家庭。

    伏尔泰二十三岁时写了一篇讽刺封建宫廷荒淫无耻的文章,结果被关进巴士底狱待了十一个月。出狱后,发表了在狱中写的剧本《欧第伯》,揭露封建贵族乱伦的丑态。一天晚上,伏尔泰正在陪客人吃饭,仆人告诉他有人找。伏尔泰一到门口,便被一群壮汉一顿狠揍。第二天,鼻青脸肿、头缠纱布的伏尔泰成了镇子上的焦点人物。原来,当地老贵族罗汉家族认为《欧第伯》在影射自己,便派仆人将伏尔泰痛打一顿。伏尔泰在家开始练习击剑,准备和罗汉骑士进行一场决斗。开战那天,伏尔泰再次被投入巴士底狱。

    出狱后,他到英国避难。他在避难期间,研究了英国的政治制度、哲学和牛顿物理学。回国后,他写了《哲学通信》,狠狠批判了法国的封建制度,宣扬平等自由。因此书一出版即被法院判为禁书,当众焚毁。禁毁和压制制伏不了思考的头脑,伏尔泰痴迷般地思考着,向思想界发出了一系列振聋发聩的声音,一本本著作相继问世了。

    一七五○年,伏尔泰应普鲁士国王腓特烈二世邀请访问柏林。他来到一个比法国更黑暗、更残酷的封建专制国家,却幻想借助“开明君主”的力量,进行某些社会变革,实现启蒙主义理想。然而,腓特烈二世只把伏尔泰当做宫廷点缀,给外人一个“开明君主”的形象,实际上他实行的是军国主义的野蛮扩张政策。伏尔泰丝毫不能改变德国现实,一七五二年,他离开柏林。

    一七六○年,伏尔泰在法国与瑞士边境的费尔奈庄园定居下来,在此度过了他一生中的最后二十余年。在这期间,他写下了大量的文学、哲学和政治论著,包括哲理小说《老实人》或《乐观主义》、《天真汉》、哲理诗《自然规律》等,他还把中国元杂剧《赵氏孤儿》改编成《中国孤儿》。

    伏尔泰虽远离巴黎,却仍然关心法国社会现实,他晚年写了许多文章和小册子,抨击教会和专制统治,它们以化名和匿名的方式在欧洲各地流传,推动了进步的思想运动。当时欧洲成千上万的哲学家、艺术家、演员慕名拜访伏尔泰,另外还有人给伏尔泰写信求教,伏尔泰都热情接待或回信,小小的费尔奈庄园成为欧洲启蒙运动的中心。

    伏尔泰还积极参加社会活动,他积极为无辜受害的人士奔走,最突出的是发生在一七六二年的闻名欧洲的“卡拉事件”。当时,法国社会中天主教教会的权力极大,天主教僧侣被列为法国封建社会的第一等级,教会经常残酷压榨和迫害人民。一七六二年有个名叫卡拉的新教徒,他的儿子因欠债而自杀了。天主教会马上向法院诬告卡拉,说他儿子因为想改信天主教,被信新教的父亲杀死了。法院于是把卡拉全家逮捕,进行严刑拷打,将卡拉判处死刑。处死的这一天,刽子手们先用铁棒打断了卡拉的双臂、肋骨和双腿,然后把他挂在马车后面,在地上活活拖死,最后还点上一把火,把尸体烧成灰烬。

    伏尔泰听说这件事之后,异常愤怒,他亲自调查事件真相,把这件冤案的调查报告寄给欧洲许多国家,全欧洲都对此感到震惊和愤怒,纷纷痛斥法国士鲁斯的地方法院。四年后,教会不得不宣布卡拉无罪,恢复了他家人的自由。从此,伏尔泰被称为“卡拉的恩人”,受到法国人民的尊敬。以后,伏尔泰又为新教徒西尔文、拉巴尔等人的受迫害案鸣冤,经过多年的斗争,终于使他们恢复名誉。所以伏尔泰被誉为被压迫者的保护人,声望越来越高。伏尔泰不仅是一位伟大的思想家,而且是一位杰出的文学家。他最有成就的文学作品是哲理小说,《老实人》或《乐观主义》是其中的代表作。

    《老实人》的主题是批判盲目乐观主义哲学,小说中的邦葛罗斯是个哲学家,在他看来,世界是完美的,一切人和一切事物都尽善尽美,“在这最美好的世界上,一切都走向美好”。邦葛罗斯一生的遭遇是对他的“哲学”的一个极大嘲讽,他先染上梅毒,接着又遭到宗教裁判所的火刑,后又被卖为奴隶,但他冥顽不化,死不改口,仍然坚持说世界尽善尽美。小说的主人公老实人开始相信邦葛罗斯的乐观主义哲学,但严酷现实粉碎了他的乐观幻想。

    他是德国男爵的养子,由于他与男爵的女儿居内贡小姐相爱,结果被贵族偏见极深的男爵赶出了家门。从此他四处流浪,到处都看到封建专制的腐败和天主教会的罪恶。到里斯本时,他遇到了大地震。为防止全城毁灭,教会与大学博士相勾结,认为只有“在庄严的仪式中用文火慢慢烧死几个,才是阻止地震的万试万灵的秘方”。为此,教会抓了五个人。其中一个人的罪名是娶了自己的教母;另外两个葡萄牙人是“吃鸡的时候把同煮的火腿扔掉”。在场的邦葛罗斯和老实人似乎赞同他们的吃法,于是,他便也被一块儿送上宗教火刑场。结果三人被烧死,邦葛罗斯和老实人却奇迹般地脱了险。老实人历尽磨难,认识到世界就像一个屠宰场,他抛弃了乐观主义。最后他找到了一个黄金国,国内遍地都是黄金、碧玉和宝石,人人过着自由平等,快乐而富裕的生活。当然,这只是伏尔泰的理想。

    十八世纪六十年代的一天,法国一个邮局出现了一封奇怪的信。信封上写着:“寄给诗人之王、人民的哲学家、欧洲的守护神、祖国的喉舌、国王的历史学家、英雄的歌颂者、风雅事物的最高鉴赏家、艺术的保护者、惜才的善人、天才的知己、一切迫害的谴责者、宗教狂的对头、被压迫者的救星、孤儿的慈父、富人学习的榜样、穷人的靠山、善人的典范。”这封信最后准确地投递到了伏尔泰的手中。由此可见,伏尔泰在法国人民心中的位置和影响力。

    一七七八年二月,八十四岁高龄的伏尔泰在路易十五死后重返阔别二十八年的巴黎,人民群众夹道欢迎这位勇敢的斗士。五月三十日,伏尔泰病逝。临终前,神父要他承认基督的神圣,他愤然拒绝。反动教会不准把他葬在巴黎。大革命时期,伏尔泰的骨灰运回巴黎,在法国伟人公墓隆重安葬。

    与伏尔泰几乎同时的另一启蒙运动大师是孟德斯鸠。他出身于贵族世家,从伯父那里继承了波尔多法院院长的职位。在当法院院长的生涯中,他深刻了解了法院的黑暗和法治制度的不合理。他与法院的各种腐败、愚昧格格不入,他是一个独立思考的思想家,他不想在法院中虚度光阴,厌倦法院的官场生活,便把这个法院院长职位以高价卖掉。孟德斯鸠自由了,开始了周游列国,开始了学术研究,开始了思想启蒙。于是,《论法的精神》诞生了。他提出应把立法权、司法权和行政权分立,三者互相制约、平衡,以防止滥用权力。这一“三权分立”理论成为了后来法国资产阶级的革命的理论武器,为欧美各国资产阶级革命和资本主义政治制度的建立奠定了理论基础。

    一个时代,出现一个伟大的人物,就会使这个时代生辉。但历史往往令人费解,似乎没有什么规律可寻。继伏尔泰、孟德斯鸠后,法国又出现了一位激进的民主主义者卢梭。

    一七四九年的一天,卢梭读到一家杂志刊登第戎科学院关于“科学和艺术的复兴是否有助于教化风俗”的征文启事。他顿觉灵感来临,把多年积郁在胸的感情和思想一倾而出,写成的论文荣获一等奖。卢梭一举成名后却无意追求财富和声誉,仍专心于思想上的探索、发掘。一七五五年,他发表了《论人类不平等的起源和基础》,认为不平等的根源是私有制。一七六二年,他又发表了《社会契约论》,宣扬主权在民,人民可以用暴力推翻君主的民主主义思想。从而,他的思想犹如一把火炬,照亮了法国的思想界。他的社会契约论和人民主权论后来成为法国革命的理论旗帜和指导思想,并在雅各宾派的政策中鲜明地反映出来。

    法国思想启蒙运动从十八世纪中叶逐渐走向高潮,其标志便是《百科全书》的编辑和出版,领导完成这一巨著的是杰出的思想家狄德罗。

    狄德罗出身于一个手工业者之家,十九岁时获得文学硕士学位。他三十四岁时,接受了把英国钱伯斯出版社出版的一套百科全书译成法文的工作。但在翻译过程中,他发现这套书观点陈旧,保留了不少宗教迷信思想,因而决心自己组织编写一套观点和内容新颖的百科全书。他的计划得到了伏尔泰、孟德斯鸠、卢梭、霍尔巴赫、爱尔维修等著名启蒙思想家的支持,他们积极为此撰写文章和条目,大力宣传唯物论、无神论和自然科学知识,彻底批判宗教神学、教权主义和封建主义。狄德罗本人为这套书呕心沥血,几乎倾注了毕生的精力。他除了组织、编辑和审校工作外,还亲自为这套书撰写了一千篇文章和条目,监制了三千多幅插图,从而为法国树立了一块思想和文化的丰碑。

    一七五二年,《百科全书》的第一、第二卷出版后,教会立刻指责该书为“异端”。与此同时,国王路易十五听到几位近臣禀告:“如果每一位妇女的梳妆台上都放有《百科全书》的话,国家将不得安宁。”于是,路易十五下令查禁《百科全书》。当时,《百科全书》已在社会上深受欢迎,连无聊庸俗的贵妇小姐们也要买几本《百科全书》装点闺房。此禁令一下,喜欢这部书的人和同情编写者的人纷纷上书求情,连国王的宠臣和情妇也出面求情。《百科全书》这才得以生存。

    一七五七年,法国发生了行刺国王的事件,国内封建势力借机大肆迫害进步人士。《百科全书》的编者和许多作者不堪忍受迫害,纷纷中止了编写工作。法国高等法院的大法官竟然高叫道:“哲学家们的书烧没了,该是烧哲学家本人的时候了。”狄德罗的处境极其危险,朋友劝他中止工作,出国避祸。但狄德罗拒绝了,他慷慨激昂地说:“难道我们白白被人尊为哲学家吗?”

    狄德罗在艰苦的环境中,秘密地继续编纂《百科全书》。

    一七六○年末,狄德罗完成了《百科全书》三十五卷的编纂工作。一七八○年,《百科全书》出齐,它像黑暗中的火炬,蒙昧时的智者,把法国乃至世界人民从封建专制的、宗教笼罩的黑暗世界中引到了通往文明之光的大道上。

    法国思想启蒙运动,为欧洲封建教会神权统治笼罩的天空,打开了一个缺口,送来了一缕思想的光芒,从而照耀着欧洲资产阶级革命运动滚滚向前!

    暴风骤雨来临——攻占巴士底狱

    “轰!轰!”

    一七八九年七月十四日,法国巴士底狱前炮声隆隆。由坚实的围墙和八个塔楼组成的巴士底狱周围围满了愤怒的人们。他们高呼着:

    “打倒巴士底狱!”

    “打倒路易十六!”

    这些满腔愤怒的工人、农民、手工业者和士兵,手持着火枪、斧头、长矛,犹如波涛汹涌的大海,在巴士底狱前前仆后继,从而打的了法兰西资产阶级革命的第一枪。

    原来,在一七八九年法国出现了空前的政治经济危机。为摆脱这种危机,法国国王路易十六召开三级会议,寻找摆脱危机的途径。但是,他的如意算盘落空了。因为,当时的法国等级森严,上下等级不得僭越。第一等级是僧侣,第二等级是贵族,第三等级是平民。在三级会议上,路易十六竟然要求处于社会最底层、生活状况最窘迫的平民,拿出钱来解决国家的困难,而对第三等级提出的要求废除专制制度的提案置之不理。

    “如果国王陛下不答应我们的要求,我们就单独召开国民会议,讨论国是。”第三等级的代表被路易十六激怒了,他们提出要行使公民权的合理要求。

    “反啦!反啦!我把你们全送进巴士底狱!”

    路易十六恼羞成怒,声嘶力竭,一时间剑拔弩张。为防止第三等级召开国民会议,路易十六派出大批军警,封闭了会场。但这禁止不了会议代表要求推翻专制统治的热情,他们要制定一部反映资产阶级国家制度的宪法,在七月九日将国民会议改为制宪会议,公开与路易十六相抗衡。

    “杀!杀!给我全部杀光!”

    刽子手施展出了他最后的一招,用刀枪来解决问题。

    人民是吓不倒的,面对路易十六的刀枪,他们凛然无畏地来到了街头,一万多市民集结在罗亚尔宫的花园里,愤怒声讨残暴的专制统治。

    “拿起武器,赶走暴君!”平民们高举着拳头,满脸激愤,大声呼喊。路易十六面对群情激愤的场面下了杀令。骑着高头大马、手持大刀的军警向手无寸铁的市民砍了下去。一时间,鲜血染红了花园。

    哪里有压迫,哪里就有反抗;哪里有残暴,哪里就有回击。平民们不是任人宰割的顺民,他们要反抗,要争得应该有的权力,他们拿起了武器,揭竿而起。

    七月十三日清晨,巴黎成了平民们的天下。一条条街道,一个个街区,都被平民们控制起来。

    七月十四日清晨,起义达到了高潮。起义者都向着巴黎东南角眺望着,那里耸立着一座巨大的堡垒——巴士底监狱。这个监狱专门关押反对国王和贵族的犯人,是路易十六镇压人民的恐怖机器。堡垒上有八个高大的炮楼,每个炮眼里都有一尊重型的大炮。它们犹如一只只凶禽猛兽,虎视眈眈地望着巴黎起义的人民。

    “拿下巴士底狱!”

    起义者要推倒压在他们身上的专制堡垒,摧毁这封建专制王权象征的残忍机器。他们奔向了巴士底狱。

    随着“轰隆隆”的炮击,起义的群众奋勇向前,前仆后继,鲜血染红了前进的道路。面对敌人的反击,他们没有退缩,激情满腔地冲向这座堡垒。经过四个小时的激战,这个封建的顽固堡垒终于被拿下了!从此,法国资产阶级革命揭开了具有伟大历史意义的新的篇章。

    为了纪念起义人民反对专制统治的伟大胜利,法国人民把攻占巴士底狱的这一天——七月十四日,作为法国的国庆日。象征着残暴统治的巴士底狱,从此在地球上、在人民的心中永远消失了!现在到巴黎看到的,就是自由人民建立起来的象征着民主自由的巴士底广场。

    理想之光与仇恨之火——罗伯斯庇尔与雅各宾

    一七九三年一月十五日晚上,法国议会大厅灯火辉煌,人声鼎沸,国民公会要在这里表决对国王路易十六的判刑问题。

    这时,讲台上,一位三十多岁的律师正在慷慨陈词:

    “我不能蹂躏真理和正义,而把暴君的生命看得比普通公民还重要;我不能玷辱智慧,而把这罪大恶极的人从理应处死的命运中解救出来。我投票赞成死刑。”

    他,就是罗伯斯庇尔,法国杰出的资产阶级革命家,大革命时期资产阶级雅各宾政权的领袖。

    一七五八年五月六日,罗伯斯庇尔出生在阿尔图瓦郡阿腊斯城。他从小就勤奋好学,成绩优异。在中学时,他以极大的兴趣熟读卢梭的著作,痴迷于书中的民主自由学说。为此,他专程去拜访这位他慕名已久的思想家。后来,他当过律师和法官,因为看不惯法国的法律动辄判人死刑,愤然辞去了法官的职务。

    一七八九年,三十一岁的罗伯斯庇尔当选为三级会议的代表,从而登上了法国的政治舞台。他是一位争取民主的英勇战士,以斗争坚决、生活俭朴而闻名,人们称赞他是“不可腐蚀者”。

    这时,他已经成为了法国资产阶级革命的激进派——雅各宾派的杰出领袖。十八世纪法国大革命期间,巴黎雅各宾修道院里,一批具有民主主义思想的进步人士聚集在这里,进行革命的舆论宣传和组织策划工作。人们习惯地称他们为“雅各宾派”。

    一七八九年七月十四日,巴黎人民攻占巴士底狱,揭开法国大革命的序幕。但革命初期,代表大资产阶级利益的斐扬派掌握了政权,勾结普、奥两国干涉革命。在这危急关头,以罗伯斯庇尔为代表的雅各宾派挺身而出,挽救了革命。

    一七九二年八月十日,雅各宾派领导巴黎人民进行了第二次起义,推翻了君主统治。九月,国民公会通过废除君主制的议案,宣布成立共和国,这就是历史上的法兰西第一共和国。在讨论如何处置路易十六的问题上,雅各宾派立场坚定,同态度暧昧的掌权派——吉伦特派进行了斗争。最后,在雅各宾派的坚持下,一七九三年一月十二日,路易十六被推上了断头台。

    这天,大雨倾盆,但没有削减法国人民观看处死国王的热情。路易十六没有丝毫往日的威严,瘫软成一堆,被卫兵们拖到了断头台前。十点十分,断头刀“轰”地一声落下,这个曾经不可一世的君主就命丧黄泉了。

    路易十六死后,欧洲的反动势力不允许身边存在这样一个民主政权,他们开始干涉了。英国纠合普、奥、西、荷等国组成了第一次反法同盟,向共和国进行了疯狂的进攻。在王党的煽动和英国的支持下,很多重要城市发生了叛乱,法国又陷入了危险的边缘。雅各宾派又一次挺身而出,在一七九三年五月底,发动了第三次武装起义,推翻了吉伦特派。从此,开始了法国历史上的“雅各宾派专政”时期。

    罗伯斯庇尔领导的雅各宾派专政是法国资产阶级革命的高潮,采取了一系列的革命措施,巩固和加强了大革命的成果。可以说,雅各宾挽救了法国。革命武装把反法联军赶出法国,平息了国内暴乱,恢复了经济秩序。但是,不幸的是,革命危机稍一消失,雅各宾就分裂为左右两派。以丹敦为首的右派,主张削弱政权;以埃贝尔为首的左派,要求坚决地镇压敌人,把土地无偿分给农民。罗伯斯庇尔没有调和两派的矛盾,反而对两派同时镇压。这样,既遭到要求自由发展的资产阶级的反对,又失去了群众支持,同时也削弱了自己的力量。反动势力乘机发动了“热月政变”。

    一七九四年七月二十七日(法历热月九日)下午,罗伯斯庇尔在国民公会会场内听着代表们的发言。

    “我要揭开黑幕!”

    突然,一个代表跳上讲台声嘶力竭地喊道,随即蓄谋已久的另外一些代表高喊:

    “打倒暴政者!”

    “逮捕罗伯斯庇尔!”

    反动派在一片叫喊声中,强行通过了逮捕令,一群官兵冲进来,将罗伯斯庇尔和另外几名雅各宾派领袖押了出去。

    当天下午六点多,罗伯斯庇尔被一支国民自卫军和雅各宾派武装群众救出。但罗伯斯庇尔没有做出立即起义的决定,失去了一次可能取胜的机会。第二天凌晨,政变的官兵又一次把罗伯斯庇尔投进了监狱。十多个小时后,罗伯斯庇尔等二十多名雅各宾派领袖被押上了断头台。从此,法国历史结束了雅各宾派的专政时期,法国资产阶级革命开始了逆转。

    巨人拿破仑

    一八○四年十二月二日,巴黎圣母院,这座法国最大的教堂里面异常热闹。

    “当!当!当……”

    教堂洪亮的钟声传遍了全城,教堂里一场加冕典礼正在进行。又老又疲的教皇念念有词,伸出两只干枯的手,拿起黄金镶成的皇冠,颤颤巍巍地捧着,准备亲手放到受冕人的头上。矮小的年轻受冕人却显得急不可待,伸出他那强健的双手,飞快地夺下皇冠,不假思索地放在自己的头上。

    这个受冕人,就是拿破仑,法兰西第一帝国的创建者。

    一七六九年八月十五日,拿破仑生于法国科西嘉岛。他的父亲曾任律师。十岁时,拿破仑进入军校学习,学习成绩优秀,被校方评定“会成为一名优秀水兵,值得送入巴黎军事学校。”一七八四年秋,他进入巴黎军校学习。拿破仑学习相当刻苦勤奋,喜爱数学、军事和历史。这段学习,为拿破仑以后战功显赫的军旅生涯奠定了基础。

    一七八九年七月十四日,法国爆发了大革命,正值二十岁的拿破仑生正逢时,参加了革命军。从此,在军旅生涯中大展风采。

    一七九三年,法国南部土伦港发生王党分子叛乱,拿破仑受命任围攻土伦的炮兵副指挥。他率领炮兵迅速抢占制高点,用炮火猛轰叛军,王党分子溃不成军,土伦被收复。因为在土伦港战役中显示出杰出的军事才能,年仅二十四岁的拿破仑被破格提升为准将。一七九五年十月,在镇压王党分子的战斗中,拿破仑以少量兵力击溃了比自己一方多七八倍的叛乱分子,又被升为少将,担任法国内防军司令。

    从此,拿破仑威名大震,成为法国一支重要部队的司令。他战败奥国,侵入意大利,把意大利的金银财宝和名贵的雕刻、绘画等艺术品,统统抢到巴黎。

    一七九九年八月,拿破仑探听到巴黎的共和国政府矛盾重重,摇摇欲坠,毅然率领几名士兵回到了巴黎。他把国内忠于他的军队调集起来,同时,又争取到了巴黎大银行家的支持。军队和金钱都有了,他的铁腕行动就开始了。

    十一月九日(法历雾月十八日),拿破仑发动政变。第二天,把当时的法国议会解散,夺取了政权,宣布成立“执政府”,拿破仑自任第一执政,独揽大权。这一年,他三十岁。

    取得政权后的拿破仑并没有因此而停止他的战争,他没有如一般统治者那样高枕无忧地享受安逸的生活,他以所向披靡之势横扫欧洲,迅速占领意大利、埃及等国,一些国王、君主被处死,欧洲的封建势力受到沉重打击。所以,当时出现了这样一种奇怪现象,拿破仑这本应该是一种侵略的行为,所到之处却普遍受到当地百姓的欢迎。

    拿破仑在进行对外征服的同时,在国内也开展了轰轰烈烈的资产阶级改革,于一八○四年三月颁布了著名的《拿破仑法典》。法典共二千二百八十一条,详细规定了资本主义财产制度,保护私有财产;规定在法律面前人人平等;规定废除封建佃农制,确立小农土地所有制,等等。法典不但巩固和发展了法国的资本主义所有制,而且对欧洲各国政治经济制度产生了不可低估的影响作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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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八○四年十二月,拿破仑废除共和制,建立法兰西第一帝国,他自称法兰西帝国皇帝。这一年,他三十五岁。

    拿破仑在连年的战争中几乎击败了欧洲所有的大国,曾经占领维也纳、柏林、马德里、罗马等都城。一八一二年,拿破仑把眼光瞄准了莫斯科,从此,他开始走向了人生辉煌的尽头,出征俄国以失败而告终。欧洲各国封建势力不给拿破仑半点喘息机会。一八一三年十月,拿破仑的军队同反法联盟的军队进行了一次大规模的战争,结果拿破仑战败。一八一四年三月,联军攻向巴黎。四月六日,拿破仑被迫退位,被流放到科西嘉以东五十公里的厄尔巴岛。在反法联盟的保护下,波旁王朝复辟了。

    拿破仑不甘心自己的失败,一八一五年二月二十六日,率领一千多人神秘地离开厄尔巴岛,三月一日凌晨顺利地在法国南部如安港登陆。

    听到拿破仑登陆的消息,波旁王朝惊慌失措,连忙派出三万大军阻击拿破仑。

    “你们还记得我吗?我就是你们的皇帝!如果你们有谁想打死自己的皇帝,那么就请开枪吧!”

    面对来势汹汹的三万大军,拿破仑气定神闲,高声向他们喊道。

    王军一时惊呆了,不知如何是好。这时,王军中不知谁高喊了一声:

    “皇帝万岁!”

    顿时,王室军队一片欢呼,他们投到拿破仑的麾下,浩浩荡荡地向巴黎挺进。

    波旁王朝的统治者路易十八闻风丧胆,慌忙逃离了巴黎。三月二十日晚九时左右,拿破仑的三色旗飘扬在杜伊勒利宫上空。在经久不息的欢呼声中,拿破仑乘坐马车出现在宫前。欢呼的群众把拿破仑抬起来,簇拥着把他放到了皇帝的宝座上。

    六月十八日,八个反法同盟国出兵上百万,在滑铁卢,与拿破仑三十几万军队展开了决战。

    战斗开始,拿破仑充分施展他的军事才能,虽然兵力远远弱于盟军,却几乎与同样杰出的惠灵顿将军所率领的盟军打成平手。在双方都精疲力竭时,联盟援军比法国援军早三分钟到达,法国的两位将军又临阵倒戈,拿破仑失败。

    六月二十二日,拿破仑被迫第二次退位,并被流放到南大西洋中一座远隔大陆的火山岛——圣赫勒拿岛。从此,拿破仑在这个小岛上被严加看管,度过了他漫长的囚禁生活。一八二一年五月五日,拿破仑病逝。十九年后,拿破仑的遗骨被移回法国。

    拿破仑轶事

    拿破仑的一生,不仅给后人留下众说纷纭的光辉业绩,也留下了许多耐人寻味的故事。

    拿破仑一生中指挥过众多的大战役,并屡屡胜利,一个重要原因就是善于用人。

    拿破仑二十七岁任军团司令,三十岁任法国“第一执政”,三十三岁成为“终身执政”,三十五岁便当上皇帝。拿破仑从自己的经历中,深感有志不在年高。在拿破仑的将帅中,除贝尔蒂埃元帅外,绝大多数是年轻人。达乌二十八岁时就被任命为远征埃及的骑兵指挥官,三十四岁就获元帅权杖。马尔蒙二十六岁时就被任命为法军驻意大利炮兵司令,三十五岁就升任元帅。苏尔特三十岁升为少将,三十五岁获元帅衔。茹贝尔二十七岁任独立军军长,二十九岁指挥驻荷兰和意大利的法军。一八○四年五月,拿破仑称帝后,诏封的十四位现役元帅中,就有七人的年龄在三十七岁以下。

    拿破仑在选拔将领时,彻底地废除了传统的以出身择人的门阀观念。他公开宣扬“每个士兵的背囊里都有一根元帅的指挥棍”。他号召人人争当将军、元帅。拿破仑的士兵高兴地看到,许多杰出的元帅都是来自社会的下层,来自士兵。著名的内伊元帅是一个饭店老板的儿子,拉纳元帅是一个士兵的儿子,贝尔纳多特元帅和勒费弗尔元帅都是出身于普通士兵。这些人虽然出身卑微,经历各不相同,但有一点是共同的,那就是他们都具有敏捷的判断力和顽强的意志。

    拿破仑懂得,人总是各有所长,各有所短。因此,他选拔将才从不要求十全十美。他善于发现别人的优点和长处,并利用它来为自己服务。按这一原则,他果断地选择了贝赫尔作为他的参谋长。他说:“贝赫尔缺乏果断,完全不适于指挥任务,但却具有参谋长的一切素质。他善于谈地图,了解一切搜索方法,亲自颁发命令。他对于最复杂的部队调动是内行。”这样的人,对于一切都喜欢自作决定的拿破仑来说,无疑是一位最理想的参谋长。

    茹当,是先于拿破仑的革命军少将,雾月十八日政变时,曾激烈地反对过拿破仑,后转变态度拥护他。拿破仑不计前怨,先任命他指挥意大利法军,后又任命他为西班牙国王的军事顾问和参谋长。将军卡尔诺,曾竭力反对拿破仑当“第一执政”和皇帝,几年后,当他愿意为帝国效力时,拿破仑即委任他为安特卫普总督,“百日”时期又任命他为内务大臣。元帅波尼亚托夫斯基,原是波兰集团军司令,一八○六年在法军迫近华沙时投降拿破仑,拿破仑当即委任他为法属华沙大公国的陆军大臣。一八一二年远征俄国时,任集团军军长,莱比锡会战时晋升为元帅。驻瑞士的法军统帅麦克唐纳,因莫罗将军的叛国罪受牵连而退伍。拿破仑喜爱他的才能,五年后又起用他为军长,最后又晋升他为元帅。

    拿破仑在千方百计激发部将荣誉感的同时,常常不惜重金奖赏作战有功的将领,以保持部将们的高昂士气。一八○七年,拿破仑征服普鲁士,打败沙俄并签订《提尔西特和约》以后,他对有功的文武官员进行了十分慷慨的犒赏。他赏给达乌元帅一百万金法郎,赏给内伊元帅将近三十万金法郎的终身年金;赏给贝尔蒂埃元帅五十万金法郎和四十万五千法郎年金;对其他元帅和许多将军、军官也都大加奖赏。

    拿破仑才能出众,善于用人,因此,成为他的秘书,是许多人梦寐以求的愿望。但是,拿破仑的秘书毕竟不是好当的。一次,拿破仑的一名私人秘书身染重病离职休息,需临时招募一名“书写漂亮”的秘书以做帮补,消息传出,人们展开激烈的竞争。结果,陆军部长办公室的S先生被选中。突如其来的好运使他激动莫名,在同事们的一片欢呼声中,这位幸运儿穿戴得整整齐齐到杜伊勒利宫就职去了。送走了S先生后,大家对他的飞黄腾达羡慕不已,尚在谈论之际,办公室的门突然被人撞开了,S先生丧魂落魄地出现在大家面前,帽子丢了,手套不见了,头发乱七八糟,四肢直打哆嗦。在众人惊讶万分的目光中,他诉说了刚刚在杜伊勒利宫的遭遇。

    原来,S先生入宫后,拿破仑打量了他一番,便叫他坐在靠近窗口的椅子上,然后就在书房里大步地走来走去,指手画脚,不时地从嘴里蹦出一些含混不清的词语。初来乍到的S先生以为皇帝心绪不佳,嘴里嘟哝的东西与己无关,因此,并不注意听,只是屏住呼吸偷偷地用目光注视拿破仑的一举一动。过了约半小时,突然,拿破仑大步流星地朝他走来,说:“给我重述一遍。”什么也没有记下的S先生张口结舌,一下子惊呆了。拿破仑见纸上一片空白,顿时像狮子般暴跳如雷,怒吼连声。年轻的S先生被吓破了胆,连秘书的椅子还没坐热,就连滚带爬地逃离了杜伊勒利宫。他一连五天卧床不起,此后,直到拿破仑在圣赫勒拿岛逝世多年,S先生每每从远处眺望宫殿的圆屋顶时,仍心有余悸,全身禁不住轻轻颤抖。

    对付拿破仑的口授,跟随他多年的首席秘书凡男爵却有一套办法。拿破仑口述时,有时含混不清地自言自语,有时又前言不搭后语地断断续续,杂乱无章。对此,凡男爵的办法是不管三七二十一,先听多少记多少,恰当地留下空白,以跟上说话人的思路,一俟口授中途停止或最后结束,就赶紧整理残缺不全的草稿,绞尽脑汁地反复琢磨皇帝话语的含意,填补空白,组合句子。整理完毕,便交给拿破仑。此时,拿破仑若抖抖纸张,签上名字,把文件往凡男爵的桌子上一扔,说一声“发出去!”那么,口授记录工作便算是大功告成了。

    更令秘书叫苦不堪的,是拿破仑那非凡的精力,那简直是令人难以置信的。如有一次拿破仑想在枫丹白露筹建一所学校,曾一口气口授了共计五百一十七项条款的详细计划。平时,拿破仑习惯于每天工作十五六个小时,而在每次战役期间,他白天忙个不停地处理军政大事,晚上稍稍休息一会儿,待到凌晨一两点钟,便起床阅读战报和情报,思考问题,并立即就当天的军事行动做出决定。据史载,一八○六年秋对普鲁士作战期间,有一天,拿破仑除了外事活动外,竟连续口述了一百○二项命令和指示。拿破仑如此工作,当然忙坏了他身边的秘书们。作为秘书,无论何时何地、在何种情况下,他们都必须随时恭候在桌边,等待命令,工作之辛苦是可想而知的。有时累得精疲力竭,即使累得连眼皮都睁不开,也得打起精神支撑住,小心翼翼地干,因为他们深知拿破仑的脾性。一天晚上——那是一场鏖战之后,凡男爵干完活,两眼睡意目蒙目龙,一钻进帐篷就倒下睡着了,自以为躺在行李袋上。醒后才知道,晚上枕的软绵绵的东西,竟是刚刚死去的一具尸体。有一天,拿破仑的情绪很好,高兴地捏捏秘书的耳朵,对他说:“你也会永垂不朽的。”的确,拿破仑说得不错,那些和他一起生活工作过的人,后来很多都由于他的缘故而名垂青史。当拿破仑的秘书实在是一项可怕的差使,荣誉虽高,但是没有多少人愿意并且能够干到底的。

    拿破仑身高不足一米七,最怕人说他矮。有一天,他想取书架上的一本书。因那书放得太高,他够不着,便叫人搬凳子来给他。此时,一位刚好在那里的将军说:“陛下,不用搬凳子了,让我给您取吧,因为我比您高。”“您是想说您比我长吗?”拿破仑当即予以纠正。

    有人拿一首诗给拿破仑看,说这首诗用影射笔法讽刺皇帝。他建议皇帝严惩这首诗的作者。“若要惩罚,”拿破仑冷冷地回答,“该惩罚的正是您而不是作者,因为是您说我与诗中所写的相像。”

    有对拿破仑心怀不满的人散布流言蜚语,说他之所以秘密地向塔尔姆学习行为规范,是因为他坐没有坐相,站没有站相,经常不知所措。得知这类传闻之后,拿破仑在一次隆重的晚会上,故意走到塔尔姆跟前,高声说道:“我要衷心感谢您,亲爱的老师,感谢您教会我稳固地坐在皇帝的宝座上,并且牢牢地抓住权杖。”

    不看本国报纸。每天早上拿破仑理发修面时,都喜欢看报。但看的主要是英国和德国报纸,对法国报纸则根本不感兴趣。有人问他为什么要这样,他回答说:

    “我国报刊上登的东西,全是按我的意旨写的。”

    拿破仑连年征战,给法国带来饥荒和灾难。为转移社会舆论的注意力,他设立了名目繁多的科学和文学特别奖,规定每十年颁一次。为了获奖,法国知识界展开了激烈争夺,甚至形成了互相敌对的宗派和阵营。报上还连篇累牍地发表文章进行煽动,更如火上加油。这种情况使一般读者大为开心,但最开心的还是拿破仑本人。有一天,拿破仑问航海家布于维尔:“您对这些争斗有何高见?”布于维尔回答:“古代是让野兽打架来使聪明人开心,现在则是让聪明人争吵来使傻瓜开心。”(在法语中,‘野兽’与‘傻瓜’是同一个词。)

    有一次,拿破仑想考察一个团长是否是昏官,就突然走到他跟前向他发问,语速快得像打连珠炮一样:“你们团里有多少人?”

    “一千二百二十五!”团长的语速比他还快。

    “其中有多少人受伤?”

    “一千三百一十!”团长回答得跟闪电一样快。

    “好极了!”拿破仑对他反应的灵敏和数字的精确十分满意,但未听出其中的毛病。

    拿破仑是一位在政治、军事方面有杰出才能的皇帝,也是一个大独裁者。也许正因如此,他才表现为高傲、狂放、自由,甚至连威严不可侵犯的教皇也敢蔑视。

    一八○四年十二月,拿破仑加冕典礼在法国最大的教堂巴黎圣母院隆重举行。一大早,帝国各大臣、欧洲各国新闻机关负责人以及巴黎平民百姓都聚集在巴黎圣母院内外,等候重大仪式的开始。“咣!咣!咣!”巴黎圣母院的钟声响了,仪式开始的时间到了,但却没有动静,人们都在窃窃私语。

    “这是怎么回事,怎么还不开始?”

    “谁知道呢!我都等不及了。”

    这是两位平民百姓在圣母院外议论着。他们当然不知道是什么原因推迟了仪式进行的时间。

    有人知道为什么,这就是处在圣母院内部、为皇帝加冕贺喜的帝国大臣们,当然还有为皇帝加冕主持仪式的教皇。“皇帝有什么事呢?到现在还不来!”一个大臣不耐烦地与站在身旁的另一位说道。

    “我们的帝国皇帝是没有时间观念的,他从来不受时间约束。当然也不受其他任何约束。”这位好像挺了解皇帝似的。最着急也最不满意的是主持仪式的教皇。按以往惯例,教皇无论主持什么仪式,也无论是为谁主持,都是别人先到教堂,而教皇总是姗姗来迟。等到教皇一到,仪式就会马上进行。教皇进来时,连看也不看一下参加仪式者,径直走到举行仪式者身边,读圣经、宣誓等一系列活动按部就班地进行。

    可是,这一次都不同了,教皇想,拿破仑具有卓越的军事天才,尽管在上帝面前人人平等,可是,毕竟是他的加冕典礼,还是早到些为好,免得皇帝等得不耐烦了。这位气势凌人的科西嘉小子说不定一气之下会给我难题呢!所以教皇早早地就来到了教堂。

    来后一看,人都到齐了,于是教皇快步上前,但是,当他走到举行仪式的地方后,前找后找,左找右找,就是找不到皇帝拿破仑本人,他既奇怪,又感到气愤。抬眼望一望在前排就座的一位大臣,这位大臣看到教皇着急的样子,耸一耸肩,表示无可奈何!

    教皇像头即将发怒的狮子,昂首怒目站立在前面,静静地等着皇帝的到来。

    终于,人群中有人在小声议论着什么。教皇认为皇帝来了。可是抬头一看,是一个瘦小、低矮的人,手牵一只猎狗,身穿猎人服装,大摇大摆地在猎狗的引导下走进了教堂。仿佛那猎狗嗅到了猎物的什么味道,径直来到了教堂前面。原来人群一阵骚动是因为这只猎狗。教皇心想,谁这么无礼把猎狗都带进了教堂,今天是皇帝的加冕典礼,马虎不得。他正欲发火,赶那人出去,突然发现那人已来到面前。

    “皇上!”不知是哪位大臣先认出了拿破仑,喊了一声,其他大臣一听连忙扭过头去,一看,这个身着猎装、手牵猎狗的人竟是皇帝,他们又擦了擦眼睛,害怕自己看错了人。再看一看,不错,确实是皇帝!

    “他今天怎么这副打扮?”

    不少人内心疑惑地问。

    教皇也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但等他证实确实无误后,还没容他多想,拿破仑已大步走到他面前。

    “谢谢你了,远道而来的客人!”

    拿破仑把一只手伸向教皇。

    教皇听到称呼自己为“客人”感到很奇怪,但他没有犹豫,就把手伸向了拿破仑。拿破仑接着对他说:

    “可以进行仪式了吧?”

    教皇立刻把皇冠拿来,小心翼翼地捧在手里,口中念念有词。

    当他把皇冠慢慢举起,准备给拿破仑戴到头上时,拿破仑一把把皇冠夺过来,戴到自己头上。

    看着这么不懂礼貌、不可一世的拿破仑,教皇满脸怒气,真想怒斥他一顿,还没等教皇反应过来,拿破仑又当众高声宣布道:

    “从今以后,教皇必须对我宣誓,必须效忠于我!”按惯例,无论哪个国家的国王宣誓就职时,都要向教皇宣誓,而拿破仑却把这些规矩翻了个个儿。

    教皇看着拿破仑这个蛮不讲理的独裁者,无可奈何地摇了摇头,匆匆忙忙举行完仪式,离开巴黎回罗马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