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头吟　卓文君

皑如山上雪，皎若云间月⁽¹⁾。闻君有两意，故来相诀绝⁽²⁾。今日斗酒会，明旦沟水头⁽³⁾。躞蹀御沟上，沟水东西流⁽⁴⁾。凄凄复凄凄，嫁娶不须啼。愿得一心人，白头不相离⁽⁵⁾。竹竿何袅袅，鱼尾何簁簁⁽⁶⁾！男儿重意气，何用钱刀为⁽⁷⁾！

【作者简介】

卓文君，西汉蜀地巨商卓王孙的女儿，貌美，通音律。孀居期间与司马相如相爱并私奔。

【注释】

(1) 皑、皎：洁白。

(2) 两意：指变心。诀绝：断绝。

(3) “今日”、“明旦”二句：意即今天置酒作最后的聚会，明早就在沟边分手。斗：盛酒的器具。

(4) “躞蹀”、“沟水”二句：意即一个徘徊于御沟边，一个像沟水一样一去不回头。躞蹀（xiè dié）：徘徊。御沟：流经御苑或环绕宫墙的水沟。东西流：即东流。

(5) “凄凄”、“嫁娶”、“愿得”、“白头”四句：意即伤心地哭泣啊伤心地哭泣，如果是嫁给一个专一的男人，出嫁时有什么好哭泣的呢？多么期待两人可以永不分开，直到白头啊！凄凄：悲伤貌。一心：感情专一。

(6) “竹竿”、“鱼尾”二句：中国古代常以钓鱼喻男女求偶，这里喻指男女相爱的幸福。竹竿：指钓竿。袅袅：动摇貌。簁（shāi）簁：鱼跃貌。

(7) 意气：指恩情。何用：不用。钱刀：刀形的钱。为：语气词，表示感叹。

【评析】

当司马相如与卓文君生计艰难之际，曾得到文君之父卓王孙的资助。后来，司马相如因献赋汉武帝受到赏识并封官，便欲娶茂陵一女子为妾。卓文君得知此事，写下此诗，表达面临背叛的哀怨。全诗想象即将诀别的哀伤，渴望忠贞不渝的爱情，哀婉动人。据说司马相如读到后改变了主意，大概就是这些打动了他吧。尤其是“愿得一心人，白头不相离”一句，千古传颂，成为后世渴望忠贞不渝爱情者的誓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