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月皎夜光

明月皎夜光，促织⁽¹⁾鸣东壁。玉衡指孟冬，众星何历历⁽²⁾。白露沾野草，时节忽复易。秋蝉鸣树间，玄鸟逝安适⁽³⁾？昔我同门友，高举振六翮⁽⁴⁾。不念携手好，弃我如遗迹⁽⁵⁾。南箕北有斗，牵牛不负轭⁽⁶⁾。良无盘石固，虚名复何益⁽⁷⁾？

【注释】

(1) 促织：蟋蟀。

(2) 玉衡：北斗，其斗柄指向西北方向，即是初冬。孟冬：初冬。历历：分明貌。

(3) 玄鸟：燕子。逝：离去。安适：到哪里。

(4) 六翮：指羽翼。

(5) 携手好：指昔日携手同游的友情。遗迹：指行走时留下的足印。

(6) “南箕”句：出自《诗经·小雅·大东》：“维南有箕，不可以簸扬。维北有斗，不可以挹浆。”意即南箕、北半等星徒有其名。“牵牛”句：语出《诗经·小雅·大东》：“睆彼牵牛，不以服箱。”义同“南箕”句。轭：驾车时搁牛颈上的曲木。

(7) 盘石：大石头。虚名：指徒有同门友的名义。

【评析】

这是一个失意者对世态炎凉的怨愤。从“明月皎夜光”至“玄鸟逝安适”为第一节，抒情主人公伫立秋末冬初的清凉月夜，目之所及的景物让他感受到时节的变换。而且，秋蝉被惊扰而鸣叫，燕子无归依而夜飞，触动了他心底无所归依的漂泊感。从“昔我同门友”至结尾为第二节，抒情主人公感叹人情的反复无常。显然，他将自己无所归依的原因归结于朋友的冷漠，由此生出无限的悲凉。在他看来，虽为同门，不施援手，徒有虚名，又有何益！作品第一节写景，第二节抒情，看似脱节，其实暗合。描写秋景奠定的冷清氛围为后面的抒情奠定了基调，描写星空的作用不仅在于指明时间，更重要的是为后面由南箕、北斗生出虚名何益的感叹做了铺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