驱车上东门

驱车上东门，遥望郭北⁽¹⁾墓。白杨何萧萧⁽²⁾，松柏夹广路。下有陈死人，杳杳⁽³⁾即长暮。潜寐黄泉下，千载永不寤⁽⁴⁾。浩浩阴阳移，年命如朝露⁽⁵⁾。人生忽如寄⁽⁶⁾，寿无金石固。万岁更相送，贤圣莫能度⁽⁷⁾。服食求神仙，多为药所误。不如饮美酒，被服纨与素⁽⁸⁾。

【注释】

(1) 郭北：城北。郭：外城。

(2) 萧萧：草木摇落声。

(3) 杳杳：昏暗貌。

(4) 寤：睡醒。

(5) 浩浩：强劲貌。阴阳：即岁月，古人以春夏为阳，秋冬为阴。年命：寿命。

(6) 忽：迅疾。寄：寄居。

(7) “万岁”、“贤圣”二句：意即自古以来包括圣贤都无法超越生死更迭的自然规律。万岁：意即自古以来。更相送：更迭。度：超越。

(8) 被服：穿着。纨：细绢。素：洁白的绢。

【评析】

这是面对死亡无可逃避的深沉感悟，也是对求仙无益的大彻大悟。不要说是坟墓，就是落叶，都能让人感到触目惊心。此诗产生的东汉末年这个时期，文人对于生命的思考不可谓不深沉，但是，他们始终没有找到真正消解死亡焦虑的有效途径。面对求仙的绝望、死亡的威胁，如何缓解内心的焦虑？诗中开出的药方是及时行乐，尽管消极、颓废，格调不高，但这是当时社会底层文人的普遍意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