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十六章

【题解】

本章主要以人和草木的生死为例，说明柔弱胜坚强的道理，重申了老子贵柔的基本思想。在老子看来柔弱意味着生长，坚强则意味着死亡。这种观念，既符合老子一向所强调的事物相反相成、相生相克的辩证思想，又确实能够在经验世界中得到某种印证。

人之生也柔弱，其死也坚强；草木之生也柔脆^〔1〕，其死也枯槁。故曰坚强者死之徒^〔2〕，柔弱者生之徒。是以兵强则灭，木强则折。强大处下，柔弱处上。

【注释】

〔1〕柔脆：柔弱，柔嫩。按，“草木之生也柔脆”一句，王弼本、帛书本及其他各本“草木”前多有“万物”一词，唯傅奕本、严遵本、范应元本无“万物”一词。从上下文意看，似应无“万物”一词，今据以删去。又，下文“是以兵强则灭，木强则折”二句，王弼本作“是以兵强则不胜，木强则兵”。“木强则兵”于义不通，“兵”字河上本、傅奕本作“共”，帛书甲本作“恒”，乙本作“兢”，皆于义难通。《列子》引老子之言云“兵强则灭，木强则折”，彭耜、俞樾、刘师培、易顺鼎等主张应以《列子》引文为准，今从之。

〔2〕故曰坚强者死之徒：所以说坚强的属于死的一类。按，王弼本“故”下无“曰”字，有“曰”字于义较胜，今据帛书本补。

【译文】

人活着的时候身体是柔软的，人死了身体就变得坚硬；草木活着的时候是柔软的，死了就变得干枯。所以说坚强的属于死的一类，柔弱的属于活的一类。所以军队强大就会灭亡，树木强硬就会折断。所以强大处于劣势，柔弱处于优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