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第二十

气交变大论篇第六十九

【题解】 天气下降而流荡于地，地气上升而蒸腾于天，天地之气相互交会之处，叫做气交；变，就是变化、变动。人类与万物都生活、存在于气交之中，无时无刻不受着天地阴阳之气变化的影响，从而或正常健康发展，或产生各种灾病。本篇正是讨论这些问题的，所以叫做“气交变大论”。

【原文】 黄帝问曰：五运更治，上应天朞，阴阳往复，寒暑迎随，真邪相薄，内外分离，六经波荡，五气倾移，太过不及，专胜兼并［1］，愿言其始，而有常名，可得闻乎？岐伯稽首再拜对曰：昭乎哉问也！是明道也。此上帝所贵，先师传之，臣虽不敏，往闻其旨。

帝曰：余闻得其人不教，是谓失道，传非其人，慢泄天宝。余诚菲德，未足以受至道；然而众子哀其不终，愿夫子保于无穷，流于无极，余司其事，则而行之奈何？岐伯曰：请遂言之也。《上经》^［2］曰：夫道者，上知天文，下知地理，中知人事，可以长久。此之谓也。

帝曰：何谓也？岐伯曰：本气位也。位天者，天文也。位地者，地理也。通于人气之变化者，人事也。故太过者先天，不及者后天，所谓治化而人应之也。

【提要】 本节概括地论述了人体的生理病理随岁运的变化而变化。

【注释】 ［1］专胜兼并：一气独盛侵犯它气，称为专胜；一气独衰，被两气相兼所吞并即被侵犯，称为兼并。专胜为太过，兼并为不及。

［2］《上经》：古书名。

【白话解】 黄帝问道：五运之气，相互更替，与周天三百六十五度相应，阴阳消长而往复无穷，寒暑转化而迎随不息。外来的邪气与内在的正气相互斗争，以致人体内外阴阳之气不能协调，三阴三阳六经的气血动荡不定，五脏之气失去平衡，而出现偏盛偏衰。运气有太过与不及之分，太过就会一气独盛，而制其他之气；不及就有所胜、所不胜二气合并来侵犯。我希望听听怎样开始推算五运的太过与不及，以及五运的规律如何？岐伯再次行礼而后回答说：你问得太好了，这确实是一个应该明白的道理。历代的帝王对此都非常重视，这是我的先师传授下来的。我虽然很不聪明，但是曾经听老师讲过这些道理。

黄帝说：我听说如果遇到合适的人而不教给他，就会使学术失传，这叫做失道；而把重要的理论泄漏给不适当的人，这就是对学术态度不严肃。我诚然才德菲薄，未必符合接受和掌握这个重要理论的资格，但是我又很同情黎民百姓因疾病而夭折，不能享尽正常寿命的苦难，因此要求先生为了保全黎民百姓的生命和学术的永久流传，请你把这个理论讲出来，由我来主持掌握，一定按照规矩办事，你看可以吗？岐伯说：请允许我详细地讲一讲。《上经》上说：研究医学理论的人，必须上通天文，下知地理，中晓人事，只有这样，医学的理论才能发扬光大，永久流传，说的就是这个意思。

黄帝说：这又怎么讲呢？岐伯说：这里的核心问题就是要推求天、地、人三气的位置。所谓天气的位置，就是天文学；地气的位置，就是地理学；人生活在天地气交之中，随四时阴阳的变迁而变化，这个理论，就叫做人事。所以五运太过的，气候就先于时令而到来；五运不及的，气候就晚于时令而到来。因此说岁运有常有变，人体的生理病理也必然随着发生相应的变化。

【原文】 帝曰：五运之化，太过何如？岐伯曰：岁木太过，风气流行，脾土受邪。民病飧泄食减，体重烦冤，肠鸣腹支满，上应岁星［1］。甚则忽忽［2］善怒，眩冒巅疾。化气不政，生气独治，云物飞动，草木不宁，甚而摇落，反胁痛而吐甚，冲阳绝者死不治，上应太白星［3］。

【提要】 本段论述木运太过引起的自然界各种灾害以及人体的多发病。

【注释】 ［1］岁星：即木星。古代认为它十二年周天一次（实际是11﹒86年），每年走十二次中的一次，因此叫做岁星。

［2］忽忽：精神失意的样子。

［3］太白星：即金星。由于它光色银白，亮度极强，所以称为太白星。

【白话解】 黄帝说：五运气化太过，是什么情况呢？岐伯说：壬申、壬午、壬辰、壬寅、壬子、壬戌年，壬为阳干，属于木运，所以这六年木运太过，就会有风气流行，木胜克土，所以脾土易受到它的侵害。人们多患飧泄、消化能力减弱、饮食减少、肢体沉重、烦闷抑郁、肠鸣腹胀等病证。由于木运太过，所以天上相应的木星，就显得分外明亮。如果风气过度亢盛，反而会伤害属于木的肝脏，而出现精神失意、发怒和头晕、目眩等头部疾患。这是土气不能发挥正常作用，而木气独胜的现象。由于风木之气太盛，致使天上的云雾飞腾，地上的草木动摇不定，甚至于枝叶摇落，人体反而出现肝气逆乱引起的胁痛，以及木盛克土引起的剧烈呕吐。如果胃经的冲阳脉断绝，那就是不治之证。由于木气太盛，就会有金气来制约报复它，与此相应，天上的金星就显得分外明亮。

【原文】 岁火太过，炎暑流行，肺金受邪。民病疟，少气咳喘，血溢血泄注下，嗌燥耳聋，中热肩背热，上应荧惑星［1］。甚则胸中痛，胁支满胁痛，膺背肩胛间痛，两臂内痛，身热骨痛而为浸淫。收气不行，长气独明，雨水霜寒，上应辰星［2］。上临［3］少阴少阳，火燔焫，水泉涸，物焦槁，病反谵妄狂越，咳喘息鸣，下甚血溢泄不已，太渊绝者死不治，上应荧惑星。

【提要】 本段论述火运太过引起的自然界各种灾害以及人体的多发病。

【注释】 ［1］荧惑星：即火星。由于它红光荧荧似火，以及它在天空的运动，有时自西而东，有时自东而西，很易迷惑人，故称荧惑星。

［2］辰星：即水星。古人认为水星之出入，不违其时，故称辰星。

［3］上临：指司天。

【白话解】 戊辰、戊寅、戊子、戊戌、戊申、戊午年，戊为阳干，属于火运，所以这六年火运太过，就会有炎热的暑气流行，火胜克金，所以肺金受到它的侵害。人们多患疟疾、少气、咳喘、口鼻出血、便血、尿血、或泄泻如注、咽喉干燥、耳聋、胸中以及肩背部发热等病证。由于火运太过，所以天上相应的火星，就显得分外明亮。如果火运过度亢盛，反而会伤害属于火的心脏，而出现胸中、膺部、背部、肩胛部疼痛，两胁部也胀满疼痛，两臂内侧疼痛，身体发热，骨节疼痛，以及浸淫疮等病证。由于火气太盛，就会有寒水之气来制约报复它，所以出现雨冰寒霜降临，与此相应，天上的水星就显得分外明亮。如果是戊子、戊午年，或是戊寅、戊申年，又逢少阴君火或少阳相火司天，也就是天符的年份，火热之气就会更加严重，致使水泉干涸，万物枯焦。火热上迫心神，就会出现神昏谵语，咳嗽喘息，喉中痰鸣，狂躁不安；火热之气迫于下部，就会出现便血不止。若肺经的太渊脉断绝，说明火亢已极，肺金衰竭，那是不治之证。这时，天上相应的火星，也就分外明亮。

【原文】 岁土太过，雨湿流行，肾水受邪。民病腹痛，清厥意不乐，体重烦冤，上应镇星［1］。甚则肌肉萎，足痿不收，行善，脚下痛，饮发中满食减，四肢不举。变生得位，藏气伏，化气独治之，泉涌河衍，涸泽生鱼，风雨大至，土崩溃，鳞见于陆，病腹满溏泄肠鸣，反下甚而太溪绝者死不治，上应岁星。

【提要】 本段论述土运太过引起的自然界各种灾害以及人体的多发病。

【注释】 ［1］镇星：又名填星，即土星。古人认为它二十八年一周天（实际是29﹒45年），好似每年坐镇或填满二十八宿中的一宿，故称镇星或填星。

【白话解】 甲子、甲戌、甲申、甲午、甲辰、甲寅年，甲为阳干，属于土运，所以这六年土运太过，就会有雨湿之气流行，土胜克水，所以肾水受到它的侵害。人们多患腹痛、手足清冷、心情抑郁不乐、肢体沉重、心烦闷乱等病证。由于土运太过，所以天上相应的土星，就显得分外明亮。如果土气过度亢盛，反而会伤害属于土的脾脏，而出现肌肉萎缩，两足痿弱不能行走，筋脉拘挛抽搐，脚底疼痛，或者形成痰饮，脘腹胀满，食欲减退，四肢不能举动等病证。这些病证，都是土运太过所发生的脾脏自伤的现象。由于土运太过，而过分地制约水气，使水的潜藏功能遭到破坏，因而出现泉水涌出，河水泛滥，本来干枯的池塘之中也出现了鱼类。湿土之气亢盛不止，就会有风木之气来制约报复它，因而可以出现暴风骤雨。土虚不能制约水气，以致出现堤防崩溃，鱼类在陆地上漫游等现象。人们多发生腹部胀满，肠鸣大便稀溏，甚至严重腹泻等病证。如果泻下不止，而肾经的太溪脉断绝，这是脾脏衰竭、肾脏败坏的表现，属于不治之证。由于土气太盛，就会有木气来制约报复它，与此相应，天上的木星就显得分外明亮。

【原文】 岁金太过，燥气流行，肝木受邪。民病两胁下少腹痛，目赤痛眦疡，耳无所闻。肃杀而甚，则体重烦冤，胸痛引背，两胁满且痛引少腹，上应太白星。甚则喘咳逆气，肩背痛，尻阴股膝髀腨足皆病，上应荧惑星。收气峻，生气下，草木敛，苍干雕陨，病反暴痛，胠胁不可反侧，咳逆甚而血溢，太冲绝者死不治，上应太白星。

【提要】 本段论述金运太过引起的自然界各种灾害以及人体的多发病。

【白话解】 庚午、庚辰、庚寅、庚子、庚戌、庚申年，庚为阳干，属于金运，所以这六年金运太过，就会有燥气流行，金胜克木，所以肝木受到它的侵害。人们多患两胁肋及少腹部疼痛，双目肿痛，眼角发生溃疡，两耳不能听见声音等病证。如果金气的收敛作用过盛，还可以出现肢体沉重无力，烦闷抑郁，胸痛牵引背部，两胁胀满疼痛并牵引少腹等病证。由于金运太过，所以天上相应的金星，就显得分外明亮。如果金气过度亢盛，反而会伤害属于金的肺脏，于是出现喘息，咳嗽，气逆，肩背疼痛，尾骶、前后阴、大腿、膝关节、髋关节、小腿肌肉、小腿骨骼以及足等部位发生病变。由于金气太盛，就会有火热之气来制约报复它，与此相应，天上的火星就显得分外明亮。由于金气收敛太过，木气受到克制而生气不足，于是草木呈现出收敛之象，甚至苍老干枯而凋零。在人体上，因为肝气被抑制，所以多表现为胁肋疼痛，因而不能转身，咳嗽气喘，甚至咳血、衄血等病证。如果肝经的太冲脉断绝，这是金气过亢，而木气衰竭的表现，那是不治之证。这时，天上相应的金星，也就分外明亮。

【原文】 岁水太过，寒气流行，邪害心火。民病身热烦心躁悸，阴厥上下中寒，谵妄心痛，寒气早至，上应辰星。甚则腹大胫肿，喘咳，寝汗出憎风，大雨至，埃雾朦郁，上应镇星。上临太阳，则雨冰雪，霜不时降，湿气变物，病反腹满肠鸣，溏泄食不化，渴而妄冒，神门绝者死不治，上应荧惑、辰星。

【提要】 本段论述水运太过引起的自然界各种灾害以及人体的多发病。

【白话解】 丙寅、丙子、丙戌、丙申、丙午、丙辰年，丙为阳干，属于水运，所以这六年水运太过，就会有寒水之气流行，水胜克火，所以心火受到它的侵害。人们多患身热、烦躁、心悸等病证。阴寒之气偏盛，上中下三焦的阳气衰弱，使心气被抑制，于是发生谵语、心痛等病证。在气候方面，表现为寒冷之气过早地到来。与此相应，天上相应的水星就显得分外明亮。如果寒水之气过度亢盛，反而会伤害属于水的肾脏，而出现腹部胀大、足胫浮肿、喘息咳嗽、盗汗、恶风等病证。由于水气太盛，就会有土湿之气来制约报复它，所以出现大雨下降，尘雾迷蒙，郁结于天地之间的现象。与此相应，天上的土星就显得分外明亮。如果是丙辰、丙戌年，逢太阳寒水司天，也就是天符的年份，水寒之气会更加严重，就会有冰雹霜雪不时而降的气候出现，过分的水湿之气，会使万物改变形态。在人体中，由于水寒太盛，反侮脾土，于是出现腹满、肠鸣、泄泻、饮食不消化、口渴、眩晕、神识不清等病证。如果心经的神门脉断绝，是水盛而火衰的表现，那是不治之证。这时，天上的火星昏暗，而水星却分外明亮。

【原文】 帝曰：善。其不及何如？岐伯曰：悉乎哉问也！岁木不及，燥乃大行，生气失应，草木晚荣，肃杀而甚，则刚木辟著，柔萎苍干，上应太白星，民病中清，胠胁痛，少腹痛，肠鸣溏泄，凉雨时至，上应太白星，其谷苍。上临阳明，生气失政，草木再荣，化气乃急，上应太白、镇星，其主苍早。复［1］则炎暑流火，湿性燥，柔脆草木焦槁，下体再生［2］，华实齐化，病寒热疮疡胗痈痤，上应荧惑、太白，其谷白坚。白露早降，收杀气行，寒雨害物，虫食甘黄，脾土受邪，赤气后化，心气晚治，上胜肺金，白气乃屈，其谷不成，咳而鼽，上应荧惑、太白星。

【提要】 本段论述了木运不及引起的自然界各种灾害以及人体的多发病。

【注释】 ［1］复：指复气。复有报复或报仇之义。凡本气不及，则己所不胜之气侮而乘之，己所生之气，又将复之，故称复气。

［2］下体再生：即从根部重新生长。

【白话解】 黄帝说：讲得好。那么五运不及的情况又是怎样的呢？岐伯说：问得可真详细。丁卯、丁丑、丁亥、丁酉、丁未、丁巳年，丁为阴干，属于木运，所以这六年木运不及。木运不及，它所不胜的燥金之气，就会大规模流行。由于木的生发之气不能按时到来，所以草木繁荣的时间也会晚。如果燥金之气收敛太过，那么会使坚硬树木的枝条干枯，使柔软树木的叶子干卷。与此相应，天上的金星分外明亮。人们多患中焦寒冷，胠胁部疼痛及少腹痛等肝经受病的症状。由于木气不及，土气反来欺侮它，但欺侮木气的结果，是使土气自己受病，因而出现肠鸣、溏泻等脾脏的病证。在气候方面，因为金气过盛，所以有凉雨时至。与此相应，天上的金星分外明亮。在谷类，与木气相应的青色谷物，不能成熟。如果是丁卯、丁酉年，又逢阳明燥金司天，那么燥气会更盛，致使木之生气不能发挥正常的作用。同时，由于木虚不能制约土气，而土气兴起，致使草木再度繁荣。由于草木繁茂的晚，因而开花、结果、成熟的过程急速。金气与土气偏盛，与此相应，天上的金星、土星也显得明亮。木气不及，金气偏盛，所以属于木气的青色植物，会过早地凋落。金气太盛，就会有火气来制约报复它，那么就将出现炎热的暑气流行，湿润的万物变得干燥，软弱柔脆的草木枝叶因而枯焦，但是又从根部重新长出叶子。于是一边开花，一边结果，在短促的时间内一齐完成全部生化过程。在人体中，多患发热恶寒、疮疡、痱、疹、痈、痤等病证。与此相应，天上的火星分外明亮，而金星变得昏暗。五谷也因金气受到制约，而不能成熟。上述阳明司天之年，金气偏盛，所以白露提前下降，收敛之气流行，寒雨连绵不断，损害万物。味甘色黄的谷物，遭到虫害。在人体中，脾土受到损害。金气太盛，就会有火气来制约报复它，于是属于火的赤色植物，生化的时间较晚，而人的心火旺盛时间也较晚。火气虽是复气，但仍可制约金气，于是使属于金的白色植物受到抑制，谷物也不能成熟。在人体中，会出现咳嗽、流鼻涕等肺脏的病证。与此相应，天上的火星明亮，而金星昏暗。

【原文】 岁火不及，寒乃大行，长政不用，物荣而下，凝惨而甚，则阳气不化，乃折荣美，上应辰星，民病胸中痛，胁支满，两胁痛，膺背肩胛间及两臂内痛，郁冒朦昧，心痛暴喑，胸腹大，胁下与腰背相引而痛，甚则屈不能伸，髋髀如别，上应荧惑、辰星，其谷丹。复则埃郁，大雨且至，黑气乃辱，病鹜溏腹满，食饮不下，寒中肠鸣，泄注腹痛，暴挛痿痹，足不任身，上应镇星、辰星，玄谷不成。

【提要】 本段论述了火运不及引起的自然界各种灾害以及人体的多发病。

【白话解】 癸酉、癸未、癸巳、癸卯、癸丑、癸亥年，癸为阴干，属于火运，所以这六年火运不及。火运不及，它所不胜的寒水之气，就会大规模流行。由于火气不能发挥长的作用，植物就会由繁茂走向凋零。阴寒之气过盛，阳气不能敷布，于是万物的繁茂就会被摧毁了。与此相应，天上的水星分外明亮。人们多患胸中疼痛，两胁胀满疼痛，胸膺部、背部、肩胛之间以及两臂内侧都感到疼痛，甚至可以出现筋脉屈曲不能伸展的病证。与此相应，天上的火星显得昏暗，而水星却分外明亮。与火气相应的红色谷物，也不能成熟。寒水太盛，就会有土气来制约报复它，湿土之气郁蒸而成为云，于是有大雨不时而降。土气制约了水气，在人体中就会出现大便溏泄，腹部胀满，饮食不下，中焦寒冷，肠鸣和泻下如注，腹痛，筋脉猝然拘挛，以及痿、痹，两足不能支撑身体等病证。与此相应，天上的水星昏暗，而土星却分外明亮。与水气相应的黑色谷物，也不能成熟。

【原文】 岁土不及，风乃大行，化气不令，草木茂荣，飘扬而甚，秀而不实，上应岁星，民病飧泄霍乱，体重腹痛，筋骨繇［1］复，肌肉瞤酸，善怒，藏气举事，蛰虫早附，咸病寒中，上应岁星、镇星，其谷黅。复则收政严峻，名木苍雕，胸胁暴痛，下引少腹，善大息，虫食甘黄，气客于脾，黅谷乃减，民食少失味，苍谷乃损，上应太白、岁星。上临厥阴，流水不冰，蛰虫来见，藏气不用，白乃不复，上应岁星，民乃康。

【提要】 本段论述了土运不及引起的自然界各种灾害以及人体的多发病。

【注释】 ［1］繇：摇动的意思。

【白话解】 己巳、己卯、己丑、己亥、己酉、己未年，己为阴干，属于土运，所以这六年土运不及。土运不及，它所不胜的风木之气就会大规模流行，而土气不能发挥化的作用，于是草木虽然茂盛，但仅仅是枝叶飘扬，华秀而不能结实。与此相应，天上的木星显得分外明亮。在人体上，多患飧泄、霍乱、肢体沉重、腹痛、筋骨摇动、肌肉动、痠楚、容易发怒等脾虚肝旺等病证。由于土气不及而不能制约水气，使水气藏的作用亢盛，因而虫类提前蛰伏在土里。在人体中多发生里寒之病。由于土被木制，所以天上相应的土星昏暗，而木星显得分外明亮。与土气相应的黄色谷物，也不能成熟。木气太盛，就会有金气来制约报复它，因此，收敛之气严峻，从而可以使大的树木凋零。在人体中，就会发生胸胁猝然疼痛，向下牵引少腹，频频叹息等肝气抑郁的病证。土气不及，因而与它相应的味甘、色黄的谷类，遭受虫害，使之减产。脾土受到邪气侵害，致使人们多发生饮食减少，食不知味的病证。由于金气制约了木气，所以与木气相应的青色谷物，受到损害。与此相应，天上的木星昏暗，而金星分外明亮。但若遇己巳、己亥年，又逢厥阴风木司天，而少阳相火在泉，所以下半年不寒冷，于是流水不能结冰，虫类也不蜇藏而出来活动。厥阴司天之年，至秋冬之时，木气已平，所以金气也不来报复，与此相应，天上的木星也不昏暗，人们健康无病。

【原文】 岁金不及，炎火乃行，生气乃用，长气专胜，庶物以茂，燥烁以行，上应荧惑星，民病肩背瞀重，鼽嚏血便注下，收气乃后，上应太白星，其谷坚芒［1］。复则寒雨暴至，乃零［2］冰雹霜雪杀物，阴厥且格，阳反上行，头脑户痛，延及囟顶发热，上应辰星，丹谷不成，民病口疮，甚则心痛。

【提要】 本段论述了金运不及引起的自然界各种灾害以及人体的多发病。

【注释】 ［1］坚芒：白的颜色。

［2］零：降落的意思。

【白话解】 乙丑、乙亥、乙酉、乙未、乙巳、乙卯年，乙为阴干，属于金运，所以这六年金运不及。金运不及，它所不胜的火热之气，就会大规模流行。金衰不能制约木气，所以与木相应的生气旺盛，同时属于火的长气专胜，因而万物茂盛，但气候会有干燥灼热之害。与此相应，天上的火星分外明亮。在人体，多患肩背沉重、鼻流清涕、喷嚏、便血、泄下如注等病证。由于金气不及，所以收敛之气后至，使白色的谷物不能成熟。与此相应，天上的金星也就昏暗。火气过盛，就会有寒水之气来制约报复它，于是寒雨暴至，然后降落冰雹霜雪，杀害万物。在人体中，就会出现寒邪盛于下部，而格拒阳气，使阳气浮越于上。阳气上浮，以致头后部疼痛并牵连头顶，身体发热。与此相应，天上的水星就分外明亮。水盛火衰，所以与火气相应的红色谷物，不能成熟。心火上炎，因而口舌生疮，甚至发生心痛。

【原文】 岁水不及，湿乃大行，长气反用，其化乃速，暑雨数至，上应镇星，民病腹满身重，濡泄寒疡流水［1］，腰股痛发，腘腨股膝不便，烦寃足痿清厥，脚下痛，甚则跗肿，藏气不政，肾气不衡，上应辰星，其谷秬［2］。上临太阴，则大寒数举，蛰虫早藏，地积坚冰，阳光不治，民病寒疾于下，甚则腹满浮肿，上应镇星，其主黅谷。复则大风暴发，草偃木零，生长不鲜，面色时变，筋骨并辟，肉瞤瘛，目视，物疏璺［3］，肌肉胗发，气并鬲中，痛于心腹，黄气乃损，其谷不登，上应岁星。

【提要】 本段论述了水运不及引起的自然界各种灾害以及人体的多发病。

【注释】 ［1］寒疡流水：阴性疮疡，由于阳虚不化，溃后脓水清稀，状如流水。

［2］秬：指黑色的谷物。

［3］疏璺：璺，wèn，音问，裂纹的意思。疏璺，破裂的意思。

【白话解】 辛未、辛巳、辛卯、辛丑、辛亥、辛酉年，辛为阴干，属于水运，所以这六年水运不及。水运不及，它所不胜的土湿之气，就会大规模流行。水气衰不能制约火气，所以属于火的长气旺盛，使万物生化迅速，气候炎热，暴雨频繁。与此相应，天上的土星分外明亮。在人体，常发生腹部胀满、身体困重、腹泻、疮疡流脓清稀如水、腰股疼痛、下肢运动不便、烦闷抑郁、两足痿软清冷、脚底疼痛、甚至足背浮肿等湿邪偏盛的病证。土气盛而制约水气，使水的封藏作用减弱，肾气不能保持平衡。与此相应，天上的水星昏暗，而与水气相应的黑色谷物，也不能成熟。如果是辛丑、辛未年，又逢太阴湿土司天，而太阳寒水在泉，寒湿大盛，因而有强大的寒流频繁侵袭而来，蜇虫也就提前藏伏。在地面上，凝结成坚固的厚冰；在天上，太阳也不能发挥温暖的作用；在人体中，多发生下半身寒冷的疾病，严重的可以出现腹部胀满、浮肿。因为太阴湿土司天，湿土之气就偏盛，与此相应，天上的土星就显得分外明亮，而与土气相应的黄色谷物，得以成熟。土气过盛，就会有风木之气来制约报复它，因而出现大风暴发，草木倒伏，枝叶零落。由于风吹干裂，所以植物失去了鲜艳润泽的气象。木盛克土，使人们面色变得萎黄而无光泽，筋骨拘挛疼痛，肌肉跳动抽搐，两眼昏花，视物不清，甚至出现复视，肌肉发出风疹，胸膈中气壅滞而满闷，心腹疼痛。木气盛而土气受损，因而黄色谷物难以成熟。与此相应，天上的木星显得分外明亮。

【原文】 帝曰：善。愿闻其时也。岐伯曰：悉哉问也！木不及，春有鸣条律畅［1］之化，则秋有雾露清凉之政，春有惨凄残贼之胜，则夏有炎暑燔烁之复，其眚［2］东，其藏肝，其病内舍胠胁，外在关节。火不及，夏有炳明光显之化，则冬有严肃霜寒之政，夏有惨凄凝冽之胜，则不时有埃昏大雨之复，其眚南，其藏心，其病内舍膺胁，外在经络。土不及，四维［3］有埃云润泽之化，则春有鸣条鼓拆之政，四维发振拉飘腾［4］之变，则秋有肃杀霖霪［5］之复，其眚四维，其藏脾，其病内舍心腹，外在肌肉四肢。金不及，夏有光显郁蒸之令，则冬有严凝整肃之应，夏有炎烁燔燎之变，则秋有冰雹霜雪之复，其眚西，其藏肺，其病内舍膺胁肩背，外在皮毛。水不及，四维有湍润埃云之化，则不时有和风生发之应，四维发埃昏骤注之变，则不时有飘荡振拉之复，其眚北，其藏肾，其病内舍腰脊骨髓，外在谿谷踹膝。

夫五运之政，犹权衡也，高者抑之，下者举之，化者应之，变者复之，此生长化成收藏之理，气之常也，失常则天地四塞矣。故曰：天地之动静，神明为之纪，阴阳之往复，寒暑彰其兆。此之谓也。

【提要】 本节讨论了五运不及时相应的胜气、复气的变化与五脏病变的关系。

【注释】 ［1］鸣条律畅：形容春天的正常时令。

［2］眚：shěng，音省，疾苦之意。

［3］四维：又名四隅。东南、东北、西南、西北称为四维；人的四肢也叫四维；辰戌丑未（三、六、九、十二、）月也叫四维。此处指四季之末，应土气。

［4］振拉飘腾：是对暴风的形容。

［5］霖霪：就是久雨不止的意思。

【白话解】 黄帝说：好。希望再讲一下五运之气与四时的关系是怎样的？岐伯说：您问得真详细。在木运不及的年份，如果金气不来克制，那么气候就和平，春天会有鸟语花香，秋天会有雾露清凉的正常气象；假如木不及而有金气来制，那么春天就会出现清凉凄惨的景象。金气太盛，就会有火热之气来制约报复它，于是到了夏天，必然有炎暑如焚的火热气候。因为这些胜气、复气，都是由木气不及所引起的，所以灾害往往发生在属于木的东方。人体的肝脏与它相应，因此疾病在内常表现在胠胁部，在外常表现在关节上。在火运不及的年份，如果水气不来克制，那么气候就和平，夏天自然会有暑热光明，冬天会有霜雪严寒的正常气象；假如火气不及而有水气来克制，那么夏天就会出现凄惨严寒的变化。水寒之气太盛，就会有湿土之气来制约报复它，于是到了长夏，必然会有湿气郁蒸，天空昏蒙不清，大雨倾盆而降的气候变化。因为这些胜气、复气，都是由火气不及所引起的，所以灾害往往发生在属于火的南方。人体的心脏与它相应，因此疾病在内常表现在胸胁部，在外常表现在经络之间。在土运不及的年份，如果木气不来克制，那么气候就和平，春、夏、秋、冬四季之末的各十八日，都会有湿润之气，春天会有风和日丽，鸟语花香，草木萌芽破土而出的正常气象；假如土气不及而有木气来克制，那么在相应的四季之末，就会有大风飞扬，草木摇折的异常现象。由于木气太盛，就会有清凉的金气来制约报复它，于是到了秋季，就会出现阴凉久雨不止的现象。因为这些胜气、复气都是由土气不及所引起的，所以灾害往往发生在与土气相应的东南、西南、东北、西北四隅。人体的脾脏与它相应，因此疾病常常是内在心腹部，外在肌肉四肢。在金气不及的年份，如果火气不来克制，那么气候就和平，夏天就会有光明炎热，草木郁郁葱葱的繁荣景象，冬天就会有严寒冰冻的正常气候；假如金气不及而有火气来克制，那么夏天就会出现炎热如焚的异常变化。由于火气过盛，就会有寒水之气来制约报复它，于是到了秋天，就会出现冰雹霜雪的情况。因为这些胜气、复气都是由于金气不及所引起的，所以灾害往往发生在与金气相应的西方。人的肺脏与它相应，因此疾病的部位，常是内在胸胁肩背，外在皮毛。在水运不及的年份，如果土气不来克制，那么气候就和平，在四季之末都会有湿润之气随时发生，以利于万物；假如水运不及而有土气来克制，那么四季之末就出现湿气郁蒸，天空昏暗，暴雨如注的异常变化。由于土气太盛，就会有风木之气来制约报复它，于是就时常发生大风飘扬，摇折草木的情况。因为这些胜气、复气都是由于水气不及所引起的，所以灾害往往发生在与水气相应的北方。人体的肾脏与它相应，因此疾病部位，常常是内在腰脊骨髓，外在腧穴及膝关节、小腿处肌肉等部位。

五运之气的太过、不及以及胜气与复气的发生，相互之间犹如秤杆和秤锤那样，应当保持平衡。太过的就会受到抑制，不及的就会得到扶助。正常的变化，就有正常的感应；异常的变化，就有相应之气产生，促使它恢复正常。这就是万物生长化收藏的自然规律，生态平衡的内在依据。如果运气失去这些规律，那么天地之气的升降运动就会阻塞不通了。天地的动静变化，虽无形迹可察，但却有日月星辰的运动可以参照；阴阳消长往复，虽无形体可见，但却有寒暑的变迁可以作为征兆，就是说的这个道理。

【原文】 帝曰：夫子之言五气之变，四时之应，可谓悉矣。夫气之动乱，触遇而作，发无常会，卒然灾合，何以期之？岐伯曰：夫气之动变，固不常在，而德化政令灾变，不同其候也。帝曰：何谓也？岐伯曰：东方生风，风生木，其德敷和，其化生荣，其政舒启［1］，其令风，其变振发，其灾散落。南方生热，热生火，其德彰显，其化蕃茂，其政明曜，其令热，其变销烁，其灾燔焫［2］。中央生湿，湿生土，其德溽蒸，其化丰备，其政安静，其令湿，其变骤注，其灾霖溃。西方生燥，燥生金，其德清洁，其化紧敛，其政劲切，其令燥，其变肃杀，其灾苍陨。北方生寒，寒生水，其德凄沧，其化清谧，其政凝肃，其令寒，其变凓冽［3］，其灾冰雪霜雹。是以察其动也，有德有化，有政有令，有变有灾，而物由之，而人应之也。

【提要】 本段说明了观察岁候是测知岁运变动的方法之一。

【注释】 ［1］舒启：舒展开发的意思。

［2］燔焫：燔，fán，音凡。焫，ruò，音弱。燔焫，就是燃烧的意思。

［3］凓冽：凓，lì，音利，寒冷的意思。

【白话解】 黄帝说：先生所讲五运太过不及与四时气候的相应关系，可以说已经很详尽了。然而五气发生动乱，与另外之气接触后，常可发作为灾害，而这种灾害的发作，并无一定的规律可循，又多属于突然产生的，请问对于这些异常的变动，应该怎样预测呢？岐伯说：五气的异常变动固然没有一定的规律，但是它们各自的特性、作用、职权、表现以及变动、灾害，却是可以从不同的物候变化上表现出来的。黄帝说：这是怎么回事呢？岐伯说：风气生于东方，与木气相应，它的特性是布散柔和温暖之气；它的作用是使万物滋生，欣欣向荣；它的职权，是使万物舒展松缓，它的表现是风气。它的异常变动是狂风大作，它引起的灾害是使草木振摇，飘零散落。热气生于南方，与火气相应，它的特性是彰明显著；它的作用是使万物秀美茂盛；它的职权是光明照耀，它的表现是热气。它的异常变动是酷热，它引起的灾害是大火焚烧而销烁万物。湿气生于中央，与土气相应，它的特性是蒸腾滋润；它的作用是使万物丰满盈盛；它的职权是安静，它的表现是湿气。它的异常变动是暴雨骤然而降，它引起的灾害是久雨不止，堤防崩溃，土烂成泥。燥气生于西方，与金气相应，它的特性是清洁凉爽；它的作用是使万物收敛紧缩；它的职权是强劲急切，它的表现是燥气。它的异常变动是寒肃而杀伤万物，它引起的灾害是使草木干枯而凋落。寒气生于北方，与水气相应，它的特性是寒冷凄沧；它的作用是使万物清静；它的职权是中外坚固整肃，它的表现是寒气。它的异常变动是寒甚冷冽，它引起的灾害是冰雪霜雹。所以，观察五气的运动变化，了解它们各自的特性、作用、职权、表现以及变动、灾害等情况，就可以知道万物的生长变化，都是与它们相应的，同样，人体也是与它们相应的。

【原文】 帝曰：夫子之言岁候，其不及太过，而上应五星。今夫德化政令，灾眚变易，非常而有也，卒然而动，其亦为之变乎。岐伯曰：承天而行之，故无妄动，无不应也。卒然而动者，气之交变也，其不应焉。故曰：应常不应卒。此之谓也。帝曰：其应奈何？岐伯曰：各从其气化也。帝曰：其行之徐疾逆顺何如？岐伯曰：以道留久，逆守而小，是谓省下。以道而去，去而速来，曲而过之，是谓省遗过也。久留而环，或离或附，是谓议灾与其德也。应近则小，应远则大。芒而大倍常之一，其化甚；大常之二，其眚即发也。小常之一，其化减；小常之二，是谓临视，省下之过与其德也。德者福之，过者伐之。是以象之见也，高而远则小，下而近则大，故大则喜怒迩，小则祸福远。岁运太过，则运星北越，运气相得，则各行以道。故岁运太过，畏星失色而兼其母，不及，则色兼其所不胜。肖者瞿瞿，莫知其妙，闵闵之当，孰者为良，妄行无征，示畏侯王。帝曰：其灾应何如？岐伯曰：亦各从其化也，故时至有盛衰，凌犯有逆顺，留守有多少，形见有善恶，宿属有胜负，征应有吉凶矣。帝曰：其善恶何谓也？岐伯曰：有喜有怒，有忧有丧，有泽有燥，此象之常也，必谨察之。帝曰：六者高下异乎？岐伯曰：象见高下，其应一也，故人亦应之。

【提要】 本段说明观察五星之应是推测岁运变动的又一种方法。

【白话解】 黄帝说：先生所讲五运太过和不及而引起的物候变化，是与天上的五星相应的，现在特性、作用、职权、表现、灾害、变动等，并不按照一定的规律发生，而是属于突然的变化，那么天上的五星是否也随着变动呢？岐伯说：五星是随着天体而运行的，所以不会随便变动，假如五运也是随着天体而有规律地运行，那么它肯定能与五星相应。但是五运产生的突然变化，那是天地阴阳之气相交所产生的偶然现象，与天体运行无关，因而它就不能与五星相应了。五星应常规，而不应突然变化，就是讲的这个道理。黄帝说：五星是怎样与五运的常规相应呢？岐伯说：五星各有不同的性质，分别与五运相应。黄帝说：五星的运行有徐缓、有迅速、有逆行、有顺行的不同，这都说明什么呢？岐伯说：五星在运行过程中，或滞留在它的轨道上徘徊不前，或长久停留而光芒变小，这就好像是察看它所属分野的情况，所以叫做省下；如果在它运行的轨道上，去而速回，或者迂回而行的，这就好像察看所属分野中，是否还有什么遗漏和过错，所以叫做省遗过；如果五星久留而环绕不去，似去似来的，这就好像在议论它所属的分野中有灾、有福，所以叫做议灾、议德。若距离发生变动的时间近、而且变异轻微的，那么其星就小；若距离发生变动的时间远、而且变异严重的，那么其星就大。若光芒大于平常一倍的，说明气化旺盛；大于平常二倍的，灾害立即就会到来；若星光小于平常一倍的，说明气化作用减弱；小于平常两倍的，叫做监视，好像亲临视察下面的德与过，有德的获得幸福，有过失的就要受到惩罚。所以，在观察天象时，若星高而远，看起来就小；星低而近，看起来就大。因此星的光芒大，就表示喜怒变化的感应期近；星的光芒小，就表示祸福变化的感应期远。当岁运之气太过的时候，与该运相应的星，即运星就越出轨道向北而去，若五运之气和平，那么五星就运行在各自的轨道上。所以岁运之气太过时，受它克制的星就会暗淡而兼见母星的颜色，例如木运太过，木能克土，而火为土之母，所以土星被克制，就会光芒减弱而兼见火星的颜色；若木运不及，金能克木，所以木星就会兼见金星的白色。总之，天的变化极其奥妙而不易审察，虽然深深地忧虑这个道理隐蔽难懂，但是谁又能提出一个更好的办法呢！那无知的人，毫无根据地妄言猜测，只能使侯王君主们感到迷惑和恐惧而已。黄帝说：应该怎样正确认识五星在灾害方面的应验呢？岐伯说：那也是根据各年的运气不同，而有所区别的。所以随着时令的更迭，五星有盛有衰，五星的运行有逆有顺，停留的时间有长有短，表现出来的颜色与形象有善有恶。星宿有太过和不及，灾害都会严重；若太过受到抑制，不及得到滋助，灾害就轻微。因而应验有吉有凶。黄帝说：怎样辨别五星形象与颜色的善恶呢？岐伯说：在深夜观察星象，它们有喜、怒、忧、丧、泽、燥几种不同表现。其中人见星光而喜，是星之喜；星光较微，乍明乍暗，是星之忧；星光明亮而润，是星之泽，这三种情况是安静平和，也是善的表现。人见星光而畏惧，是星之怒；星光之色迥然与众不同，不明亮、不晶莹，是星之丧；星光干枯，是星之燥，这三种情况为躁动不安，也是恶的表现。以上这些都是常见的星象变化，必须仔细观察。黄帝说：喜、怒、忧、丧、泽、燥六种变化的应验，与五星位置高低有无关系？岐伯说：五星的位置，虽然有高有低，但它们的应验都是一样的。所以吉凶祸福，应验在人身上，与星位的高低是没有关系的。

【原文】 帝曰：善。其德化政令之动静损益皆何如？岐伯曰：夫德化政令灾变，不能相加也。胜复盛衰，不能相多也。往来小大，不能相过也。用之升降，不能相无也。各从其动而复之耳。

帝曰：其病生何如？岐伯曰：德化者气之祥，政令者气之章，变易者复之纪，灾眚者伤之始，气相胜者和，不相胜者病，重感于邪则甚也。

帝曰：善。所谓精光之论，大圣之业，宣明大道，通于无穷，究于无极也。余闻之，善言天者，必应于人；善言古者，必验于今；善言气者，必彰于物；善言应者，同天地之化；善言化言变者，通神明之理，非夫子孰能言至道欤！乃择良兆而藏之灵室，每旦读之，命曰《气交变》，非斋戒不敢发，慎传也。

【提要】 本段指出德化政令之正常与灾变胜复之异常，都是由宇宙恒动的机制所产生的，说明岁运的异常变化和人体的正气相互起作用，才能使人发病。

【白话解】 黄帝说：讲得好。五运的特性、作用、职权、表现等，对人体以及万物有什么利与害呢？岐伯说：它们的特性、作用、职权、表现以及变动、灾害，都有一定的限度，是不能彼此相加或者相减的。若是胜气过分亢盛，那么报复之气也必然亢盛；而胜气轻微，那么报复之气也轻微。这胜复盛微，都有一定的常数，而不能增多或减少。胜复往来的日数，也是相同的，而不能彼此超过。天地阴阳之气的运动，升到极点就下降，下降到极点就上升，不能有一时的停息。胜气与复气，就是在升降运动之中产生出来的。

黄帝说：它们与疾病的发生有什么关系？岐伯说：五运正常的特性与作用，是五气的外在现象；变动是复气产生的前提；灾害是万物受伤的根源。人体的正气能够抗拒邪气，就和平无病；正气不能抗拒邪气，就会发生疾病，如果重复感受邪气，病势就会加重。

黄帝说：讲得好。这真是精湛高深的理论，圣人的伟大事业，晓畅的学说，简直达到了无穷无尽的境界了。我听说，善于讲论天文的，必然能把天文的理论应用于人；善于讲论历史的，必然能够古为今用；善于讲论气之变化的，必然能够透彻地认识万物；善于讲论天人相应的，必然能够适应天地变化的规律；善于讲论化与变的，必然能够通晓自然界无限神奇奥妙的道理所在。除了像先生你这样的人，有谁能讲清楚这样高深的理论呢！于是，黄帝选择了一个吉祥的日子，把它珍藏在书房里，每天早晨诵读，命名为“气交变”。不是专心诚意的时候，不敢打开它，并且不肯轻易传授给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