羊叔子由于在晋泰始年间献计伐吴,到了咸宁末年,也被褒宠,封赏了他的兄子。

    卞望之在咸和初年为国捐躯,至兴宁末年,还被提高礼节待遇等级,子孙被加官。

    蜀郡主簿田混,黄初末年为故君之难而死,咸康年间才提拔他的子孙。

    这些似乎都不是因为世代久远而被弃置,也不是因为年头疏隔而遗忘。

    檀皀我什么样的灾病都碰上了,真是造化罕比,多次有亲属丧命无力下葬,一家近百口度日维艰,存亡难保,我原不过只希求一点点俸禄,无意于高官显荣。

    自古以来就有沐食侯,近代也有王官。

    而府佐并非沐食之职,参军也不合王官之称。

    我自谓不是个笨蛋,因而羞于被挂起来不被实用。

    殷、何二人,一个和府主关系特别好,一个是有朝廷意旨,怎么可以和一般常人相提并论。

    假如让我就任此职,尚书您能转任我为郎官么?如果我每天能得五升禄米,我也就可以心安理得干下去了。”王僧虔于是任用檀皀为安城郡丞。

    檀皀是宋安南将军檀韶的孙子。

    王僧虔不久加官散骑常侍,转任右仆射。

    升明元年(477),迁任尚书仆射,不久转任中书令,左仆射。

    升明二年,任尚书令。

    僧虔喜爱文史,精通音律,当时正是太祖(萧道成)辅政,王僧虔看到朝廷礼乐多与正统典范不合,民间又竞造新声杂曲,便上表说:“悬钟等乐器,应该发挥雅正的功能,而凯容之礼制,应当依照八佾的仪式。

    如今皇家乐舞,音乐和服饰都不正确。

    另外歌与钟都一样随便,只求和女乐和谐,其实是注重歌唱,这样钟便失去了雅乐乐器的意义了。

    大明年间,便开始用悬钟来配合《革卑》、《拂》,虽然节奏相合,但其功能已经和《雅》乐意义相背,将来的知音者,恐怕要有圣世之讥了。

    如果认为钟和舞已配合和谐了,虽然和一向的规矩不同,但可以另立歌钟,不依旧例。

    那么四县所演奏的乐舞,也应谨依《雅》的规范,这样即义沿理,大体还说得通。

    又,现在的《清商》,实在是从魏的铜爵时开始的,三祖的风流,遗者盈耳,后来经京、洛的互相争高,到了东晋就更加被重视。

    然而我以为金石干羽之类乐舞,是不应用于私室的,而桑、濮、郑、卫之音,一向都是不能进入官面的,而就《清商》之曲说来,如今再也没有中庸和雅的意味超过它的了。

    然而随着人情的改变,人们的音乐欣赏也发生了变化,渐渐又开始衰落,十多年来,差不多失去一半了。

    近来人人都在竞制新声,崇尚谣俗,只追求音节急促新奇,不顾及传统的音乐原则,这样流荡没有限制,不知何日是个尽头。

    它们排斥雅正的乐曲,崇尚繁富和淫靡。

    士人有士人的等级规矩,无故是不能撤去音乐的;礼有礼的秩序,年长者和年幼者是不能同听一个乐曲的。

    所以这种噪杂粗鄙的作品在民间日益盛行,那么正统的典雅音乐就会从官员和文化人那里消失。

    应当指示有关部门,勤奋工作,搜集整理遗失的雅正音乐,不断地公布出来,如有遗漏,都要修补完整。

    对那些整理乐曲完全的人,应给予优厚的俸禄,对那些乐艺精妙的人,应给予较好的地位。

    用利益刺激,人们就愿意下功夫。

    这样或许能够返本还原,继承往古。”这个建议被采纳了。

    建元元年(479),王僧虔转任侍中,抚军将军,丹阳尹。

    建元二年,晋升左卫将军,他坚决辞让不接受。

    改任左光禄大夫,侍中、尹等职仍旧。

    郡县的监狱中一直沿用的办法中有一种是用中药的汤剂杀死囚犯,王僧虔上疏皇上说:“药汤本是用来救病的,现在有人用它来实施暴行,甚至有人用它来泄私忿。

    如果犯人罪当重刑,则国家自有正当的刑法;如果说为了治病用医也应事先启奏上头。

    岂有死生大事,由下面偷着处理的道理?我以为给囚犯治病,必须先打报告向郡里请示,找有关负责人和医生共同会诊确认;偏远的县份,则由家人来省视后,再作处理。

    这样可以使死者不恨,生者无怨。”皇上采纳了这个建议。

    王僧虔一直留心雅乐,升明年间他所奏请的办法被采用后,虽然稍有改变,但还有很多遗失。

    当时皇上开始想和邻国互通使节,王僧虔给其兄长之子王俭写信说:“古语讲‘中国失礼,问之四夷’。

    我想音乐也应如此。

    苻坚失败后,东晋开始备置金石之乐,因此可知不能一笔抹杀嘛。

    北国也许有遗存的音乐,即使不能立即拿来补中原华夏音乐的缺失,只要能知道其存亡情况,也是合乎上述道理的。

    但《鼓吹》过去有二十一曲,如今所能演奏的仅十一首而已,我以为北去的使节可能会搜集到些散佚的音乐,所以现在应从音乐机关里找一个大体能分别异同的人,充当北去使节才是。

    虽然延州难追,但他能得知他所知道的,也应有所不同。

    如果你认为我这话有道理,不知能否把此意转呈皇上?你可以考虑一下。”此事后来没能成。

    太祖也长于书法,直到做皇帝以后,仍然酷爱不已。

    有一次和王僧虔比赛后对他说:“谁是第一?”王僧虔说:“臣下我为第一,陛下您南齐书也为第一。”皇上笑道:“你真算是善于为自己谋划了。”于是拿出十一帙古人书迹给王僧虔看,并让王僧虔开列擅长书法的人名。

    僧虔又从民间获得了十一帙中没有的十二卷奏上,他们是:吴大皇帝、景帝、归命侯所书,桓玄所书,以及王导丞相、领军王洽、中书令王珉、张芝、索靖、卫伯儒、张翼。

    又呈上羊欣所撰写的《能书人名》一卷。

    这年冬天,王僧虔迁任持节、都督湘州诸军事、征南将军、湘州刺史,侍中仍旧。

    僧虔为官清简,无所欲求,也不经营财产,老百姓很安宁。

    世祖(萧赜)做皇帝后,王僧虔由于患风疾打算上表请求解职,正赶上皇上任他为侍中、左光禄大夫、开府仪同三司。

    有一回,王僧虔和少年时代的朋友随从及宗族人相聚会,有客人相面说:“僧虔爵位最高,官可以做到三公,其他人都赶不上呢。”后来果然被授予三公,僧虔对兄子王俭说:“你在朝中受到重任,不久将会享受三公一级的待遇,我如果再接受这个职位,一门中便有二个高级大臣,实在可怕呀。”于是坚决辞让不接受,皇上特别照顾允许了他的请求。

    改任他为侍中、特进、左光禄大夫。

    宾客中有人问他坚决辞让的动机,王僧虔说:“君子担心的是没有德行,而不是担心没有宠幸。

    我衣食满足,荣位已过,只惭愧平庸浅薄没什么好报答国家的,岂能再接受更高的爵位,在官职上遭人指骂呢?”兄子王俭作为朝廷宰臣,建造长梁斋,规模稍有过分,王僧虔看了就不高兴,怎么也不进他的门,王俭便立即将此斋拆除了。

    永明三年(485),王僧虔去世。

    僧虔对星象也很精通,那天夜里他坐在那儿看到豫章上空的星域显示该发生事故,当时他的儿子王慈正做豫章内史,僧虔便担心他会在公事方面有麻烦。

    不多时,僧虔便去世了,王慈便放下郡里的工作回来奔丧。

    王僧虔死时六十岁。

    朝廷追赠他为司空,侍中仍旧。

    谥号为“简穆”。

    张绪传张绪字思曼,是吴郡吴县人。

    其祖张茂度,曾任会稽太守。

    其父张寅,官为太子中舍人。

    张绪少年时就很知名了。

    他心性清简寡欲,他的叔父张镜对人说:“这孩子,便是当今的乐广哩。”州里聘请张绪为议曹从事,后推举他为秀才。

    他便被任命为建平王护军主簿,右军法曹行参军,司空主簿,抚军、南中郎二府功曹,尚书仓部郎等职务。

    都令史来询问郡县米事,张绪萧然直视,不曾放在心上。

    后被授予巴陵王文学,太子洗马,北中郎参军,太子中舍人,本郡中正,车骑从事中郎,中书郎,州治中,黄门郎等职务。

    宋明帝每次看到张绪,都要称叹他的性情清淡。

    转任张绪为太子中庶子,本州大中正,迁任司徒左长史。

    吏部尚书袁粲对皇上说:“我看张绪为人有正始之风,适合担任宫廷职务。”于是又让张绪任中庶子,领翊军校尉,转任散骑常侍,领长水校尉,不久兼职侍中,迁任吏部郎,参予领导朝廷选拔官员的工作。

    元徽初年,取消东宫官员编制,有关用人部门拟让舍人王俭任格外记室,张绪考虑到王俭人品和家庭环境都很出色,建议应当让他做秘书丞,皇上同意了。

    张绪迁官侍中,郎官仍旧。

    张绪对荣名利禄从不放在心上,朝野人士一致推重他的风度。

    他曾和客人闲聊,说到一生不懂得应承人。

    当时正是袁粲、褚渊把持朝政,有人把张绪的话报告给了他们,于是张绪很快就被派出去做吴郡太守,当时张绪还不知道是这个原因。

    后来张绪迁任祠部尚书,又领中正,迁任太常,加散骑常侍,不久又领始安王师。

    升明二年,迁任太祖(萧道成)的太傅长史,加征虏将军。

    齐王府设立建置时,张绪转任散骑常侍、世子詹事。

    建元元年,转任中书令,常侍仍旧。

    张绪善于谈吐,素望甚重。

    太祖对他特别予以敬礼。

    仆射王俭对人说:“在北方士人中寻觅张绪这样的人,过了江是找不着的。

    不知陈仲弓、黄叔度能否和他相比美?”皇上到庄严寺听僧达道人讲经,由于张绪的座位较远,皇上听不到张绪说话,又不便移动张绪,便给僧达换地方使自己接近张绪。

    不久,加张绪骁骑将军。

    皇上打算让张绪任右仆射,征求王俭的意见,王俭说:“南方士人很少有任此职的。”当时褚渊在座,便启禀皇上说:“王俭还年轻,有些先例恐怕一下子还想不起来。

    东晋时的陆玩、顾和,都是南方士人。”王俭说:“东晋是衰败政治,不能用作准则。”皇上便作罢。

    建元四年,国子学校刚刚建立,便任命张绪为太常卿,领国子祭酒,常侍、中正等职仍旧。

    张绪迁官之后,皇上便让王延之来代替张绪做中书令,当时人都认为这个人选很合适,像晋朝任用王子敬、王季琰一样。

    张绪对《周易》很有研究,因此他总是言精理深,被当时人所崇仰。

    他经常说何平叔所不明白的《易》中的七个问题,其中之一就是各卦中所包含的时义。

    世祖(萧赜)做皇帝后,张绪转任吏部尚书,祭酒之职仍旧。

    永明元年(483),迁官金紫光禄大夫,领太常。

    次年,领任南郡王师、加官南齐书给事中,太常之职仍旧。

    永明三年,转任太子詹事,师、给事等职仍旧。

    张绪每次朝见,世祖都要目送他老远。

    对王俭说:“张绪是根据地位而尊敬我的,我是根据德行而显贵他的呢。”后来又迁任张绪为散骑常侍,金紫光禄大夫、师等职仍旧。

    又配给他亲信二十人。

    又让他领任中正。

    长沙王萧晃示意他选用吴兴闻人邕为州议曹,张绪认为他资历不合适,坚持不同意。

    萧晃派书佐到张绪那里坚持要用闻人邕,张绪便表情严正地说:“这里是我的家乡州郡,殿下怎么可以这样逼迫我!”永明七年,竟陵王萧子良领任国子祭酒,世祖下敕给王晏说:“我打算让司徒辞去祭酒给张绪来担任,外面有什么议论?”萧子良到底没有接受此职。

    张绪便任国子祭酒,光禄、师、中正等职务仍旧。

    张绪从来不谈利禄问题,一有钱财就散给他人。

    往往是清言端坐,有时一天都不吃饭,门生们看张绪饿了,就给他准备膳食,但他从来不要求。

    去世时六十八岁。

    遗嘱只要求用芦葭作丧车,灵上放一杯水一柱香火,不设祭奠。

    从弟张融敬重张绪,拿他当亲兄一样看待,这时拿了酒来到张绪灵前酌饮,恸哭道:“阿兄风流顿尽!”朝廷追赠张绪为散骑常侍、特进、金紫光禄大夫。

    谥号为“简子”。

    本史作者认为:王僧虔有大音希声的气量,又兼长艺术。

    能够警戒骄盈保守满足,委屈自己以求安全,和诸公相比照,的确是和平时期的良相。

    张绪衿怀充实气质清洁,风范自然,是官员们的模范,在朝廷和民众中受到普遍的敬重和钦仰。

    像张绪这般风流人物,难道不应该称为名臣么!赞语:简穆有长者之德,他的节义广大宽阔。

    他对声律草隶无不精通,还能把中央工作治理得井井有条。

    思曼性情廉洁闲静,仿佛和世俗无关。

    对《周易》潜心钻研,他的才情真是清澹。

    刘休传刘休字弘明,沛郡相人。

    祖父刘徽,曾任正员郎。

    父亲刘超,曾为九真太守。

    刘休起初任驸马都尉,奉朝请,宋明帝湘东国常侍。

    好学擅长记忆,不被明帝所知。

    承袭祖父爵位封南乡侯。

    友人陈郡谢俨和丞相刘义宣谋反,刘休因窝藏他们被治罪,被囚于尚方七年,孝武帝死后才得以出来。

    随其弟刘钦为政罗县。

    太始初年,各州造反,刘休占卜明帝当胜,静处不参与谋反。

    数年后,投吴喜任辅师府录事参军,吴喜赞赏他的才华,向明帝推荐,得以在帝左右侍奉。

    诏命任桂阳王征北参军。

    明帝兴趣太多,尤其酷爱饮食。

    刘休有很多艺能,说到食物,有问必解。

    后宫有怀孕的,帝命他占卜是男是女,没有不准的。

    帝肥胖,阳痿不能过性生活,各王的妃妾怀孕后,使其秘密献到宫里,生下孩子之后,将其母亲关在深宫中,前后有十几位。

    顺帝是桂阳王刘休范的儿子。

    苍梧王也不是明帝儿子,陈太妃原是李道儿的妾,因此苍梧王微服出行,常自称为李郎。

    明帝憎恶妇人嫉妒,尚书右丞荣彦远因擅长棋艺为皇上所喜爱,其妇因嫉妒伤了他的面部,明帝说:“我替你料理她,如何?”彦远贸然回答:“听凭皇上旨意。”当天晚上,帝就赐毒药杀了他妻子。

    刘休妻子王氏也爱嫉妒,明帝听说后,赐给刘休侍妾,命打王氏二十杖。

    命刘休在住宅后面开个小店,让王氏亲自卖扫帚皂荚等以污辱她。

    刘休如此被宠爱。

    不久任员外郎,领辅国司马、中书通事舍人,兼南城令。

    又任尚书中兵郎,给事中,舍人、令如故。

    任安成王抚军参军,出京任都水使者,南康相。

    刘休善言治理方针,而在郡治理也没有突出成绩。

    又任正员郎,邵陵王南中郎录事、建威将军、新蔡太守。

    不久转左军府,加授镇蛮护军,将军、太守如故。

    调为谘议、司马,进号宁朔将军,镇蛮护军、太守如故。

    调任寻阳太守,将军、司马如故。

    后来又调为长史。

    沈攸之事起,世祖挟晋熙、邵陵二王军府镇守盆城,刘休为其管理军费。

    事平后,刘休先后调任邵陵王安南长史,黄门郎,宁朔将军,前军长史,齐王国散骑常侍。

    建元初年,刘休任御史中丞。

    不久,刘休上书说:“我自担任御史以来,将近一年了,每天处理各种揭发检举没有空闲。

    可是不仅不能使蕃邦老实,豪强规矩,而且许多不法之徒仍然逍遥法外。

    尤其是因此得罪了许多乡亲邻里,朝中同事。

    有人背后污骂我,有人准备加害我。

    怨恨都集中对我,我势必不能长期忍受,我的处理谁又会赞成呢?我私下里考察了一下,宋朝六十年间,担任此职的有五十三人,平均没有人超过一年的。

    我实在不称此职,特请求告老还家。”皇上说:“你身当国家职责,只管以民为本,不要害怕别人的攻击。

    就算你的辞呈获得批准,难道可以不要晚节么?”宋朝末年,皇上造指南车,因刘休有巧思,派他与王僧虔共同监工。

    元嘉年间(424~453),羊欣学得子敬正规隶书,世人都以此为宗,王右军的字体稍嫌古旧,不再为世人喜爱。

    刘休很早喜欢隶体,南齐书至今此体大行于世。

    建元四年(482),刘休出任豫章内史,加冠军将军。

    亡故,终年五十四岁。

    沈冲传沈冲字景绰,吴兴武康人。

    祖父沈宣,曾任新安太守。

    父亲沈怀文,曾任广陵太守。

    沈冲初为官任卫尉五官,调任扬州主簿。

    宋朝大明年间(457~464),沈怀文有文名,沈冲也涉猎文义。

    调任西阳王抚军法曹参军,不久举为秀才,还为抚军正佐,兼记室。

    及到怀文因罪被关押,沈冲兄弟求情,情状哀恳可怜,见到的人都怜悯他们。

    柳元景要救怀文,对帝说:“沈怀文三个儿子痛苦得目不忍睹,愿陛下从速判定他的罪责。”帝竟杀了他。

    元景为之叹息。

    沈冲兄弟因此知名。

    泰始初年,沈冲因母亲年迈家里贫穷,向明帝上表求为永兴令。

    又调为巴陵王主簿,尚书殿中郎。

    元徽年间(473~476),他出任晋安王安西记室参军,不久任司徒主簿、山阴令,调为司徒录事参军。

    世祖为政江州,沈冲任征虏长史、寻阳太守,甚被重用。

    世祖还都,命沈冲管理府、州事。

    又调为领军长史。

    建元初年,调任骠骑谘议参军,领录事,未等到任,又调为黄门郎,继而为太子中庶子。

    世祖在东宫时,像旧时一样礼待他。

    及即位,调沈冲任御史中丞。

    侍中、冠军庐陵王萧子卿为政郢州,以沈冲为长史、辅国将军、江夏内史,行府、州事。

    后随府调任安西长史、南郡内史,管理荆州府事,将军如故。

    永明四年(486),被征为五兵尚书。

    沈冲与其兄沈淡、沈渊名声好坏互异,世人称之为“腰鼓兄弟”。

    沈淡、沈渊都任过御史中丞,兄弟三人,都是司直,是晋、宋两朝都没有过的。

    中丞是考察裁夺的官职,被裁处的人多结下仇怨。

    沈渊永明中弹劾吴兴太守袁彖,建武年间(494~497),袁彖的堂弟袁昂做中丞,到任几天,就弹奏沈渊之子沈缋父亲在世就坐挂白幔的车子,免官禁锢。

    沈冲母亲孔氏在时,邻家失火,怀疑是有人放火,大喊道:“我三个儿子都作过御史中丞,岂能有人和他们友善!”世祖正要提拔沈冲,沈冲西下到南州而亡故。

    终年五十一岁。

    皇上甚为惋惜。

    灵柩还京,诏书说:“沈冲丧柩到此,深为悲痛。

    因其亡在南蕃,更加悯悼。”皇上亲临沈冲葬礼,下诏说:“沈冲贞诚能干,作风正派,他的忠诚著于蕃朝,业绩彰明内外。

    不幸早逝,朕深为哀悼。”追赠太常,谥号“恭子”。

    庾杲之传庾杲之字景行,新野人。

    祖父庾深之,曾任雍州刺史。

    父亲庾粲,曾任司空参军。

    杲之年轻时意志坚定,学习文义。

    初为官任奉朝请,巴陵王征西参军。

    被郢州举为秀才,任晋熙王镇西外兵参军,世祖征虏府功曹,尚书驾部郎。

    清贫自食其力,只能吃鮲艹殂、艹瀹鮲、生鮲等蔬菜。

    有人戏言:“谁说庾郎贫穷,食鲑常有二十七种。”是说他吃“三九”(鮲)的意思。

    又任世祖抚军中军记室,调为员外散骑常侍,正员郎,迁为中书郎,领荆、湘二州中正。

    又调任尚书左丞,常侍、领中正如故。

    后出任王俭卫军长史,时人把进入王俭府第叫做入芙蓉池。

    王俭对人说:“当年袁公作卫军,要用我为长史,虽然没有得到任命,但其意思是到了。

    今天也应用像我一样的人。”于是任用杲之。

    又迁为黄门郎,兼御史中丞,不久就转为正职。

    杲之风范和润,善谈吐。

    世祖命他对答北使,兼侍中。

    皇上经常赞叹他风仪之美,王俭在座,说:“杲之如果戴上高官的蝉冠就更生风采了。

    陛下应当让他真为高官。”皇上还无意重用他。

    永明年间(483~493),诸王年少,不许轻易和人接触,诏命杲之与济阳江淹五天见一次诸王,同他们联络感情。

    不久又迁为庐陵王中军长史,迁尚书吏部郎,参与朝廷选官事务。

    调任太子右卫率,加授通直常侍。

    永明九年(491),庾杲之去世。

    临终上表说:“臣昨夜到清晨,又增气疾,自觉病势沉重,危在旦夕,不容再次睡卧。

    我任高官显宦,实在使明世蒙尘,现请求除去我的职务,在家里等到最后一刻。

    臣以凡庸之质,不适当地得此好运,所受礼遇之厚,千载难逢。

    且已过知天命之年,事业显荣。

    生死有命,没有什么可遗憾的。

    若天遂人愿,让我再活几年,一定拼命工作,加紧效力。

    将别朝廷,不胜悲痛眷恋,特送还我的官服和大印。”诏命不许。

    杲之长期在上府为官,以文学被赏识。

    皇上造崇虚馆,命他写碑文。

    死时五十一岁。

    皇上深为惋惜,谥号“贞子”。

    王谌传王谌字仲和,东海郯县人。

    祖父王万庆,曾为员外常侍。

    父亲王元闵,做过护军司马。

    宋朝大明中期,沈昙庆为政徐州,任用王谌为迎主簿,又为州迎南齐书从事,湘东王国常侍,镇北行参军,州、国、府主都是宋明帝。

    任义阳王征北行参军,又转任明帝卫军府。

    王谌有学义,多次被任命为皇帝蕃佐。

    及明帝即位,他任司徒参军,带薛县县令,兼中书舍人,被宠信,常在帝左右。

    王谌见明帝行事残酷古怪,屡次劝谏不听,请求辞官,因此惹怒皇上被囚于尚方,不久放出来。

    随后任尚书殿中郎,调为记室参军,正员郎,薛令如故。

    又兼任中书郎,晋平王骠骑板谘议,出任湘东太守,俸禄二千石,未拜任,后因公事免官。

    复职任桂阳王骠骑府谘议参军,中书郎。

    明帝喜欢下围棋,设置围棋州邑,用建安王刘休仁做围棋州都大中正,王谌与太子右率沈勃、尚书水部郎庾王圭之、彭城丞王抗四人为小中正,朝请褚思庄、傅楚之为清定访问。

    出任临川内史,还京任尚书左丞。

    不久以本官领东观祭酒,即明帝所设置的总明观。

    调任黄门,转任正员常侍,辅国将军,江夏王右军长史,冠军将军。

    调任给事中,廷尉卿,未拜受。

    建元中期,武陵王萧晔为政会稽,任用王谌为征虏长史行事,冠军如故。

    永明初期,调任豫章王太尉司马,将军如故。

    世祖与王谌在宋明时期就有来往,打算委以重任,他为辅国将军、晋安王南中郎长史、淮南太守,管理府、州事务。

    永明五年(487),任黄门郎,领骁骑将军,又调为太子中庶子,骁骑如故。

    王谌坚定和谨,朝廷称之为善人,对他很厚待。

    永明八年(490),调任冠军将军、长沙王车骑长史,又迁为庐陵王中军长史,将军如故。

    西阳王萧子明在南兖州时,长史沈宪辞职,皇上又调王谌为征虏长史,管理南兖府、州事务,将军如故。

    王谌少时贫穷,曾自己纺线,到后来显贵以后,常常和人说起,世人称道他有出息。

    永明九年(491),去世。

    终年六十九岁。

    本史作者认为:人类大约在文明未开之际,就已树立官长了;在民众还没分化出等级来时,就产生了户口,因此爱养之义是深远的,救民之意重大。

    衰世以来,统治者剥尽民力,征财收赋,为自己享用。

    下层穷困上层不管,世风浇漓而征求更急。

    因而有冒牌官吏,敲骨吸髓,不管人民死活,不顾国家法纪。

    积弊难除已几十年,上欺下瞒,官民都这样,从治国之道说来,这些都得革除。

    如能优役轻徭,则这种欺诈自然消失;如能严格管好官吏,则这类伪骗也不会出现。

    光靠空头文件,老百姓得不到实利。

    所以崔琰讥讽魏武,谢安讨论京师,管理民众之不易,岂只是遥远的周朝如此么?赞语:刘休善于占卜,安卧南湘。

    沈冲大获时誉,庾杲之美德远扬。

    王谌虽为旧臣,也都能辅助兴王。

    临川献王萧映传临川献王萧映字宣光,太祖第三个儿子。

    宋朝元徽四年(476),初仕任著作佐郎,调任抚军行参军,南阳王文学。

    沈攸之事发,太祖当时管理南徐州,任萧映为宁朔将军,镇兵京口。

    事平之后,授他中军谘议、从事中郎、辅国将军、淮南、宣城二郡太守,都不拜受。

    又为假节、都督南兖、兖、徐、青、冀五州诸军事、任南兖州刺史,将军如故。

    不久授他给事黄门侍郎,领前军将军,又调任冠军将军、南兖州刺史,假节督,又任监军,督五州如故。

    齐王国设立建制,宋帝下诏封萧映及其弟晃、晔、皓、锵、铄、鉴并为开国县公,各领封邑一千五百户,未及定封地,而太祖作了皇帝。

    命映为使持节、都督荆、湘、雍、益、梁、宁、南、北秦八州诸军事、平西将军、荆州刺史。

    封为临川王,食邑二千户。

    又任湘州刺史。

    豫章王萧嶷既留下镇守陕西,萧映也没赴任。

    改授散骑常侍、都督扬、南徐二州诸军事、前将军、扬州刺史,持节如故。

    国家初创,映年纪轻轻处理政事,吏治聪敏,府州曹局,都尊重他,严格奉行他的指令,这样的王,自从宋朝的彭城王刘义康以后还没有过。

    萧映又出任都督荆、湘、雍、益、梁、巴、宁、南、北秦九州诸军事、镇西将军、荆州刺史,持节、常侍如故。

    给鼓吹一部。

    因国丧解散骑常侍之职,进号征西。

    永明元年(483),入为侍中、骠骑将军。

    永明二年(484),赐他油络车。

    永明五年(487),即本号开府仪同三司。

    永明七年(489),去世。

    映擅长骑射,解音律,工于左右书写左右射箭,应接宾客,风韵韶美,朝野都很惋惜他的去世。

    时年三十二。

    诏赐东园秘器,朝服一具,衣一袭。

    追赠司空。

    九个儿子都封侯。

    长沙威王萧晃传长沙威王萧晃字宣明,是太祖的第四个儿子。

    少有武力,为太祖所喜爱。

    宋朝初仕任秘书郎邵陵王友,不拜受。

    升明二年(478),代兄萧映任宁朔将军、淮南宣城二郡太守。

    当初,沈攸之事起,萧晃背弓骑马,带领武士,威风凛凛走在都城街道上,当时人们都说:“焕焕萧四纟散。”这一年,调为持节、监豫、司二州、郢州的西阳诸军事、西中郎将、南齐书豫州刺史。

    太祖登基,晃欲参与政事,被典签官所阻,萧晃杀了他,皇上大怒,下诏赐杖打他。

    不久调使持节、都督南徐、兖二州诸军事、后将军、南徐州刺史。

    世祖为皇太子,拜武进陵,于曲阿后湖斗队,让萧晃统率马军,皇上听说后,又不高兴。

    入为侍中、护军将军,因国丧,解职侍中,加中军将军。

    太祖临死前,将萧晃交世祖领导,使其在京城附近为官,不许他远出。

    永明元年(483),皇上调南徐州刺史竟陵王萧子良为政南兖州,任命萧晃为使持节、都督南徐、兖二州诸军事、镇军将军、南徐州刺史。

    入朝任散骑常侍,中书监。

    诸王在京师,都有带刀侍卫四十人,萧晃喜爱武器,从徐州解职还京,私载数百件武器还京,为禁司发觉,投到江水中。

    世祖禁止诸王私藏武器,闻之大怒,要将他绳之以法。

    豫章王萧嶷在御前稽首,痛哭流涕地说:“晃所犯的罪确实不可原谅。

    只望陛下能忆先朝念白象。”白象,是萧晃的小名。

    皇上也垂泪。

    太祖病重时,告诫世祖说:“宋氏若不是骨肉相残,外人岂能乘其衰敝将之推翻,你要深以为戒。”因此世祖对萧晃到底也没有什么举动。

    但萧晃也不被他宠信。

    时人议论说世祖胜于魏文帝,但不如汉明帝。

    不久加授萧晃镇军将军,又调为丹阳尹,常侍、将军如故。

    又任侍中、护军将军,镇军如故。

    赐给油络车,鼓吹一部。

    永明八年(490),去世,终年三十一岁。

    赐东园秘器,朝服一具,衣一袭。

    即本号,追赠开府仪同三司。

    世祖曾游钟山,萧晃从圣驾,用马槊刺道边枯柏树,皇上命左右数人去拔,银纟厘都卷聚了,而槊拔不出。

    于是命萧晃驰马过去拔槊,应手而下。

    每逢边远州府献骏马,皇上就命晃于华林中调试。

    太祖常说:“这是我家的任城王呢。”世祖遵循此意,故谥号“威”。

    武陵昭王萧晔传武陵昭王萧晔字宣照,是太祖第五个儿子。

    母亲罗氏,跟随太祖在淮阴,因罪被杀。

    当时萧晔才四岁,但和成人一样思念其母,因此为皇上喜爱。

    初任冠军将军,又调为征虏将军。

    萧晔刚直聪颖俊逸过人,善下棋,与诸王共作短句,诗学谢灵运体,呈给皇上,皇上评价说:“见你的二十字短句,是我几个儿子中最好的。

    但康乐放荡,所作诗体不辨首尾,安仁、士衡最可以学习,颜延之在其次。”建元三年(482),出京任持节、都督会稽、东阳、新安、永嘉、临海五郡军事、会稽太守,将军如故。

    皇上派儒士刘王献去郡里,为萧晔讲《五经》。

    世祖即位,进号左将军,入朝任中书令,将军如故。

    后调任散骑常侍,太常卿。

    又任中书令,调任祠部尚书,常侍等职如故。

    萧晔不被世祖宠信,没去任地方长官时,多次以言语冒犯皇上。

    世祖在豫章王萧嶷的东田宴请诸王,惟独不叫萧晔。

    萧嶷说:“风景如此优美,今日特别想念武陵王。”皇上才派人叫他。

    萧晔善射箭,屡发屡中,环顾四座说:“箭术如何?”皇上神色间很有怪罪。

    萧嶷说:“阿五多日不这样了,今天可谓是仰藉天威。”帝心情才缓和。

    后来在华林赌射,皇上命萧晔射连环破,共放六箭,五发破一发只透单层,赐钱五万。

    又在御席上向萧晔劝酒,萧晔说:“陛下从未如此待臣。”皇上转过头不答。

    很长时间以后,他出任江州刺史,常侍如故。

    皇上因萧晔要出京任职,要将萧晔的住宅给诸皇子。

    萧晔说:“先帝赐臣这座宅子,使臣有地方高歌悲哭。

    陛下想以州换宅,臣请求用宅换州。”到任百余日,典签官赵渥之奏萧晔过失,于是调回任左民尚书。

    不久萧晔调任前将军、太常卿,始终不得志。

    冬节问讯,诸王都下朝了,萧晔独自晚来,皇上已回到偏殿,听说萧晔到了,领他进来问他原因。

    萧晔声称牛老弱,不能赶路。

    皇上命车府给他御牛一头。

    敕命主客官:“自今日起诸王不按时来的,不得放他进来。”萧晔因公事经过竟陵王萧子良宅,时值冬天,路上遇乞丐,萧晔脱棉袍给他。

    萧子良见萧晔衣裳单薄,将自己的棉袍给萧晔,萧晔说:“我和刚才那人又有什么不同!”尚书令王俭去见萧晔,萧晔留王俭吃饭,盘中只是蔬菜鱼邑鱼而已。

    又将后堂山叫做“首阳”,大概是怨恨贫穷之意吧。

    不久任丹阳尹,常侍、将军如故。

    开始不再设行事,得以亲自处理政事。

    又调任侍中、护军将军。

    给他油络车。

    又配给扶助二人。

    世祖临死时,遗诏任命他为卫将军,开府仪同三司,给鼓吹一部。

    已故皇帝正在殡葬中,竟陵王萧子良在殿内,太孙还没立,众人莫衷一是,议论纷纷。

    萧晔在人群中说:“若立长就应该是我,如果立嫡就应是太孙。”郁林王即位后,对他非常依赖。

    隆昌元年(494),他二十八岁,去世。

    赐东园秘器,朝服。

    追赠司空,侍中如故。

    给节,班剑二十人。

    安成恭王萧皓传安成恭王萧皓字宣曜,太祖第六个儿子。

    建元二年(480),任冠南齐书军将军,镇守石头戍,领军事。

    建元四年(482),出任使持节、督江州豫州的晋熙诸军事、南中郎将、江州刺史。

    永明元年(483),进号征虏将军。

    第二年,任左卫将军。

    不久调为侍中,领步兵校尉。

    又调为中书令。

    永明五年(487),调为祠部尚书,领骁骑将军。

    永明六年(488),出任南徐州刺史。

    永明九年(491),调任散骑常侍,秘书监,管理石头戍事务。

    萧皓性情清和体弱多病,这年夏天去世,终年二十四岁。

    追赠抚军将军,常侍如故。

    鄱阳王萧锵传鄱阳王萧锵字宣韶,太祖第七个儿子。

    建元四年(482),世祖即位,任萧锵为使持节、督雍、梁、南、北秦四州、郢州的竟陵、司州的随郡军事、北中郎将、宁蛮校尉、雍州刺史。

    永明二年(484),进号征虏将军。

    四年,任左卫将军,调为侍中,领步兵校尉。

    七年,调任征虏将军,丹阳尹。

    不久加授散骑常侍,进号抚军。

    出任江州刺史,常侍如故。

    九年,他开始亲自处理府州事务。

    加使持节、督江州诸军事、安南将军,置佐史,常侍如故。

    前此二年曾撤销江州府,至此又恢复了。

    十一年,任领军,常侍如故。

    萧锵为人和顺友爱美好,被世祖宠信,授他领军之职,这是齐室诸王都没有过的。

    萧锵在任理事不拖沓,被当时人称许。

    皇上游玩,常命他全副武装侍卫,对他的恩宠仅次于豫章王萧嶷。

    这一年,给油络车。

    隆昌元年(494),调任尚书右仆射,常侍如故。

    不久调任侍中、骠骑将军、开府仪同三司,领兵置佐。

    萧锵风度雍容受人爱戴,为郁林王所依赖信任。

    郁林王心里疑惧高宗,诸王问讯时,单独留下萧锵问他:“公听说萧鸾对法身怎样?”萧锵说:“臣鸾在宗室亲戚中年纪最长,又受托于先帝。

    臣等年纪都还不大,朝廷只能依靠鸾一个人,愿陛下不要为此疑虑。”郁林王回去对徐龙驹说:“我欲和他共同谋划干掉萧鸾,他既不愿意,我不能独办,暂且这样吧。”后来郁林王被废,萧锵竟不知道。

    延兴元年(494),进位司徒,侍中、骠骑如故。

    高宗镇于东府,权势渐大,萧锵每次去,高宗常拖着鞋到车前迎接。

    谈及家事国事,声泪俱下,萧锵因此更信任他。

    而朝内都属意于萧锵,劝萧锵入宫发兵辅政。

    制局监谢粲劝说萧锵及随王萧子隆说:“殿下就乘油壁车入宫,请出天子设朝堂,二王夹辅号令,粲等闭城门全副武装,谁敢不从。

    东城的人一定会一齐把萧鸾缚送来的。”这时萧子隆要定计,萧锵因朝廷兵力都在东府手中,且恐怕此事难成,因此很犹豫。

    马队主刘巨,是世祖时的老将,来见萧锵并作动员,叩头劝萧锵举事。

    萧锵命起驾将要入宫,又回家和母亲陆太妃告别,到日暮也没能成行。

    数日后,高宗派二千人包围萧锵的住宅杀害了他,谢粲等都被杀了。

    萧锵时年二十六岁。

    凡诸王被害,都是夜里派兵包围其住宅,有人用斧砍开门锁蜂拥而入,家财都被封了入册。

    桂阳王萧铄传桂阳王萧铄字宣朗,是太祖第八个儿子。

    永明二年(484),出任南徐州刺史,镇守京口。

    以前都设镇军府,自萧铄出任地方,开始撤销军府。

    永明四年(486),加授散骑常侍。

    永明六年(488),调任中书令,度支尚书。

    永明七年(489),调任中书令,加授散骑常侍。

    当时鄱阳王萧锵喜欢文章,萧铄好名理,时人称之为“鄱桂”。

    永明十年(492),调任太常,常侍如故。

    萧铄清瘦孱弱有冷疾,经常卧病在床。

    世祖去看望他,赐给他床帐衾褥。

    隆昌元年(494),加授前将军。

    给油络车,并配给扶侍二人。

    海陵王即位,调为侍中、抚军将军,领兵置佐。

    鄱阳王被害,萧铄调任中军将军,开府仪同三司。

    萧铄心里很不安,到东府去见高宗回来,对左右说:“刚才他很殷勤接待我,再三再四挽留,而面有惭愧之色,这一定是要杀我了。”半夜时,兵到铄府,萧铄被害,时年二十五。

    竟陵文宣王萧子良传武帝(萧赜)有二十三个儿子:穆皇后生文惠太子、竟陵文宣王子良;张淑妃生庐陵王子卿、鱼复侯子响;周淑仪生安陆王子敬、建安王子真;阮淑媛生晋安王子懋、衡阳王子峻;王淑仪生随郡王子隆;蔡婕妤生西阳王子明;乐容华生南海王子罕;傅充华生巴陵王子伦;谢昭仪生邵陵王子贞;江淑仪生临贺王子岳;庾昭容生西阳王子文;荀昭华生南康王子琳;颜婕妤生永阳王子珉;宫人谢氏生湘东王子建;何充华生南郡王子夏;第六、十二、十五、二十二皇子早就死掉了。

    子珉在建武年间(494~498)过继给衡阳元王为后。

    竟陵文宣王萧子良,字云英,是世祖的第二个儿子。

    当初,沈攸之作难时,子良跟着世祖在盆城,被任命为宁朔将军。

    后担任宋邵陵王左军行参军,转任主簿,安南南齐书记室参军,邵陵王友,邵陵王名刘友,但并没因此讳废此官。

    后迁任安南长史。

    升明三年(479),萧子良任使持节、都督会稽、东阳、临海、永嘉、新安五郡、辅国将军、会稽太守。

    宋朝到了元嘉年间(424~453),朝廷的一切开支都责成地方郡县提供;孝武帝征求尤其急切,觉得郡县上交得迟缓,开始派遣中央使者下去催促,从此官家的差役更加烦重。

    太祖(萧道成)做了皇帝后,萧子良上书陈述道:前不久中央使者督促赋役很是急切,常常听说接二连三地派人到各地。

    后来我来到自己的治郡上班,也感到并不轻松。

    凡是这些使者之辈,一般都不是详慎勤顺的人,有的是贪险崎岖,自己要求干这差事的。

    早上辞别朝廷时,他们的情态就变了;晚上到了村县里,他们便作威作福。

    他们只要如数交纳,其他一概不顾,喝叱左右,傲慢自专。

    也不管你是张三李四,也不问情形是轻是重,威胁要道,恐吓行人。

    破岗一段水势逆流,商旅们已行到半途,被他们逼着回到下游,而自己的船先过去。

    浙江上面风猛浪急,公家私人都不敢渡江,而他们也不顾脱舫在前,驱令人们全都发船。

    呵斥一般行路的民众,是他们的经常事。

    而侮折当地长官,他们也是花样繁多。

    还没看到城郭,就飞马送来严词文书,只称是奉中央命令,也不显示具体职守。

    先是呵使强硬的寺人,然后摄理各类人员,开堂设案,便施行拷逼。

    另一种情况是用红头小纸条,一日数次送来催促;村庄乡里,顷刻之间能催逼十几回。

    他们把四里八乡的人抓来,也不分辨曲直,也不管老人孩子士人平民,一概都交给法律部门惩治。

    有的只欠尺把布,便被他们硬说成一匹;有的还差百把钱余税,便被他们加到千钱。

    或者欺骗说某人该到器械铸造工地出力抵债,便把此人发配到东冶支。

    弄得千家万户惊骇紧张,不得安生。

    遂有不惜竭尽力量,竞相请客送礼。

    如果这帮使者今晚觉得酒香肉美,一高兴便可赦免了他们;如果明天这帮使者觉得礼轻货少,他们仍然得不到照顾。

    这般人只要微感不足,就肆意鞭挞,各种丑话脏话,也任意往外发泄。

    等到他们把各种东西都催逼到手,在偏远的地方便弄到外境去卖掉,在内地便托吏民帮他们换成钱。

    他们又反过来请地方上向朝廷打报告,他们“帮助”民众要求减缓征收,回到中央,还能因此受到信任。

    据说近来的一些地方长官,离此每实,已非一年两年了。

    我以为所有征收摊派,都应该停止派遣使者,对于较为紧近的州郡,可以直接发给指示,对于较远的镇宰,则可以明确规定渠道,这样各奉别旨,自然就争相尽量上交了。

    即使中央使者很多,也应让具体职能部门办理,否则互相疑碍,反而更加混乱。

    凡属朝廷官员,荷恩盛世者,应更多地批评他们不了解情况行动迟缓,而应少以欺猾论罪。

    如果是地方宰牧施政有误,那么就不能委任他做有关工作,也不能允许逃避朝廷纪纲的制裁,偏袒他的无能。

    这可以放宽一年期限,降职使用以观后效。

    如果是朝廷紧急命令他执行迟缓,自然应按照违令纠处。

    但处理的原则,不一定要施重罚,只要能使朝廷有令必行、严肃纪律就行了。

    另外,两装之船,须要上千人员,三坊里工役不足,一招集就是上万人。

    每件事都是天亮后才办理,远近路程也只是粗略估计,一弄就要派出一部分人,仅各类头目,就得二十人以上,一切舟船费用,都按此计算。

    若走万里长江,费用还要加倍。

    往往需要一年,如果这一项能省去,那么节约下来的船费工钱等,实在是很可观的。

    而且还可以避免许多奸窃的发生,使有关境内得到安宁。

    朝廷封萧子良为闻喜县公,食邑一千五百户。

    萧子良注重道义喜爱古风。

    郡民朱百年品行高尚,先死了,子良便赐给他妻子米一百斛,又免去一个民丁的徭役让他为她供应柴草。

    郡阁下面有虞翻用过的旧床,罢任回来时,也把它带回来了。

    后来在西邸建构古斋,里面收集了很多古人的器物服饰。

    夏禹庙的祷祀香火一直很盛,子良说:“夏禹泣辜表仁,对他的祭祀用一般的蔬果米食就足以表达真诚了。”于是让人每年只敬献扇簟而已。

    建元二年(480),穆妃去世,萧子良便辞去官职。

    后仍为征虏将军、丹阳尹。

    打开自家的粮仓赈济属县的贫民。

    次年,上表说:“京尹虽然身居京城,然而内境外壤兼跨,有近千里方圆。

    平原、低地、沟、塘等到处都有,而老百姓贫困废业,没能开发利用。

    最近上启请求派五官殷氵尔、典签刘僧瑗到各县去巡回考察,接到丹阳、溧阳、永世等四县的报告,以及乡村老人们的介绍,可以开垦的田地,合计荒熟有八千五百五十四顷,加上修治塘河等,共需用十一万八千多民工,一个春天就可以完工,便可立即投入使用。”皇上采纳了这个建议。

    赶上子良迁官,这事就放下了。

    在这一年,皇上开始指示东宫官僚以下的要以敬重姿态敬重萧子良。

    世祖即位后,封子良为竟陵郡王,食邑二千户。

    任命他为使持节、都督南徐、兖二州诸军事、南徐州刺史。

    永明元年(483),移任侍中、都督南兖、兖、徐、青、冀五州、征北将军、南兖州刺史,持节仍旧。

    南齐书配给他油络车。

    次年,回朝任护军将军,兼司徒,领兵置佐,侍中仍旧。

    镇抚西州。

    三年,配给鼓吹一部。

    永明四年,进号车骑将军。

    萧子良少年起就崇尚清简,对待才士文人礼遇友好。

    身居高位之后,仍然倾心结交宾客,天下才学之士都愿意来和他交往。

    他又善于办好事,夏季有宾客来,他为他们提供瓜果饮料,让他们从事文化教育方面的著述。

    士子文章和朝廷显贵人物的作品,他也让人撰录。

    此时皇上执政不久,而气候时旱时涝。

    萧子良秘密启禀建议皇上宽免租税,精简机构,减缓罪囚,压缩建筑,从缓征伐(启文略)。

    皇上下诏租布可以打折,以二分取钱。

    不久萧子良又上启陈述类似意见(启文略)。

    永明五年,萧子良正位司徒,配给班剑仪仗二十人,侍中之职仍旧。

    子良移居鸡笼山宅邸,召集学士抄写《五经》、百家著述,依照《皇览》编成《四部要略》一千卷。

    又招来名僧,讲说佛法,编制经呗新乐曲,一时道俗之盛,为东晋以来所未有。

    世祖喜欢射野鸡,萧子良上启谏止(启文略)。

    此前即永明六年,左卫、殿中将军邯郸超曾上书谏止皇上射野鸡,皇上虽然为此停止了,后来竟把邯郸超给杀了。

    永明末年,皇上又要去射野鸡,萧子良又上启谏止(启文略)。

    皇上虽然没全部采纳,但对子良深加宠爱。

    萧子良又和文惠太子共同喜好佛教,二人关系也很友悌。

    子良对佛教尤其笃心敬信,多次在邸园里营建斋戒,大集朝臣众僧,至于赋食行水等服务,子良有时亲自动手,人们对此很有意见以为有失宰相的体面。

    子良劝人做善事,从无厌倦,因此终于获得盛名。

    不久皇上要他代替王俭任国子祭酒,他推辞不接受。

    永明八年,配给他三望车。

    永明九年,京城发大水,吴兴尤其严重,子良开仓赈救那些贫病无法维持的难民,在府第北面成立收容站,发放衣服和药物。

    永明十年(492),领任尚书令。

    不久任使持节、都督扬州诸军事、扬州刺史,本官仍旧。

    不久解去尚书令,加官中书监。

    文惠太子去世后,世祖到东宫来检查,发现太子的服御羽仪等,大大超过规定标准,皇上便大怒,觉得萧子良和太子关系这么好,也没上启报告此事,因而对子良颇加嫌责。

    世祖生病之后,下诏让萧子良带着武装仪仗进入延昌殿侍候世祖用药。

    子良启奏让和尚进到殿门外念诵佛经,世祖受其感动梦见了祥瑞花,子良根据佛经宣旨让御府用铜做花,插在世祖床的四角。

    萧子良日夜守在殿内,而皇太孙则隔日进来参承一次。

    世祖突然病危,宫廷内外一阵惶惧,朝廷百僚都换了服装,人们纷纷议论可能要立萧子良为皇帝,稍顷,世祖又醒过来,问太孙在哪里,于是下诏让东宫的武装都进来(立太孙为皇帝)。

    世祖在遗诏中让子良辅政,高宗(萧鸾)知尚书事。

    子良一向仁厚,不喜欢政治世务,便推让给高宗。

    遗诏中说:“事无大小,都要与萧鸾商议。”这正是子良的心愿。

    皇太孙小时是由子良妃袁氏抚养的,很受慈爱,此前他为自己不被立为皇帝而害怕,从此对子良深怀忌恨。

    世祖遗体出了太极殿,子良身居中书省,皇帝令虎贲中郎将潘敞领着二百人的兵仗驻在太极殿西阶,用来防备萧子良。

    成服后,诸王都被分派出去,子良请求停一下等到下葬以后,皇上都不允许。

    后来萧子良进位太傅,增加班剑仪仗为三十人,本官仍旧。

    解去侍中职务。

    隆昌元年(494),加殊礼,剑履上殿,入朝不趋,赞拜不名。

    进督南徐州。

    这一年子良病重,对左右人说:“门外应有异常现象发生。”派人出去一看,见淮水中有上万条鱼,都浮出水面涌向城门。

    一会儿,萧子良便去世了,当时三十五岁。

    皇上经常担心萧子良会图谋帝位,听说他去世了,皇上很是高兴。

    下诏赐给萧子良东园温明秘器等葬器,用衮冕之服成殓。

    东府设立丧位,大鸿胪持节监护,太官朝夕送祭。

    又下诏说:“褒崇明德,是前代帝王的令典,追远尊亲,也是历来人情所看重的。

    已故使持节、都督扬州诸军事、中书监、太傅、领司徒、扬州刺史、竟陵王、新授职的南徐州刺史(萧子良),心怀睿哲履行正道,鉴识英明道德深远。

    他的道行为民所宗,受到广泛的敬仰。

    还是在青少年时代,他便具有了孝友的品质。

    后来协助君主,发展皇业。

    他的精神贯彻在朝廷的工作中,落实在文化教育上。

    他在朝廷中是表率,百官工作因之有秩序而美好。

    先帝对他寄以重任,抱以极大期望。

    他的德行可与《二南》齐晖,和先哲比美。

    正当要他保..皇业,长久地辅佐君主的时候,可惜天不延寿,忽然去世。

    我哀慕震痛,心如刀割。

    在他葬礼举行之际,应当让他享受隆重的规格,以弘扬他的精神品质。

    特追崇他为假黄钺、侍中、都督中外诸军事、太宰、领大将军、扬州牧、绿纟戾绶、备九服锡命之礼。

    使持节、中书监、王等仍旧。

    配给九旒鸾辂、黄屋左纛、鍂车京车、前后部羽葆鼓吹、挽歌二部,虎贲班剑一百人,葬礼比照晋安平王司马孚的先例进行。”当初,豫章王萧嶷葬在金牛山,文惠太子葬在夹石,萧子良前往送葬,望着祖硎山,悲感叹道:南齐书“北瞻吾叔,前望吾兄,我死后如有知的话,将请求葬我在这里。”死后,果然被葬在这里。

    萧子良著有内外文笔数十卷,虽然文采不足,但多为劝戒。

    建武年间(494~498),子良的老部下范云上表要求为子良立碑,没能实现。

    他的儿子萧昭胄继承了他的爵位。

    本史作者认为:老百姓的幸福与否,要看碰上怎样的环境条件。

    但习惯可以养成性情,这是有识之士的一致看法。

    而帝王子弟,生长在尊贵之所,柴米禽蛋之道还没了解,富贵荣华已享受至极。

    从童幼时代起,就养在深宫,学习趋拜的礼仪,接受文句的教育。

    高居政府官员之上,断绝了结交朋友之事,社会上各种复杂矛盾,不曾有所见闻,天下的得失忧惧之道,也从来不作考虑,即使是天才敏悟,往往也是孤陋寡闻,局限性大得很。

    他们早上才离开宫廷,晚上就做了地方长官,因为帝王之子到地方做官,开始不宜很大,也不要依着皇家的地位来论年序次第,防止骄横抑制逸乐,这是历代都应遵守的规矩,为的是给予一定的约束,使他们进入正道。

    所以要按皇上的心愿,选择出色的人物辅佐,还要用功勋高受信任的身边人,作为主帅。

    州国的府第,必须先令后行,饮食游处,都要向皇上请示报告,安安静静地在那里守着自己的禄位,遵守法度就行了,至于朝廷张弛大计,是不敢乱插嘴的。

    而且有行事执行着他们的权力,有典签制约着他们的手脚,他们要做什么不义之事,还没进行就会受到惩处。

    所以虽然地位重大,但不能自作主张,虽然有权威,但这不是自己的而且还不能施恩下级,不过这样一来,一旦出现什么紧急事变,朝廷君主遇有艰难,要指望他们扶危救困,也是不能够的了。

    所以路温舒说:“秦有十失,其一尚存。”这也是刘宋时代的遗风,而到了萧齐时代就更加成为弊病了。

    赞语:武帝有十七个王,就数萧子良最有威望。

    他喜爱人才向往古风,仁信温良,代表着宗室希望,他的遗惠令人难忘。

    王晏传王晏字士彦,是琅邪临沂人。

    祖父王弘之,曾任通直常侍。

    父亲王普曜,官至秘书监。

    王晏在刘宋大明末年一起家就出任临贺王国常侍,员外郎,巴陵王征北板参军,安成王抚军板刑狱,并随府转任车骑。

    晋熙王刘燮主管郢州时,任王晏为安西主簿。

    当时世祖(萧赜)任长史,和王晏相遇。

    王府转任镇西后,王晏又被任命为记室谘议。

    沈攸之事变暴发后,镇西府中的官员和工作人员都随着世祖转镇盆城,当时皇上(萧道成)虽然权势还很大,但下面仍然人心疑惑不安,而王晏则专心工作,军中的文字工作都交给了他。

    王晏很能察颜观色讨好,因而渐渐受到信任。

    被留下来任皇上征虏抚军府板谘议,领记室。

    又随之回京,迁任领军司马,中军从事中郎。

    经常在皇上府里,参议机密。

    建元初年,转任太子中庶子。

    世祖为太子时,往往对朝廷大事独断专行,不向皇上启禀,王晏害怕罪及自己头上,便推说身体不好主动疏远世祖。

    不久领射声校尉,王晏没接受。

    世祖做皇帝后转任王晏为长兼侍中,对他的信任仍如往常。

    永明元年(483),王晏官任领步兵校尉,后迁任侍中祭酒,校尉仍旧。

    母亲去世王晏服丧期满,被起用为辅国将军、司徒左长史。

    其父普曜借助王晏的权势,也官运亨通。

    王晏不久又迁任左卫将军,加给事中。

    还没上任,其父去世了,王晏在家居丧很受称赞。

    后起用任冠军将军、司徒左长史、济阳太守,还没受职,又迁任卫尉,将军仍旧。

    永明四年,转任太子詹事,加散骑常侍。

    永明六年,转任丹阳尹,常侍仍旧。

    王晏官位高重,朝夕进见皇上,谈论朝廷政事,连豫章王萧嶷、尚书令王俭对他都要客气几分,而王晏却常常由于疏漏而受到皇上的呵责,于是他不断推说有病长期不上班。

    皇上考虑到王晏需要有较丰厚的俸禄收入来调养,便在永明七年,转任他为江州刺史,王晏坚决辞让不愿意到外地工作,被准许,留下来任吏部尚书,领太子右卫率。

    最终还是凭着和皇上的老关系而受到宠用。

    当时尚书令王俭虽然地位显贵却和皇帝关系不亲密,王晏担任吏部尚书后,便插手中央机构的许多工作,和王俭常常不能统一。

    王俭去世时,礼官讨论给谥号的问题,皇上有心参照王导的谥号谥王俭为“文献”,王晏启说:“王导可以得此谥号,但宋朝以来,这个谥号不给素族出身的人的。”王晏出来对其亲信说:“那姓王的头儿的事已经完了。”永明八年,王晏改领右卫将军,但说有病主动要求解除此职。

    皇上打算让高宗(萧鸾)代替王晏主持吏部工作,便亲笔下敕征询王晏意见。

    王晏启禀说:“萧鸾清干有余,但他不熟悉各门族的情况,恐怕不适合担任此职。”皇上便作罢了。

    次年,王晏迁任侍中、领太子詹事。

    本州中正,他又推说有病辞让了。

    永明十年,改任散骑常侍、金紫光禄大夫,配给亲信二十人,中正仍旧。

    永明十一年,迁任右仆射,领太孙右卫率。

    南齐书世祖驾崩,遗嘱让王晏和徐孝嗣负责尚书工作,并让他们长期担任下去。

    郁林王做皇帝后,王晏转任左仆射,中正之职仍旧。

    隆昌元年(494),加任侍中。

    高宗计划废立皇帝时,王晏便响应拥护。

    延兴元年(494),转任尚书令加后将军,侍中、中正之职仍旧。

    王晏被封为曲江县侯,食邑千户。

    配给鼓吹一部,甲仗五十人入殿。

    高宗有一回和王晏在东府宴会,说到时事,王晏贴近高宗说:“你经常说我胆小,现在看我怎样?”建武元年(494),王晏进号骠骑大将军,配给班剑仪仗二十人,侍中、尚书令、中正等职位仍旧。

    又加兵百人,领太子少傅,晋封公爵,增加食邑至二千户。

    后因敌虏要来进犯,加配给他一千名士兵。

    王晏为人笃重亲旧情义,这一点很受世祖的称赏。

    但到了这个时候,他自觉有佐命惟新之功,说话之中便常常批评世祖的一些做法,众人都开始感到奇怪。

    高宗虽然因成事之际得到王晏的支持,但心里对他并不信任。

    于是翻检世祖时期的诏书,发现写给王晏的手敕就有三百多份,都是讨论国家大事的,因此对王晏更加轻视不信任。

    高宗即位之初,始安王萧遥光就劝他诛杀王晏,高宗说:“王晏为我立有功勋,而且并没有犯罪。”遥光说:“王晏尚且不能为武帝忠诚效力,又怎么能为陛下您呢?”高宗立即表情严肃起来。

    从此高宗皇帝经常派心腹陈世范等到街头巷尾收集不同言论,开始考虑解决王晏的事情。

    而王晏作风轻浮没有想到防备,一心指望能开府,多次叫相面的来看自己,以为必将大富大贵。

    和宾客在一起说话,喜欢把闲人都赶开,皇上听说后,疑心王晏要谋反,便有了要杀掉王晏的念头。

    北人鲜于文粲和王晏的儿子王德元有来往,暗中探得朝廷的意思,便告发说王晏图谋不轨。

    陈世范等又上启说:“王晏计划在建武四年(497)趁着皇上到南郊祭祀的机会,和世祖的故旧主帅们在路上动手。”正好又赶上有老虎冲犯了南郊祭坛,皇上心中更加不安。

    在郊祀前一天,下敕停止举行。

    等到元会过去后,皇上把王晏召来,在华林省把他诛杀了。

    并下诏说:“王晏本是市井凡夫,从小就没品行,由于国家需要人,他才通过关系进入官僚队伍。

    世祖任地方官时,对他格外提拔,原谅了他的缺点错误,委给他重要职务。

    而此人生性轻佻险锐,做了高官更加显著,在许多事情上,都表现出猜忌反覆。

    因而为两宫所不容,受众人所指责。

    王晏既心里惶愧,又怕受到法纪制裁,便推说生病掩盖劣迹,从而能够长期担任要职。

    多次任他为地方官,他都推辞不去,看来是谦虚,实际是心怀鬼胎。

    隆昌以来,国运艰难,在支持(我)成功方面,他是很付了心力的。

    于是便给他最高爵位,任以最高官职,我对他的恩情和期望,超过他人。

    谁知他贪得无厌,欲壑难平,指天画地,企图谋反。

    到处征求卜相巫觋,算命观相。

    拉帮结派,安插党羽。

    又让其长子王德元,招纳亡命之徒,收养成群剑客,共同作恶。

    其弟王翊亦属凶愚,与他遥相勾结,暗通书信,准备里应外合。

    去年初,奉朝请鲜于文粲已把王晏的奸谋全都报告给我了。

    我考虑应当充分信任大臣,不能既用又疑,给他机会希望他改悔。

    但他恶性不改,反而更加猖狂,与北中郎司马萧毅、台队主刘明达等拟定时期发动政变。

    觉得河东王萧铉年青无识,可以当他们的傀儡皇帝,一旦得志他们就窃据皇权。

    刘明达对此已供认不讳。

    当年汉帝仅仅因为言语不恭便行讨伐,魏臣只是由于箈须要被杀戮,何况王晏无君之心已经昭彰,欺凌主上之迹也已显著,如果容忍了他,国家的刑法还有什么用?应该把王晏一伙抓起来交给司法部门正法,以肃明国典。”王晏没出事前几天,在北山庙答赛,夜里回来时,王晏已经醉了,他的随从人员也都醉了,于是羽仪错乱,拖拖拉拉十几里地长,也没人管,有见识的人看了说:“这表明王晏的好日子不会太长了。”萧谌传萧谌字彦孚,是南兰陵郡兰陵县人。

    祖父萧道清,官至员外郎。

    父亲萧仙伯,任桂阳国参军。

    萧谌一开始任官为州从事,晋熙国侍郎,左常侍。

    萧谌是太祖(萧道成)的绝服族子,元徽末年,世祖(萧赜)在郢州任职,想知道京城里的动向,太祖派萧谌前往世祖那里传达计划和谋略,世祖便留下萧谌作为自己的心腹。

    升明年间(477~479),萧谌任世祖中军刑狱参军,东莞太守。

    由于勤恳有功被封为安复县男爵,食邑三百户。

    建元初年,任武陵王冠军,临川王前军参军,除尚书都官郎,建威将军,临川王镇西中兵。

    世祖做太子时,任命萧谌领东宫宿卫。

    太祖杀张景真时,世祖让萧谌口头上启请求留下景真一条命,太祖很不高兴,萧谌害怕便退了出来。

    世祖做皇帝后,让萧谌出去任大末县令,他还没到县上,又被授为步兵校尉,领射阳县令,转带南濮阳太守,领南齐书御仗主。

    永明二年(484),萧谌任南兰陵太守,建威将军仍旧。

    又任命他为步兵校尉,太守仍旧。

    世祖将自己斋内的兵士仪仗的统率权都交给了萧谌,凡有重大而机密的行动,都让萧谌参与主持。

    后任正员郎,转任左中郎将,后军将军,太守仍旧。

    世祖卧病延昌殿,指示萧谌在身边负责警卫工作。

    皇上驾崩,遗敕中让萧谌仍旧负责殿内保卫工作。

    郁林王即位,对萧谌深加信任,萧谌一有急事请求夜间外出,皇上(郁林王)便通宵不能入睡,直到他回来才能安静。

    转任萧谌为卫军司马,兼卫尉,加辅国将军。

    母亲去世萧谌回去丁忧,期满后皇上下敕让他回来后继续担任原来职务,并守卫尉。

    高宗(萧鸾)辅政期间,经常有意见和建议,皇上既在后宫不出来,便只派萧谌和萧坦之远远地转呈进来,皇上才能听到。

    萧谌回过来依附高宗,劝他施行废立君主的措施,秘密召集各王的典签来约定,不许各王和外面人物接触。

    萧谌长期受到皇上亲信担任要职,众人都畏惧哪敢不从。

    郁林王被废的那天,开始听说外面情况有变,还亲笔密令叫萧谌来计议,对他信任到如此地步。

    萧谌性情险进但无计略,废除皇帝那天,他领兵先进入后宫,皇上斋内的侍卫平时都归萧谌指挥,所以没一个敢动的。

    海陵王(萧昭文)做皇帝后,萧谌转任中领军,晋封公爵,食邑二千户。

    配给武装仪仗五十人。

    在殿内担任保卫工作,每月十日还朝。

    建武元年(494),转任领军将军,左将军,南徐州刺史,并配给助手人员,晋封衡阳郡公,食邑三千户。

    高宗当初答应事成之后让萧谌主持扬州,现在授他这个职务,萧谌很有怨言:“现在饭做熟了,竟送给别人去享用。”王晏听到后说:“那么谁应该给萧谌当盆碗筷子呢?”萧谌自恃功勋重大,干预朝政,许多部门的官员任用,萧谌都要派议尚书去说这说那。

    皇上当时才即位不久,经常派身边要人在外了解情况,对萧谌的言论全都掌握,因而深怀疑阻。

    建武二年(495)六月,皇上在华林园,设宴和萧谌及尚书令王晏等数人尽情欢乐。

    宴会结束后,把萧谌留下迟一些出来,走到华林阁时,便让身边侍卫把他抓起来送回中央办公厅,皇上派身边亲信莫智明训斥萧谌说:“隆昌之际,没有你我是没有今天的。

    不过如今你一家有二个州官,你兄弟三人受封,朝廷对你的报答,也只能到这个极限了。

    而你总是说做好了饭竟送给别人享用,我今天便赐你一死。”萧谌对莫智明说:“天和人的距离也并不遥远,我替皇上杀了高祖、武帝的许多王子,也都是你来去传送指示和情况的。

    我今天死了,回去就会要你的性命。”于是莫智明就在办公厅里杀了萧谌,到了秋天莫智明也死了,人们都说这是萧谌在作祟。

    皇上下诏说:“萧谌本是从普通人中提拔起来的,为人轻险,只是乘着非常机会,较早参与了为朝廷服务的事情。

    永明后期,便格外受到恩遇。

    郁林王昏庸悖慢,在废立过程中萧谌还是忠诚有功的。

    因而给了他优厚的待遇和崇高的职位,内握兵权,外畅蕃威,他兄弟的荣华富贵,震灼朝野。

    他不仅不感激这些特别的优待,报答万一,反而自以为功高伊、霍,没什么赏赐可以使他满意;才冠当代,不甘心地位在别人之后。

    于是矫称王权,自作主张。

    毫无缘由地心怀疑惧,制造猜忌。

    并觊觎宫廷,作非分之想。

    蒙蔽主下,欺骗群众,诬蔑君王,不守臣规,这些早已都暴露无遗,远近睹闻。

    他还暗中散发金帛,招集不法之徒,并交结禁卫部队,打算互相支持,又和亲友密谋,准备大逆不道。

    朕考虑到他职务重大,爵位高贵,总是对他宽容大量,予以信任,希望他能被感动,幡然悔改。

    然而他的豺狼心性,更加猖狂。

    对不服从领导的人就一定要杀掉他,这是《阳秋》中明白写着的,何况萧谌已恶贯祸盈,罪大如此呢。

    应当把他立即抓起来,交给有关司法机关正法。

    只惩办他一个罪魁祸首,其他人一概不予追究。”萧谌喜欢些邪门歪道,当初吴兴沈文猷给他看相说:“你的面相不亚于高帝(萧道成)。”萧谌大喜道:“感谢您的美意,千万别对旁人说。”后来沈文猷也被诛杀了。

    萧坦之传萧坦之,是南兰陵兰陵县人。

    祖父萧道济,曾任太中大夫。

    父亲萧欣祖,在世祖(萧赜)手下立有战功,官至武进县令。

    萧坦之与萧谌同族。

    开始任殿中将军,逐渐升至世祖中军刑狱参军。

    因为是皇室宗族而被任用。

    被任命为竟陵王征北参军,东宫直阁,以勤恳忠直为世祖所赏识。

    出任给事中,淮陵令,又被任命为兰陵令,给事中不变。

    又任尚书起部郎,司徒中兵参军。

    世祖驾崩,萧坦之随皇太孙的文武官僚一起转为中央官员,出任射声校尉,兰陵令的职务不变。

    未上任,又被任为正员郎、南鲁郡太守。

    少帝(萧昭业)因为萧坦之是南齐书世祖的旧臣,宠信不疑,使其可以入内宫晋见皇后。

    皇帝在宫中以及在后堂演弄杂戏等嘻戏行为,萧坦之都在他身边。

    有时当皇帝醉后袒胸露怀,坦之就扶着他加以劝喻。

    后见少帝不值得侍奉,就改变主意去依附高宗(萧鸾),暗中做他的耳目。

    被任命为晋安王征北谘议。

    隆昌元年(494),朝廷追怀萧坦之父亲的功勋,封萧坦之为临汝县男爵,食邑三百户。

    迁官为征南谘议。

    高宗密谋废掉少帝,便与萧谌和萧坦之制定方案。

    少帝心腹直阁将军曹道刚疑心外头有异常,就做了严密布置,萧谌一时未能动手。

    这时始兴内史萧季敞、南阳太守萧颍基一起应诏还京,萧谌想等到二人到京,利用他们的力量举事。

    高宗担心事情发生变化,就告诉了萧坦之,萧坦之马上找到萧谌对他说:“废天子自古以来是件大事。

    近日听说曹道刚、朱隆之等已经开始猜疑。

    卫尉你明天如果再不起事,就来不及了。

    我有百岁老母,我岂能听任事情败露,而应给自己留条后路!”萧谌便很紧张,第二天就废了少帝,这是萧坦之努力的结果。

    海陵王(萧昭文)即位,萧坦之出任黄门郎,兼卫尉卿,晋封伯爵,增食邑为六百户。

    建武元年(494),迁任散骑常侍,右卫将军,晋封为侯爵,增加食邑为一千五百户。

    第二年,外敌入侵,朝廷命萧坦之挂帅,都督徐州的征讨军事。

    敌人围困钟离,春季截断了淮河,萧坦之将敌人一举击破。

    回朝加任太子中庶子,没有就任,迁任领军将军。

    永泰元年(498),被任命为侍中、领军。

    东昏侯即位,萧坦之官拜侍中、领军将军。

    永元元年(499),其母去世,服丧期满复职,加官任右将军,设置将军府。

    江..兄弟想立始安王遥光为帝,秘密与萧坦之商量,坦之说:“明帝取天下,已不是按常礼,天下人至今不服。

    现今要再作这样的事,恐怕国家要分崩离析。

    我不敢多言。”守孝回家,其家宅在东府城东,遥光举兵起事时,派人夜里袭击其宅抓捕萧坦之,坦之光着头只穿一条裤子跳墙逃走,从东冶租了渡船南渡,从小路回到朝廷,被任命为假节、都督众军讨伐遥光,屯兵湘宫寺。

    事情平定后,坦之迁任尚书右仆射,丹阳尹,右将军职位不改。

    晋封为公爵,增加食邑一千户。

    萧坦之身体肥胖,面黑无须,语声嘶哑,时人称之为“萧痖”。

    刚耿专执,众小人对他从害怕到痛恨。

    遥光之事平定后二十多天,皇帝派延明主帅黄文济领兵包围了萧坦之的住宅,杀了他。

    其子萧赏,任秘书郎,亦被杀。

    萧坦之的从兄萧翼宗,为海陵郡太守,将要杀坦之时,坦之对文济说:“我从兄海陵太守应该不受牵连吧?”文济说:“海陵旧宅在何处?”坦之告诉他。

    文济说:“得罪了。”遣人没收了它。

    检视家产一无所有,只有典钱帖子数百张,回京启奏皇帝,免其死罪,拘押于尚方。

    和帝中兴元年(501),追赠萧坦之中军将军、开府仪同三司。

    江..传江纏字宏业,是济阳考城人。

    祖父江遵,曾任宁朔参军。

    父亲江德邻,曾任司徒右长史。

    江纏的姑母是景皇后,小的时候高宗很喜欢他,情同兄弟。

    宋朝末年,初仕为晋熙国常侍,太祖时任徐州西曹,员外郎,高宗时任冠军将军,兼任滠阳令,竟陵王征北参军,尚书水部郎。

    高宗为政吴兴,任命江纏为郡丞,加授寅威将军,庐陵王中军功曹记室,安陆王左军谘议,兼任录事,京兆太守。

    出任通直郎,补授南徐州别驾。

    高宗(萧鸾)当政,任用心腹。

    隆昌元年(494),江纏在正员郎职位上补授丹阳丞,中书郎。

    高宗为骠骑将军,镇守东府时,任命江纏为谘议参军,授南平昌太守,和萧讠耒轮流在东府内值班。

    当时海陵王新立,许多人不服,高宗肩胛上有红痣,总是秘不示人,江纏劝高宗展露给别人看。

    晋寿太守王洪范离任还京,皇上袒肩让他看红痣,说:“人都说此痣是日月相,卿一定不要泄露出去。”王洪范说:“日月之相在您的身体上呈现,怎么能隐瞒。

    我马上告诉众位公卿。”高宗非常高兴。

    当时正值张伯、尹瓒等多次密谋起事,江纏、萧讠耒深为忧虑,每晚托事外出打探。

    及继承王位的事议定,加授江纏宁朔将军。

    高宗为宣城王时,太史密奏谶图说:“一号当得十四年。”江纏入宫,高宗高兴地拿给江纏看,说:“果真如此我也没有别的心愿了。”及即位,江纏迁任守卫尉,将军称号不变。

    封为安陆县侯爵,食邑千户。

    江纏祖父江遵,因是皇后父亲而受赠金紫光禄大夫,父亲江德邻,因是皇帝舅舅亦受赠光禄大夫。

    建武二年(495),江纏迁任右卫将军,执掌甲仗廉察。

    建武四年(497),转任太子詹事。

    江纏身为皇室外戚显贵,在当时权势不可一世,很远地方都要送东西孝敬他。

    甚至拿取诸王府里的字画好物。

    南齐书但在家里很和睦,对待子侄有情意。

    皇上一病不起,永泰元年(498),江纏转任侍中、中书令,出入殿省。

    皇上驾崩,遗诏命江纏转任右仆射,江纏弟弟卫尉江祀为侍中,敬皇后弟弟刘暄为卫尉。

    东昏侯即位,江纏参与掌管选官工作。

    高宗虽有许多顾命大臣,而希望多寄托在江纏兄弟身上。

    这时他们在殿内值班,一举一动都要报告他们。

    永元元年(499),出任太子詹事。

    刘暄迁任散骑常侍,右卫将军。

    江纏兄弟与刘暄迁任散骑常侍,右卫将军。

    江纏兄弟与刘暄及始安王遥光、尚书令徐孝嗣、领军萧坦之六人,连续和皇上频繁联系,时人称之为“六贵”。

    皇帝渐渐独断专行,徐孝嗣不能制止,萧坦之有时有不同意见,只有江纏坚决制止,皇帝非常讨厌他。

    东昏侯明显没有做皇帝之德,江纏与几人商议欲立江夏王萧宝玄。

    刘暄当初做过宝玄的郢州行事,行事过于苛刻。

    有人献马,宝玄想看一看,刘暄说:“马有什么可看。”王妃想煮乳猪,于帐下请示刘暄,刘暄说:“早晨已吃过鹅了,不要再做了。”宝玄恨恨地说:“舅舅没有一点甥舅的情分。”刘暄听说也很不高兴。

    因而此时不同意江纏的主张,想立建安王萧宝夤,同遥光密谋。

    遥光自恃年长,认为理当由他取代皇帝,委婉地把这个意思传给江纏。

    江纏弟弟江祀认为少主难保,劝江纏立遥光。

    刘暄认为若立遥光,就失去了皇舅的身份名望,不肯赞同。

    因此江纏很长时间迟疑不决。

    遥光大怒,派手下黄昙庆于清溪桥道中刺杀刘暄,黄昙庆见刘暄一行武装人员很多,不敢动手。

    事发后,刘暄报告皇上说是江纏的阴谋,帝吩咐收捕江纏兄弟。

    江祀当时在内殿当值,发觉情况有异,派人报告江纏说:“刘暄好像有反常的举动,现在我们怎么办?”江纏说:“镇静,不要被他们察觉。”不久皇上召江纏入宫晋见,扣留在中书省。

    当初,直斋袁文旷因王敬则事立功应当受封,江纏坚决不给封赏,皇帝派袁文旷去杀江纏,袁文旷用刀环击打他的心说:“你还能夺我的封赏吗?”江纏、江祀同日被杀。

    本史作者认为:士为知己者死,大约是人们的共同情怀,虽然人的品质愚智不同,但大家面对知己的态度是一样的。

    那种本身就具有可知之才,而受到知才之人的重视,这虽说理所当然,但还是深怀感激,时时不忘报答此人的恩德。

    何况早先原是主上任地方官时的僚属,且志同道合,受到特别的重视和优待,竟然一下子就抛弃不管,像是一点旧情也没有似的,这种做法连狗都不如。

    说起来能不惭愧内疚么?呜呼!难怪陆机要作《豪士》了。

    赞语:王晏、萧谌都有提契之功,为世祖提供了基础。

    乐羊食子,里克无辞。

    江纏、刘暄都有外戚关系,对明帝的成功有所帮助。

    但废与兴不能同日而语,最终还是受到疑忌。

    谢瀹传谢瀹字义洁,是陈郡阳夏人。

    祖父谢弘微,宋朝时任太常。

    父亲谢庄,曾任金紫光禄大夫。

    谢瀹四兄名叫谢..、谢月出、谢颢、谢山从,世人称谢庄以风、月、景、山、水给儿子起名。

    谢颢字仁悠,少时淡泊宁静。

    初仕任秘书郎,逐渐升至太祖骠骑从事中郎。

    建元初年,做吏部郎,官至太尉从事中郎。

    永明初年,皇家选拔优秀人才作为皇子们的友人、同学,决定谢颢作竟陵王的友人。

    官至北中郎长史,卒。

    谢瀹七岁时,王..见到他感到很惊奇,告诉了宋孝武帝,孝武帝在大庭广众之下召见了他,谢瀹举止优闲,应对得体,孝武帝很高兴。

    下诏将公主许配给他,正赶上景和事败,这件事也就放下了。

    仆射褚渊听说谢瀹少年清俊,正直没有恶习,就让自己的女儿和他结婚,陪送了丰厚嫁妆。

    初入仕途谢瀹任车骑行参军,迁任秘书郎,司徒祭酒,丹阳丞,抚军功曹。

    世祖(萧赜)做中军时,任用他为记室。

    齐王府设立建制后,迁任太子中舍人。

    建元初年,转做桂阳王友。

    因母亲老迈需要奉养,出任安成内史。

    回都后任中书郎。

    卫军王俭任用他为长史,甚加礼遇。

    授职黄门郎,兼掌吏部。

    不久调任太子中庶子,兼任骁骑将军,又调任长史兼侍中。

    谢瀹因不能朝夕侍奉母亲,坚决不受官职。

    世祖命他赶快到任,照顾母亲的事朝廷将另外安排时间。

    调任司徒左长史,出京任吴兴太守。

    长城县百姓卢道优家中遭劫,诬告同县殷孝悌等四人为劫匪,谢瀹收捕到县狱中审问。

    殷孝悌的母亲骆氏到上一级部门去告状,称殷孝悌被卢道优陷害,被无端诬为行劫,一百七十三人联名保证,而本地官府不给申冤。

    谢瀹听说殷母已经上诉,便上启建康府请求重审此案,卢道优理屈服罪,被依法处斩。

    有关部门奏请免谢瀹的官。

    谢瀹又命典药吏煮药,失火,大火烧了郡府外斋南厢屋五间。

    又动辄鞭打开除下属,被有关部门揭发给朝廷,朝廷下诏全都免南齐书于追究。

    谢瀹在郡里工作期间被认为很有政绩。

    母亲去世谢瀹辞官。

    谢瀹服丧期满,任吏部尚书。

    高宗(萧鸾)废郁林王时,领兵上殿,左右惊慌跑来报告谢瀹。

    谢瀹正和客人下围棋,每下一子,就说:“真是有意思。”一局终了,就回到屋里躺下,到底也不问外边的事。

    明帝(萧鸾)即位,谢瀹又称病不理政事。

    后来皇上举行宴会,功臣为皇上敬酒,尚书令王晏等离座起立,只有谢瀹不起来,说:“陛下受命于天,应天顺民,王晏等狂妄地把天大的功劳归于自己。”皇上大笑解之。

    宴会散后,王晏招呼谢瀹和他同车回府,想借此笼络他。

    谢瀹又正色说:“你的巢窟在何处?”王晏才被配给班剑仪仗时,谢瀹对他说:“我身为太傅才得六人仪仗,你凭什么一下子就得如此之多?”王晏对他很是畏惧。

    加领右军将军。

    其兄谢月出在吴兴,因启禀公事迟了,谢瀹就代他做启,皇上见不是谢月出的笔迹,问这件事,便原谅了。

    调任侍中,兼任太子中庶子,豫州中正。

    永泰元年(498),调任散骑常侍,太子詹事。

    这一年去世,时四十五岁。

    被追赠金紫光禄大夫,谥号“简子”。

    当初,其兄谢月出去主持吴兴工作,谢瀹在征虏渚为兄送别,谢月出指着谢瀹的口说:“这里面只应当饮酒才是。”谢瀹在建武初期,一天到晚只管饮酒,和刘王真、沈昭略用觞酌酒对饮,每人都有数斗酒量。

    世祖曾问王俭,当今谁的五言诗做得好?王俭回答说:“谢月出得受其父亲的陶冶;而江淹也是数得着的。”皇上建成禅灵寺时,特别指示让谢瀹撰写碑文。

    王思远传王思远,是琅笽临沂人。

    尚书令王晏的堂弟。

    父亲王罗云,曾任平西长史。

    王思远八岁时,父亲去世,祖父王弘之及外祖父新安太守羊敬元都是退隐的高士,因此王思远小的时候没有出仕为官的想法。

    宋朝时建平王刘景素任命王思远为南徐州主簿,很被看重。

    景素被杀后,手下人东逃西散,王思远亲自负责他的殡葬事宜,又亲手在他墓上种植松柏。

    并和庐江何昌..、沛郡刘..上表为其说明,感动了朝廷。

    景素的女儿被贬为平民,王思远拿自己的衣食去资助养活她,她长大后,又亲自为她举行成年笄礼,寻找合适人家,尽其所有地为她陪嫁。

    出任晋熙王抚军行参军,安成王车骑参军。

    建元初年,任长沙王后军主簿,尚书殿中郎,出京补任竟陵王征北记室参军,竟陵王迁任司徒后,他继续担任录事参军。

    又调任太子中舍人,文惠太子和竟陵王萧子良平素喜欢结交名士,王思远很受他们赏识和接纳。

    王思远请求出仕边远郡县,被任命为建安内史。

    长兄王思玄死,王思远兄弟之情甚笃,上表恳请辞官,未被准许。

    到了祭日,又坚决请求,世祖这才准奏。

    后被任为中书郎,大司马谘议。

    世祖下诏推选人才,竟陵王萧子良举荐了王思远及吴郡的顾詗之、陈郡殷睿。

    邵陵王萧子贞为政吴郡,世祖任命王思远为吴郡郡丞,以本官行郡事,舆论都认为他是最适当人选。

    后因病辞职,还京任司徒谘议参军,兼任录事,调任黄门郎。

    出任使持节,都督广、交、越三州军事、宁朔将军、平越中郎将、广州刺史。

    高宗(萧鸾)辅政后,王思远便不去上任,迁任御史中丞。

    临海太守沈昭略贪赃徇私,思远便据实弹劾,高宗和思远堂兄王晏以及昭略叔父沈文季都请他别这样做,思远不从,该怎么办还是怎么办。

    建武年间(494~497),王思远迁任吏部郎。

    他考虑到堂兄王晏现为尚书令,便不想和他都在中央任要职,上表坚决辞让,他说:“我近来不断上启,实在是有隐衷。

    陛下对我的厚爱,古今难比。

    我若是不报恩效力,谁还该努力工作呢。

    我已经发誓以身许国,也就不计较世俗的猜疑了。

    只是因为我和王晏关系亲密,的确不宜都居要职。

    一片赤心,至死不变。

    但我实在平庸粗浅,不足提拔。

    陛下提拔我的意思,大概是对我的某种优点的鼓励。

    我如果不能合理地保持下去,便对不起陛下的英明。

    冒犯之罪,责任在我自己,而缺乏自我认识,就是对圣鉴的污染。

    权衡轻重之后,我决定坚持自己的想法。

    而且也是因为陛下以德统率臣下,所以臣下才敢以礼选择进退。

    恳请陛下考虑给我照顾,不要让我愿望落空。

    我今天如果勉强接受此职,便是三公也未必是吉祥,我如果不接受,就是死了也未必是凶祸。

    而且臣下我苟求处罚,自弃荣华富贵,便是愚夫也不会这样做的,因此我也许可以被免于处罚。

    我的这番心情愿望,既可怜又可矜。

    如果说皇上的命令必须执行,而我自请获罪在道理上也说不通,皇上正在降恩置我于康庄大道,而我却坚决要求被摈弃压抑,想起来不免自悲自悼令人涕流。

    我谨甘冒死罪,忠心请求。

    人在没办法时则要呼天,我只能仰盼皇上给予一点关照了。”皇上理解他的心思,于是改任南齐书王思远为司徒左长史。

    当初,高宗施行废立君主的时候,王思远和王晏闲聊,对王晏说:“哥哥蒙受世祖厚恩,今日一旦帮助别人做这种事情,他也许可以权且任用你,但不知你将来如何立身。

    如果现在当机立断,还能够挽回以后的名声。”王晏没有采纳。

    王晏后来当上骠骑将军时,集会本家子弟,对思远之兄思微说:“隆昌末年,阿戎劝我自裁,我如果听他的话,岂有今日。”思远立即接道:“像我所预见的那种后果,还在后头呢!”后来王晏事败,思远因此没受连累。

    王思远为人清修,立身简洁。

    衣服桌椅之类,极其素净。

    有宾客来访,他总要派人先暗作观察,如果来人衣服有污垢,他尽可能不上前接近,如果来人仪表整洁新鲜,他才愿意促膝相谈。

    虽然如此,此人走后,他还要让二个仆人用苕帚反复清扫那人的坐处。

    皇上的从祖弟弟萧季敞性情豪纵,皇上心里不满,就对他说:“你可以多去拜访王思远几次。”皇上诛杀了王晏之后,迁任王思远为侍中,负责优策和起居注。

    永元二年(500),迁任度支尚书。

    还没上任,便去世了。

    当时四十九岁。

    追赠他为太常,谥号为“贞子”。

    王思远和顾詗之很友好。

    詗之死后家中贫困,王思远把他的儿子接来,照顾得非常周到。

    本史作者认为:德行上有建树是最好的,艺业上有成就是其次。

    从这几个人的身心修养看来,不只是凭清体雅业,获得显贵于当时;而且他们行礼履义,可以成为社会风气的引导和榜样。

    这就是所谓君子处世的美好所在。

    赞语:谢瀹上寿时的言辞,真是有声有色,有讽有刺。

    王思远的引退文表里,实在寄蕴着他中和的心性。

    徐孝嗣传徐孝嗣字始昌,是东海郯县人。

    其祖徐湛之,在宋朝官至司空;其父徐聿之,官著作郎,都被太初(刘劬)杀害。

    徐孝嗣当时还在母腹中,故幸免于难。

    孝嗣少年时便很能自立,风仪端庄清简。

    八岁时,袭爵为枝江县公,谒见宋孝帝,一上台阶就流泪,直到就坐都不止。

    皇帝甚加怜爱。

    将康乐公主许配给他。

    泰始二年(466),西讨解除戒严后,皇上还宫,孝嗣上殿没穿韦未,受到治书御史蔡准的劾奏,罚金二两。

    拜官驸马都尉,授职著作郎,因母丧辞官。

    后为司空、太尉二府参军,安成王文学。

    徐孝嗣有姑嫁给东莞的刘舍,舍兄刘藏任尚书左丞,孝嗣前往拜见他。

    刘藏退下后对刘舍说:“徐郎可是要做令仆一级大官的人哪,三十来岁时就差不多做上了,你要好好和他相处。”升明年间(477~479),孝嗣迁任太祖(萧道成)骠骑从事中郎,带南彭城太守,随府转任太尉谘议参军,太守仍旧。

    齐王府设立建制后,孝嗣任世子庶子。

    建元初年,齐王国撤销。

    徐孝嗣出任晋陵太守,领长水校尉。

    没上任,又被任命为宁朔将军、闻喜公萧子良征虏长史,迁任尚书吏部郎,太子右卫率,转任长史。

    徐孝嗣礼仪中趋步走得很好,容止闲雅,可以和太宰褚渊比美。

    世祖(萧赜)对他深加优待。

    尚书令王俭对人说:“徐孝嗣将来一定是宰相。”不久转充御史中丞。

    世祖曾问王俭:“谁适合继承你的职位?”王俭说:“臣下我退休之时,大概只有徐孝嗣适合接替了。”后来孝嗣出任吴兴太守,王俭赠给孝嗣四言诗道:“方轨叔茂,追清彦辅。

    柔亦不茹,刚亦不吐。”当时人拿孝嗣和蔡子尼的行状相比。

    在郡里主持工作时,孝嗣很有能力。

    赶上王俭去世,皇上便调孝嗣任五兵尚书。

    这一年,皇上下敕令仪曹令史陈淑、王景之、朱玄真、陈义民等编撰东晋以来的朝仪典章,并让他们向徐孝嗣请教。

    次年,孝嗣迁官太子詹事。

    随从世祖行幸方山。

    皇上说:“我曾在此山之南经营大业,又要在这儿建造离宫,其规模应当比灵丘还要宏大。”灵丘山湖,就是新林苑。

    孝嗣回答说:“绕黄山、圈牛首,那已是盛汉的事情喽。

    如今江南还不太平,老百姓也很疲惫,盼望陛下在这方面更加用心。”皇上终究也没在这里修建什么。

    竟陵王萧子良对徐孝嗣十分称许。

    萧子良喜好佛教,让徐孝嗣和庐江何胤负责斋讲和众僧的安排事宜。

    后转任吏部尚书。

    不久加右军将军,转领太子左卫率。

    中央许多工作都交给他处理。

    世祖驾崩,遗诏中转任徐孝嗣为右仆射。

    隆昌元年(494),迁任散骑常侍、前将军、丹阳尹。

    高宗(萧鸾)谋划废除郁林王时,曾把计划告诉了徐孝嗣,孝嗣奉旨但没有表态。

    高宗入殿时,徐孝嗣身着军装随后。

    郁林王死后,高宗正等待太后令到,徐孝嗣便从袖中取出太后令来奏上,高宗大喜。

    由于废立有功,徐孝嗣被封为枝江县侯,食邑一千户。

    朝廷配给他鼓吹一部,甲仗五十人入殿。

    不久转任左仆射,常侍仍旧。

    明帝做皇帝以后,加任他为侍中、中军大将军,由于南齐书定策勋高,晋封公爵,增封食邑二千户。

    配给班剑仪仗二十人,加侍卫兵百人。

    按照老规矩拜授三公要行临轩之礼,此时皇上特下诏和陈显达、王晏一同临轩拜授。

    北虏将要来犯,皇上下诏命徐孝嗣假节驻兵新亭。

    当时王晏为尚书令,但他的威望不如孝嗣,王晏被诛杀后,孝嗣转任尚书令,领本州中正,其他官职爵位都仍旧。

    徐孝嗣爱好文学,赏识清胜。

    器量弘雅,从不以权势自居,因而能在建武时代保持平安。

    他能够恭己自保,朝廷对此都很称道。

    当初,徐孝嗣在率府,在斋北壁下睡午觉,梦见有两个童子走来催促说:“移公床。”孝嗣惊起,便听到墙壁有声响,才走开数步墙壁就倒塌压在了床上。

    建武四年(497),诏命徐孝嗣就本号开府仪同三司。

    孝嗣听说有诏,表情严峻地对身边人说:“我德不及古人,而位极人臣,这怎么担当得起!明君在上可以以理勉强我,但我一定要以死请求不要授我此职。

    如果不被批准,我就应当回到乡下当平民,或者在家里等待处罚。”于是坚决辞让不受。

    这时连年有北虏来犯,军国虚乏。

    徐孝嗣上表请求建立屯田制度,他说:“国家的急务,是兵与食,一夫不耕,就会影响至切。

    所以周朝实行井田阡陌,军力强盛,汉代实行屯田广置,常胜不败。

    从此以后,大抵情况也是不言而喻,但完全照古人的做法,是否妥当还需要讨论;但当今情况紧急,应当有必要的措施。

    我寻思沿淮诸镇武装,全靠京师供给,费用既庞大,运输又困难。

    聚敛粮食,以备迎敌,常常苦于不足,这关系到利害根本,最为急切。

    我近来走访了当地故老和以前在那儿工作过的长官,得知淮南旧田,到处都是,但沟岭不修,都长满了荒草。

    而平原陆地尤其广大。

    如今边防既然很紧张,戍卒也增加了许多,既依赖于远途运输,又荒废了良田,战士大多面带饥色,令人感叹。

    我打算让刺史二千石级别的官员都亲自动手,领导士兵就地开垦。

    精心寻求灌溉之源,确定田地质量。

    州郡县戍主帅以下,都要轮番去抓农业。

    现在水田已过了季节,但正值菽麦的耕种时节,而菽、麦二种作物,在北方尤其适宜,对当地人的意义,不亚于粳稻。

    开创之利,关键在于及时。

    我的建议如果得到通过,请立即派人到徐、兖、司、豫,以及荆、雍一带,各就当境情况进行规划实施,不得遗漏。

    设立专门机构和人员,负责此项工作。

    田器耕牛等必需之物,由中央审核后统一配给。

    年末进行成绩考核,明确赏罚。

    此事如果成功,一定会大有好处。

    如果边境一带粮食充足了,那么江南自然就会丰富起来,此举带来的利益,不可估量。”此事被采纳,但当时皇上已经卧病,又兼战争没停,因而到底也没实行。

    皇帝病重后,徐孝嗣便进入禁城居住,皇上临终时对徐孝嗣有重大遗托,并重申了让他开府仪同三司的命令。

    加任中书监,永元初年(499),徐孝嗣辅政,自尚书下省出住宫城南宅,不得还家。

    皇帝越来越失德,徐孝嗣也不敢谏诤。

    等到江纏被诛,孝嗣也心怀忧恐,但从不流露。

    始安王萧遥光谋反,众情遑惑,看到孝嗣进来了,宫内才放心。

    但朝廷被群小把持,孝嗣也无法控制。

    朝廷给他进位司空,他坚决辞让。

    又请求解去丹阳尹之职,没被批准。

    徐孝嗣是个通文理的人,从不显露自己的意见态度,名位虽大,但因此而没遭祸。

    虎贲中郎将许准很有胆力,领着军队隶属孝嗣,陈说机密和动向,劝孝嗣施行废立君主。

    孝嗣迟疑很久,认为一定不能动用武力,可以等少主出游时,关闭城门召集文武百官讨论废除之事,不过虽有此心,终究不能决断。

    群臣渐渐憎恨孝嗣,劝皇帝在召集文武百官讨论朝政时,借机诛杀孝嗣。

    冬天,皇上召徐孝嗣入华林省,派茹法珍赐药,徐孝嗣面色不改,还能饮酒,饮至斗余药力发作,才去世。

    皇上于是下诏说:“周德正在光大时,有‘三监’迷叛,汉朝正在昌盛时,有宰臣闹事,他们都身遭诛杀,族被斩绝。

    殷鉴不远,垂戒后人。

    徐孝嗣凭借家世资历,很早就享受特殊待遇,又逢着机会,遂登高位。

    但是没能表现出对皇上的忠诚,反而屡次明显谄黩主上,应当立即赐死,以正国法。”沈文季传沈文季字仲达,是吴兴武康人。

    其父沈庆之,在刘宋时官至司空。

    文季从小便以宽雅正直闻名。

    孝建二年(455),起家出仕任主簿,后被征召为秘书郎。

    由于其父沈庆之功勋卓著,大明五年(461),朝廷封文季为山阳县五等伯爵。

    后转任太子舍人,新安王北中郎主簿,西阳王抚军功曹,江夏王太尉东曹掾,迁任中书郎。

    后来沈庆之被景和所杀,兵士甲仗包围宅邸,抓捕他的几个儿子。

    文季的长兄文叔对文季说:“让我去死,你来报仇。”就上吊自尽了。

    文季挥刀纵马闯出重围,来抓他们的人不敢追击,文季这才得以逃脱。

    南齐书明帝即位,起用文季为宁朔将军,后升至太子右卫率,建安王司徒司马。

    赭圻平定后,被任命为宣威将军,庐江王太尉长史。

    出任宁朔将军、征北司马、广陵太守。

    转任黄门郎,兼任长水校尉。

    明帝大宴朝臣,任命南台御史贺臧为柱下史,检举喝酒没醉的人。

    文季因为不肯饮酒,被赶下大殿。

    晋平王刘休..为政南徐州,明帝问褚渊须派什么人去辅佐休..,褚渊推举了文季。

    转任宁朔将军、骠骑长史、南东海太守。

    休..被杀后,虽然用王侯的规格办理后事,但很多臣僚还是不敢前往行吊。

    只有文季独自去他墓前致哀。

    后出任临海太守。

    元徽初年,迁为散骑常侍,兼任后军将军,后转任秘书监。

    又出任吴兴太守。

    文季喝酒可喝五斗,其妻王氏,是王锡之女,喝酒也可以喝三斗。

    文季和妻子终日对饮,却什么事也不耽误。

    升明元年(477),沈攸之造反,太祖加任文季为冠军将军,都督吴兴钱塘军务大事。

    沈攸之原来曾奉景和之命杀沈庆之。

    这次文季捕杀了攸之的弟弟新安太守沈登之,并诛杀其宗族。

    被朝廷加官持节,进号征虏将军,改封略阳县侯爵,食邑千户。

    第二年,迁任丹阳尹,将军称号仍旧。

    齐王国初建时,任侍中,兼任秘书监。

    建元元年(479),转任太子右卫率,侍中官职如故。

    改封西丰县侯爵,食邑一千二百户。

    文季刚猛不阿,进退有度。

    司徒褚渊是当世望族贵胄,颇以门户自高看低别人,文季不为所屈。

    世祖(萧赜)在东宫时,于玄圃宴会朝臣。

    文季屡次向褚渊劝酒,褚渊很愤愤不平,报告世祖说:“沈文季说我为政他的旧郡,屡次给我加酒。”文季说:“《诗经·小雅·小弁》说:‘惟桑与梓,必恭敬止。

    ’看到老宅旁的桑树和梓树,都要恭敬地停下来行礼。

    怎能像阁下亡国失土,不识故乡。”又说到敌虏来犯的事情,褚渊说:“陈显达、沈文季是当今将才,足以委任边事。”文季忌讳被人称作武将出身,于是发怒,对世祖说:“褚渊自称是忠臣,不知他身死之后,有何面目去见宋明帝?”世祖笑着说:“沈帅醉了。”中丞刘休检举这件事,被皇帝恕免。

    后来豫章王在北宅后堂集会,文季和褚渊都喜欢演奏琵琶,酒后,褚渊取过乐器,演奏《明君曲》。

    文季便离席大呼:“沈文季不能作艺伎。”豫章王萧嶷又排解说:“这并不能有损仲容的德望。”褚渊神色不变,曲终而止。

    文季不久被任命为征虏将军,侍中官职依旧。

    迁任散骑常侍,左卫将军,征虏依旧。

    世祖即位后,文季转任太子詹事,常侍依旧。

    永明元年(483),出任左将军、吴郡太守。

    永明三年(485),进号平东将军。

    永明四年(486),迁任会稽太守,将军称号不变。

    这时由于连年税敛沉重,百姓心怀怨恨。

    富阳人唐..之侨居在桐庐,祖辈相传以图墓为业。

    ..之自称他家墓地有王气,并在山中得到金印,大肆传扬蛊惑人心。

    永明三年冬天,..之集合同党四百人,向富阳进发,一路抢掠百姓,富阳县令何洵飞报鱼浦子巡逻长官从亻系公,发动鱼浦村男子防卫县城。

    永兴派西陵驻防军首领夏侯昙羡率领官兵及近左边民起兵赶去救援。

    ..之于是攻陷富阳。

    会稽郡丞张思祖派台使孔矜、王万岁、张繇等率全副武装官兵和百姓,防卫永兴等十个属县。

    文季也派兵救援钱塘。

    ..之攻至钱塘,钱塘令刘彪、戍军首领聂僧贵派队长张..在小山狙击,终因不敌,战败。

    ..之进兵抑浦,在此登岸后火烧郭邑,刘彪弃县逃走。

    文季又发吴、嘉兴、海盐、盐官的民兵救援。

    反贼分兵进攻各县,盐官令萧元蔚、诸暨令陵琚之一起逃走,余杭令乐琰战败而逃。

    这年春天,..之在钱塘称帝,立太子,把新城戍所定为天子宫,县署为太子宫。

    其弟唐绍之为扬州刺史。

    钱塘富人柯隆为尚书仆射、中书舍人,兼任太官令。

    又因献铤数千口为..之打造兵器,加官尚方令。

    ..之分派部下高道度等围攻东阳,东阳太守萧崇之、长山令刘国重拒敌被害。

    崇之字茂敬,太祖族弟。

    这次临难,坚贞果烈。

    被追赠冠军将军,太守官职不变。

    反贼占领东阳郡。

    ..之又遣伪会稽太守孙泓去取山阴,适逢会稽太守王敬则去朝见天子,因此..之以为可以乘虚而入。

    孙泓进至浦阳江,郡丞张思祖派浃口武装首领汤休武拒敌,大破敌军。

    皇上在乐游苑,听说..之作乱,对豫章王萧嶷说:“宋明初年,九州同反,鼠辈胆敢作乱,看我给你们当头一棒。”派禁军数千人,马数百匹东征。

    反贼乃乌合之众,畏惧骑兵。

    官军至钱塘,贼军一战而溃,遂擒杀了..之,进兵平定了诸郡县。

    中央军乘胜追击,百姓大受掠夺。

    大军还朝,皇上听说这件事,将军队主帅前军将军陈天福处死,陈尸街头示众,左军将军中宿县子爵刘明彻罢官削爵发配东冶。

    陈天福本是皇上爱将,这次被处死,朝野大为震动。

    陈天福善使马矛肖,至今将领们还在效法他。

    御史中丞徐孝嗣奏道:“风闻山东群盗,剽掠各城,虽然很快被歼灭,却也暂时干扰了王政。

    许多郡县缺乏攻守的安排,仓府钱粮多南齐书有被侵耗的弊端。

    应扬善惩恶,使其各得其所。

    吴郡所属的盐官令萧元蔚、桐庐令王天愍、新城令陆赤奋等人,所治县被轻易攻破,都没有经过激战就弃职逃走。

    萧元蔚、王天愍已回来,陆赤奋不知在哪里。

    又有钱塘令刘彪,富阳令何洵,率领兵民力战不敌,弃城回京。

    剩下建德、寿昌,在被敌截断的上流,不知道是否被劫掠?吴兴所辖余杭县被攻破,县令乐琰率军民前往迎战,不敌,弃城逃走。

    会稽所辖诸暨县,为贼所破,县令陵琚之不拒敌战斗,弃城逃走,现不知去向。

    查元蔚等人狂妄倚恃朝廷厚爱,在近京之地为官竟隐情不报,这种作法导致这场劫掠的扩大。

    会稽郡丞张思祖借口基础不好,没有尽到责任,虽然也做了一定努力,但最终也没有把那里治理好。

    平东将军吴郡太守沈文季、征虏将军吴兴太守、西昌侯萧鸾对关、河一带负有责任,那是显示朝廷威德的重任。

    责令刘彪、乐琰、何洵停职审查,张思祖、沈文季职务不变,萧鸾等听候论处。”诏令萧元蔚等免官,张思祖、萧鸾、沈文季免予处分。

    沈文季坚决辞去了会稽的官职,转任都官尚书,加任散骑常侍。

    又出任持节、都督郢州、司州的义阳诸军事、左将军、郢州刺史。

    调回后任散骑常侍,领军将军。

    世祖对文季说:“南方士人许多年来没有做过仆射之官了。”文季回答说:“南方风气衰败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事了。”沈文季虽不读书,每每出语却必有辞采,当世盛赞他的应对。

    他最擅长玩围棋的..和弹棋。

    因病迁任金紫光禄大夫,增加二十名亲信,常侍不变。

    转任侍中,兼任太子詹事,迁任中护军,侍中职务不变。

    以家为府。

    隆昌元年(494),再次任领军将军,侍中职务不变。

    参与废掉郁林王的计划,高宗(萧鸾)想让沈文季去江州为政,派近臣单景隽去说明旨意,文季嘴上谦让,称自己年老不愿外出,又问右执法的位置上是否已有人选,单景隽回去如实汇报。

    延兴元年(494),迁任尚书右仆射。

    明帝(萧鸾)即位,沈文季加任太子詹事,增邑五百户。

    尚书令王晏曾戏称文季是吴兴仆射。

    文季回敬道:“琅笽执法,似乎不出卿门。”又加任散骑常侍,仆射不变。

    建武二年(495),敌虏进犯寿春,豫州刺史丰城公遥昌,环城固守,敌寇多次派遣小股部队袭击,明帝深为忧虑,派沈文季领兵镇守寿春。

    文季入城后,禁止流动部队出城,城门洞开,严加防守,敌军很快退走,百姓无所损伤。

    朝廷增封他一千九百户。

    又加任护军将军,仆射、常侍职务不变。

    王敬则谋反,朝廷命沈文季领兵驻扎湖头,防守京路。

    永元元年(499),文季转任侍中、左仆射,将军职位不变。

    始安王萧遥光谋反,当夜,他派三百人突袭沈宅去取文季,想任文季为都督,恰好沈文季已回朝廷。

    第二天,文季和尚书令徐孝嗣守卫宫城,身穿戎装一起坐在南掖门上。

    适时东昏侯已开始杀戮,徐孝嗣深怀忧虑,想与文季谈论世事,文季却以别的话引开,终于没有谈到。

    事情平定后,加任文季为镇军将军,置府。

    侍中、仆射职务不变。

    沈文季见世道昏乱,托词老病,不再参预朝政。

    其兄的儿子沈昭略对文季说:“叔父六十岁官至员外仆射,想辞官不干,能办得到吗?”文季笑而不答。

    沈文季和徐孝嗣一起被杀。

    其日文季先被召见,文季意识到失败,举动如常,登车回头说:“此行一去恐怕就不能回来了。”死于华林郡,时五十八岁。

    朝野都认为他太冤了。

    中兴元年(501),追赠沈文季为侍中、司空,谥号“忠宪”。

    本史作者认为:民以食为天,这是治国者的要训,足食足兵,老百姓就听话了。

    屯田的政策,实在是战守兼重的策略。

    如同当年全国施行耕殖,因而战败了羌、戎,韩浩、枣祗,也曾建议华夏置典农之官和大佃之议。

    战争期间,城池险要,堡垒遍布疆土,粮食运输,是很难保证供应的。

    俗话说一夫不耕,便有人饥馁,而边地戍卒成千上万。

    所以应当充分利用土地,让军队因地制宜解决粮食问题。

    战事轻缓时就躬耕,情况紧急时就战斗。

    如果每年都有余粮,那么就会有大量的储备待用。

    这些前代的成功治国治军者,都讲得很清楚。

    东晋以来,没有从容来制定长远政策,军队出征,很少有几顿饱饭吃,都城守军,人心恐惧。

    靠县兵援救,需要很多时日,冒风行水,漕运艰长。

    就算倾尽仓储,以前用木牛流马来运输,尚觉为弊不浅,而田积的地区,只有江淮一带,即便是郡国一齐行动,也是远水不解近火。

    所以,吴国曾在江南屯田,魏国也曾在淮北进行类似工作,而石横开漕,都是互相支持互相依赖,以待来敌。

    徐孝嗣处在艰窘之日,较早地提出了这个策略,如果君王没有高明的策略,老百姓就要受艰困,虽然徐孝嗣能够观机而动,但他的建议几乎等于白说,真是可惜。

    赞语:孝嗣担任宰相,其风范气度堪称表率。

    有容有业,足以立身朝堂。

    文季在任职期间,也有很光彩的风仪。

    他二人像同时翻沉南齐书的舟船一样,运气一块儿消失掉了。

    王秀之传王秀之字伯奋,是琅笽临沂人。

    祖父王裕,在宋朝任左光禄大夫、仪同三司。

    父亲王瓒之,曾任金紫光禄大夫。

    王秀之幼时,王裕喜爱他的风采。

    初仕任著作佐郎,太子舍人。

    父亲去世,他在父亲墓旁搭茅舍守孝,守孝期满才复职做官。

    吏部尚书褚渊见王秀之端正整洁,想和他结亲,王秀之不肯,因为这件事调任两府外兵参军。

    又调任太子洗马,司徒左西属,桂阳王司空从事中郎。

    王秀之知道刘休范要谋反,托辞有病不和他接近。

    又出京任晋平太守。

    到郡几年,对人说:“此地土地肥沃,俸禄丰厚,我钱袋已很饱了,怎么能久留此地挡贤人的路。”上表请求替换,世人称他“王晋平恐富求归”。

    回京任安成王骠骑谘议,调任中郎。

    又任太祖(萧道成)骠骑谘议。

    升明二年(478),调任左军长史、寻阳太守,随府调任镇西长史、南郡太守。

    府主豫章王萧嶷封王之后,王秀之调任司马、河东太守,辞太守之职不受。

    加任宁朔将军,改任黄门郎,不受,仍调任豫章王骠骑长史。

    豫章王在荆州办学,让王秀之任儒林祭酒。

    后调任宁朔将军、南郡王司马。

    又任黄门郎,兼羽林监。

    调任长沙王中军长史。

    世祖萧赜即位,他任太子中庶子、吏部郎,出京任义兴太守,调任侍中祭酒,又调任都官尚书。

    当年,王秀之的祖父王裕,性情刚正。

    徐羡之、傅亮掌握朝中大权时,王裕不同他们来往,后来退休归隐于吴兴,给儿子王瓒之写信说:“我希望你能不趋炎附势。”王瓒之历任各种官职直至五兵尚书,从未去拜望过一次朝贵。

    江湛对何偃说:“王瓒之是当今身在朝中的隐士。”对柳元景、颜师伯等高官贵威,王瓒之一直不肯去问候。

    到王秀之任尚书时,又不与尚书令王俭来往。

    一家三世不趋附权贵,受到世人称颂。

    又调任侍中,兼任射声校尉。

    出京任辅国将军、随王镇西长史、南郡内史。

    州西曹苟不十写给王秀之一封表示友好的信,王秀之根本不答理他。

    苟不十于是写信给他说:“我听闻要居于‘谦’位,《易》上已经写了;傲不可长,也在《礼》文中讲明了。

    因此信陵君有结交平民的情义,燕丹子有款待荆卿的美德,都是本着一个礼字。

    大丈夫生在天地之间,岂能不轰轰烈烈,空为后代留下一丘黄土?足下事业辉煌,声动朝野,不修盖世业绩,与一般的愚夫有什么区别?我当年耿直不阿,不同流俗,老来衣食无着,希望得人帮助。

    成人之美,为《春秋》所称道,以我寸长,补您尺短,故礼尚往来,对彼此都有益,实在并非我庸庸碌碌求告于你呵。

    况且我与足下,同为国家之士。

    盛衰更替,此是常理,名位的高低,缘自运气的好坏,岂是品德权行能决定的吗?第五之号,既不能换作骠骑;西曹之名,又怎能比得上长史?足下收到我的信很久了,您如果这样不合礼数,又该拿什么去对待国士?如果您是守礼的,按礼不应不回信给我。

    平等地往还,对您有什么冒犯的地方呢?君子相处,看德不看位,相如不能被屈服于渑池,毛遂怎容忍郢门之辱,若碰上敌人或遇到大事,我一定比这二人还要争先。

    不知足下的高贵,足下的威望,比得上秦、楚两王吗?我以德行为宝,足下以权位为宝,各宝其宝,在此再合适不过。

    常听说古人绝交,不发恶言,我认为这很庸俗。

    没有什么可送给你的,这就是我这个位卑之人的礼物。”苟不十,是颍川人。

    豫章王萧嶷为政荆州时,不十上书要他改正奢丽的作法,豫章王重重酬谢了他。

    尚书令王俭当政,不十又写信给王俭说:“足下营建高世的名声,而不显一点高世的事迹,将怎么被写入齐史?”这时南郡的监察人员上启给随王萧子隆要求给苟不十治罪,不十上书为自己申辩。

    王秀之重任侍中,兼游击将军。

    还没接受,便被任为辅国将军、吴兴太守。

    王秀之常说官至司徒左长史,可以激流勇退了。

    吴兴郡有自己隐居的房舍田园,很乐意在此为官。

    他到任后便修治山林,搬去各种需用之物。

    隆昌元年(494),死在官任上。

    当时五十三岁。

    谥号为“简子”。

    陆慧晓传陆慧晓字叔明,是吴郡吴县人。

    祖父陆万载,曾任侍中,父亲陆子真,元嘉中任海陵太守。

    当时中书舍人秋当是皇帝宠臣,家在海陵,曾回乡安葬父亲,陆子真不与他往来,秋当要他调遣民工造桥,陆子真以妨碍农事不准。

    彭城王刘义康听说这件事很赏识他。

    因眼疾辞海陵太守之职,回去任中散大夫,后去世。

    陆慧晓清雅刚正,交友谨慎。

    会稽内史同郡的张畅在陆慧晓很小的时候,便为他的与众不同而喜欢他。

    张绪称他是“江东的裴、南齐书乐”。

    开始应州郡选拔,举为秀才,任卫尉史。

    历任诸府行参军。

    因母亲老迈回家奉养,十多年不出仕为官。

    太祖辅政时,出任尚书殿中郎。

    大家来祝贺他,慧晓举酒说:“陆慧晓年过三十,岳父又负责选任官员的工作,不过才作个尚书郎,你们还认为有什么值得庆贺的吗?”太祖明令严禁奢侈,陆慧晓草拟诏书,被太祖赏识,授予他太傅东阁祭酒之职。

    建元初,又调任太子洗马。

    武陵王萧晔主持会稽,皇上为他精心选择僚属,任命慧晓为征虏功曹,与府参军沛国刘王进共同负责向朝廷汇报工作。

    行到吴县,刘王进对人说:“我听说张融和陆慧晓家都在这里,这里有水流,此水一定别有味道。”于是去到河边,舀水喝了下去。

    庐江何点向豫章王萧嶷推荐陆慧晓,让慧晓补任司空掾,加以礼遇。

    又调任长沙王镇军谘议参军。

    安陆侯萧缅为政吴郡,对慧晓的礼待异于别人,慧晓请求在萧缅府中任谘议参军。

    又调任始兴王前将军安西谘议,兼冠军录军参军,调任司徒从事中郎,又迁为右长史。

    当时陈郡谢月出为左长史,府公竟陵王萧子良对王融说:“我府中这两个得力助手,若在前朝有谁能比得上?”王融说:“两贤同时,便是前所未有的。”萧子良在西邸抄书,让慧晓也参与其事。

    不久陆慧晓调任西阳王征虏、巴陵王后军、临汝公辅国三府长史,行府州事。

    又为西阳王左军长史,兼任会稽郡丞,行郡事。

    隆昌元年(494),调任晋熙王冠军长史、江夏内史,行郢州事。

    慧晓共辅佐五王政事,为人清正严谨,僚佐以下人来造访,总是起身相送。

    有人对慧晓说:“长史身份贵重,不宜过于谦和,委屈自己。”慧晓回答说:“我一向讨厌别人无礼,不能不以礼待人。”但他不曾担任过某部门或地方的长官,有人问原因,慧晓说:“贵人不想着这些,而贱者总想这些。

    人生怎么可老想着地位轻重呢?”他一生经常自称是人位。

    建武初,陆慧晓任西中郎长史,行事、内史职务不变。

    不久被任命为黄门郎,未去就职,又调任吏部郎。

    尚书令王晏选送自己门生补仕内外重要机构,慧晓用了几人便不再用了,王晏很恼恨他。

    后来送他一名女妓,想和他修好,慧晓不接受。

    吏曹都令史行使权力以来,关于官员的选任,慧晓按自己意志行事,从未和他说什么。

    皇帝派侍从单景俊去责问这件事,慧晓对景俊说:“我六十岁年纪,不需要问都令史怎样做吏部郎。

    皇上若觉得我不称职,我马上就可以不干了。”皇上很忌惮他。

    后来想任命他为侍中,因为他身形短小,才罢。

    出京任辅国将军、晋安王镇北司马、征北长史、东海太守,行府州事。

    入京任五兵尚书,分管扬州。

    崔惠景事件平定后,兼任右军将军,出京掌管南徐州,不久,仍调为持节,都督南兖、兖、徐、青、冀五州军事、辅国将军、南兖州刺史。

    到任不久,因病回来,后去世。

    其时六十二岁。

    追赠为太常。

    萧惠基传萧惠基,是南兰陵郡兰陵县人。

    祖父萧源之,在宋朝官至前将军。

    父亲萧思话,任征西将军、仪同三司。

    萧惠基少年时曾因外戚关系去拜见过江夏王刘义恭,刘义恭称叹其精细审慎,便把女儿许配给他。

    开始做官任著作佐郎,征北行参军,尚书水部,左民郎。

    出京任湘东内史,奉车都尉,抚军车骑主簿。

    泰始初,益州刺史萧惠开抗命欲反,明帝(刘..)派萧惠基奉旨出使蜀,宣旨慰劳。

    惠开妥协但益州土人又造反,领氐军包围州城。

    惠基向外宣布朝廷的赏罚条例,于是氐人邵虎、郝天赐等杀了主帅马兴怀投降。

    回京任太子中舍人。

    惠基西使的千余名部属,一起请求论功行赏,惠基毁掉了功勋簿,到底也没能行功赏。

    有人问他这样做的用意,惠基说:“我若这次赏赐他们,大家便会更热衷于打仗之类,这岂是我一向的主旨?”出外任武陵内史,中书黄门郎。

    萧惠基善写隶书及下棋,太祖和他性情相投,很早就开始器重他。

    桂阳之役,惠基的姐姐是刘休范的妃子,太祖对他说:“你家人又在桂阳作乱了。”太祖屯兵新亭,任命惠基为军副,惠基弟弟惠朗亲自率兵为休范攻战,惠基在城内神态坦然。

    后出任豫章太守。

    还都任吏部郎,调任长兼侍中。

    袁粲、刘秉起兵前夕,太祖知道刘秉是惠基的妹夫,当时惠基在侍中省当值,太祖派王敬则去察看他的动静,见惠基安静从容并没有和刘秉勾结,于是太祖对他更加信任。

    讨伐沈攸之时,任命惠基为辅国将军,屯兵新亭。

    事情平定后,免去其在军队的称号,领任长水校尉。

    因母亲去世辞官。

    太祖即位,惠基任征虏将军,卫尉。

    就职不久,多次上表请求解职,被批准。

    服丧期满,任征虏将军、东阳太守,增加俸禄至二千石。

    他先后为政四郡,也没有什么积蓄。

    还京任都官尚书,又调任执掌南齐书吏部。

    永明三年(485),因长期患病调任侍中,兼骁骑将军。

    尚书令王俭是当朝显贵,惠基和他同在礼阁,除了公事,没有和人来往。

    永明五年,调任太常,加任给事中。

    自宋朝大明时期以来,流行的音乐,多是靡靡之音,淫俗不堪,高雅音乐很少有人喜欢。

    惠基妙解音律,尤其喜欢魏三祖曲及《相和歌》,每次演奏,惠基都非常欣赏,情不能已。

    当时下棋的人琅笽王抗是第一流的,吴郡褚思庄、会稽夏赤松同为二流棋手。

    赤松思虑较快,善于大局的铺排;思庄思维较缓重,巧于断棋。

    文帝时,羊玄保为会稽太守,帝派思庄去与玄保下棋,制好棋局,回到宫中在文帝面前重新下过。

    太祖让思庄和王抗赌棋,从食时到日暮,一局才终,皇上疲倦了,让他们回去,到五更才决出胜负。

    王抗下完棋就睡了,思庄直到早晨都未眠。

    世人称:“思庄之所以品第这么高,是由于他用心深久,常人无法比得上。”王抗、思庄都官至给事中。

    永明中期,敕令王抗品棋,竟陵王萧子良派惠基掌管这事。

    当初,思话首先在曲阿建了庄宅,有闲旷的情致。

    惠基常对亲信说:“等儿女们婚嫁大事一完,我就归隐老家去。”他立身谦退朴素,朝廷百官称他为善士。

    第二年去世,时五十九岁。

    追赠金紫光禄大夫。

    本史作者认为:对上司长揖不拜,在朝廷令公卿折服,古人称此为遗直,看来这样追求也并不为过。

    不过如果是处身危地根基孤单的人,要坚持高洁的情操不作屈从,那就可能是虽然实现了自己的原则,但现实的地位也就永远丧失了。

    所以人们往往是通过各种渠道以求自保,低声下气地贬抑自己的气节。

    然而高流世业之人,是不指望走捷径的,扬鞭直驱,没有什么力量可以阻碍。

    王秀之世守家风,从不降节于权贵要人,真是美好啊!赞语:王秀之处身朝廷,清心正直。

    陆慧晓品性贞亮,堪称君子。

    萧惠基友爱平和,也是当代高士。

    袁彖传袁彖字伟才,是陈郡阳夏人。

    祖父袁洵,曾任吴郡太守。

    父亲袁觊,曾任武陵太守。

    袁彖少年时便很有风采气质,喜欢写文章和讨论玄学。

    被举为秀才,历任诸王府参军,不能实现抱负。

    袁觊临终时写给其兄袁靑的信中说:“史公才识可嘉,足以光耀祖先呢。”史公是袁彖的小名。

    服丧未满,袁靑在雍州谋反被杀,宋明帝令人将袁靑尸体投于江中,不许殓埋。

    袁彖和一个老仆换上平民服装夜里偷偷寻找尸体,找了四十多天终于找到。

    秘密地埋在石头后岗,亲自背土掩埋。

    身上总是带着他父亲的文集,没有离开过。

    明帝驾崩后,才改葬袁靑。

    堂叔司徒粲、舅舅征西将军蔡兴宗都很器重他。

    被任为安成王征虏将军,主簿,尚书殿中郎,出外任庐陵内史,豫州治中,太祖太傅相国主簿,秘书丞。

    审议国史,檀超认为《天文志》记纬序位度,《五行志》记载当时吉凶预兆,二篇的记载,和实际情形有出入,日蚀属于灾异,应入《五行志》。

    檀超想设立处士传,袁彖说:“所作的事关系到国家大业和实用的人,才能被列入传记。

    而今隐遁之士,不把皇王放在眼里,凌驾于将相之上,这是偏介之行,不能让此风助长,败坏风俗,因而司马迁的书中没有为他们列传,班固的史里也没有编入这些人。

    不过只要有某方面优点,也不应忽略,应当把他们的姓名特长等附在别的简章里列具出来。”不久迁任他为始兴王友,他坚决推辞。

    太祖派吏部尚书何戢宣旨命他就任,后调任中书郎,兼太子中庶子。

    又以中书兼御史中丞,调任黄门郎,仍然兼任中丞。

    由于弹劾谢超宗奏章模棱两可,被免官。

    不久补安西谘议、南平内史。

    升任黄门,未受职,便调任长史、南郡内史,统管荆州事务。

    又任太子中庶子,本州大中正。

    出任冠军将军,监管吴兴郡事务。

    袁彖性格刚直,曾以微言冒犯过世祖,又与王晏关系不好。

    世祖在便殿,用金柄的刀子切瓜,王晏在旁边说:“外边有关于金刀的种种流言,恐怕用这个东西不合适。”世祖愕然,追问怎么回事。

    王晏说:“是袁彖向臣说的。”皇上生气很久。

    袁彖到郡后,因支取工资被治罪,免官发付到东冶。

    世祖游孙陵,眺望东冶,说:“这里有一位很尊贵的囚徒呢。”数日后,皇上与朝臣们驾临东冶,视察府库,赏赐酒肉给囚徒,皇上指示让袁彖来和他相见说话,第二天就放了他。

    不久以白衣身份升掌南徐州政事,又任司徒谘议,卫军长史,后迁任侍中。

    袁彖形体丰满肥胖,和一般人很不同。

    每次跟着皇上到郊外打野鸡,要几个人推扶,才能走路。

    自幼丧母,伯母王氏养育他,他侍奉她如亲母一样。

    闺庭中也是很有孝义的称誉的。

    隆昌元年(494),去世,其时四十八岁。

    谥号“靖子”。

    南齐书刘绘传刘绘字士章,是彭城人。

    他是太常刘悛的弟弟。

    父亲刘面力,是宋朝末年的权贵,家中养着大量的门客,他让刘绘和他们谈论,刘绘应接流畅。

    刘面力高兴地说:“你将来如果能到朝廷做官,就可以接待宾客了。”初仕任著作郎,太祖太尉行参军,太祖接见他后叹道:“刘公有继承人了。”豫章王萧嶷为政江州,任用刘绘为左军主簿。

    随王镇守江陵,又转任西外兵曹参军,骠骑主簿。

    刘绘聪慧有文采,善写隶书,多次被召见,应对机敏而华美,僚属之中,没有及得上他受到的优待。

    琅笽王萧诩为功曹,以会办事而自我推荐,萧嶷对僚佐说:“我虽不能像陈蕃那样爱才,然属下已有两匹千里马呵。”又任司空记室录事,调任太子洗马,大司马谘议,兼录事。

    当时豫章王萧嶷与文惠太子的待遇级别不同,人们以为宫、府关系不合,刘绘苦苦要求出京为官,于是任他为南康相。

    公务之余,热衷于讲谈。

    皇上近侍陈洪请假从南方回来,皇上问刘绘在郡中干些什么?陈洪于是离间说:“南康郡是三州的喉舌,应该派能干的人去治理。

    岂可让一个年轻的爱讲学的人在那里主持工作呢?”皇上命刘绘回京任安陆王护军司马,又任中书郎,执掌诏诰。

    皇上命他协助国子祭酒何胤撰治礼仪。

    永明末年,京邑人士盛行文章谈义,都聚在竟陵王西邸。

    刘绘是后进领袖,机敏聪悟有多种才干。

    当时张融、周..都有很高的语言技巧,张融声音优美节奏舒缓,周..言辞华丽反应敏锐,刘绘的谈吐抑扬顿挫有风采。

    时人评论说:“刘绘贴宅,别开一门。”意思是刘绘介于两者之间。

    鱼复侯萧子响被诛后,豫章王萧嶷想向皇帝请求安葬他,召来刘绘告诉他这件事,让他写表奏。

    刘绘要过纸笔,一会儿就写成了。

    萧嶷对其中八个字最为满意,是:“提携鞠养,俯见成人。”他叹道:“祢衡也不能超过这个人呀!”后来北朝的使者来,刘绘因善于辞辩,被皇上指定接待来使,事情完毕后,撰写《语辞》。

    刘绘对人说:“不要说传达我的风采不容易,便只是记下我的话也是困难的!”刘绘侍奉其兄刘悛非常恭谨,和别人提起,总是称“使君”。

    隆昌中期,刘悛因罪要被诛杀,刘绘向朝廷请求替兄去死,高宗辅佐朝政,解救了此事。

    任命他为镇军长史,又调任黄门郎。

    高宗任骠骑时,以刘绘为辅国将军,谘议,兼录事,负责文字工作。

    高宗即位,调任太子中庶子,出外任宁朔将军,抚军长史。

    安陆王萧宝日至为政湘州时,任用刘绘为冠军长史,长沙内史,管理湘州事务,将军称号不变。

    宝日至的妃子就是刘悛的女儿。

    宝日至喜欢她的侍婢,刘绘不答应并写了启文报告了皇上,宝日至深以为恨,从此与刘绘不和。

    后因母亲去世刘绘辞官。

    他天性至孝,在墓下守孝三年,只吃粗米。

    服丧期满,任宁朔将军、晋安王征北长史、南东海太守。

    管理南徐州政事。

    刘绘虽然性情豪爽,却厌恶军事,擅长射箭,却没有骑过马。

    其兄刘悛死后,朝廷议定赠他平化将军,雍州刺史称号。

    诏书已发出,刘绘又请尚书令徐孝嗣改掉。

    等到梁王义师起事,朝廷命刘绘为使持节、督雍、梁、南、北秦四州、郢州的竟陵、司州的随郡的军事、辅国将军、兼宁蛮校尉、雍州剌史。

    刘绘坚辞不就任。

    大家因朝廷昏乱,齿冷心寒,刘绘最后也没有受任,东昏侯改用张欣泰。

    刘绘调任建安王车骑长史,行府国事。

    义师包围京城,南兖州剌史张稷总领城内军事,和刘绘感情非常融洽,二人谋划废立之事,几日几夜长谈。

    东昏侯死后,城内派刘绘及国子博士范云等送东昏侯首级,在石头晋见了梁王,后调任大司马从事中郎。

    中兴二年(502)卒,当时四十五岁。

    刘绘撰写了《能书人名》,自称擅长飞白书法,谈论之际,颇为自矜。

    本史作者认为:刑罚和礼节互相配合,才是劝戒之道,见识肤浅的人谈论政治,便分不出孰先孰后,所以这是管理社会的堤防,驾驭民众的缰绳。

    为政要端简,贵在统一,如果轻重不分,就会手足无措。

    制定律令,首先得文辞精练而意旨广泛,依据典章施行处罚,也还得参考人情。

    是松是严意义是不同的,是宽是猛效果也不一样,措辞有深浅,用意有增减。

    老的领导行事,本就不是单纯的,而后来的主持者所肯定的,便成了原则。

    这样历代的张弛积累下来,渐渐就会发生出入,于是刑罚会有不同的解释,法律会派不同的用场,掌握审判的人便会弄出许多道道来,而徇私舞弊之风也就兴起来了。

    有的钻上司个人爱好的空子,有的则利用金钱,于是有的处罚过了等于没处罚,这也算犯罪。

    有的被打入囚牢,其实未必不是冤枉。

    上司和下吏,都是通过文件来行事,于是察言观色,谁凭良心?反正申冤办狱,和我自己不相干,我只要按制南齐书度进行,就不会有麻烦。

    至于郡县长官管理民众,许多事情从一开始,就因人情关系来处理,根本不用法律,而用法律来定罪,往往都是有问题的。

    这大概是由于规定烦琐,文字和情理于是发生了冲突。

    况且惩罚不道德的事是难以穷尽的,盗贼是经常出现的,要想一下子就大见成效,那只是偶然的可能性。

    和用礼节道德来移风易俗相比,哪个收效更长远些呢?所以永明时期制定的法律,比较优宽,治理天下固然应有仁心,但往往失之过于弘厚,施行命令贵在必行,但要避免混乱不一。

    赞语:袁彖对亲戚的感情,像做儿子一样。

    刘绘天性机悟,终于立身扬名。

    张冲传张冲字思约,吴郡吴人。

    父亲张柬,曾任通直郎。

    张冲过继给伯父侍中张景胤,景胤小名查,父亲张邵,小名梨。

    宋文帝开玩笑地对景胤说:“查怎及得上梨。”景胤回答:“梨是百果之王,查怎能及。”张冲从小就有至情至性,被征为州主簿,跟随堂叔张永为将,出任绥远将军,盱眙太守。

    张永征讨彭城,遇大雪降温天气,兵士脚胫冻断的有十之七八,张冲脚趾都冻掉了。

    出任尚书驾部郎、桂阳王征南中兵、振威将军。

    被任命为骠骑太尉南中郎参军,不受。

    调任征西从事中郎、通直郎、武陵王北中郎直兵参军、长水校尉,授宁朔将军,本官仍旧。

    又调任左军将军,加授宁朔将军、辅国将军。

    张冲少年起投身军旅,朝廷视他为得力干将,因此历任军校之官,出外任马头太守,又调任盱眙太守,辅国将军不变。

    永明六年(488),调任西阳王冠军司马。

    永明八年(490),为假节、监青冀二州剌史事,将军职务不变。

    张冲父亲亡故,遗命说:“祭我一定要用家乡土产,不要用牲物。”张冲在镇所,四季回吴园中取果菜,痛哭流涕地进献到父亲灵前。

    又调任刺史。

    郁林王即位,张冲进号冠军将军。

    明帝即位,用晋寿太守王洪范取代了张冲。

    授黄门郎,加授征虏将军。

    建武二年(495),敌虏进攻淮泗,任命张冲为假节,都督青、冀二州征北诸事,本官仍旧。

    敌人合兵攻打司州,朝廷下诏命青、徐二州出兵以牵制敌人力量。

    张冲派军队主帅桑系祖由渣口攻下敌人的建陵、驿马、厚丘三城,杀敌无数,获得许多战俘。

    又与洪范派大将崔季延袭击敌人的纪城,攻占了城池。

    张冲又派大将杜僧护攻克敌人虎坑、冯时、即丘三城,赶着牲口辎重凯旋,至溘沟时,敌人救兵到了,占据要道发起进攻,杜僧护率军力敌,击溃了敌人。

    这年,张冲调任庐陵王北中郎司马、加授冠军将军,不受。

    丰城公萧遥昌为政豫州,皇上考虑到外敌未安,调派张冲为征虏长史、南梁郡太守。

    永泰元年(498),任江夏王前军长史。

    东昏侯即位,出外任建安王征虏长史、辅国将军、江夏内史,掌管郢州府州事务。

    永元元年(499),调任持节、都督豫州军事、豫州刺史,取代裴叔业。

    最后没有成行。

    第二年,调任都督南兖、兖、徐、青、冀五州、辅国将军、南兖州刺史,持节如故。

    正逢司州刺史申希祖亡故,任命张冲为督司州军事、冠军将军、司州刺史。

    裴叔业因他在寿春打胜仗,又任命他都督南兖、兖、徐、青、冀五州、南兖州刺史,持节、将军如故。

    都未受职。

    崔慧景事件平定后,诏征建安王萧宝夤还都,任命张冲为督郢、司二州、郢州刺史,持节、将军如故。

    一年之中,频授四州官职,这一次才受任。

    这一年冬天,进授征虏将军。

    加封定襄侯,食邑一千户。

    梁王义师起事,东昏侯派骁骑将军薛元嗣、制局监暨荣伯领兵及粮草一百四十多船送与张冲,使之与西来义师抗衡。

    元嗣等受刘山阳战败的打击,疑心张冲不敢进攻,驻扎在夏口浦。

    闻听义师将至,元嗣、荣伯竞相逃入郢城。

    当时竟陵太守房僧寄被人取代职位回到郢,东昏侯命僧寄留守鲁山,任命他为骁骑将军。

    僧寄对张冲说:“我虽未受朝廷深恩,但得到过先帝的厚待。

    在树下乘过凉的不折这树的枝杈,我很想效微薄之力。”张冲很赞成这话,两人共结盟誓。

    于是分兵拒守。

    派大将孙乐祖率数千人帮助僧寄建堡垒据守鲁山。

    第二年二月,梁王出兵沔口,围困鲁山城。

    派大将曹景宗等过江攻打郢城,未等全部过江,张冲派中兵参军陈光静等开城门出击,为义师击溃,光静战死,张冲在城中固守不出。

    曹景宗于是占据石桥浦,把军队绵延布成散兵线,下至加湖。

    东昏侯派大将巴西、梓潼二郡太守吴子阳、光子礻今、李文钊、陈虎牙等十三军救援郢郡,援军至加湖不能再前进,于是筑堡垒燃烽火,郢州城内也举火回应。

    但内外仅能自保不能相救。

    张冲病死。

    元嗣、荣伯与张冲之子张孜及长史江夏内史程茂固守城池。

    东昏侯下诏追赠张冲散骑常侍、护军将军。

    假元嗣、子阳节杖。

    南齐书江水暴涨,加湖城被淹,义师乘大船发起进攻,子阳等人大败而散,鲁山城粮草缺乏,军人在江边小石山捉小鱼吃,秘密地做了小船,准备逃奔夏口。

    梁王命偏军断其去路,以防他们逃掉。

    房僧寄病死,孙乐祖无计可施,举城投降。

    郢城被围二百多天,士兵、百姓病死的有七八百家。

    鲁山战败后,程茂及元嗣等商议要投降,派张孜给梁王写信。

    张冲老部下青州治中房长瑜对张孜说:“前使君你父忠贯昊天,节操胜于松竹。

    郎君你应当坚持一致,以待时变。

    若天不佑我,我们这些人就听从你的安排,去追随使君。

    今若跟着这些人行事,不仅郢州百姓失掉对你家的景仰,恐怕敌人也看不起你啊。”鲁山被攻打两天后,元嗣等献城投降。

    东昏侯任命程茂为督郢、司二州、辅国将军、郢州刺史,元嗣为督雍、梁、南、北秦四州、郢州的竟陵、司州的随郡、冠军将军、雍州刺史,二人并持节。

    当时郢、鲁二城已降,死者相积,竟没有叛逃的。

    时人以张冲及房僧寄来比况臧洪的被围。

    追赠僧寄益州刺史。

    本史作者认为:当初石石昔弃子,发扬了大义灭亲的精神;鲍永后来投降了,明白了事奉新朝的节操。

    王奂忠诚无二,却身遭杀戮;张冲不知天意,在义军兴起时还糊涂守节。

    二人遭祸的情况虽不同,但都一样导致灭亡。

    赞语:王奂为官北方,子孙未能立家。

    终于犯了大法,导致覆灭。

    张冲穷守堡垒,死人如麻。

    醒悟为时已晚,很值得评说。

    崔慧景传崔慧景字君山,是清河东武城人。

    祖父崔构,曾任奉朝请,父亲崔系之,曾任州别驾。

    崔慧景先是做国子学生,宋朝泰始中,逐渐升至员外郎,又调任长水校尉,宁朔将军。

    太祖(萧道成)在淮阴时,慧景与他同族的崔祖思同时主动结好太祖,太祖欲北渡广陵,派慧景在陶家后渚备船,此事虽然未成,但慧景因此而被宠信。

    被授官前军。

    沈攸之事件平定后,便出任武陵王安西司马、河东太守,又防卫陕西。

    升明三年(479),豫章王为政荆州,慧景留任镇西司马,兼谘议,太守如故。

    太祖受禅做皇帝后,封他为乐安县子爵,食邑三百户。

    豫章王派慧景回京师献表祝贺,太祖召见他,加意慰劳。

    调任平西府司马、南邵内史。

    又调为南蛮长史,加辅国将军,内史如故。

    以前蛮府设置僚佐,并不很受重用,从这时开始被重视了。

    建元元年(479)敌虏入侵,豫章王派慧景率三千人驻扎方城,为司州声援。

    敌人退走,梁州反贼李乌奴却未平定,任慧景为持节、都督梁、南秦、北秦、沙四州军事、西戎校尉、梁、南秦二州刺史,将军如故。

    皇上指示由荆州供给发派,配备实足武装战士一千人,步行从襄阳前往镇所。

    当初乌奴屡次被官军打败,败走氐部中,乘隙出来,扰乱梁、汉一带,占领关城。

    派使者到荆州递书请降,豫章王不接受,派中兵参军王图南率益州军队从剑阁突袭,大破贼军,乌奴回保武兴。

    慧景发汉中军队,进驻白马。

    派分支部队与图南腹背夹击,乌奴大败,逃于武兴。

    世祖(萧赜)即位,慧景进号冠军将军。

    在州中聚敛财物,其中有许多珍品。

    永明三年(485),以本号还京。

    调任黄门郎,兼羽林监。

    第二年,调任随王东中郎司马,加辅国将军。

    出京为持节、督司州军事、冠军将军、司州刺史。

    母亲亡故,服丧期满,官复原职。

    慧景每离开一个州,就把所有财物奉献上去,动辄数百万,世祖因此很喜欢他。

    永明九年(491),以本号调还京师,任太子左率,加通直常侍。

    第二年,迁为右卫将军,加给事中。

    这时北虏将要南侵,皇上选派慧景为持节、督豫州的西阳、司州的汝南两郡诸军事、冠军将军、豫州刺史。

    郁林王即位后,慧景进号征虏将军。

    慧景因小皇帝刚立,暗中与北虏交往,朝廷对此很疑惧。

    高宗(萧鸾)辅佐朝政,派梁王至寿春安抚慰劳他,慧景派人送密信给高宗劝他自己做皇帝,被调回京都,任散骑常侍,左卫将军。

    建武二年(495),北虏入侵徐、豫,慧景以本官假节进军钟离,受王玄邈指挥。

    不久加冠军将军。

    建武四年,调任度支尚书,兼太子左率。

    冬,敌虏主将攻打沔北五郡,朝廷假慧景节命他率兵二万,骑兵千人,进军襄阳,雍州众军都受他指挥。

    永泰元年(498),慧景到了襄阳,五郡已入敌手。

    朝廷加任慧景为平北将军,设置佐史,分兵助守樊城,慧景屯兵涡口村,与太子中庶子梁王及主帅前宁州刺史董仲民、刘山阳、裴..、傅法宪等率五千多人进攻邓城。

    前头侦察骑兵回来报告,说敌军将至。

    不久,望见数万骑滚滚而来,慧景占据南门,梁王占据北门,命令士兵上到城上。

    这时慧景等人因系轻装行军,装备不足,都有饥乏惊惧之色。

    军中有北方来的三个客人,逃去投降了敌虏,把城中情况报告了他们。

    虏方伪都督中军大将军彭城南齐书王元勰分别派武卫将军元蚪奔赴城东南,截断慧景的退路;伪司马孟斌向城东,伪右卫将军播正驻军城北,交替向城中射箭。

    梁王想出城迎战,慧景说:“胡人夜里不围城,到日暮时分他们自会退去。”不久敌人越来越多,慧景在南门撤兵,众兵士不知内情,在其后奔逃。

    虏军从北门入城,刘山阳与部下数百人断后死战,虏军派铠马百余匹突取刘山阳,山阳命射手放箭,三人坠马,又亲手杀了十余人,不能阻挡,只好且战且退。

    慧景从南门出城经过闹沟,兵士互相践踏,桥梁全部断折,虏军于路两旁射箭,大将傅法宪被杀,掉到沟里而死的人层层叠叠。

    山阳拿袄杖填沟,才得以逃脱,北虏军主帅率大军追杀,下午三四点的时候,虏军主帅到沔北,包围了大将刘山阳,山阳据城苦战,到日暮,虏军才退。

    众兵士恐惧,当天晚上都乘船回了襄阳。

    东昏侯即位,崔慧景被改授为右卫将军,平北、假节如故。

    慧景没有上任。

    永元元年(499),迁任护军将军,不久加授侍中。

    陈显达谋反,加授慧景平南将军,都督众军事,屯兵中堂。

    当时辅国将军徐世忄票掌握兵权发号施令,慧景只是挂名而已。

    皇帝不久诛杀将相,旧臣都被杀尽了,慧景想到自己年高位重,心里很不安。

    第二年,裴叔业因为寿春降敌,改授崔慧景平西将军、假节,侍中、护军如故,率军队从水路征讨寿阳。

    军队在白下停宿,将要出发时,皇帝在长围屏的拥护下登上琅笽城送别他。

    皇帝戎装坐于城楼上,召慧景单人骑马进围内,不许一人相随。

    只交谈几句,就走了。

    慧景得以安全出来,非常兴奋。

    他儿子崔觉任直阁将军,慧景与他秘密约定:四月慧景到广陵,崔觉便逃离京城。

    慧景离开广陵几十里,召集诸将说:“我蒙三帝厚恩,应该不负重托。

    幼主昏愦,朝廷坏乱,岌岌可危无人扶持,责在今日。

    我欲与诸君共建大功,以安社稷,众位以为如何?”众皆响应。

    于是回兵广陵,司马崔恭祖守广陵城,开城门迎接。

    皇帝惊闻此变,以征虏将军右卫将军左兴盛假节,都督京邑水陆众军。

    慧景过两天便率兵过江到达京口。

    江夏王萧宝玄又作内应,合二镇兵力,拥戴着萧宝玄进军京师。

    朝廷派骁骑将军张佛护、直阁将军徐元称、屯骑校尉姚景珍、西中郎参军徐景智、游温军主董伯珍、骑官桓灵福等占据竹里数城。

    宝玄派信使下书给佛护说:“我欲还朝,君为何苦苦阻挡?”佛护回答:“小人蒙国家重恩,于这里扎下小小的卫戍。

    殿下还朝,只管一直通过,岂敢阻挡。”遂向慧景的军队射箭,于是战在一处。

    慧景儿子崔觉及崔恭祖率领前锋部队都骁勇善战,又轻装不烧火作饭,用数只大舫沿江装载酒肉为军粮。

    每见官军城中烟火升起,就全力进攻,官兵不能吃饭,因此又饿又乏。

    元称等人商量要投降,佛护不答应。

    十二天后,恭祖等再次攻城,城被攻陷,佛护单骑逃走,被追上斩首,徐元称投降,其余大将都死了。

    慧景兵至临沂,临沂令李玉元毁桥断路,慧景抓住他杀掉了。

    朝廷派中领军王莹都督各路兵马,据守湖头,高筑堡垒,上连蒋山西部险要,数万兵马严守。

    慧景兵至查硎,竹塘人万副儿善于射箭打猎,能捕虎,投奔慧景说:“现在大路都被中央军截断了,不可前进。

    只应从蒋山的龙尾上去,出其不意。”慧景同意他的观点,分派一千多人鱼贯爬山,从西崖趁黑夜下山,呐喊冲到城中。

    中央军惊恐,立即四散奔逃。

    皇帝又派右卫将军左兴盛率中央三万军兵在北篱门拒战慧景,也望风逃走。

    慧景领兵进乐游苑,恭祖率轻骑十余匹突袭北掖门,又退出,宫门都紧闭着。

    慧景领众将士包围。

    这时东府、石头、白下、新亭诸城皆破。

    左兴盛逃走,不得进宫,逃于淮渚荻舫中,慧景将他擒杀了。

    宫中派兵出来冲荡都不成功。

    慧景火烧兰台府署为战场,守卫尉萧畅屯兵南掖门照应城里,应击各方进攻,众人因此才稍稍安心。

    慧景口称宣德太后令。

    废皇帝为吴王。

    这时巴陵王萧昭胄先逃于民间,投降了慧景,慧景有意立他,故此对于立谁犹豫不决。

    竹里大捷,慧景之子崔觉与崔恭祖争功,慧景不能决断,恭祖劝慧景射火箭烧北掖楼,慧景认为大事将定,以后重建,还要浪费人工物力,因此不从其计,慧景生性好谈礼义,又解佛理,驻于法轮寺,和客人高谈阔论。

    恭祖心怀怨恨。

    此前卫尉萧懿为征虏将军、豫州刺史,从历阳步行征讨寿阳。

    皇帝派密使告诉他京城情况,萧懿率大将胡松、李居士等数千人从采石登岸,驻军越城,举火为号,宫城中呐喊称庆。

    恭祖先劝慧景派二千人阻断西岸军,使其不得渡过,慧景认为城中旦夕之间就可投降,外部救援自然随之散去。

    到这时崔恭祖请求出击义师,又不批准。

    便派其子崔觉领精兵数千人渡到南岸,义师乘黎明前发动进攻,几次交战,其战士都拼死作战,崔觉大败,跳到淮水里死的有二千余人,崔觉单人匹马逃退回来,打开浮桥阻挡淮上通道,当天夜里,崔恭祖南齐书和骁将刘灵连跑到对方城下投降,崔慧景见众人情绪涣散,便偷偷带了几个心腹逃去,打算北渡长江。

    城北的诸军还不知道,还在抗战。

    城内出兵冲荡,杀死数百人。

    义军渡过北岸,慧景的残余人众都逃散开去。

    慧景围城达十二天,部队散在京城,也不修筑营垒。

    到逃走时,众人在路上渐渐散去,他单人匹马逃到蟹浦,被一个渔父杀了头,又把他的头放到酉酋鱼篮内,担到京城献给了当局,当时崔慧景六十三岁。

    张欣泰传张欣泰字义亨,竟陵人。

    父亲张兴世,宋朝时任左卫将军。

    张欣泰从小有志向气节,不甘心只从事武业,喜欢隶书,爱读诸子历史之文。

    十多岁时,去谒见吏部尚书褚渊,褚渊问他:“张郎弓马技艺如何?”张欣泰回答:“生性畏马,无力牵弓。”褚渊深以为奇。

    张欣泰先是被聘为州主簿,历任诸王府佐。

    元徽年间(473~477),张兴世在家,拥有雍州带回的现钱三千万,苍梧王亲自领人抢劫,一夜殆尽,张兴世忧惧交加,生病而亡。

    张欣泰之兄张欣华当时就任于安成郡,张欣泰将余下钱财全部封上等他回来。

    建元初年,他官至宁朔将军,并被授予尚书都官郎。

    世祖与张欣泰从前就交往密切,及世祖即位,任命他为直阁将军,统领禁军。

    又任豫章王太尉参军,出任安远护军、武陵内史。

    回京又任直阁将军,步兵校尉,兼领羽林监。

    张欣泰与雅俗都有接触,交结的多是名士。

    下班后就游览园池,带着鹿皮冠,穿衲衣持锡杖,挟素琴。

    有人报告给世祖,世祖道:“一个武将怎敢作这样的举止!”后来欣泰随从世祖出游新林,世祖命令张欣泰率领卫队前往查访,张欣泰把队伍停在一边,在松树下饮酒赋诗。

    制局监吕文度路过看见了,报告给世祖,世祖大怒,打发他出京,几天后,怒气稍减,又召回他,对他说:“你不愿做武将那就给你个文职罢。”任命他为正员郎。

    永明八年(490),出京任镇军中兵参军、南平内史。

    巴东王萧子响杀了僚佐,皇上派中庶子胡谐之讨伐,命张欣泰为副将。

    张欣泰对胡谐之说:“如今太岁星在西南方向,逆岁行军,是兵家大忌,不可开战,开战就有危险。

    今日之行,胜也无名,败更可耻。

    他们是一伙凶残狡诈之徒,之所以能为他效力,有的是被利诱,有的是被威逼,很容易就涣散了。

    如果暂且驻兵夏口,向他们晓以利害,可以不战而擒获他们。”胡谐之不听,进驻江津,尹略等人被杀。

    事平后,张欣泰调任随王萧子隆镇西中兵,改领河东内史。

    萧子隆非常宠信他,屡次与他宴谈,州府的一些机构多是让他负责,待遇和谢眺差不多。

    典签官秘密报告皇上,世祖大怒,召张欣泰还都。

    他回来后闭门不出,在南冈下购置房屋,面接松山。

    张欣泰每日带着弓箭去打野鸡,恣情闲放。

    各种杂技艺术多有所精通。

    明帝即位,张欣泰被任命为领军长史,迁任谘议参军。

    上书陈述对国家有利之事二十条,其中之一说应毁废塔寺,明帝都一一优诏答复了他。

    建武二年(495),北虏围困钟离城。

    张欣泰作为中军主将,跟随崔慧景去救援。

    张欣泰在写给北虏广陵侯的移文中说:“听说围攻钟离城是阁下的老谋深算,真是大错呵!《兵法》上说‘城有所不攻,地有所不争’。

    难道没听说过吗?我们国家有舟舸百万,覆海横江,至今按兵不动的原因,不过是想用边城把你魏国的士卒拖垮。

    况且我若千里运粮,行留都有不利,单等一旦逢着大雨,川谷水势大涨,然后乘帆渡海,百万雄师一齐进发,阁下用什么来抵挡?让魏主以万乘之重,攻打这么一个小城,是什么道理?攻而不克,是谁的耻辱?即使攻下来了,阁下在此守御,我若连舟千里,舟船相接,西过寿阳,东接沧海,不必另取军粮,士卒可以躺下休息,然后起而接战,而你们鱼鳖不通飞鸟断绝,一支孤军深入在淮水南边,必然是不能守住,这前景是明白可见的。

    如果你不能攻克,那我便要借助你们魏的有关部门和法律,来追究你的过失。

    如果损兵甚众,久攻不下,或者死伤惨重,攻克了而不能守,则魏朝名士,对你就该另有评价了罢?这是我所不能估量的。

    当年北魏小名佛狸的太武帝,倾一国之众,攻巴掌大的小城,死亡大半,捡了条命才逃回去。

    既在金城之下智尽计穷,又有虽能攻克但不能守的可能,这都是谋划不当,至今仍为笑柄。

    前车之鉴还不算远,阁下已忘了吗?我劝阁下还是罢兵,大家相安无事岂不很好。”北虏被徐州军挫败以后,又想在邵阳洲筑城。

    崔慧景担心会造成大危害。

    张欣泰说:“北虏之所以筑城,外表虚张声势,其实是怕我们随后袭击。

    现在如果去动员他们,双方都愿罢兵,那么这个危害自然就消除了。”崔慧景听从他的意见。

    便派张欣泰到虏城下说明此意。

    后来北虏退走,而洲上还南齐书剩万余士兵,愿意用五百匹马作条件借个道撤兵,崔慧景欲断路攻击他们。

    张欣泰劝崔慧景说:“俗话说回家的队伍不要阻挡,古人也畏惧这个置于死地的军兵不容轻视。

    胜了他不算英雄,败给他则白白丧失前功。

    不如答应他们。”崔慧景于是听凭北虏兵过去。

    当时领军萧坦之也在援救钟离,还京启奏明帝说:“邵阳洲有死贼万人,崔慧景、张欣泰放走他们而不攻打。”明帝因此对二人都不加封赏。

    建武四年(497),张欣泰出任永阳太守。

    永元初年还京。

    崔慧景围城时,张欣泰入城内,领军守备。

    事件平定后,被任命为辅国将军、庐陵王安东司马。

    义师暴发以后,张欣泰被任命为持节、督雍、梁、南秦、北秦四州、郢州的竟陵、司州的随郡军事、雍州刺史。

    将军如故。

    其时少帝昏乱,人心都在等待机会起事。

    张欣泰和弟弟前始安内史张欣时密谋勾结太子右率胡松、前南谯太守王灵秀、直..将军鸿选、含德主帅苟励、直后刘灵运等十余人,共同寻找机会发难。

    皇帝派中书舍人冯元嗣领兵援救郢城,茹法珍、梅虫儿及太子右率李居士、制局监杨明泰等十余人相送于中兴堂。

    张欣泰等人派人暗中带刀进入,在座中砍死冯元嗣,头掉到果盘里,又砍倒杨明泰,开膛剖腹,梅虫儿数处受伤,手指全都掉了。

    李居士越墙得以逃走,茹法珍也逃回宫中。

    王灵秀便到石头去迎立建安王萧宝夤,率数百文武官员,清道警戒,来到杜姥宅。

    张欣泰开始听说事发,立即骑马往皇宫来,指望茹法珍等人在城外,自己的人在殿内料理,一定是全都分派妥当了,于是里应外合,便完成了君主废立大事。

    不料茹法珍得以跑回来,吩咐关闭宫门。

    侍卫部队进入战位时,却没有分配给张欣泰人马,鸿选虽在殿内也不敢动手。

    城外自己的人众也很快散去了。

    几日后他们的事情败露,朝廷下诏把张欣泰、胡松等都抓起来杀死了。

    张欣泰在少年时,曾有人看他的相说以后能官至三公,而年寿只有三十岁。

    后来屋瓦掉下伤了他的额角,又问看相的人,那人说:“没有三公之相了,但年寿可以增加,不过还可以做到一方长官。”张欣泰死时四十二岁。

    本史作者认为:崔慧景乃宿将老臣,处于忧危昏悖之际,于是再振正统之威,举晋阳之兵,乘着时机施行权变,内袭小皇帝,凭借乐乱之民,以及淮、楚骁捷之卒,终于让骁将投降,群帅听命,并且一举占领了京都和皇宫,然而由于出现了背叛,终于士气衰竭,功亏一篑,虽多次发兵,无奈缺少强援,其情形有类于公孙瓒的丧失易京,只能是鱼烂待尽了。

    征虏将军(萧衍)以国为重投袂而起,勒马出师,横江竞渡,风驰电扫,轻松取制,越城之战,旌旗蔽野,津舟行大捷,献俘宫门,于是各地望风而降,迅速扫平带、襄,这真是前所未有。

    太壮观了,简直像齐桓公晋文公异世而出一样!赞语:叔业外叛,淮、肥便失了天险。

    慧景倒戈内袭,宫门白昼闭掩。

    欣泰行事仓促,兵刃都不曾血染。

    这些都起因于时政昏悖,如坚冰一样互为积渐。

    檀超传檀超字悦祖,是高平金乡县人。

    父祖檀宏宗,曾任宋朝的南琅笽太守。

    檀超喜好文学,为人放诞任气,起初任官为州西曹。

    曾和别驾萧惠开共事,很不服气。

    对惠开说:“我和你都是一个老姥的后代,有什么值得夸耀的?”萧太后是惠开的祖姑,长沙王刘道怜之妃,也是檀超的祖姑。

    孝建初年,受别的事牵连,檀超徙官梁州,被任为宣威府参军。

    孝武帝听说檀超文章做得好,下敕让他回京在东宫任职,为骠骑参军、宁蛮主簿、镇北谘议。

    檀超总是在蕃王府任职,很不得志,后转任尚书度支郎,车骑功曹,桂阳内史。

    后入京任殿中郎,兼中书郎,零陵内史,征北骠骑记室,国子博士,兼左丞。

    檀超嗜好饮酒,喜欢言谈歌咏,举止和谐潇洒,自比于晋朝的郗超,称为“高平二超。”他还对人说:“我还是觉得我比郗超更出色。”太祖(萧道成)对他很是赏爱。

    后来任他为骁骑将军、常侍,司徒右长史。

    建元二年(480),初置史官,任命檀超与骠骑记室江淹负责编写齐史的工作。

    檀超上表设立条例,开元记号等都不采用刘宋的年号。

    有关人物的封爵都在本传中交待,不必制作年表。

    设立十志:《律历》、《礼乐》、《天文》、《五行》、《郊祀》、《刑法》、《艺文》等,都依照班固的体例,《朝会》、《舆服》则依照蔡邕、司马彪的体例,《州郡》则依照徐爰的体例。

    《百官》依照范晔的体例,与《州郡》合并。

    班固五星载于《天文》,日蚀载于《五行》;改为日蚀载入《天文志》。

    以建元为开始,皇帝的女儿出自皇宗,应予立传以表明甥舅地位的重要。

    又设立《处士》、《列女传》。

    皇上下诏让朝廷内外官员仔细讨论。

    左仆射王俭说:“钱粮问题,是所有政治工作的首要问题,食货畅通则国富南齐书民实,所以应当编录入史,以表明务本的重要。

    《朝会志》以往不见于历史记载,蔡邕打着先师胡广的口号而说《汉旧仪》,这不过是蔡邕一家之言,对那些细碎小仪,不必记录。

    应当设立《食货》,简去《朝会》。

    《洪范》九畴,首先是五行,五行的根本,又以水火之精为先,它们是日月五行的根据,因而如今应当依照前人的规矩,不要有所改革。

    另外,设立《列女传》,我也觉得不妥,如果她有高德异行,自然该载入《列女》之中,如果她只有通常的优点,则仍旧不该写入史书。”皇上下诏说:“日月灾异等隶属于《天文》,其他都照王俭的意思办。”檀超写史的功业还没完成,就死在职位上了。

    后来由江淹撰成,但还是不够完备。

    卞彬传卞彬字士蔚,是济阴冤句人。

    其祖卞嗣之,曾任中领军。

    其父卞延之,为人刚强,做过上虞县令。

    卞彬才调节操非同一般,为文多有指责讥刺。

    州里聘任他为西曹主簿,奉朝请,员外郎。

    宋朝元徽末年,“四贵”辅政。

    卞彬对太祖(萧道成)说:“外边有童谣说:‘可怜可念尸著服,孝子不在日代哭,列管暂鸣死灭族’。

    您听到了么?”当时王蕴正在为父守丧期间,和袁粲同时死,所以说“尸著服”,服,就是衣的意思,“褚”的偏旁是衣,“孝”字去掉“子”,用“日”代替,这是指褚渊。

    “列管”,是指“箫”。

    卞彬退下后,太祖笑道:“这童谣是卞彬自己作的。”齐王国初设建制时,卞彬又说:“谁说宋政权日子还远呢?它的末日已指日可见了。”太祖听了,也不加罪于他。

    后来任他为右参军。

    由于家贫,出任南康郡丞。

    卞彬颇能饮酒,放浪形骸,曾作《蚤虱赋序》说:“我的生活很贫困,一件布衣十年不改换。

    一件袍服,便是要穿一辈子了,春夏秋冬全靠它们,没有办法更换。

    本人体弱多病,很少洗涮打扫,满床败絮,也不能清理。

    而且我性情懒散,对皮肤很不在意,澡刷时粗枝大叶,而且经常忘记。

    四肢多毛,又臭又脏,所以衣帽蓬席之间,跳蚤虱子到处都是,一天到晚,搔痒难耐,伸手到怀里就能抓一把,每天不停手地抓挠。

    俗话说虱子‘一天一夜见重孙’。

    而我身上的虱子更不必担心被水冲走,也不必忧虑会死掉,它们快活地聚居在我这又旧又烂的衣裤里,我既不能改换服装,又不能对它们施加掐咬,加之我的懒散,也没心思去捕捉它们,于是它们便子孙繁衍,至今已有三十五年了。”他讲的大抵符合实情。

    后来卞彬被任为南海王国郎中令,尚书比部郎,安吉县令,车骑记室。

    卞彬生性好饮酒,常用瓠壶瓢勺盛菜,他戴的帛帽十二年不换,他用大瓠瓢做火笼,里面的东西庞杂怪异,他自称“卞田居”,称夫人为“傅蚕室”。

    有人劝他说:“您这样不讲究作风,地位名声怎么能提高呢?”卞彬说:“就像赌博掷色子似的,掷十回都没好点子,这能说是掷的人笨蛋么?我喜欢掷,不管输赢,这恰恰是难能可贵的。”永元年间,任平越长史、绥建太守,死于任职期间。

    卞彬曾评论禽兽,说:“羊性淫而狠,猪性卑而率,鹅性顽而傲,狗性险而出。”都是指斥权贵的。

    他在《蛤蟆赋》中说:“披青挂紫,名为蛤鱼。”人都说这是比喻朝廷长官。

    又说:“蝌蚪唯唯,群浮暗水。

    一天到晚,匆匆如鬼。”这是在比喻令史谘事。

    他的文章在民间广有流传。

    祖冲之传祖冲之字文远,是范阳蓟县人。

    祖父祖昌,在宋朝做过大匠卿。

    其父祖朔之,官奉朝请。

    祖冲之从小就喜欢考究古史文物,而且思致精巧。

    宋孝武帝把他安排在华林学省里做事,赐给他宅第车服。

    初次任官为南徐州从事,公府参军。

    宋元嘉年间(424~453),使用的是何承天制的历法,比古代的十一家历精密,但祖冲之认为还很粗疏,便另造新历法。

    上表说:我广泛地考察了古代的典籍,五帝的度次,三王的交分,《春秋》的朔气,《纪年》的薄蚀,司马谈、迁的记述,班彪、固的志载,魏时的注历,晋代的《起居》,古今中外,我都有考察,自有文字记载,二千余年,日月离合的征象,星度疏密的验证,我都作了专门的研究和思考,因而都有自己的看法。

    加上我亲自丈量圭尺,观察仪漏,看得仔细,想得深远,经过考核推算,也弄明了其中的奥妙。

    古代的历法往往粗疏多误,不够精密,各家制作又很纷乱,没人能弄明其究竟。

    近来何承天献上的历法,虽然有心改革,但方法比较简略,如今已有很大误差。

    根据我的校定,多次发现其错误,关于日月的位置,误差了三度,二次冬至的测定,几乎相差一天,五星的隐现,相差达四十天,留逆进退,有的出入两宿。

    分至失实,那么节闰就不正确;宿度违天,那么观察就难准确。

    我生在这个美好的时代,南齐书又肩负着朝廷的职责,因而不避愚盲,重新创制历法。

    改易的立意有两点,方法的设置有三方面。

    关于改易,一:考虑到旧法一章中,十九年有七闰,闰数偏多。

    经过二百年就会误差一天。

    节闰一有出入,则应改变历法,因而历纪屡次变动,实由此条。

    现在改为每章三百九十一年有一百四十四闰,使其和周、汉之历相合,可以长期使用下去,不须再改动。

    二:根据《尧典》上所说:“日短星昴,以正仲冬。”推算起来,唐世的冬至日,在现在宿之左五十度左右。

    汉代初期,用的是秦历,冬至日在牵牛六度。

    汉武帝改用《太初历》,冬至日在牛初。

    后汉用四分法,冬至日在斗二十二度。

    晋代姜岌根据月蚀检查日历,得知冬至日在斗十七度。

    我现在参照中星,再和蚀望核对,得知冬至日在斗十一度。

    总体看来,不满一百年,就相差二度。

    旧历法都是给冬至日确定位置,天数既有误差,则七曜的宿度,也就渐渐与之不对应了。

    误差太明显了,就应改。

    但以往只是合乎一时,都不能长远无误。

    因此以前历法之所以变革不已,便是由于此条。

    现在我让冬至日的位置年年有微小差异,和汉注相对照,都很审密,可以供以后长期使用,不必经常改动。

    另外关于设法,其一:以子起首记时,位置在正北,在卦爻上应着初九升气之端,虚宿处于北方列宿之中,元气的初发,便当在此刻。

    前代儒者虞喜,对其意义有过详细的论述。

    现在历法上元日的刻度,从虚宿一度开始。

    其二:考虑到日时的计算和称谓,都是将甲子放在前头的,因此历法设元,应在这一年。

    而自黄帝以来,世代所用历法,共有十一种,但上元的年份,没有恰值此名的。

    而现在我的历法中上元岁在甲子。

    其三:根据上元之年,历法中的许多条款,都应以此为始。

    而《景初历》的交会时刻有快有慢,元首有误差。

    另外,何承天的历法上,日月五星,各自有元,交会有快慢,也都留有误差,只求朔气能相合而已,因而列序纷乱,不及古意。

    现在我的历法中日月五纬交会快慢,都以上元岁首为始,这样使得群流共源,不致出现误差。

    至于实物测量,实效验证方面,也是可以保证的。

    天象分明可见,就可以用尺表推算;气候虽然幽微,同样可以用寸管测量。

    我现在确定的历法,比较容易取信。

    我是在综核始终,推究疏密的基础上,革新变旧,适当繁简的。

    简约的部分,我自信合理,繁复的部分,我也自信无错。

    为什么呢?因为纪闰虽然有参差不齐,但都是可以通过数字来分辨的,而分辨是最能深入细密的,因此我一毫一厘都不放过,为的是达到全面精确,做了大量的艰苦工作,为的是确定一个永久的制度,并非是那种没有发明,没有革新的东西。

    如果我呈上的历法还有些长处,就请颁发给各有关部门,请他们审查鉴定。

    祖冲之奏表送上去了,孝武帝让朝中懂历法的人士都来提意见,但没人能驳倒祖冲之。

    正赶上皇上不久驾崩,祖冲之的奏请没能落实。

    后来他出任娄县县令,谒者仆射。

    当初,宋武平定关中,获得姚兴的指南车,光有外形没有内部机关,每回出行使用时,都得让人在里面人工转动。

    升明年间(477~479),太祖(萧道成)辅政,便让祖冲之按古法修复。

    祖冲之改用铜质的机关,修复后可以在作任何转动的情况下,都始终指向一个方向,是马钧以来从未有过的杰出作品。

    当时有北人索驭马..,也说他能造指南车,太祖让他和祖冲之分别造之,然后让其在乐游苑里当场比试,结果索车差距太大,被毁烧掉了。

    永明年间(483~493),竟陵王萧子良喜好古物,祖冲之为他制做了一个不倒器。

    文惠太子在东宫时,看到祖冲之的历法,便启禀世祖(萧赜)施行,不久文惠去世,这事又搁下了。

    祖冲之后来转任长水校尉,兼任本职。

    祖冲之还作《安边论》,主张进行屯田,发展农业、养殖业。

    建武年间(494~498),明帝(萧鸾)让祖冲之到各地考察,打算搞些大的有利于老百姓的工程,赶上连年战争,这事也没施行。

    祖冲之精通乐器音律,做博塞游戏当时数他独绝,没有对手。

    有感于诸葛亮造过木牛流马,祖冲之也造了部机器,不需利用风或水,只要一开机关就自行运动,不要人力。

    又造千里船,在新亭江上试航,一天能行百余里。

    在乐游苑里造了座水碓磨,世祖曾亲往观看。

    尤其善于计算。

    永元二年(500),祖冲之去世,其时七十二岁。

    著作有《〈易〉、〈老〉、〈庄〉义释》、《〈论语〉、〈孝经〉注》,《〈九章〉注》及《缀述》数十篇。

    本史作者认为:文章,是人们情性的表现,精神的奏鸣。

    通过心灵来融铸思想感情,挥笔落纸便可见气韵天成。

    但都是从生命性灵出发,又受到兴趣爱好的影响,因而各人的感受不同,追求也就颇为纷杂。

    像子桓的品评人物,仲治的区别文体,陆机在《文赋》中的分辨,李充在《翰林》里的论说,张..摘句褒贬,颜延图写情兴,各有自己的主张,都成为某种标准。

    做文南齐书章的情形,一般是从思想感情生发开来,和无限丰富的形象生动结合,从而变化无穷。

    都是使用同样的语言音韵,但说出来的话各不相同;大家面对同一外部世界,但形诸笔端就千差万别。

    作诗的原则,原是本诸风雅,但经发展变化,便形成各自的风格。

    像陈思《代马》诸章,王粲《飞鸾》各篇,作为四言诗,其美妙可谓超前绝后。

    少卿的离辞,最具五言诗的才骨,难与争雄。

    桂林、湘水,有(张)平子的华美篇章,飞馆玉池,有魏文(帝)的美丽文笔,作为七言诗,谁能超过他们呢?卿、云之作巨丽,那是正宗一流,张、左之作恢廓,那是登峰造极,无以复加了。

    显宗(汉明帝)之述傅毅,简文之叙彦伯,分字造句,很合颂体。

    裴颜内侍,元规凤池,是子章以来,章表的上乘之作。

    孙绰作的碑文,可以前追伯喈,谢庄作的诔,可以后起潘岳,颜延的《杨瓒》,自比于《马督》,不仅文多,而且得体。

    王褒的《僮约》,束皙的《发蒙》,虽属滑稽之流,也甚奇伟可观。

    五言诗体,在各种体裁中一枝独秀。

    一般的玩物,时间久了就不爱惜了,文章也是如此,最忌陈旧。

    如果不能变新出奇,就不能称雄一时。

    建安文体,《典论》对之有褒有贬;潘、陆齐名,但二人文体大不一样。

    江左的文风趣味,道家意味很浓厚,郭璞得其灵变,许询极有名理,仲长的玄气,也还不能尽除,谢混虽然情致新鲜,但名声不大。

    颜、谢并起,各有绝活儿,休、鲍后出,也都名噪一时。

    并驾齐驱,各具风格。

    当今文章,作者虽多,但总的说来,大约有三种风格:首先是情意闲适,文词华旷,虽然也有精致之处,但终究还是归于徐缓。

    适合于公宴之用,本非标准。

    然而陈慢迂缓,也是大病,可以吸收些典正工作,但实在不合实用。

    这种风格,是从灵运那里发展而成的。

    其次是排比事物,讲求对偶,虽然能看出识多见广,但这也造成约束。

    有的全借古语,以表达现在的感情,牵强曲折,简直像木偶说话,只能看到些事例,完全见不着情致。

    这类作品和傅咸的五经,应琚的指事等著作,虽不能说全似,可也相差不多。

    其三是作诗的发端开头出语惊挺,使用的音韵节奏险窄急促,形象刻画追求淫艳,务使读者炫心动魂。

    这种诗也像颜色中有红、紫,音乐中有“郑、卫之声”一样。

    这种风格是受了鲍照的影响。

    除了这三种风格,我还想说点别的:作诗为文,应当注重天机自然,同时要有史传之类文化内涵,并且要有感而发,不要先设框架,无病呻吟。

    语言表达以简洁明了为尚,行文遣辞最忌故弄华丽高深,要有和谐的音乐美,给人滋润婉切的艺术感受。

    也可以适当吸收民间歌谣,轻松明快,不雅不俗。

    这样也会造成独特的艺术效果。

    总之作诗为文,有如轮扁斫轮一样,其中妙道,一言难尽,作家和评论者们,很少有人能称得上成熟了的。

    这不仅是因为大家的认识不相同,作诗为文之道的复杂性也是重要的影响因素,清谈家的作风,往往是理胜其辞,若从这里出发要求文学,必然会对文学产生不良影响。

    因此能做到文理兼备的人是很少的。

    赞语:要深切地感知人生,还要学习和体味文化精神,然后才能挥笔成文,于是文坛便如春园,万紫千红。

    良政传序太祖(萧道成)处在宋室奢侈淫纵,社会风气大变的时期,辅立幼主,想解民疾苦。

    为政不久,便提拔山阴县令傅琰任益州刺史。

    于是排斥华靡,返回质朴,以身作则,为民表率,意在减轻人民负担。

    考虑到山阴是个大邑,官司案件比较繁重,便在建元三年(481),另外设置了狱丞之职,和建康县情形一样。

    永明皇帝(萧赜)继位以后,在政治手段上也很用心。

    他虽然善于决断,处理严厉,但还是有许多漏网之鱼,便是官吏们也常有犯法的,世祖对他们施行诛戮决不手软。

    郡县长官的任职,以三周为“小满”。

    碰到水旱之灾,朝廷每每予以赈恤。

    明帝(萧鸾)起自基层,对机关公务十分通晓,做了皇帝以后,特别注重法纪工作,很少枉法,也很少讲情面,所以各级官员都很规矩谨慎。

    永明时期,老百姓连鸡鸣犬吠之类的危险都没有,城市繁荣,男男女女富裕而又逸乐,唱歌跳舞,艳妆华服,常常是成群结队,纵情于桃花绿水之间,秋月春风之下。

    后来建武时代,北虏频繁侵扰,征役连年不断,简直是不暇喘息,大量消耗了国力军力,政治从此走向衰落。

    齐代善于为政,成绩突出,名声显著的人物非常之少,官员职位级别的改变和提升,也不仅仅限于城邑。

    现在我只选记一些清正明察的官员的事迹,其余有关人物将在叙述中适当附随。

    傅琰传傅琰字季王圭,是北地灵州人。

    祖父傅邵,曾任员外郎。

    父亲傅僧南齐书..,曾任安东录事参军。

    傅琰姿仪美妙,初仕任宁蛮参军,本州主簿,宁蛮功曹。

    宋朝永光元年(465),补诸暨武康令、广威将军,出任尚书左民郎,又任武康令,将军如故。

    出任吴兴郡丞。

    泰始六年(470),调任山阴令。

    山阴是东土大县,在此任长官很不容易,僧..在县里有名声,傅琰尤其能明察政事,又以精干著称。

    这一年封爵新亭侯,元徽初年,调任尚书右丞。

    母亲亡故,傅琰家居南岸,邻居家失火,火势蔓延到傅琰的房子,傅琰抱母亲灵柩安坐不动,邻居们争相来解救,才得以脱险。

    这时傅琰大腿已被烧到了。

    服丧期满,任邵陵王左军谘议、江夏王录事参军。

    太祖辅政,因山阴狱讼繁多,再次任命傅琰为山阴令。

    卖针的和卖糖老妇人为一团丝发生争执,来见傅琰,傅琰也不审问,把团丝缚在柱上用鞭抽打,仔细察看有铁屑,于是惩罚卖糖的。

    两个乡汉争一只鸡,傅琰分别问他们“给鸡喂的什么”?一人说是“粟”,一人说是“豆”,于是杀鸡检查是粟,就加罪于说喂豆的人。

    县里人盛赞他神明,再没有敢偷东西的。

    傅琰父子治县都有很大业绩,江左罕有,世人传说“傅家有《治县谱》,子孙相传,秘不示人。”升明二年(478),太祖升他为假节、督益、宁二州军事、建成将军、益州刺史、宋宁太守。

    建元元年(479),进号宁朔将军。

    建元四年(482),征为骁骑将军,黄门郎。

    永明二年(484),调任建威将军、安陆王北中郎长史,又改任宁朔将军。

    第二年,调任庐陵王安西长史、南郡内史,掌管荆州事务。

    永明五年(487),去世。

    傅琰灵柩西还时,皇上下诏举行出临之礼。

    临淮刘玄明亦有为吏才能,做山阴令,名声大振。

    傅琰儿子傅隦问他,玄明说:“作县令只要每日吃一升饭,不饮酒就是了。”虞愿传虞愿字士恭,是会稽余姚人。

    祖父虞赉,曾任给事中,封监利侯。

    父亲虞望之,很早就死了。

    虞赉院中橘树冬天结实,子孙争相取食,虞愿当时只有几岁,只他不抢,虞赉和家人都觉得他与众不同。

    元嘉末年,虞愿为国子学学生,又调任湘东王国常侍,转任浔阳王府墨曹参军。

    明帝即位,考虑到虞愿既系儒吏又有学问,兼有蕃国旧恩,对他非常礼遇。

    任命他为太常丞,尚书祠部郎,通直散骑侍郎,兼王郡中正,祠部郎如故。

    明帝好猜忌,体肥怕风,夏天常穿皮内衣,任命左右二人为司风令史,风起何方,先要启奏。

    星相灾变,不信太史,也不听下面的呈奏,敕令灵台知星二人报告给虞愿,他经常于内省当值,有异象马上禀报,以相检察。

    明帝在故宅里建造湘宫寺,所费极为奢侈。

    由于宋孝武帝的庄严刹有七层,他就要建十层的,但十层立不起来,就分为两刹,各五层。

    新安太守巢尚之结束了郡职还京,晋见明帝,明帝说:“卿到湘宫寺了吗?我建此寺,是大功德。”虞愿在旁说:“陛下建此寺,用的都是百姓卖儿典妻的钱,佛若有知,当悲哭哀悯,罪高佛图,有什么功德?”尚书令袁粲在坐,听了都为他捏一把汗,明帝大怒,命人将他赶下大殿,虞愿缓缓离去面不改色。

    因旧日恩重,不久就又召回宫中。

    明帝喜欢围棋,棋艺拙劣,离及格还差七八道,大家都骗他说已达到第三品了。

    明帝与第一品的王抗下棋,按品级赌戏,王抗总是让棋给他,说:“皇帝飞棋,臣王抗不能断。”帝始终没有察觉,以为真是这样,兴趣更浓。

    虞愿又说:“尧帝曾以此技教丹朱,这不是君主应该着迷的玩艺儿。”虞愿虽多次冒犯皇上的心思,却蒙皇上许多赏赐,犹胜于别人。

    不久迁任中书郎。

    明帝病重,虞愿常常侍奉医药。

    帝平素很能吃,尤其喜欢鱼肠酱,用银钵盛蜜浸渍,一次吃数钵。

    对扬州刺史王景文说:“这真是奇味,卿那里这东西多不多?”景文说:“我一向喜好这东西,但贫穷人很难弄到。”明帝很是高兴。

    由于吃的东西太多,明帝胸闷腹胀,几乎要喘不过气来。

    身边的人启禀要他饮数升醋酒,这才消化。

    明帝在病很重的时候,吃汁滓一顿还能至三升,由于体内水患积久,用药已无效。

    临死那天,明帝叫来道人,刚一合掌便断气了。

    虞愿因为护理明帝日久,被转任为正员郎。

    后来虞愿出任晋平郡太守。

    在郡上他从不置办房屋田产之类东西。

    前任长官和乡民发生纠葛,把人家的儿媳妇弄来作人质带走,虞愿便派人在路上把她夺回送回家。

    在郡上开设学堂教授生徒。

    该郡以前出产髯蛇胆,可以做药,有人送给虞愿蛇,他不忍心杀它,便把它放到二十里外的山中,一天夜里这蛇又回到虞愿的床下来。

    他又把它送到四十里外山里,过一夜,它又回到原处。

    他又让人把它送到更远的地方,它才不再回来。

    人们说起来都认为这是虞愿仁慈之心所致。

    海边有越王石,常隐于南齐书云雾之中。

    人们相传说“只有清廉的太守才能看见。”虞愿前往观看,看得一清二楚。

    后来琅笽王秀之来本郡任官,给朝廷人士信中说到:“此郡承虞公治理之后,善政还在,遗风易遵,使我很觉轻松。”虞愿因母亲年老,请求解除太守之职,被任命为后军将军。

    褚渊曾经拜访过他,正值他不在,看到他睡觉的床上已积满尘埃,上有数帙书籍,褚渊叹道:“虞君的清廉,竟至于此!”便令人把床上床下打扫一番才离去。

    虞愿后来迁官中书郎,领东观祭酒之职。

    其兄虞季,任上虞县令,去世时,虞愿从衙门步行往家赶,没等下诏就东归了。

    后来被任命为骁骑将军,迁任廷尉,仍任祭酒。

    虞愿曾为宋明帝服务过,齐初宋皇的灵位都迁往汝阴庙里,虞愿拜辞时流了泪。

    建元元年(479),虞愿去世,其时五十四岁。

    他著有《五经论问》,编撰了《会稽记》,还有文章数十篇。

    本史作者认为:如果琴瑟不谐,一定要解开重新调定。

    魏晋时期做官吏的,和汉代已渐有不同,虽然苛猛之风有所减弱,但同时仁爱之情也在淡薄。

    往往是靠严峻的法律、传统的条令来约束民众,用大仁大德一生都难以治理的事情,很多人竟指望个把月内就能找到门道。

    先公后私,让自己做起来是很难的。

    而剥夺民众以供朝廷,对别人施行起来就很容易,他们只图能弥救过失,不要被上头抓住把柄就心满意足了。

    而且眼睛盯在好东西上,一心只想满足嗜欲,贪得无厌导致败官,获取和给予都不合正常渠道,而为吏不善,都是由此而起。

    要想辨别其中的奸伪,的确需要卓识独见,但要想干出成绩垂名不朽,那只有廉正清平才行。

    然而当今治理民众的人,没有谁能做到这一点。

    赞语:芸芸小民,为吏者便是他们的尊长父母,管理他们,应当施用道理和爱心。

    根据事情的枉直不同,而相应使用宽猛不同的政策。

    凭什么去引导民众?关键靠一身清正。

    顾欢传顾欢字景怡,是吴郡盐官人。

    祖父顾赳,晋朝隆安末年,为避战乱迁居到这里。

    顾欢年仅六七岁时写甲子,有三篇书简,顾欢分析推敲,便明白了六甲。

    家贫,其父让他驱赶田中麻雀,顾欢作了《黄雀赋》就回家了,麻雀把田中粮食毁了大半,其父大怒,想鞭打他,见到他的赋就没惩罚了。

    乡中有学馆,顾欢因家贫不能去学习,于是就在学馆墙外偷听,过耳不忘。

    八岁时,就能诵读《孝经》、《诗经》、《论语》等。

    后来长大,笃志好学。

    母亲年老,他一边种田一边诵书,夜里就燃糠照明自学。

    同郡顾岂页之到县里,见了顾欢觉得他与众不同,就让他的几个儿子向顾欢学习,连孙子顾宪之,也一起向顾欢学习经句。

    顾欢二十几岁时,跟从豫章雷次宗请教玄学、儒学的有关思想。

    母亲亡故,顾欢六七天滴水不进,在母亲墓旁结庐,从此隐遁不再出仕,并在剡州的天台山开学馆招收门徒,前来受教的常有近百人。

    顾欢很早就成了孤儿,每次读《诗》到“哀哀父母”时,就拿着书痛哭。

    求学者于是便舍去《蓼莪篇》不再让他讲解。

    太祖(萧道成)辅佐朝政,欣赏顾欢的风仪学问,便让他任扬州主簿,派中使迎接顾欢。

    到太祖即位,顾欢才到任。

    顾欢自称山谷臣顾欢,上表说:“有道是举网提纲,振裘抓领,能提纲挈领,毛目自然就展开了。

    因此道德便是纲,物势便是目。

    在上者能把纲理顺,则天下万机都会有条不紊;在下者如能把目展开,文武百官都会各尽其职。

    因此汤、武得势尊道,便统治长久,秦、项弃道任势,便身遭不幸。

    所以说天门有开有关,这是古已有之,四季变换常新,而衣着也相应更替。

    当今政权易主,朝廷改换,主上有意扶持明德,适时长育万物,广泛选拔人才,倾心听取民意,所以我这偏僻山沟里的愚夫,才敢于粗陈管见,谨将我删撰《老氏》写成的《治纲》一卷献上,不要因为我的鄙陋而遗弃我的良言,也不要因为我的卑微而废弃其中道理,这便是对下民的恩赐了。

    我将为此深感荣幸。

    如能有幸蒙皇上一览,则上下交泰,虽不求于民,民众也会甘心奉上,虽不祈于天,上天也会庇..皇家,民悦天应,那么皇权就会巩固了,臣下我的志向都在幽深之地,无心于荣名地位,有清风云霞便能自足了,也不期望什么俸禄。

    陛下既然不远千里来寻求我,我怎敢不尽吐衷怀呢。

    我请求让我从此隐退。”这时员外郎刘思效也上表直言陈见,说:“宋朝自大明以来,国势渐入凋敝,征收赋税较以往增多,国家府库尤其比过去贫乏。

    加之军事行动频繁,被破坏了的不能恢复,戍卒丁役伤残不足,粮食更是没有半点积存,老百姓嗷嗷无食,生存极其艰难。

    而权贵势要、富室大族,车马服饰,妓艺乐舞,争相奢丽;亭台池阁,府第宅院,竞趋豪华。

    甚至骄横到不许山泽之人饮用他们的水草。

    贫富对比如此南齐书强烈,正说明朝廷舍本逐末。

    陛下应当发布明诏,吐露德音,广施恩泽,严禁邪伪,减轻赋敛,简化徭役,禁绝奇丽的贿赂,取缔淫靡的倡优,改变时尚,合理运用文质,这正是伟大的事业啊!另外,彭、汴一带,尚有恶人的巢穴,青丘附近,还有狡贼的洞窟,他们虐害民众,破坏国法,残暴行径与日俱增。

    俗话说鬼泣旧泉,人悲故土,那里的老人孩子沦陷外族之手,正处于艰危惭恨之中。

    陛下也应当不辜负上天和下民对朝廷的期望和向往,派遣谋臣猛将,率领威武雄师、各路大军,全线出击,席卷万里,这样便足以摧毁恒山,饮干渤海,岂止是消灭那几个残余虏寇而已啊!”皇上下诏说:“朕夜以继日,一心只考虑弘扬王道,做梦都想着增强国力,废寝忘食牵挂的都是这些,也算勤勉至极了。

    吴郡顾欢、散骑郎刘思效,一个作为平民,一个作为官员,都能够上书朝廷,献计献策,发言得体,正合朕心。

    现在把他们的表书发给大家,有关部门要择宜施行,及时汇报。

    顾欢最近已被征调任官,刘思效可经吏部考察予以提拔,以示对直言正论的表彰和鼓励。”顾欢东归时,皇上赐给他麈尾和素琴。

    永明元年(483),皇上下诏征调顾欢任太学博士,他的同郡顾黯任散骑郎。

    顾黯字长孺,有隐士的节操,他和顾欢都没出来就任。

    顾欢晚年服用药食,不和世人联系,常常在早上走出房门来,便有山鸟飞到他手掌上来取食物。

    他信奉黄老之道,精通阴阳之术,他的术数推算每每灵验。

    当初在元嘉末年,他出了都城寄居东府,有一天忽然在柱子上题字:“三十年二月二十一日。”随后便东归了。

    后来太初(刘劬)弑逆,果然就在这一天。

    顾欢自知快要死了,便赋诗言志说:“精气因天行,游魂随物化。”到了自己推算的日子便死去。

    顾欢死在剡山,死后身体很柔软,当时六十四岁。

    他的遗体被运回来葬在祖坟地里,墓侧长出连理树来,县令江山图上表报告了这个现象。

    世祖(萧赜)下诏让顾欢的几个儿子编撰顾欢的《文议》三十卷。

    佛道两家,教义本就不同,学者们往往互相非难诋毁,顾欢便著《夷夏论》说:说起论辩是与非,应当依据圣人经典。

    还要追溯佛、道二教的源头,因此要引据二教的经句。

    道经上说:“老子入关到了天竺维卫国,国王夫人名叫净妙,老子趁她午睡时,乘着日精进入了净妙的口中,后年四月八日半夜子时,剖开净妙的左腋而诞生,落地时走了七步,从此佛教就兴起来了。”此事出自《玄妙内篇》。

    佛经上说:“释迦成佛,便有无量无边之劫数。”此说出自《法华无量寿》,还有的说:“为国师道士,儒林之宗。”此说出自《瑞应本起》。

    本人认为:五帝、三皇,都曾拜师求教过,而国师道士,没有能超过老子、庄子的;儒林宗师,谁能比得了周公、孔子?若说孔子、老子不及佛祖,那么谁还能有这个资格?而且上引二经的意思,竟是如此吻合。

    道便是佛,佛也便是道。

    就其圣哲而言是一致的,只是形式不同而已。

    一个才华内蕴光照现实,一个发明灵性指示未来。

    道能够通达天下,因而无所不在;智可以遍及万物,因而无所不能。

    它们的途径不同,因而它们的方法也有一定分别。

    各自都要实现自己的本质,各自的表现也互不一样。

    因此端委缙绅,乃是华族的仪容,剪发敞怀,则是夷人的服饰。

    抱拳折腰,在内地表示恭敬;狐蹲狗踞,在外地表示庄重。

    棺木郭殡葬,这是中国人的丧礼制度,火烧水沉,那是西戎传统风俗。

    教人形体健全遵守礼节,历来都被接受赞美,而教人毁坏容貌扭曲性情,总会被人深恶痛绝。

    这岂止是人类的共同态度,连生物界也是如此,鸟中王兽中长,一般也就是它们的“佛”了,大千世界,圣人总是在不断产生的。

    一个宣扬五典,一个传播三乘,这恰似鸟王的鸣啼、兽长的吼叫。

    也如同教导华人便用华人的文字,改化夷人就要用夷人的语言。

    虽然说车和船都是交通工具,但有水路陆路的条件制约。

    佛和道都要达成教化,但有夷人和夏族的对象区别。

    如果说目标相同就可以互换方式,那么不就可以说马车可以在河流上行走,船只可以在陆地上航行么?现在有人要用华夏族的性情去效仿西戎人的规矩,既不全同,又不全异。

    下弃妻子儿子,上废祖宗父母。

    于是这些人从对华夏礼制的否定中,满足个人的嗜欲;又拿着西戎的规矩来排斥华夏的孝敬要求。

    他们实际上已经悖礼犯顺了,还没有人能察觉。

    如此流宕忘返,时间长了谁还能知道华夏的本性?而且物理之所以可贵,就在于它含道;事象之所以可践,就在于它近俗。

    如果舍弃华夏而效法夷狄,那么什么东西是我们自己的呢?如果说是道,则道本来就是一致的。

    如果说是俗,则俗早已面目全非了。

    经常可以看到一些沙门和道士刻舟守株,呆板不化,互相争论大小,攻击伤害。

    有的把道一分为二,有的将俗混为一谈。

    这无异于生硬地把不同的说成相同,把相同的割裂离异。

    这正是分歧的原因,南齐书混乱的根本。

    其实圣道虽同,途径却不一样,都是一起始于无端,终了于无末。

    涅..船和仙化,都是一种手段。

    佛家号称正真,道家则号称正一。

    都是在说无死无生,从表述上看是不一样,但其实质没有二致。

    但无生的问题与人关系远,无死的问题却是关系至切。

    关系至切的说教可以改变人们的谦弱,而渺远的说教则可以退抑人们的夸强。

    佛教有文理但太博泛,道教较质朴但很精炼。

    精炼便不是粗人所能搞通的,而博泛又不是精人所能接受的。

    佛家的话华丽而有煽动性,道家的话质实而有收缩性。

    有收缩性则明悟之人能够独进,有煽动性则愚昧之人竞相近前。

    佛经繁琐但平易,道经简要但含蓄。

    含蓄则难窥奥妙,平易则易于推行。

    这便是二教的主要区别。

    圣哲之人虽然无心于门户,但各人有各人的体系,既然不同形体的东西有不同的功用,那么也就应当根据不同对象强行教化。

    佛教重在破除恶,道教重在发扬善。

    发扬善就要崇尚自然,破除恶就得强调勇猛。

    佛家的施为光明广大,面向大众比较适合;道家的施为细密精微,针对个人比较便利。

    二教的优劣不同,大抵如此。

    至于外族异域的各种仪式,叽哩咕噜的不同争辩,都和他们的习俗有关,像鸟语虫叫一般,由他们自己去听去解好了,用不着我们来述说和效仿。

    顾欢虽然说二教精神一致,但他心里还是倾向道教的。

    宋朝的司徒袁粲曾讠乇名道人通公批驳顾欢,顾欢也作了反驳(其文略)。

    明僧绍在《正二教论》中认为:“佛教旨在弄明始归,道教旨在保全生存,吝惜生存就容易走向片面,而弄明始归就容易走向圆通。

    如今道家称说长生不死,升天成仙之类,是和老子、庄子的本意大相径庭的。”文惠太子、竟陵王萧子良都信奉佛教。

    吴兴孟景翼是个道士,文惠太子把他召到玄圃园来,在众僧大会的时候,萧子良让孟景翼礼拜佛家,孟景翼不肯,萧子良便送他一部《十地经》,孟景翼编撰了《正一论》(大义略)拿来给太子仆周閧,周閧便和他辩难起来(文略),他们你来我往的文章很多,这里就不一一记录了。

    顾欢不大善于口辩,但善于笔写。

    他著作了《三名论》,很见功力,属于钟会《四本》那一派的。

    顾欢又注释王弼《易》中的二《系》,得到学者们的流传。

    宗测传宗测字敬微,是南阳人,宋朝征士宗炳之孙。

    世代家居江陵。

    宗测少年起便清静谦退,不喜欢世俗社会。

    曾感叹道:“先哲们都把因家境贫困、父母年老而不加选择出仕做官作为美谈,对此我不敢苟同。

    如果实在不能预先感知谁是真龙天子,那么也应该根据天道、地利作出分别和选择,谁愿意为了拿人家厚禄,而承担多重忧虑呢?”州里推举他当秀才,任主簿,他都没接受。

    骠骑豫章王聘请他做参军,宗测在给王府的答书中说:“何必要无缘无故地伤害海鸟,砍伐山木呢?”他的母亲死后,他亲自背土筑坟并栽植松柏。

    豫章王又来信聘请他,要他做参军,宗测又回信说:“本人具有鸟儿一样的天性,向往山林生活,眷恋松竹,不懂得人情世故。

    在山岩泉流之处放纵情怀,如同狂人,忽然不觉已经年老,如今已是两鬓斑白,岂能允许被世俗约束,限制我的鱼鸟般自由!”永明三年(485),皇上下诏让他来做太子舍人,他也没来。

    宗测打算游览名山,便将祖父所画《尚子平图》摹到墙上。

    他的长子在京城任职,知道父亲这个意思后,便请求带些俸禄回去任南郡丞,以便担当父亲托付的家事。

    刺史安陆王萧子敬、长史刘寅以下等都赠来许多东西,为宗测送行,他一概不收。

    只带着《老子》、《庄子》二书随行。

    子孙们拜辞时悲伤哭泣,宗测长啸而去看也不看,于是前往庐山,住在祖父宗炳的旧居里。

    鱼复侯萧子响任江州刺史时,赠送给宗测丰厚的东西。

    宗测对他说:“本人少年时就有狂病,为寻山采药,远来到此地。

    如今有松果可以充饥,有薜萝可以遮体,对于淡泊的我来说已经足够,怎么可以受得了这么重的无由馈赠!”萧子响亲自乘车来访,宗测避而不见。

    后来萧子响不打招呼直到门前,宗测没办法,只得戴上葛巾穿着褐衣和他相对而坐,始终没说一句话,萧子响很不高兴地退回来了。

    尚书令王俭曾送给宗测一副薄褥。

    不久,宗测为弟弟送丧西还,仍住在旧宅永业寺里,谢绝宾客友人,只和几个志趣相投的人如庾易、刘箈以及本宗人宗尚之等交往讲论。

    刺史随王萧子隆来到镇所后,派别驾宗哲来表示慰问,宗测笑着说:“彼此贵贱悬殊,为何来我这里。”竟然不作回复。

    建武二年(495),朝廷请他来任司徒主簿,他不来,不久去世。

    宗测善于绘画,自己在屏风上画了阮籍遇苏门图,坐卧赏玩。

    又画永业佛影台,都是高妙之作。

    他还很喜欢音乐,对《周易》、《老子》也很精通。

    他撰写了续皇甫谧《高南齐书士传》三卷。

    他曾游过衡山七岭,著有《衡山记》、《庐山记》。

    本史作者认为:顾欢讨论夷、夏问题,实际上是抬高道教贬低佛教。

    佛教这东西,它的精神潜伏在漫长的时间里,它的形式则兆端于中世,其渊源浩博,无始无边,充塞于整个宇宙,无法进行时空上的计量,太伟大了!真是“大士”的学说呵!它能够探知机兆启发寂静,有感必应,以大包小,无所不容。

    至于儒家之教,不过是仁义礼乐,仁是爱,义是宜,礼乐只是作为配合而已,而如今佛教则以慈悲为本,常乐为宗,寄心于施舍,示敬于礼拜。

    儒家之教,主要是遵循以前,引古证今,学起来比较易于了悟;而现在佛教则提示前因,推明后果,“业”与“行”交相见效,循环承继。

    阴阳学说,主要是占望气候测量日影,让人们依时而行,知道其中的利害;而现在佛教则是耳目洞达,心智他通,自身就是个天空,何须别人告诉星宿的情况呢?法家学说,主要是讲究刑理,禁奸止邪,明确赏罚;现在佛教则认为若是触犯十恶,放纵五欲,(死后)便将被置于刀山油锅之中,自作自受,报应不差。

    墨家学说,主张尚贤尚俭,艰苦利人;而现在佛教也是要刻苦修为,不计私利,忘却妻子,为人行善。

    纵横家的学说,重在权谋,口辩滔滔,终归是适时应变;如今佛教则是一语众解,无须一个个地去说服。

    四辩三会,都能从中受到教益。

    杂家的学说,兼有儒墨;而佛教的五时八教,什么学说还没包容以尽呢?农家的学说,教人播植耕耘,善待五事,种好庄稼;而现在佛教所说的郁单粳稻,已与阎浮不同,生天果报,自然饮食。

    道家学说,执著于“一”,主张“虚无”,得性忘情,凝神勿扰;而现在佛教则说波若无照,万法皆空,哪里还有什么“道”和“一”?道与俗相对照,难辨真假,但佛理深奥,无所不在。

    只要能够很好地信奉,真、俗便无差别。

    九流的立意,本是为了教化世人,但刑、名、道、墨,乖心异旨,至于儒者,即便不学,也不妨为儒;但佛理玄妙博大,内涵丰富,一物不知,便不能完成圆圣。

    至于道家讲神道应现之力,感通变化之奇等等,既不可思议,也难于描述。

    诸张的“米道”,据说能施符水先验,师徒相传,其祖师为伯阳。

    世人的选择,无非这两种学说,但僧尼和道士,矛盾冲突。

    不单是因为重道,也有利益考虑。

    推究起来,两教理归一极。

    但由于方法不同,因而成教有先有后。

    大抵说来,其自身也有优劣。

    道既本于虚无,便不是通过学习而能达到的,只要能弃圣绝智,便已是有所成就了。

    有所作为的“无”,终究不合道的本义。

    但如果始终都是“无”,又怎能作出区别呢?佛教则不然,它主张通过培养、引导,实现从愚入圣。

    过程虽然漫长但毕竟有路可循,功业虽然广大,但毕竟可以指望。

    开导人们的学说,不能使愿望与目的互相隔膜。

    因为一般人受到环境和认识的局限,很少能够接受。

    世人的一般选择,不外乎因果二途。

    起早贪黑为善的人,未必就会遗福于后人;但偷吃祭祀食品,也未必会身遭不幸。

    才质高妙的人,也常常被压抑不达;而资思庸鲁之辈,往往能终生富贵。

    忠诚反而被遗弃,诡诈倒能受重用。

    从这些现象说来,很像是福祸无常,业报不定似的,但自佛经中有“三报”之说,这种疑惑便一下明白了。

    我本人服膺佛教,深信冥缘,而且认为佛教是最好的宗教。

    赞语:怀着高尚朴实的情怀,追求道德、学问的完善。

    心怀归隐之志,弃鳞养角修身养性。

    蛮传蛮人的种类繁多,语言不一,依山谷而居,分布于荆、湘、雍、郢、司等五州境内。

    宋朝曾封西阳蛮梅虫生为高山侯,田治生为威山侯,梅加羊为扌干山侯。

    太祖(萧道成)即位后,有关部门奏请解除对蛮人的封爵,但参议奏说:“给戎夷封爵,历代都有规定;其首领世袭,也是先例昭然。

    如今改朝换代,旧的条例有所降除,但梅生等蛮人保守部落执行政策,也应有相应的统管,因此对他们的待遇,应不同一般。

    我们认为应该保留其名位以利于教化那些异族地域。”皇上下诏“特予保留”。

    并任梅治生为辅国将军、虎贲中郎,后转任建宁太守,将军、侯爵仍旧。

    建元二年(480),敌虏入侵豫、司二州,蛮中风传敌人已近,又听说官府征所有男丁去打仗,南襄城蛮秦远料郡县没有防备,攻下潼阳,县令焦文度战死。

    司州蛮引敌军攻打平昌戍,防卫部队首领苟元宾击溃了他们。

    秦远又出兵攻破临沮百方砦,杀戮一百多人。

    北上黄蛮文勉德进犯汶阳,汶阳太守戴元孙孤城力弱,恐怕不能自保,弃城逃回江陵。

    荆州刺史豫章王派中兵参将刘亻丕绪率领一千兵士讨伐文勉德,兵至当阳,文勉德请降,官军收编其部属,命其防守汶阳所辖地域,使这个地区的商旅往来归于安全通畅,秦远逃走。

    汶阳在临沮西部,方圆二百里中,水路、陆路均曲折狭窄,需鱼贯而行,有数处骑马不能通过,水流南齐书清澈土地肥沃。

    桓温时,割汶阳为其郡。

    西北接梁州新城,东北接南襄城,南接巴、巫二边。

    并山蛮非常凶悍,占据险要地势作寇贼。

    宋泰始以来,巴建蛮向宗头造反,刺史沈攸之断其盐米,连续讨伐都没有成功。

    晋太兴三年(320),建平夷王向弘、向王盖等入朝请求封爵,尚书郎张亮主张:“夷貊不可以任用为军队首领。”元帝(司马睿)下诏特任命向弘为折冲将军、当平乡侯,同时加封亲晋王,赐给朝服。

    向宗头即其后人。

    太祖时设巴州威镇他们。

    其时武陵酉溪蛮田思飘出动寇掠,内史王文和去讨伐,引军深入,蛮从后面断其粮道。

    豫章王派中兵参军庄明带五百人会合湘州守军共一千多人去援救,田思飘和王文和激战时中箭而死,蛮众献城投降。

    永明初年,向宗头与黔阳蛮田豆渠等五千人寇掠,巴东太守王图南派府司马刘僧寿等劈山开道,攻打其山寨,向宗头夜里火烧山砦退走。

    永明三年(485),湘川蛮陈双、李答侵掠郡县,刺史吕安国讨伐他没有成功。

    永明四年(486),刺史柳世隆都督大军征讨,这才平定。

    永明五年(487),雍、司二州蛮与外敌勾结,帮助荒人桓天生为乱。

    永明六年(488),任命督护北遂安左郡太守田驷路为试守北遂安左郡太守,前宁朔将军田驴王为试守宜人左郡太守,田何代为试守新平左郡太守,这些都是郢州蛮人。

    永明九年(491),安隆内史王增旭发动民丁,派宽城防军首领万民和率众帮助八百丁村蛮攻打千二百丁村蛮人,被蛮人击败,万民和受伤,损失大批马匹及武器,有司报告朝廷罢免了王僧旭的官职。

    西阳蛮田益宗,在沈攸之手下时,因有功被任命为将领,后为临川王防..,叛投敌虏,敌虏任命他为东豫州刺史,建武三年(496),敌虏派田益宗攻打司州龙城戍,被边军首领朱僧起击溃。

    蛮人的风俗是穿土布打光脚,有的把头发结成椎形的髻,有的剪发。

    兵器用金银装饰,盾牌用虎皮披饰,熟习弩射,全都是残暴强悍喜欢打家劫舍的贼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