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宝庆三年(1227)二月,杨氏派人同夏全求和说:“将军不是山东归附的吗?狐狸死,兔子哭,李氏灭亡,夏氏难道能独立存在?希望将军对我们给以照顾。”夏全答应。杨氏穿戴整齐出来迎接夏全,和他巡视营垒,说“:人们传说三哥已经死了,我一个妇人哪能自立?就应该把太尉作为丈夫那样侍奉,我所有的部众、玉帛、兵器财物,都归太尉所有,希望你马上接受这些,千万别多费口舌啦。”夏全动心,杨氏就设酒宴招待夏全,他很高兴,喝得很起兴,睡觉时如同在家中一样,他们把仇恨转变成和好,夏全反过来与李福商量逐走刘王卓。
十一日,夏全命令叛贼的同党包围了州治,焚烧官府和百姓的房屋,杀死守护库藏的官吏,取走了库中的货物。当时刘王卓还有一万多名精兵,窘迫得不能发出一个命令,只有叹息而已,半夜时刘王卓用绳索顺城墙而下,才得以活命。镇江军与叛贼交战而死的有一大半,将校多数死亡,武器、铠甲、钱、粮都被叛贼据有。刘王卓步行到扬州,借扬州兵自卫,还下答刂子命令扬州制造旗帜。林拱把这些上奏给朝廷,听说这件事的人大笑。夏全赶走刘王卓后,晚上回来,杨氏拒绝了他,夏全知道杨氏已经反悔,要图谋自己,第二天大肆抢掠,赶奔盱眙想要作乱,张惠、范成进关闭城门,夏全不能进去,就在淮河上游荡。张惠、范成进出兵想剿灭他,夏全狼狈地归附了金国,金人接纳了他。这次行动,张正忠没有跟从叛乱,让自己的妻子、女儿在庭中上吊,他自焚而死。消息传来,中外恐惧,刘王卓自己弹劾自己。不久,刘王卓死。
起初,姚罛跟从贾涉被召用为楚州推官,李全对他归附自己很高兴,替他向当权的人说好话,他才得以升官,李全请求任姚罛为青州通判。许国死后,李全借助姚罛稳定局势,欺骗众人,姚罛因功入朝为官。三月,朝廷任命姚为军器少监、楚州知州兼制置。姚罛召用郑子恭、杜耒等人为僚属,留自己的母亲和儿子在京城,买来两个妾随他同行。姚罛到楚州城东,把船靠在岸边处理政事。派人入城去拜见杨氏,用徐..稷的旧例,并且超过了他的礼节。杨氏允许姚罛入城,姚罛才入城,把府衙暂时安排在僧寺中,杨氏对姚罛极力讨好,使他高兴。
此时李全已经被围困一年,牛、马和人都要吃光了,将要吃自己的军卒。当初有数十万军民,现在只剩数千人了。四月辛亥日,李全想投降大元,害怕众人有异议,就焚香向南方祭拜,想上吊自杀,被郑衍德、田四救下,说:“比如做衣裳,有身子,还愁没有袖子吗?现在投降蒙古,未必不是福。”李全听了这个意见,就约定投降大元。大元兵进入青州,按皇帝的旨意授予李全为山东行省。
刘庆福在山阳,自知自己是祸端,心怀不安,想图谋李福来赎罪。李福知道后,也计谋除去刘庆福。他们二人互相猜疑,不见面。李福装病十多天,众将领都去看望他,刘庆福没去。张甫,一向与刘庆福友好,害怕李福怀疑自己,就劝刘庆福去看望李福。后来刘庆福与张甫相约一同前去,到寝室时,刘庆福远远地看见李福躺在那里没脱外衣,心中恐惧,不得已来到床前,看见床头有鞘刀,刘庆福口问病情而手按刀鞘,害怕李福先下手。李福怀疑刘庆福手按刀鞘是准备杀他,就一跃而起拔刀砍伤刘庆福,刘庆福空手不能支撑,被张甫解救。李福的部下一起杀死了刘庆福和张甫。
张甫本来是金国的元帅,被封为高阳公,他最善于驾驭部众。金国丢掉河北,张甫保卫雄、霸、清、莫、河间、信安没被大元攻陷。信安在白沟的外面,距离燕京二百里并被大塘泺阻遏,大元兵不能越过,张甫常派军去伺机骚扰元兵。大元的将领俚寨奴屡次想消灭张甫,夺取雄、霸二州。俚寨奴的猛将窝罗虎,投降了张甫,张甫接纳了他。后来窝罗虎逃走,并且偷了张甫的千里马献给俚寨奴。俚寨奴高兴,对窝罗虎更信任。他们曾在燕京的大悲阁一起饮酒,窝罗虎灌醉俚寨奴并把他推到阁下,俚寨奴差一点死掉。窝罗虎就假装醉酒下楼,又骑着自己献出的马回到张甫这里,追赶他的人没追上,人们才佩服张甫善用间牒。后来张甫归附了李全。
李福把刘庆福的头交给姚罛,姚罛非常高兴,杜耒说:“刘庆福是叛乱的祸首,一世的奸雄,如今头落在读书人的手中啦!”就飞快地向朝廷汇报,派郑子恭随后去上奏捷报。刘王卓失败,储积的货物都被掠空,纲运不能接续,叛军骚动不安,认为这是李福所导致的。李福多次见姚罛和制府的官员催促粮草,他们都以朝廷的调拨还没下达为理由推辞,李福说“:朝廷如果不养活忠义军,就不必设置帅府了;如今和从前一样设置帅府,只是不支给忠义军钱粮,是想建置制府来困住忠义军。”六月,李福乘部众愤怒的时机,与杨氏商议,召姚罛饮酒。姚罛来后而杨氏不出来,姚罛坐在宾客的位置上,左右人散去。李福与姚罛命令召来其他幕僚,以杨氏的名义召姚罛的两个妾。众幕僚知道有变乱,迫不得已前来。杜耒穿着朝服来到八字桥,李福的兵杀他,杜耒向着南方拜了两拜后被杀死。姚罛的二个妾进来,姚罛与她们见了面。李福的兵想杀姚罛,被郑衍德救下才得以活命。他剃去胡须和鬓毛,晚上在城西沿绳索下城墙逃走,步行回到明州,不久,姚罛死去。
朝廷因为淮地的叛乱不停,派去的将帅一定丧命,谁也不肯来。开始考虑在防守上轻淮河、重长江。楚州不再建帅府,就以统帅杨绍云兼任置制使,把楚州改名为淮安军,命令通判张国明为权淮安军,把它如羁縻州一样看待。叛军堵塞淮安军南门,开北门,淮安军属县的民田都用少的价钱强买来,自收赋税来养兵,钱粮同过去一样不能接续。叛军将领国安用、阎通叹气说:“我们除了米以外每天得到二百铜钱,楚州物价可以平安度日,而刘庆福做坏事,互相寻找怨仇,使我们无衣无食。”张林、邢德也说:“我们曾蒙受宋朝的恩德,中间受到李全的挑拨,如今落到这个地步,怎么能不为朝廷做事?”王义深也曾经遭受过李全的欺辱,也说:“我本来是贾帅手下的人,和彭安抚举义没成功而来。”他们五个人互相说“:朝廷不拨钱粮给我们,是因为有反叛的人没除去啊!”他们就共同决定杀李福和杨氏献给朝廷,于是众人率兵奔杨氏家。李福出来,邢德亲手杀了他,有数百人被屠杀。有位郭统制,杀死了李全的二儿子。阎通杀死一个妇人,以为是杨氏,把她和李福的头一齐装在匣子里献给杨绍云。杨绍云又送到京城,满朝的人十分高兴。朝廷传檄命令彭忄乇、张惠、范成进、时青合兵前往楚州,根据情况不必报告朝廷,杀尽叛军的余党。不久,传说杨氏安然无恙,那个妇人的头是李全的第二房夫人刘氏。
彭忄乇是个轻薄浮华的人。常被四总管戏弄,得到檄命后不敢自作主张,极力退避。张惠、范成进二人就率兵进入楚州城,同张林等五人欢宴,商量分北方军为五部分,让国安用等五人分别统领,每军不超过一千人,一军驻扎在南渡门,一军驻扎在平河桥,一军驻扎在北神镇,城中城西各驻扎一军;在山东的人老幼都被断绝了钱粮,调淮阴战舰,陈列在淮河岸边来切断李全的退路,请制府和朝廷决定。朝廷认为时青的威望重,就听凭时青来处理。檄命传下,没谈到如何安排张惠、范成进。时青也害怕祸患殃及自己,就秘密派人到青州报告李全,拖延时间不做决定。张惠等回到盱眙,叛军势力又抬头。杨绍云到枢密院去汇报,商议,淮东总领岳珂负责制府的事。张惠、范成进回到盱眙,缺乏钱粮,秘密约定投降金国,卢鼓槌答应。这时镇江军和滁州虎儿军在盱眙的还很多,张惠、范成进欺骗彭忄乇说:“南方军和北方军在一起容易激起变乱,应该命令军人出入不得带兵器。”又劝彭忄乇早调虎儿军摧毁敌人,彭忄乇答应。
张惠、范成进二人每次宴请彭忄乇,一定会遍及衙门的差役,彭忄乇都不醒悟;为感激他们抗拒夏全的功劳,提升他们二军将领的官职。他们二人和部下都推辞说“:不希望得到官职,想得到钱粮。”八月十五日,张惠、范成进宴请彭忄乇,彭忄乇的亲信知道有阴谋,多数没去,彭忄乇和平时一样赴宴。酒宴进行到一半,就把彭忄乇捆绑起来,彭忄乇的随从人员手无寸铁,并且都醉了,就都被捆绑起来。当天张惠、范成进就渡过淮河投降了金国,把盱眙附属于卢鼓槌的泗州。金兵到盱眙,张惠、范成进开门迎接,盱眙各军都不战而降。于是就堵住南门,开北门,疏导淮水沟通泗州的东西两边。卢鼓槌与张惠解除仇怨结成姻亲,金国给张惠授予高官,让他专门控制河南,抵御大元。从此金人更加紧对淮东的进攻。朝廷调京湖制置司的一万名士兵驻扎在青平山来防备李全。
李全得到时青的报告后痛哭,极力向大元大将请求回到南方,元将没答应;李全折断一个手指表示回到南方一定背叛宋朝,元将答应。根据大元皇帝的旨意李全被授予山东、淮南行省的官职,得以专制山东,但每年要向大元献金币。十月十日,李全和大元的张宣差以及几个通事来到楚州,穿戴着大元的衣服、帽子,文书纪年采用天干地支,但没有年号。王义深逃到金国,国安用杀死张林和邢德向李全赎罪。十一日,李全在淮阴邀请时青和张国明,张国明因病推辞,时青父子一同前去。李全追究杀他儿子的人郭统制并杀了他,又把田成瑶、田之昂、李英等八人投入监狱,说“:不是朝廷杀了我的妻子、儿子,我只向你们问罪。”李英,是李全的心腹,狡诈而细密,和李平都是山东的胥吏。李全忽而反叛忽而归顺,就是他们二人教的。李平又多次把李全的书信送到朝廷,以此来侦知朝廷的意图。时青把他接受的朝廷的檄命交给李全说“:我是向来推重和尊敬相公的,哪肯做这些事!”李全也恨时青反复无常。十五日,李全和时青登上城南的门楼饮酒,杀死时青,派骑兵去欺骗时青的妻子,说时青病了,决定为他做祈祷消灾免祸的仪式。时青的妻子到来之后,与时青一起被杀死。李全就吞并了时青的军队,提拔小校胡义为将领,把时青军队的一半调往涟水、海州。
绍定元年(1228)春,李全用优厚的条件招募士兵,被招募的人没有南北方的限制,宋军士兵多数逃走到李全这里应募。天长的保甲百姓聚在一起为十六个寨子,他们连年失业,不耕种土地,官府赈济他们,但不能接续上,强壮的人都应募去李全那里。射阳湖有数万家在那里客居,他们家中有兵器,他们的侵掠不能被制止,周安民、谷汝砺、王十五是他们的首领,也结成水寨,观看成败。翟朝宗为扬州知州,权制置。李全悬重赏逮捕赵邦永,赵邦永就改名为赵必胜。李全知道东南依靠水兵,就计划练习水战,米商来到后,连船带米一起买来,把舵工留下,以一教十。又派人到各地买桐油粘筏,用优厚的条件招募南方的工匠,大造舭舟达船,从淮河到海都能相望。于是赵善湘禁止桐油粘筏下江,特别严格。翟朝宗到扬州去买粘木,赵善湘也向朝廷奏报,请求用松木替换粘木并留下粘木。李全不得已,以榆木代替粘木,造成的船多数重并容易搁浅。六月,在射阳湖试验造好的船,赵善湘恐怕李全乘机攻打通、泰二州,马上给池州下牒文寻找通、泰二州入湖的通道。七月廿一日,李全派郑衍德率领三万士兵到海州。廿四日,李全和杨氏在海中检阅战舰。八月,李全到青州,被严实及石小哥攻击,李全失败逃走。石小哥,是石王圭的儿子,他夺取了青..山固,并占据了它。九月,李全回到海州,更加紧制造战舰,驱使各山寨的人练习游泳。十一月,李全到楚州。李全治理山东仍不稳定,但每年向大元贡奉的东西不缺少,所以表面上恭顺宋朝以便得到宋朝的钱粮,往往是把贸易的货物送给大元。宋朝得以减少了对北方的忧虑,不停地给李全发军饷。李全派人到朝廷游说,不如重新设置山阳制置司。李全又与金国联合,相约把盱眙给金国,金国也派靳经历来聘问李全,但都没成功。
绍定二年四月,李全以粮少为借口,派海船从苏州洋进入平江、嘉兴请求买粮,实际是想熟习海路,窥伺京城地区。六月,李全资助淮安的牛马贩子赵五召集逃亡的人,把北方军夹杂在里面分别去盱眙抢掠牛马。九月,李全去涟水、海州巡视战舰,表面上说是回东平安葬方士许先生。不久,李全回来。李全曾宴请张国明等人,席间他忽然说:“我是个不忠不孝的人。”众人问“:节使为什么会说出这种话呢?”李全说“:浪费了朝廷的很多钱粮,杀死许制置,这是不忠;我的哥哥被人杀死,我不能报仇,这是不孝。二月二十五日的事,是我的罪过,十一月十三日的事,是谁的罪呢?”这是指刘王卓和夏全。李全秘密派军队在高邮、宝应、天长之间掳掠,高邮军知军叶秀发派宗雄武率领民兵抵御,被叛军打败。
绍定三年二月九日,御前军器库失火。放火的人被抓获,是楚州的军人穆椿。李全想摧毁宋朝的兵备,所以派穆椿去放火,并且在外面埋伏人,计划进去捣乱,因为没进去而停止。于是先朝的兵器铠甲都丧失。穆椿在受刑前笑着说“:事情成功了。”李全想占据扬州然后从这里渡过长江,分兵占领通、泰二州以便到达海上。众将领都说“:通、泰二州,盐场在那里,不如先攻取作为家计,并且使朝廷失去盐场的利益。”李全认为朝廷不做防备,况且他即使反叛,朝廷也难以马上断绝给他的钱粮,就挟持大元的李、宋二位宣差对宋朝廷虚张声势,恐吓威胁,并派张国明通报给宋朝廷,而大元实际上不曾资助李全兵力。有认识李宣差的人,说:“这是青州一个卖药的。”七月,朝廷召张国明去禀奏,李全用宝玉给他做费用,李全的宾客和仆从在所过之处扬言“:李相公的雄才大略无与伦比,他射箭能达到五百步那么远,朝廷不如分裂国土,让他为王,给他增加钱粮,让他守卫边境。”对所有身居要职的人都进行贿赂,请求这些人赞同这种说法,替他说好话。张国明见到皇上后,以一百口人的性命担保李全不背叛宋朝。
八月,李全将检阅水军,风势不顺,他就焚香祷告说:“如果让我李全有天命,应该是相反的风向。”李全说完这话风向就反过来了。李全阅兵好几天。正巧李全买麦子的船路过盐城县,翟朝宗唆使尉兵抢夺。李全大怒,以搜捕盗贼为名,十一日,李全的水、陆军数万人直捣盐城,盐城守将陈益、楼强都逃走,李全进城并占据了它。盐城县知县陈遇越过城墙逃走,城中公家和私人的盐货都落入李全的手中。翟朝宗仓皇派干官王节进入盐城,恳求李全退兵;又派官吏曾..、李易进入山阳,求杨氏在内部帮着说好话,都不答应。翟朝宗就派卞整领兵扼守境土。李全留郑祥、董友守卫盐城,自己领兵去楚州。卞整和陈遇在道的东面指挥军队,打更时互相出声答应。李全对朝廷上报,声称自己派兵捕杀盗贼路过盐城,盐城知县自己弃城逃走,他担心城中军民受到惊扰,未免进城去安抚众人。朝廷于是给李全加上两镇指挥使的官职,命令他退兵,命令制置司干官耶律均去告诉他。李全说“:朝廷对我就像小孩一样,哭的时候就给果子吃。”不接受朝廷的命令。朝廷因此罢去翟朝宗,计划再用杨绍云,杨绍云以官职卑微不能控制下属为理由推辞;朝廷又任命郑损,郑损推辞。扬州通判赵王敬夫暂时负责制置司的事。
李全加紧造船,甚至掘坟墓取得粘木板,把铁钱溶化炼成钉鞠,熬人的脂肪做成油灰,打着火把日夜不停地干,招集沿海地区逃命的人为水手。又以抵御大元为借口欺骗赵王敬夫,要求增加五千人的钱粮,请求誓书铁券。朝廷仍给李全不停地运送军饷。李全得到米,就自己转到淮海送到盐城供养他的部众。别的军士见到这些后说:“朝廷惟恐贼吃不饱,我们怎么尽力杀贼?”射阳湖的人甚至有“养北方的贼,残害淮地的百姓”的话,听到的人叹息。
王十五归附李全,李全又派人用金牌引诱和威胁周安民等人,在谕口建造浮桥,以方便盐城的来往;又开辟马罗港、寿河,使淮河上的船能进到湖中,作为攻打水寨的准备。又对置制司说“:我李全归附了三年,淮甸安宁,虽然蒙受大丞相力主安靖的思想,深受被保护的恩情,无奈赵制置、岳总管、赵葵、赵范兄弟二人各自为政,使李全难于安身。我李全想决定是离开还是留下,亲自去盐城检阅视察。如果有忌恨李全、怀疑李全的,如赵知府之流,便可以领兵前去决战。如果能消灭李全的,高官厚禄任凭你取;如果不能消灭李全,正表明了我李全的心意。”赵善湘看到后十分气愤,赵范也请求调兵。
这时史弥远常常休假,执政不能做出决定,满朝的人差不多都认为:“大丞相善于策划治理国家大事,能不妥善处理?”只有参知政事郑清之特别忧虑,秘密与枢密使袁韶、尚书范楷商议,他们二人与郑清之的意见相同。郑清之就约袁韶一起拜见皇上,袁韶极力讲李全的情况,皇上也面带忧虑。郑清之就极力赞成讨伐李全,皇上也下了决心。郑清之退去后,把皇上的意思报告给史弥远,史弥远也下了决心。乙巳日,朝廷下金字牌进升赵善湘为焕章阁学士、江淮制置大使,赵范为直徽猷阁、扬州知州、淮东安抚副使,赵葵为直宝章阁、淮东提点刑狱兼滁州知州,都指挥军队,全子才为军器监簿、制置司参议官。皇上下诏说: 君臣,是天地的常理;刑赏,是国家的权柄。顺应它们就能得到安抚,违背它们就要受到诛杀。只因为我朝廷兼爱南方和北方,惦记山东归附来的人,就在淮甸安抚来的人。你们这些遗民,本来是我的子民百姓,所以给你们物资、粮食使你们从死亡中挣脱出来,赏赐官爵是表示对你们的恩宠,你们坐在那里不劳而食已经超过了十年,朝廷对你们的恩惠和供养十几年如一日,这是再生的恩德,怎么得罪了你们而使你们反叛呢?这个愚蠢的李全,和异类一样,像蜂和蚁那样屯聚,最初一点功劳也没有;他长着人的面目,野兽的心,罪大恶极!假装恭顺,公然肆虐。借着国家给的钱粮,招集部众;凭着官职荣宠,威胁和控制官吏;欺凌和蔑视统帅,杀死逐走守边疆的官员,劫掠我的百姓,把劫掠来的东西运送给自己的部众。狐假虎威以为人们害怕自己,狗咬主人就像旁边没人一样,目空一切。朝廷暂时包涵这些,李全却愈益猖獗,在盐邑掠夺后,又接着袭击海陵,用怨仇来酬谢恩德,积邪恶而恣意横暴。李全是头填不饱肚子的大猪,贪婪无厌;恨他螳臂挡车不自量力,只能等待灭亡。所以神和人都很愤怒,难道天地能庇护包容?舍去讨伐李全这件事,孰不可忍!对李全可以削夺官爵,停止给他钱粮。命令江、淮制臣,整顿各军准备去讨伐;借着朝内外的一致意见,下定决心剿除李全。李全蒙蔽朕心,理所当然地遭到天的惩罚。
我朝的官员、士大夫,心怀激愤已经很久;至于边境的百姓,他们希望洗去沉冤造成的痛苦。应该鼓足勇气,奋勇杀敌,取得功名。凡是被李全胁迫而跟从的人,应该报效和归顺国家,国家应该查明实情进行宽恕,增加恩惠来表彰忠义的人。把国家的规定,公布给众人:抓到或者杀死李全的人,赏给节度使的官职,赏钱二十万,银绢二万匹;帮助抓到或杀死李全的人,按功劳的大小给不同的提升和赏赐。能夺取现在被李全的叛军占领的城池的人,夺取州城的,授予防御使的官职;夺取县城的,授予团练使的官职;从中出力的将官、士兵和百姓都按功劳加以赏赐。逆贼李全的部将和士兵都是我遗失的百姓,怎能甘心跟从他做叛贼?相信你们是因为受到逼迫,一定不是出自本心。你们应该离开逆贼来归降,朝廷一律免罪;如果你们能立功,朝廷将给予特殊的赏赐。郑衍德、国安用虽然给逆贼李全管理军队,但他们多次效忠国家,是心向本朝;冯土自、于世珍虽然被逆贼李全相信和重用,但他们都贯通古今的道理,应该知道逆顺,如果他们率领众人来归降,应该加以提拔重用。各地的士大夫流落到淮甸,一时陷入贼营,实际不是出自本心,如果能相继来归降,应该给以免罪。海州、涟水军、东海县等处有为逆贼李全守城的人,如果能献城投降,应该给予恩惠。时青以忠守卫边境,屡立大功;彭义斌以忠开拓土地,大展宏图,也被逆贼李全谋害,对他们都给以赠典、追封和立庙。
唉,用威力回报残暴,对天下百姓也有个交待;只要决断了就能成功,就是要平定淮、蔡地区。以上这些布告中外,使大家都知道。
皇帝诏书的话,是郑清之代写的。朝廷催促荆襄、淮西各军去援助征讨李全的军队。
壬子日,李全的军队突然来到湾头,赵王敬夫恐惧,想逃走,副都统丁胜劫持守门的人制止他。李全攻打城的南门,都统赵胜从堡寨率领强弩手赶到大城射李全的军队,李全稍稍后退。李全派刘全马上到堡寨的西城下,想夺西城以便俯视大城。先前,赵胜驻扎在西城,见城壕浅,多次说:“假如有寇盗来,没围大城,先袭击堡寨,怎么能不防备?”他就在酷暑中监督士兵疏导城壕,人们都认为这很苦,翟朝宗也认为这可笑。城壕疏通后,赵胜决开新塘水注入城壕。这时,刘全不能前进。赵胜又疏导市场中的河,人们都认为这不着急。李全来后,赵胜打开水门接纳商船一千多艘,救活了数千人,粮食和货物没落入李全手中。
当时朝廷虽然下诏书讨伐李全,但还有在内只求迎战和防守,在外采用调和的办法,而不去主动进攻的说法。这天,赵王敬夫得到史弥远的书信,答应增加一万五千人的粮食,劝李全回到楚州。赵王敬夫马上派刘易到李全的军营中把史弥远的书信交给李全。李全笑着说“:丞相劝我回去,丁都统与我交战,这不是欺骗吗?”李全把史弥远的书信扔在地上不接受,只留下了官府的文书。赵王敬夫才知道李全欺骗了自己,就立即发牌印迎接赵范。癸丑日,李全堵塞泰州的城壕。于邦杰、宗雄武私通李全,告诫守城的人不要射箭,等李全他们靠近城时再射,使他们窘迫,因此李全得以筑成土垒,窥伺城内的情况。宋济恐惧,命令县尉某人到李全的营中,李全把政府答应给他增粮的文书给县尉看,县尉又出城,献出钱二百万投降了他。乙卯日,于邦杰、宗雄武开城门领着李全进城,宋济率官吏们出来迎接。李全进来坐在郡治所,宋济拿出库存的钱献给李全,李全说:“你献的钱,是你的私产吗?如果是泰州府库的,那本来就是我的,怎么用你来献!”就住在宋济的佥判厅,进入郡堂,把泰州的一切都据为己有。
初一日,李全听说赵范、赵葵进入扬州,就鞭打郑衍德说:“我计划先攻取扬州渡过长江,你们劝我先攻取通、泰二州,现在二赵进扬州城了,还能渡长江了吗?”郑衍德不敢回答。李全接着说“:现在只有直捣扬州了。”五日,李全配备兵力守卫泰州,把宜陵的部众全部调出。七日,来到湾头建立堡寨,占据运河的咽喉要道。李全派胡义率领先锋骑兵在平山堂驻扎,窥伺三城的情况。八日,李全攻打扬州城东门没成功。贼将张友在城东呼叫请求见赵葵,李全隔着城壕骑在马上与他互相慰劳,赵葵严词谴责李全,李全弯弓射箭向赵葵而去。九日,张..、戴友龙、王铨、张青率领天长的制勇三军到来,因李全的阻截不能前进,派人到城中求援。赵范、赵葵亲自出堡寨的西门,列阵等待他们,李全不敢动兵,张..等进入城中。十一日,李全清早就率步、骑兵五千多人攻打堡寨的西门,赵胜领兵迎战,没取胜,赵范、赵葵给他派去援兵。李全也增加士兵,被赵葵击退。十二日,贼率领三万兵沿扬州城的东面奔向西门,李虎、赵必胜、张..、崔福奋力战斗,从中午十二点一直打到晚上六点,李全才沿着东门回去,被丁胜、王鉴、于俊击走。襄阳的一万名士兵到达真州的上坝,统制张达、监军张大连不做防备,军队像鱼群那样连续不断地前行。李全的侦察骑兵统帅田四把这支队伍击断成几部分,死去了五千人,张达、张大连都死在那里。淮西的援兵到来,也遇到李全的统领桑青,双方展开了激战,扬州城中对这些都不知道。襄阳宋兵的失败,使李全的气焰更加嚣张,他常说:“我不要淮河流域的州县,我要渡江过海,直到苏、杭,谁能挡住我?”十五日,李全又率领轻骑兵进犯扬州城的南门,并且想掘开堰塘放掉城壕中的水,统制陈达率领强弩手射他们,赵范、赵葵出兵迎击,李全才退去。当天,金..等距离淮安十里,烧毁李全的寨栅,李全的部将刘全出来迎战,金..的军队失败,就退兵驻扎在宝应。
李全的志向是吞并扬州三城,但他的士兵每次都不能靠近城池,宗雄武向李全献计策说:“扬州城中历来没有柴草,况且储备的物资被总所支借得差不多没有了,如果形成长期包围,三城自然困乏。”十六日,李全集中所有的部众并驱使农民总共有数十万人列寨包围三城,制司和总所的粮援都被断绝。赵范、赵葵命令三城的各个城门分别出兵去劫李全的营寨,以举火为信号,半夜时纵兵冲击贼寨,消灭了很多李全的部下。从此叛军一心对扬州实行长期包围,以持久的包围使官军困乏,不再接近三城。十九日,李全在平山堂打出自己的伞盖,奏起音乐,布置对扬州的包围,他发令调遣部队,就像安静无事的样子。赵范、赵葵命令各门用轻兵牵制敌人,自己亲自率领将士来到堡寨的西面,李全分路与宋军鏖战,从上午十点到下午四点,双方被杀伤的人数差不多相同。廿一日,赵范出兵与李全大战,金..等人在都仓攻破李全的部将张友的营寨,缴获数十艘粮船。廿五日,赵葵出城交战,叛军大败。
绍定四年正月初四,李全的军队疏通围城的堑濠,赵范、赵葵派众将领出城东门趁敌人不备展开进攻,李全逃到土城,宋军在后面追击,被踩死和淹死的人很多。当天,金..攻破李全的部将郑祥的营寨,缴获一百艘粮船。七日,李全率一千多人攻打州城的东门,城中出兵和他交战,李全就退去。八日,李虎率兵出城南门,杨义率兵出城东门,王鉴率兵出城西门,崔福率兵出城北门,他们分别直接攻击叛军的包围圈,土城被攻破了好几处;赵范、赵葵率兵策应,李全的步兵和骑兵有数千人出来迎战,宋各路军奋起攻击,俘获了很多叛军。夜里,叛军又修复了被攻破的土城。十日,赵胜派统制陆昌、孙举在城北门设立桥堡寨,叛军的步兵和骑兵分路来战,赵胜击退了他们。赵范在城西门陈兵,叛军关起营门不出战。赵葵说“:叛军是在等我们收兵才出战。”赵葵就埋伏骑兵攻破叛军的营门,召集步兵去诱惑他们。叛军数千人果然奔到城壕的侧面,李虎奋力战斗,城上的箭和石器像下雨一样落下来,叛军退去。一会儿,另一队叛军从东北方向很快来到城下,赵范、赵葵指挥步兵、骑兵从浮桥、吊桥的两边一起出战,摆成三迭阵等待敌人,从上午十点到下午四点,和叛军展开大战;又派李虎、显广、赵必胜、杨义等率马兵和步兵五百人来到叛军的背后,赵葵率精兵冲入敌人的队伍,三路夹击,用赵范所制造的长枪,果然取得大胜,叛军败走。第二天,李全派步兵三百多人奔向城西门,忽进忽退,来诱惑扬州兵,又驱使强壮的男子增宽营门前的濠沟,埋好鹿角。赵范、赵葵派骑兵准备出战,在城的东西两面牵制敌人,他们自己亲自从扬州城的西门出兵,分三路进攻敌人,叛军望风而溃,赵范、赵葵就招募勇敢而有力气的人搬运火炮,烧毁李全十多艘战舰。叛军从平山堂率领骑兵下来援救自己的队伍,在路上遇到于俊的军队,被阻击回来。
起初,李全虽然已经决定反叛,但还有很多顾虑,并且害怕他的党羽不能都跟他一起反叛。边疆有想升官发财的人,想借李全的势力来抬高自己,有的在暗中支持他,对李全说他反叛得越厉害,朝廷越害怕,那么朝廷给的钱粮就越来越多,又答应李全说自己担当李全和朝廷之间的调停人。所以李全将要发兵时而张国明先被召用,李全就以陈遇弃城作为托词,又把过错归到赵善湘、赵范和赵葵三赵身上,他说三赵要图谋害他,所以就反叛了。等到朝廷任用三赵,集结军队,更换统帅,张国明被阻止,李全被削去官爵,朝廷不给他的军队发放钱粮,李全攻城不能成功,想战斗还不能取得胜利时,李全才自己后悔,常常不高兴。有时候他让身边的人抱着自己的胳膊问“:这是我的手吗?”人们都对他感到奇怪。
这时正是正月十五,扬州城中点起彩灯,奏起音乐,向李全表示城中很平静。李全看到这些后,也到海陵运来妓女,在平山堂点上彩灯,掩饰自己的感情,为所欲为。当天晚上,请大元宣差,大元宣差激李全说“:相公穿的戴的用的多数是南方的东西,你的心始终是在南方啦!”李全就取出朝廷给他的诰敕,穿上朝会时穿的礼服,面向南,一一讲述自己的一生走过的主要历程,又拜了脱下去的礼服,烧掉了它们。李全叹着气说:“张国明害了我。”他泪如雨下,李全擦去眼泪回到座位上勉强自己欢乐。有位朐山的于道士,已经老了,李全把他接来,于道士第一次见到李全就叹着气说“:我的孽债就应该在这偿还吗?”于道士占卜的事情常常得到应验,被李全尊奉为军师。于道士看到李全焚烧皇帝诰命后,就对人说:“相公死在明天,我死在今天啦!”人们问他,他说:“朝廷用安抚、提刑来讨伐叛逆,然而叛逆的人,是节度使,怎么能有安抚、提刑能擒获节度使的呢?皇帝的诏敕已经被他烧毁了,那他就是一个盗贼而已,盗贼本来就能被安抚、提刑捕获,捕到的盗贼不处死怎么办?”于道士进去拜见李全说“:相公明日出营帐的门一定会死。”李全发怒,以为于道士讨厌自己,就杀了他。
赵范、赵葵夜晚商量明天早晨进攻的方向,赵葵说:“东面的方向有利,不如出兵城东门。”赵范说“:我军从城西门出曾经失利,叛军一定认为这个方向容易取胜,我军就借着他们认为容易取胜的方向去攻击他们,一定能成功。不如从堡寨西门出兵。”十五日,李全在平山堂举行大宴会,有堡寨的侦察兵知道李全以枪垂双拂为出战的信号,就报告了这件事,赵范高兴地对赵葵说:“这个叛贼勇猛但轻率,如果他果然出战,一定能被擒获了。”就率领数千名精兵向城西,调一向被叛军轻视的官军,打出他们的旗帜更换了自己的旗帜。李全望见后,高兴地对大元宣差说“:看我扫灭南军。”宋军见一个盗贼冲出营门前来,也不知道他是李全。赵范率军齐头并进,赵葵亲自上阵搏斗,宋军争相奋战。叛军才怀疑这不是从前的宋军,想逃回土城,李虎的军队已经堵住了李全瓮城的城门。李全十分危急,跟从他的数十名骑兵向北逃去,赵葵率众将带领制勇军、宁淮军追击,盗贼奔向新塘。新塘自从决水以后,水深数尺,又赶上天气一直晴朗,上面被战争扬起的沙石盖上就像干燥坚硬的土地一样,李全的马陷进泥塘里不能出来。制勇军的三十多枝长枪一齐乱刺他,李全说“:不要杀我,我是头目。”在这之前,宋军命令各个战场,大家得到叛军的头目后,不能争抢着献上来,所以这些制勇军把李全刺得支离破碎,分了他的马鞍、马、武器和盔甲,并杀死三十多人,都不像普通士兵,制勇军也没有时间问明白。
十七日,李全的部下全椒人周海请求归降,报告说李全已经被杀,他的余党决定散去。不久,听说安用哀恨痛哭,起初商议推举一个人为首领,接着李全继续反叛,叛军相持不下,想回到淮安尊奉杨氏为首领。赵范晚上向制置司报捷,决定明天追击叛军。十八日早晨,国安用带领五百骑兵直接出南门奔向湾头,赵范埋伏弓弩手射他们,叛军们呼喊说:“你们的襄阳援兵已经败走,你们知道吗?”城中回答说“:你们的李全已经被杀死,你们为什么不投降?”叛军不回答,众将想追击他们,赵范怕他们有伏兵,就先分兵烧叛军的围城、战船。半夜时火光冲天,命令扬州城东南各门都出兵,赵范、赵葵随后率精兵向叛军进攻。四更天时,叛军大败。十九日黎明,赵葵在湾头追上叛军,又一战就打败了他们,被俘的和被杀死的以及夺回的粮食、牲畜在田野荒地中到处可见。别的将领追到大仪,没追上叛军。赵葵派人掩埋新塘的尸骨,得到一只一个手指也没有的左手掌,这是李全被肢解的部分。在这之前,李全在茅司徒庙祭祀,请神人辅助他,但没有反应,李全大怒,折断了神像的左臂。有一次梦见神告诉他说“:李全伤害我,李全死也应该像我这样没有左臂。”现在果然是这样。
扬州平静下来,赵善湘用不缄封的文书报告给朝廷,皇上又惊又喜,太后也非常高兴。张国明等人怕祸患殃及自己,造谣说李全没死,甚至有官资的游士吴大理等人也帮助他们煽动。等到泰州接着向朝廷报捷后,这些谣言才平息。朝中官员都打算进献贺表,史弥远认为这就是平定了一股小寇盗,制止了。廿七日,赵善湘来到扬州犒赏军队。二月,他命令胡颖的军队把所俘获的二十名盗贼首领献给朝廷,并且确定二十九人立有奇功,其他人也按战绩功劳大小,赶快进行奖赏;他又派赵楷去向皇上汇报。
三月四日,宋军在驻地祭神时,有枭在帅旗上鸣叫,很吉利。赵善湘另派全子才率王..等带领一万五千人,与于..形成犄角之势,互相策应去攻取盐城。七日,步兵和骑兵十万人从扬州出发,留下赵胜暂时负责扬州的事。十四日,盐城的叛军董友、王海率兵包围卞整的营寨,于..击退了他们。十七日,赵善湘派总辖韩亮、戚永升率领多桨船和民船四百只进入射阳湖,在谕口击杀叛军。廿一日,韩亮在崔沟打败叛军。廿三日,赵范、赵葵分路进到平河桥,杀死很多盗贼。廿六日,于..、卞整在冈门打败叛军将领王国兴,杀死一千人。
四月初一,在十里亭打败叛军,叛兵争着往门外跑,掉到濠沟中的像蚂蚁一样多。四日,配合主力军作战的将领范胜、赵兴在寿河攻破叛军的营寨,救出了一万家被逼迫而跟从反叛的农民。六日,赵范、赵葵派各军逼近淮安城下,叛军大败,死了一万多人,烧了二千家,城中哭声震天。八日,全子才从别的路进攻,叛兵将领董友抵抗,双方在港口大战,董友被打败。廿四日,宋水兵过涟水,战胜叛军,抵达淮安。五月初一,天降大雾,宋军攻上城墙,守卫淮安的叛军还没起床,他们慌忙起来战斗。宋军互相踩着肩膀搭成人梯,前面的人掉下来了,后面的人接着上,从早晨四点到晚上四点,淮安五城都被攻破,杀死了数千人,活捉了数百人。宋军中有原先隶属楚州左右军的士兵,他们的家属多次遭受叛军的肆虐,这时他们发泄愤怒,不管老少都杀,烧了一万多家的寨栅,带血腥味的火焰遮住了天空。剩下的盗贼争着从桥上进入大城,城濠里都是人。淮北的叛军回来救援,宋水军又去剿杀他们,烧了他们的水寨,五城的遗址都被削平,叛军才开始害怕。十四日,全子才率领赵必胜、王..的军队移到营寨的西门,在路上遇到叛军展开了大战,到夜晚还没脱身;全子才布置精锐士卒左右救援,才获胜。
杨氏劝郑衍德等人说“:我使用二十年梨花枪,天下没有可与我匹敌的,现在大势已去,支撑不住。你们没有投降,是因为我还在。杀我后你们投降,你们一定不忍心。如果不杀我,谁能接受你们投降?现在我想回到涟水养老,你们就告诉朝廷说,本来想杀了我来投降,但被我发觉,已经骑马渡过淮河了。用这些请求投降可以吗?”众人说“:可以。”第二天,杨氏渡过淮河离去。叛军们就派他们的计议官冯土自、潘于在宋军营门前请求投降,赵范等秘密地向朝廷汇报,朝臣们议论后,认为不能招降他们,赵范说:“如果向叛军明确宣布朝廷的旨意,这是在坚定他们反叛的意志,不如表面答应他们,使他们受到延误,我们仍然做一定要讨伐他们的打算。”于是就派范用吉进淮安城去告诉叛军说“:朝廷已经答应你们投降,但命令安抚交出北军。”郑衍德等人派潘于跟着范用吉来答谢,并且答应献出玉带,拿出四千两黄金犒赏军队。赵范说“:我想招降叛军,叛军反过来招降我。”潘于回来,郑衍德等人自己知道投降也免不了一死,于是就投降了金国。这时,金国派他们的副统军许奕、万户兀林答带着他们的京东元帅的文牒来到宋营说“:这些叛军不降服,能成为我们两国的祸患,请大国与我们一起夹击他们,不要接受他们投降。”赵范怪他们无缘无故地来,又难以拒绝,就派王贵去回报他们,没有答应他们的请求。
六月四日,宋军和叛军在河西三寨大战,叛军大败,杨氏回到涟水。七日,叛军先让自己的妻子儿女渡过淮河,士兵们也争着前去,杀他们也不能禁止,反而有起来杀首领的。九日,双方又大战,淮安平定。又商量乘胜收复淮阴,军队还没出发,淮阴就投降了金国。接着又得到侦察兵的报告说:宋军如果晚一天攻打淮安城,那么淮安也归金国了。这时李全所占据的州都平定。杨氏逃回山东,又过了数年之后她去世。
李全进犯泰州时,泰州的十九名官员都出城迎接李全,向他投降,只有教授高梦月清白,皇上下诏赠他三官。
李全的儿子叫李坛。
《辽 史》
太祖本纪
太祖大圣大明神烈天皇帝,姓耶律氏,名亿,字阿保机,乳名啜里只,契丹迭剌部霞濑益石烈乡耶律弥里人。德祖皇帝长子,生母为宣简皇后萧氏。唐朝咸通十三年(872)生。起先,母亲梦见太阳坠入自己怀中,于是怀了孕。待到出生之时,屋内有神光异香环绕,身体犹如三岁小儿,落地便能爬行。祖母简献皇后十分惊奇,把他当成亲生儿子一般加以抚养。经常将他藏于别宫之中,涂抹其面,不让别人看见。三个月便能行走,满百日便能说话,凡事未卜先知。自称左右好像有神人护卫。即使在童年之时,开言便涉及国家大事。当时其伯父执掌国政,事有疑难便去向他咨问。成年之后,身高九尺,额宽颊瘦,目中神光照人,能开三百斤大弓。担任挞马笰沙里(管率众人之官)时,小黄室韦不肯附从,太祖用计使之降服。又攻打越兀及乌古、六奚、比沙笰各部,取得胜利。国人称之阿主沙里(父母官)。
唐天复元年,岁在辛酉(901),痕德堇可汗即位,以太祖为本部夷离堇(统军马大官),专事征讨,接连攻破室韦、于厥及奚帅辖剌哥,俘获甚众。冬十月,授任大迭烈府夷离堇。
次年(902)秋七月,率众四十万进击河东代北,攻下九郡,获得生口九万五千,驼马牛羊不计其数。九月,筑龙化州城于潢河之南,始建开教寺。
次年(903)春,攻女真,破其城,俘获三百户。九月,又攻下河东、怀远等军。冬十月,率军攻战至蓟北,俘获人口财物而回。在此之前,德祖俘虏奚人七千户,迁于饶乐之清河,到这时便建立了奚迭剌部,分为十三县。于是拜太祖为于越、总知军国事。
次年(904)岁当甲子,三月,扩建龙化州东城。九月,讨伐黑车子室韦,唐卢龙军节度使刘仁恭发兵数万,遣养子赵霸前来拒战。赵霸兵至武州,太祖从谍报得知,便埋伏精兵于桃山下。派室韦人牟里诈称为其酋长派来,约赵霸兵马相会于平原。赵霸兵到,四面伏击齐发,活捉赵霸,全歼其众,又乘胜大破室韦。
次年(905)七月,又讨伐黑车子室韦。唐河东节度使李克用派通事康令德请求会盟。冬十月,太祖率骑兵七万与李克用会于云州,宴饮至酒酣,李克用为木瓜涧之役借兵报复刘仁恭,太祖便答应了。互换袍马,相约为兄弟。接着进兵攻打刘仁恭,攻下数州,尽数迁掳其民而回。
次年(906)二月,又攻打刘仁恭。回军途中,袭击山北奚人,破之。汴州朱全忠派人渡海奉上书币、衣带、珍宝前来聘问。十一月,派偏师讨伐奚、靅诸部及东北女真之尚未归附者,一概攻破降服之。十二月,痕德堇可汗崩驾,群臣奉遗命请立太祖。耶律曷鲁等人劝进。太祖多次辞让,后来接受了请求。
太祖元年(907)春正月十三日,命有司设坛于如迂王集会埚,焚柴祭天,即皇帝位。尊母萧氏为皇太后,立皇后萧氏。北宰相萧辖剌、南宰相耶律欧里思率群臣上尊号曰天皇帝,皇后曰地皇后。二十三日,诏令皇族承遥辇氏九帐为第十帐。二月十一日,以弟迭栗底为迭烈府夷离堇。同月,征讨黑车子室韦,降服其八部。夏四月初一,唐梁王朱全忠废其主,不久杀害了他,自立为帝,国号梁,派使者前来通告。刘仁恭之子刘守光囚禁其父,自称幽州卢龙军节度使。秋七月初十,其兄平州刺史刘守奇率众数千人来降,诏令将他们安顿于平卢城。冬十月初一,征讨黑车子室韦,破之。
二年(908)春正月初一,御临正殿受百官及各国使节朝贺。初九,初次设置惕隐官,典理宗室事务,以皇弟撒剌任宗正。河东李克用卒,子李存勖即位,派使者前往吊唁慰问。夏五月初三,诏令撒剌讨伐乌丸、黑车子室韦。秋八月十三日,幽州进献合欢瓜。冬十月初一,建明王楼。筑长城于镇东海口。派遣轻兵掠取由吐浑叛逃入室韦者。
三年(909)春正月,幸辽东。二月初一,梁遣郎公远来访。三月,沧州节度使刘守文为弟刘守光所攻,派人来借兵讨伐。命皇弟舍利耶律素、夷离堇萧敌鲁派兵与刘守文相会于北淖口。进军至横海军近淀,一举破之,刘守光人马溃散而去。于是将北淖口命名为会盟口。夏四月二十日,诏令左仆射韩知古建碑于龙化州大广寺以纪功德。五月二十日,在炭山之北设置羊城以互通贸易。冬十月初七,派遣鹰军讨伐黑车子室韦,西北..娘改部族进献挽车人。
四年(910)秋七月初一朔,以后兄萧敌鲁为北府宰相,后族为相自此始。冬十月,乌马山奚库支及查剌底、锄勃德等反叛,讨伐平定之。
五年(911)春正月初一朔,日食。十一日,皇上亲征西部奚。奚人自恃地险路远,叛服不常,多次派人对他们加以招抚晓谕而不听。这次战役所向即下,于是分兵讨伐东部奚,也得到平定。于是尽有奚、靅之地。东到大海,南及白檀,西越松漠,北抵潢水,总计五部,均归入版图。三月,驻兵于滦河,刻石纪功。又掠地于蓟州。夏四月十八日,派人出使至梁。五月,皇弟剌葛、迭剌、寅底石、安端阴谋起事。安端妻粘睦姑知道后,告发此事,因此得其详情。皇上不忍心杀了他们,便与诸弟登山刑牲,祭告天地为誓,从而赦免其罪。贬剌葛为迭剌部夷离堇,封粘睦姑为晋国夫人。秋七月初一朔,斜离底及诸蕃使者前来进贡。八月十三日,刘守光在幽州僭居帝号,国号燕。冬十月初八,设置铁冶官。十一月初二,派人出使梁。
六年(912)春正月,以化葛为惕隐。二月初九,亲征刘守光。三月,回宫,幽州之征结束。夏四月,梁郢王朱友皀弑父自立。秋七月初一,亲征术不姑,降服之,俘获以数万计。命弟剌葛分兵攻打平州。八月十七日,皇上驻兵于恩德山。皇子李胡出生。冬十月初四,剌葛破平州,回,又与迭剌、寅底石、安端等反叛。初十,派人出使至梁致祭。十八日,回军驻于北阿鲁山,听说诸弟派兵拦截于道,率军向南直走十七泺。同日燔柴祭天。次日,驻兵于七渡河,诸弟分别派人来谢罪。皇上仍然怜惜他们,准予改过自新。这一年,派兵讨伐两冶,将所俘获的僧人崇文等五十人交给西楼,建天雄寺让他们居住,以表明天助雄武。
七年(913)春正月初一朔,因为用兵暂停例行上朝。晋王李存勖攻下幽州,擒刘守光。十一日,王师驻于赤水城,弟剌葛等请降。皇上身着素服,乘赭白马,以将军耶律乐姑、辖剌仅阿钵为御者,撤去兵器,严整侍卫以受其降,且加以抚慰晓谕。剌葛等引兵退却,皇上又派使者加以慰抚。二月初一朔,梁均王朱友贞讨杀其兄朱友王圭,继立。三月初十,驻兵芦水,皇弟迭剌哥想做奚王,与安端率千余骑前来,诳称入觐。皇上终于发怒了,说“:你等先前图谋作乱,朕特地开恩加以宽恕,让你们改过自新,还是这样反复多变,想要加害于我!”于是拘执了他们。将其部卒分摊隶于诸军。这时剌葛率其兵马到了乙室堇淀,陈设天子旗鼓,准备自立为王,皇太后暗地派人晓谕开导他,要他远走。适逢弭姑乃、怀里诈称皇上将到,其众惊慌溃散,掳掠居民向北逃窜,皇上派兵追击。剌葛派其党人寅底石派兵直捣行宫,焚烧辎重、庐帐,纵兵大杀。皇后急忙派曷古鲁救火,仅仅得到天子旗鼓而已。其党神速姑又劫掠西楼,焚毁明王楼。皇上到了土河,息养马匹,休整士卒,好像并不将叛军放在心上。诸将请皇上火速追击之,皇上说:“等到他们走远了,人各怀恋其故土。怀土之心既切,众心必然离散,我军乘之,打败他们就是必然的了!”全数以先前所获取的资财畜产分赐将士,留下夷离毕直里姑总理政务。夏四月初六,向北追击剌葛。初七,驻兵弥里,听说诸弟面对木叶山射鬼箭厌祭禳灾,便执叛人解里到那里,如法厌祭之。至达里淀,选轻骑兵追到培只河,全数获得其徒众、辎重、生口。先派室韦及吐浑酋长拔剌、迪里姑等五人分兵在其前路设下埋伏,命北宰相迪里古为先锋进击之。剌葛率兵迎战,迪里古以轻兵迫近之,其弟遏古只在阵前射杀数十人,敌众不敢向前。相拒至申时,敌众方才溃败。追到柴河,剌葛便自焚其车乘庐帐逃走。往前又遇到拔剌、迪里姑等伏兵齐发,合围而击,于是大败剌葛。剌葛之兵奔逃溃散,撇下所夺神帐于路,皇上见到后便拜祭之。所获生口一并放归本土。其党徒库古只、磨朵均自缚请罪。兵马驻扎于札堵河,因天降大雨,河水暴涨。五月十二日,遣北宰相迪辇率骁骑先行渡河。十三日,奏称在榆河擒得剌葛、涅里衮阿钵,前北宰相萧实鲁、寅底石等自杀未死。于是以黑白羊祭天地。二十一日,剌葛、涅里衮阿钵到皇上行宫,以草绳将自己反绑,肉袒而前,望皇上一步一拜。皇上回到大岭。当时大军在外日久,粮草接济不上,士兵们煮马驹、采野菜为食,新生牲口死于道路者十之七八,物价上涨了十倍,器物、服饰、资财、货物被遗弃于楚里河,一路散乱不堪,拉拉杂杂数百里,于是将剌葛改名为暴里。二十五日,皇上到库里,以青牛白马祭天地。以生口六百、马二千三百分赐与大、小鹘军。六月初十,到达榆岭,因辖赖县人扫古非法残害百姓,处以磔刑。十三日,皇上登都庵山,抚摸先祖奇首可汗遗迹,流连往返,感慨万千。得知狱官涅离擅自制造大校刑,犯人不能忍受其痛楚,有人受刑至死,诏命诛之。二十一日,驻兵狼河,获逆党雅里、弥里,活埋于铜河南轨下。释放所俘虏的人口回乡,途中大多为于骨里掳走。皇上大怒,率轻骑疾驱往击。又派骁将分道追袭,全数获得其人马及所掳掠者。二十九日,驻兵阿敦泺,因养子涅里思附从诸皇弟反叛,以鬼箭射杀之。余党六千,各按情节轻重论刑。于厥掠生口者三十余人,也令出资赎其罪,放归本部。至石岭西,诏令收缴军中缺粮时所遗弃之兵器甲仗,召北府兵照验归还之。因夷离堇涅里衮附从诸皇弟为叛,而不忍心以刑杀之,诏令他自己投崖而死。秋八月初十,幸龙眉宫,车裂逆党二十九人,将其妻女赐给有功之将校。所掠取的珍宝、幼畜归还原主;如果失去了本物,责令依其价值偿还;不能偿还者,将其部曲赐给物主。九月二十三日,皇上自西楼出行。冬十月初二,驻兵赤崖。十一日,和州回鹘前来进贡。十六日,乙室府人迪里古、迷骨离部人特里以从逆罪伏诛。诏令群臣分头审理积压的案件,由韩知古记录其事,只里姑专管搜捕逃犯。十一月,祠祭木叶山。回京途中歇驾于昭乌山,省察风俗,拜谒老人,探讨朝政大事,制定吉礼和凶礼。十二月二十一日,在莲花泺燔柴祭天。
八年(914)春正月初七,以曷鲁为迭剌部夷离堇,忽烈为惕隐。于骨里部人特离敏捉拿逆党怖胡、亚里只等十七人来献,皇上亲自审理。供辞多有牵连宗室及被胁持之人者,于是杖杀首恶怖胡,其余一概从宽释放。于越率懒之子化哥多次蓄藏奸谋,皇上总是宽容他,然而反复无定,不思悔改,这次便召集父老群臣声明其罪恶,连同其子一起处死,分其财物以济助卫士。有司所审理的逆党三百余人,案件已经具结,皇上以人命之事至关重大,人死不能复生,恩赐享宴一日,随其平生爱好,让他们去做。酒足饭饱,爱唱的唱,爱跳的跳,或者戏射,或者角抵,各尽平生之意。次日,便按轻重论刑。首恶剌葛,其次迭剌哥,皇上仍认他们为弟,不忍心依法置之于死地,便在受杖后放了他们。因寅底石、安端本性庸弱,为剌葛所支使,均宽恕其罪。前于越赫底里之子解里、剌葛妻辖剌已,实际上参预了逆乱的策划,下令一概绞杀之。寅底石妻涅离属于胁从,安端妻粘睦姑曾有真诚之劝告,一并赦免。于是对左右说“:诸弟尽管天资聪敏黠慧,然而蓄谋奸恶之事。总是自恃有超人之智,忍心做出凶恶狠毒之事,溪壑可以填塞而贪滥之欲望是永远没法满足的。挑剔别人的过失,即使是小而应予宽恕的,还以为是重如泰山;自身行不义之事,即使归入大恶,还以为轻如鸿毛。亲近小人,谋及妇人,狼狈为奸,妄图颠覆大位。就是想要不败,岂能得逞?北宰相实鲁妻余卢睹姑为国家至亲,一念之间就辜负了朕,附从于叛逆,未曾置之法网就先已病死,这便是天诛。解里从小与朕每每同寝同食,眷顾恩遇之厚,超出宗族之上,也随其父亲一道背弃大恩而行乱政之事,教我怎么能够宽恕?”秋七月初一,有司表上各帐族参与谋反的三百余人之罪状,将他们全部弃市。皇上感叹道:“致人于死地,哪里是我想做的事?如果只是有负于我,还可以容忍宽贷。这些人肆其所欲行无道之事,残害忠良,涂炭生灵,抢掠财物。民间原先有马万匹,现在只好徒步行走,这种局面自建国以来都未曾有过。杀掉他们我实在是出于不得已。”冬十月初一朔,在明王楼台基上建造起开皇殿。
九年(915)春正月,乌古部反叛,讨伐平定之。夏六月,幽州军校齐行本以其全族及其部曲男女三千人请求降附,诏令授予检校尚书、左仆射,赐名兀欲,由官府拨给粮食。数日后逃走了,幽州军帅周德威接纳了他们。待到下诏索要,周德威出语不逊,便考虑南征。冬十月二十一日,皇上于鸭绿江钓鱼。新罗遣使者贡献土产,高丽遣使者进献宝剑,吴越王钱..派遣滕彦休前来进贡。这一年,君基太一神多次显形,诏令为之画像。
神册元年(916)春二月初一朔,皇上在龙化州,迭烈部夷离堇耶律曷鲁等率百官请求奉上尊号,三次上表方才允可。十一日,群臣及各属国筑坛于州东,奉上尊号曰大圣大明天皇帝,皇后曰应天大明地皇后。大赦天下,建元神册。起先掘地筑坛之时,得一金铃,于是命名其地为金铃冈,坛边之满林为册圣林。三月初二,以迭烈部夷离堇耶律曷鲁为阿庐朵里于越,百官进秩位、颁赏各有等差,赐酉甫宴聚饮三日。立子耶律倍为皇太子。夏四月初一朔,晋幽州节度使卢国用来降,任为幽州兵马留后。二十日,梁派遣郎公远来朝贺。六月初七,吴越王派遣滕彦休前来进贡。秋七月十九,亲征突厥、吐浑、党项、小蕃、沙陀诸部,均平定之。俘获其酋长及一万五千六百户,铠甲、兵仗、器物服饰九十余万件,宝货、驼马、牛羊不计其数。八月,攻取朔州,擒节度使李嗣本。刻石纪功于青冢南。冬十月初一朔,乘胜东进。十一月,攻蔚、新、武、妫、儒五州,斩首一万四千七百余级。自代北至河曲跨阴山,尽有其地。于是改武州为归化州,妫州为可汗州,设立西南面招讨司,选拔有功者领其任。当围蔚州时,敌楼无故自坏,众军大事鼓噪,乘机进取,不过一个时辰便破了城。当时梁及吴越二国使者均在场,诏令带领他们环城观看,于是赐滕彦休名曰述吕。十二月,收编山北八军。
二年(917)春二月,晋新州偏将卢文进杀节度使李存矩来降。进军攻新州城,刺史安金全逃走,以卢文进部将刘殷为刺史。三月初二,攻幽州,节度使周德威率幽、并、镇、定、魏五州兵马拒战于居庸关之西,会战于新州城东,大破之,斩首三万余级,杀李嗣恩之子武八。以后弟阿骨只为统军,实鲁为先锋,往东出居庸关掠地于燕、赵一带,未遇敌军而还。十一日,于骨里反叛,命室鲁率兵讨伐。夏四月初四,围幽州,未能攻克。六月二十八日,望见城中有气如烟火状,皇上说“:不可攻。”因大暑时节暴雨积水,便班师回京。留耶律曷鲁、卢国用看守。剌葛及其子赛保里叛入幽州。秋八月,李存勖派李嗣源等救幽州,曷鲁等因兵少而回。
三年(918)春正月二十二日,以皇弟安端为大内惕隐,命他进攻云州及西南诸部。二月,鞑靼国来访。二十日,筑皇都城,以礼部尚书康默记任版筑使。梁遣使来访。晋、吴越、渤海、高丽、回鹘、阻卜、党项及幽、镇、定、魏、潞等州分别派使者前来进贡。夏四月初三,皇弟迭烈哥阴谋起事,事情败露,知道有罪将被处死,预先造好了坟墓,而各位亲戚请求免他一死。皇上一向讨厌其弟寅底石之妻涅里衮,便说:“涅里衮能代他死,我就听从你们的意见。”涅里衮自缢于墓穴中,并将其奴女古、叛人曷鲁只活埋于其中。于是赦免了迭烈哥。五月初三,诏令建造孔子庙、佛寺、道观。秋七月十四日,于越耶律曷鲁薨,皇上惊悸悲痛,久久不能平复,停止上朝三日,所赠助丧财物远过其他臣子所能享受的。冬十二月初一朔,幸辽阳故城。初二,北府宰相萧敌鲁薨。十九日,以于越曷鲁的弟弟氵于里轸为迭烈部夷离堇,萧阿古只为北府宰相。二十五日,皇孙隈欲出生。
四年(919)春正月二十七日,射虎于东山。二月二十八日,修筑辽阳故城,以汉民、渤海民户充实之,改为东平郡,设置防御使。夏五月十四日,自东平郡回宫。秋八月初三,拜谒孔子庙,命皇后、皇太子分别拜谒寺、观。九月,征讨乌古部,途中听说皇太后病重,一日之间飞驰六百里赶回,侍候太后,病愈,又回到军中。冬十月十二日,驻兵乌古部,天降大风雪,队伍不能前进,便向上天祈祷,不一会儿天晴了。命皇太子率先锋军进击,破之,俘获生口一万四千二百,牛马、车辆、庐帐、器物二十余万。从此乌古部举部来附。
五年(920)春正月初二,开始制定契丹大字。夏五月初五,吴越王又派滕彦休贡献犀角、珊瑚,授给官职打发他回去。十九日,有龙出现于拽剌山南水面上,皇上射得,收藏其骨于内府。闰六月初八,以皇弟耶律苏为惕隐,康默记为夷离毕。秋八月初一朔,党项诸部反叛。十三日,皇上亲征。九月初一朔,梁遣郎公远来访。十四日,大字制成,诏令颁行之。皇太子率迭剌部夷离堇氵于里轸等掠地于云内、天德。冬十月十三日,攻天德。十五日,节度使宋瑶降,赐给弓矢、鞍马、旗鼓,改其军名为应天军。十六日,班师。宋瑶又反叛。十八日,攻下天德城,擒宋瑶,俘虏其家属,迁徙其民于阴山之南。十二月初二,王师回京。
六年(921)春正月十九日,以皇弟耶律苏为南府宰相,迭里为惕隐。南府宰相一职,自从诸弟造乱,府中之名族多数遭祸,所以其位长期虚设,以锄得部辖得里、只里古代理。府中多次请求择任宗室,皇上以旧制不可随意变更;请求不断,便告祭于宗庙而后授之。宗室为南府宰相从这时开始。夏五月初一朔,诏令制定法律,整饬序列爵位。十一日,诏令绘前代正直之臣的画像为《招谏图》,并且诏令各地长吏于四季之孟月询问百姓受惠或受害的原因所在。六月初一朔,日食。冬十月初一朔,晋新州防御使王郁率所部山北兵马内附。二十四日,皇上率大军进入居庸关。十一月二十二日,攻下古北口。二十六日,分兵攻掠檀、顺、安远、三河、良乡、望都、潞、满城、遂城等十余城,俘虏其民迁于我内地。十二月初二,王郁率其人马来朝,皇上称呼王郁为子,赏赐十分丰厚,同时迁其民于潢水之南。初九,皇太子率王郁往定州攻城掠地,康默记攻长芦。唐义武军节度使王处直养子王都囚禁其父,自称留后。十二日,围涿州,有白兔沿垒而上,当日破其外城。二十二日,刺史李嗣弼以城降。二十四日,李存勖到定州,王都拜迎于马前。存勖率兵直趋望都,遇我军秃馁五千骑,被围,存勖奋力冲突四次,不能解围。李嗣昭率三百骑来救,我军略退,存勖方才得出,大战,我军失利,领兵回。存勖到幽州,派二百骑紧跟我军之后,我军回头攻击,尽数擒之。二十八日,回军驻于檀州,幽人前来袭击,击退之,擒其偏将。诏令迁檀、顺百姓于东平、沈州。
天赞元年(922)春二月初九,再度夺取幽、蓟之地。二十二日,诏令改元,赦军前殊死刑以下。夏四月初四,攻蓟州。初八,取之,擒刺史胡琼,由卢国用、涅鲁古主管军民事务。十二日,大宴军士。十三日,李存勖围镇州,张文礼求援,命郎君迭烈、将军康末怛前往攻击,败之,杀其将李嗣昭。二十一日,攻石城县,取之。五月二十八日,张文礼卒,其子张处瑾派人上表致谢。六月,遣鹰军攻西南诸部,以所获财物赐给贫民。冬十月十八日,以萧霞的为北府宰相。分迭剌部为二院:斜涅赤为北院夷离堇,绾思为南院夷离堇。诏令分北大浓兀为二部,立两节度使以统领之。十一月二十六日,命皇子尧骨为天下兵马大元帅,掠地于蓟北。
二年(923)春正月二十一日,大元帅尧骨攻克平州,俘虏刺史赵思温、偏将张希崇。二月,皇上到平州。十九日,以平州为卢龙军,设立节度使。三月初四,列军于箭舘山,讨伐叛奚胡损,活捉了他,以鬼箭射杀之。诛杀其党三百人,沉之于狗河。设立奚堕瑰部,以勃鲁恩暂时总理其事。夏四月初五,梁遣使来访,吴越王派使者前来进贡。初九,命尧骨进攻幽州,迭剌部夷离堇觌烈掠地山西。十六日,尧骨屯军于幽州东,节度使符存审派人出战,尧骨败之,擒其将裴信父子。闰四月初六,尧骨抵达镇州。初八,攻下曲阳。十二日,攻下北平。同日,晋王李存勖即皇帝位,国号唐。五月十五日,尧骨军回京。二十日,大宴士卒,赏赐各有等差。六月二十九日,波斯国前来进贡。秋七月,前北宰相萧阿古只及王郁掠地于燕、赵。冬十月初一朔,日食。初九,唐军灭梁。
三年(924)春正月,派兵掠地于燕南。夏五月初九,以惕隐迭里为南院夷离堇。同月,迁蓟州民户填充辽州地。渤海杀其刺史张秀实而掳掠其民。六月十八日,召集皇后、皇太子、大元帅及两位宰相等下诏说“:上天诞生统治者代天行政,必然要使恩惠及于百姓。圣哲英明的君王,一万年才出现一次。朕既已上承天命,于下界统治众生,每每有征战之举,均是奉行天意。所以自身就能智谋百出,取舍如神,国家政令已然通行,人心大附。纠正各种弊政归于正途,使各地百姓都得到平安。可谓其德大于沧海之包涵,其安甚于泰山之屹立!自从建国立业以来,便成为四方归依的父母之邦。典章制度有在,后世子孙又有什么值得我担心的呢?升天降世原属有期,来去红尘选择在我。优良的策划与超凡的会悟,天与人之间本来是有所契合的;其他各国诸王,上天岂能圣化其庸凡的本性?三年之后,岁在丙戌,时值初秋,我将会有自己的归所。然而还有两件事没做完,我岂能有负亲人的忠诚?人生岁月已不是太多,该当即时戒慎戒惧地过下去。”听诏之人都惊惧交加,没人知道所论是什么含意。同日,大举征讨吐浑、党项、阻卜等部。诏令皇太子监国,大元帅尧骨随行。秋七月十四日,曷剌等攻素昆那山以东部族,破之。八月十九日,皇上到乌孤山,以鹅祭天。二十八日,驻军于古单于国,登阿里典压得斯山,以..鹿行祭。九月初一朔,驻军于古回鹘城,刻石纪功。初五,拜日于..林。十一日,派骑兵攻阻卜。南府宰相耶律苏、南院夷离堇迭里掠地于西南。二十日,耶律苏等人献俘。二十二日,取金河水,凿乌山石,乘辇车到达潢河、木叶山,以表明百川汇海、众山宗岳之意。二十八日,大食国前来进贡。二十九日,诏令磨去辟遏可汗故碑,以契丹文、突厥文、汉字纪其功。同月,破胡母思山诸蕃部,驻扎于业得思山,以赤牛青马祭天地。回鹘霸里遣使者前来进贡。冬十月初一朔,狩猎于寓乐山,获野兽数千,以之充军粮。初二,驻军于霸离思山。派兵翻越流沙,攻下浮图城,尽取西部边野诸部。十一月初一朔,获甘州回鹘都督毕离遏,于是派使者晓谕其主乌母主可汗。射虎于乌剌邪里山,直抵霸室山。六百余里边走边猎,每天都有新鲜肉食,士兵们吃的都很丰足。
四年(925)春正月初九,将胜利的消息报告给皇后、皇太子。二月初三,大元帅尧骨掠地于党项。初四,皇后派康末怛来问候起居,呈进御服、酒食。十二日,萧阿古只攻掠燕赵回还,进献牙旗兵仗。二十八日,尧骨献党项俘虏。三月初四,宴饷全军于水精山。夏四月初二,往南进攻小蕃,取之。皇后、皇太子在札里河迎驾。十一日,回鹘乌母主可汗遣使者进贡谢罪。五月二十三日,在室韦北陉消夏。秋九月初三,西征结束,回宫。冬十月初八,唐以灭梁事来相告,当即派使者前往聘问。二十一日,日本国前来进贡。二十二日,高丽国前来进贡。十一月初八,幸安国寺,赐寺僧以饭,赦京师囚徒,将五坊之鹰鹘放生。二十日,新罗国前来进贡。十二月十六日,诏曰:“所谓两事,一件事已完成,只有渤海世仇不曾雪恨,我岂能按兵不动!”于是举兵亲征渤海大….。皇后、皇太子、大元帅尧骨均从行。闰十二月初四,祠祭木叶山。十四日,以青牛白马祭天地于乌山。二十一日,驻军撒葛山,射鬼箭。二十九日,驻军于商岭,乘夜围扶余府。
天显元年(926)春正月初二,有白气直贯红日。初三,攻下扶余城,杀其守将。初九,命惕隐安端、前北府宰相萧阿古只等率一万骑为先锋,与….老相之人马相遇,破之。皇太子、大元帅尧骨、南府宰相耶律苏、北院夷离堇斜涅赤、南院夷离堇迭里在这天夜里包围了忽汗城。十二日,….请降。十三日,驻军于忽汗城南。十四日,….身着素服,以草绳肉袒自缚,率僚属三百余人出降。皇上优诏礼遇之,解其缚。十七日,下诏晓谕渤海郡县。十九日,派近侍康末怛等十三人进城索要兵器,为巡逻兵所杀。二十日,….又叛,攻其城,破之。御驾进城,….请罪于马前。诏令派兵护送….及其族人出城。祭告天地,又回到军中。二月初三,安边、莫阝颉、南海、定理等府及诸道节度、刺史来朝,给以抚慰劳问,打发他们回去。以所获得的器物、钱币诸物赐予将士。初五,以青牛白马祭天地。大赦天下,改元天显。以平定渤海事派使者告知唐廷。初七,再幸忽汗城,搜阅府库之物,赐给随从臣子各若干。因奚部首领勃鲁恩、王郁从征回鹘、新罗、吐蕃、党项、室韦、沙陀、乌古等地有功,给以格外优厚之赏赐。十九日,改渤海国为东丹,忽汗城为天福。册封皇太子耶律倍为人皇王以主持其事。以皇弟迭剌为左大相,渤海老相为右大相,渤海司徒大素贤为左次相,耶律羽之为右次相。赦免其国内殊死刑以下犯人。二十日,高丽、氵岁貊、铁骊、….前来进贡。三月初二,派夷离毕康默记、左仆射韩延徽进攻长岭府。初八,祭天。十一日,幸人皇王宫。十三日,安边、莫阝颉、定理三府反叛,派安端讨伐之。二十一日,三府乱平。二十六日,安端献俘,诛杀安边府叛帅二人。二十七日,宴饮东丹国僚佐,颁赏赐物各若干。二十八日,幸天福城。二十九日,班师、以大….全族随行。夏四月初一朔,驻军于伞子山。初五,人皇王率东丹国僚属辞行。同月,唐养子李嗣源起事谋反,郭存谦弑其主李存勖,李嗣源便即位。五月初六,南海、定理二府又叛,大元帅尧骨讨伐之。六月十二日,二府乱平。二十一日,驻军于慎州,唐遣姚坤以国哀来告。秋七月初二,铁州刺史卫钧反。十一日,尧骨攻取铁州。十六日,东丹国左大相迭剌卒。十七日,护送大….到皇都之西,筑城让他居住。赐….名曰乌鲁古,妻曰阿里只。卢龙行军司马张崇叛,奔唐。二十日,驻军于扶余府,皇上染病。这天夜里,大星陨落于帐前。二十七日清晨,子城上出现黄龙缭绕,约长一里,光耀夺目,进入行宫。有紫黑之气遮蔽天空,过了一整天才散去。这一天,皇上崩,年五十五岁。天赞三年(924)皇上所称“丙戌秋初,必有归处”,到这时便应验了。二十八日,皇后临朝称制,暂时决理军国大事。八月初七,康默记等攻下长岭府。十日,皇后奉梓宫西还。十八日,尧骨讨平各州,奔赴行宫所在。二十一日,人皇王耶律倍随后也到了。九月初八,南府宰相耶律苏薨。十三日,梓宫运抵皇都,权葬于子城西北。十五日,皇上受谥为升天皇帝,庙号太祖。冬十月,卢龙军节度使卢国用叛,逃奔至唐。十一月十三日,杀南院夷离堇耶律迭里、郎君耶律匹鲁等。
二年(927)八月十九日,葬太祖皇帝于祖陵,设立祖州天城军节度使以奉守陵寝。统和二十六年(1008)七月,进谥为大圣大明天皇帝。重熙二十一年(1052)九月,加谥大圣大明神烈天皇帝。太祖崩驾之行宫在扶余城西南两河之间,后来建升天殿于此,而以扶余为黄龙府。
赞曰:辽之先祖,出自炎帝,世为审吉国,所能了解的祖先大约从奇首开始,奇首生于都庵山,迁于黄河之滨。传至雅里,开始建立制度,设置官属,刻木以为文字,掘地穴以为牢狱。让位于阻午而不肯自立。雅里生毗牒。毗牒生颏领。颏领生耨里思,仁德大度,淡泊无私欲,教令不严而百姓得到化育,这是肃祖。肃祖生萨剌德,曾经向黄室韦挑战,身中数箭仍不下阵,这是懿祖。懿祖生匀德实,开始教导百姓种庄稼,善于放牧,国家因此变得富裕,这是玄祖。玄祖生撒剌的,仁爱百姓,爱惜民物,开始设置铁冶,教百姓鼓风铸铁,这是德祖,也就是太祖的父亲。世代为契丹遥辇氏之夷离堇,执掌大权。德祖之弟述澜,在北征讨于厥、室韦,在南拓地于易、定、奚、靅,开始倡导版筑,建城邑,教百姓种植桑麻,学习纺织,已有拓宽疆土,增加民户的想法,而太祖接受可汗的禅位,于是建立了国家。东征西讨,犹如摧枯拉朽。东起大海,西到流沙,北绝大漠,威声震慑万里,共历二百余年,难道是一日之威德所能造成!周公诛杀管叔蔡叔,后世无人敢于非议之。剌葛、安端肇乱,太祖既已宽贷其一死,后又再度任用之,这难道不正是人君之度量吗?旧史所谓扶余之变,真是咄咄怪事!
太宗本纪(上)
太宗孝武惠文皇帝,名德光,字德谨,乳名尧骨。太祖第二个儿子,母亲是淳钦皇后萧氏。唐天复二年(902)生,出生时神光异常,与此同时猎人打到了白鹿、白鹰,人们都认为这是吉兆。待到成年,相貌端庄厚重、秉性宽厚仁慈,军国大事多由他来裁决。
天赞元年(922),被授为天下兵马大元帅,不久诏令统帅六军往南攻城略地。次年(923),攻下平州,俘虏赵思温、张崇。回军攻破箭舘山胡逊奚,诸部均降顺。又率军掠地于镇州、定州一带,兵锋所向,敌人均坚守壁垒不敢出战。驻军于幽州,符存审拒战于州南,太宗纵兵拦击,大败符军,擒获其裨将裴信等数十人。待到跟从太祖破于厥里诸部,平定河..党项,攻下山西诸镇,夺取回鹘单于城,在东平定渤海,攻破达卢古部,东西万里驱驰,均立下赫赫战功。
天显元年(926)七月,太祖崩逝,皇后暂时摄理军国大事。
次年(927)秋,修治祖陵完毕。冬十一月十五日,人皇王耶律倍率领群臣请示皇后说:“皇子大元帅有功绩和声望,为国内外众望所归,应该继承皇位。”皇后答应了他们的请求。同日太宗即皇帝位。十六日,拜谒太祖庙。十九日,举行柴册礼。二十一日,回都城。二十五日,驾临宣政殿,群臣奉上尊号为嗣圣皇帝。大赦天下。有司请求改元,不许。十二月初三,尊皇太后为太皇太后,皇后为应天皇太后,立妃萧氏为皇后。行礼结束,察看近侍班局。初四,诸道将帅辞别新皇回镇。十二日,祭祀天地。十三日,派使者晓谕各国。十四日,在近郊检阅地方官员。二十一日,女真派使者来进贡。二十五日,拜谒太祖庙。二十七日,检阅旗鼓、客省诸局官属。三十日,下诏挑选遥辇氏九帐子弟中能够胜任官职者。
三年(928)春正月初二,查阅南克士兵名籍。初十,视察皮室、拽剌、墨离三军。十二日,黄龙府罗涅河女真、达卢古前来进贡。二十三日,以王郁为兴国军节度使,守中书令。
二月,驾幸长泊。二十三日,惕隐涅里衮进献白狼。二十五日,达卢古前来进贡。
三月初九,东巡。十七日,在..礗山狩猎。十九日,在松山狩猎。唐义武军节度使王都派人举定州前来降附。唐主出兵讨伐王都,王派使者前来求援,命奚秃里铁剌前往援救。
四月初三,东巡。初四,祭祀..鹿神。十二日,允许官府私人在围猎场所取用羽毛、皮革、木材等物。十九日,在赤山取用箭材。二十一日,狩猎于三山。铁剌在定州击败唐将王晏球,唐兵大集,铁剌请求增兵。二十六日,太宗命惕隐涅里衮、都统查剌前往增援。
五月初二,建造天膳堂。初四,自猎所回宫。二十三日,命林牙突吕不讨伐乌古部。二十五日,女真前来进贡。
六月初六,举行瑟瑟礼。
秋七月初四,突吕不献上讨伐乌古部所得战利品。初九,王都奏告唐兵破定州,铁剌战死,涅里衮、查剌等数十人被俘。皇上因为出兵不合时机,十分后悔,厚赏战死将士家属。二十七日,祭祀太祖庙。
八月初四,突厥前来进贡。初八,下诏修建《应天皇太后诞圣碑》于仪坤州。
九月初七,突吕不派人献上讨伐乌古所获俘虏。十一日,诏令将俘虏分赐给群臣。十七日,驾幸人皇王府第。十八日,派人出使唐。十九日,再幸人皇王府第。二十一日,有司请求以皇上生日作为天授节,皇太后生日为永宁节。
冬十月初一,是永宁节,皇上率群臣到延和宫祝寿。初七,拜谒太祖庙。唐派使者赠送玉笛。二十二日,为天授节,皇上在五鸾殿接受群臣及各国使者朝贺。
十一月初二,祭祀天地。初八,得悉唐主又派使者来访,皇上问左右,都说:“唐每次派使者来,实际上是惧怕天威。我们不要轻举妄动,应该等到有可趁之机时再动干戈。”皇上觉得有理。十二日,驻扎在杏埚,唐使到,于是班师回朝。当时人皇王在皇都,诏令耶律羽之迁徙东丹民户以充实东平。东丹居民有的逃亡到新罗、女真,于是诏令对于贫穷不能迁移者,准许我国富民接济他们并使之隶其名下。升东平郡为南京。
四年(929)春正月初一,宴饮群臣及各国使者,观看俳优角抵戏。初八,到瓜埚。
二月初十,查阅遥辇氏户籍。
三月十二日,从瓜埚回宫。十三日,拜谒太祖庙。十四日,拜谒太祖行宫。十五日,驾幸天城军,拜谒祖陵。二十二日,人皇王耶律倍前来朝见。二十四日,察看犯人口供。
五月初五,拜谒二仪殿,宴饮群臣。女真前来进贡。二十日,射柳于太祖行宫。二十五日,举行瑟瑟礼。
六月初九,突吕不进献乌古俘虏。十一日,分别赏赐将士。十二日,选轻骑数千田猎于近山。二十六日,车驾暂驻于凉陉。
秋七月十三日,观看集市,特赦在押囚犯。二十七日,祭祀太祖后东行。
八月初五,自凉陉回宫,拜谒太祖庙。初七,临幸人皇王府第。十三日,拜谒太祖庙。
九月初四,到南京。十二日,祭祀木叶山。十三日,行再生礼。二十七日,到南京。
冬十月初七,临幸人皇王府第,宴饮群臣。初九,临幸诸营,查阅士兵名籍。十五日,因云中郡县未攻下,大举检阅六军。二十九日,诏令皇弟李胡率兵直奔云中讨伐未降附的郡县。
十一月初一,以出师事祭告天地。初二,在西郊为皇弟李胡饯行。初七,命大内惕隐到太祖行宫陈告出师事宜。十九日,在三叉口观看捕鱼。
十二月十三日,女真前来进贡。二十三日,从南京回宫。
五年(930)春正月初五,皇弟李胡攻占寰州之捷报传来。二十九日,朝见皇太后。
二月初五,诏令修治南京。初九,李胡自云中回,在行宫朝见皇上。十二日,以先前所俘渤海民户赐给李胡。二十二日,皇上与人皇王朝见皇太后。太后因二人均擅长书法,命他们当场写给自己看。二十七日,召见群臣商议军国大事。
三月初三,朝见皇太后。初三,皇弟李胡请求赦免因犯罪入狱的宗室舍利郎君,诏令从之。初五,临幸皇叔安端府第。初七,人皇王献白苎。十一日,册封皇弟李胡为寿昌皇太弟,兼任天下兵马大元帅。十八日,以龙化州节度使刘居言为同中书门下平章事。二十一日,宴饮人皇王僚属于便殿。二十六日,从南京起驾。
夏四月初二,诏令人皇王先赴祖陵拜谒太祖庙。二十三日,相会于祖陵。人皇王回国。
五月初五,诏令修治袅潭离宫。二十二日,拜谒太祖庙。
六月初七,在行宫所在射柳。二十三日,到沿柳湖。二十五日,拜太祖御容于明殿。二十七日,敌烈德前来朝贡。
秋七月十一日,乌古前来进贡。二十七日,献时令鲜果于太祖庙。
八月初六,将大圣皇帝、皇后饮食起居之居所命名为日月宫,并修建《日月碑》。十五日,到九层台。
九月十九日,诏令舍利普宁前往抚慰人皇王。二十日,诏令设置人皇王仪卫。二十七日,自九层台回宫,拜谒太祖庙。
冬十月初八,派使者赐给人皇王祭祀用的酒肉。十三日,建《太祖圣功碑》于如迂正集会埚。十四日,人皇王进献玉笛。
十一月十九日,东丹奏称人皇王渡海至唐。
六年(931)春正月初五,西南守边将领引领向慕教化的辖戛斯国人前来。初六,敌烈德前来进贡。初八,皇上到南京。
三月十三日,召集大臣商议军国大事。二十九日,人皇王耶律倍妃萧氏率东丹国僚属前来朝见。
夏四月二十一日,唐派使来访。同日设置中台省于南京。
五月初八,祭祀木叶山。十八日,自南京回宫。二十五日,拜谒太祖陵墓。
闰五月初三,在近郊射柳。
六月十六日,到凉泾。二十六日,乌古前来进贡。
秋七月初二,女真前来进贡。二十四日,命将士派兵往南攻战。二十七日,进献时令鲜果于太祖庙。东幸。
八月初五,皇子述律出生,陈告于太祖庙。二十六日,鼻骨德前来进贡。
九月初十,诏令修治京城。
冬十月二十三日,铁骊前来进贡。
十一月初二,唐派使者来访。
十二月初一,祭祀太祖庙。初三,派人将诏书赐给唐卢龙军节度使赵德钧。
七年(932)春正月初十,征西将军课里派拽剌铎括奏告军事。十七日,唐派使者来访。二十一日,派人出使唐。二十六日,祭祀木叶山。
二月二十日,拽剌迪德出使吴越回国,吴越国派使者同来,进献宝器。皇上又派使者带着礼物前往回访。
三月初七,林牙迪离毕指名直呼皇上,被拘囚。二十五日,派使者出使各国。二十六日,皇上率群臣朝见皇太后。
夏四月二十二日,唐派使者来访,送来人皇王耶律倍之书信。二十七日,女真前来进贡。
五月初一,临幸祖州,拜谒太祖陵。
六月十七日,皇上自制《太祖建国碑》。二十七日,乌古、敌烈德前来进贡。二十九日,观看角抵戏。
秋七月初一,赐给内外官吏物品各若干。初三,赐给年高者布帛。初六,召集群臣及年老德劭者商议政事。十二日,唐派使者馈赠红牙笙。十三日,因为惧怕我国为定州之役行报复之举,唐又派使者来访。二十二日,唐卢龙军节度使赵德钧派人进献时令果品。二十七日,以时鲜食品祭献于太祖庙。
八月十三日,在沿柳湖捕鹅,暴风雨骤然而至,船翻,溺死六十余人,皇上诏令抚恤死者家属,将此事记载下来引以为鉴戒。十九日,林牙迪离毕越狱,被再次抓获,审讯时发现他是被诬陷而入狱,便释放了他。
九月二十一日,阻卜前来进贡。
冬十月初七,唐派使者来访。二十一日,派人出使云中。
十一月初九,派使者慰问获里国。二十九日,阻卜贡献海东青鹘三十连。
十二月初四,将叛臣泥离衮家口分赐给群臣。初七,西狩,暂驻于平地松林。
八年(933)春正月十一日,女真前来进贡。二十三日,命皇太弟李胡、左威卫上将军撒割率兵讨伐党项。二十六日,皇上亲自为他们饯行。
二月初五,吐谷浑、阻卜前来进贡。初九,克官实鲁出使唐回国,将附献之物品分赐给群臣。
三月十五日,皇太弟讨伐党项得胜还朝,设宴犒劳之。二十日,唐派使者前来请求停派出征党项之军队,皇上以作战获胜及党项已俯首听命之情况回复唐。
夏四月十二日,党项前来进贡。
五月十四日,出猎于独牛山,惕隐迪辇所乘坐的内厩骝马倒毙,于是赐此山名为骝山。二十三日,至沿柳湖。
六月初九,阻卜前来进贡。十九日,回鹘阿萨兰前来进贡。
秋四月初四,举行纳后大礼。初九,皇子提离古出生。十三日,铁骊、女真、阻卜前来进贡。
冬十月初二,阻卜前来进贡。初三,自沿柳湖回宫。初八,唐派使者来访。十六日,派拔剌出使唐。二十八日,乌古吐鲁没前来进贡。
十一月二十九日,太皇太后崩逝,派使者告哀于唐及人皇王耶律倍。同月,唐主李嗣源崩殂,子李从厚继立。
十二月二十五日,党项前来进贡。
九年(934)春正月初二,在土河捕鱼。二十五日,党项贡献骆驼、鹿。二十八日,南京进献白獐。
闰正月十七日,唐派使者前来报丧,皇上于当日派使者去吊唁祭祀。二十一日,东幸。女真前来进贡。
二月初二,祭祀木叶山。初八,葬太皇太后于德陵。此前二日,发丧于..涂殿,皇上身着衰服送葬。后将太皇太后追谥为宣简皇后,诏令建碑于陵墓前。
三月初三,女真前来进贡。
夏四月,唐李从珂弑其君自立。人皇王耶律倍自唐上书请求讨伐。
五月初五,至沿柳湖。十四日,女真前来进贡。大星于白天陨落。
六月初一,鼻骨德前来进贡。初三,唐李从厚为感谢吊祭所派遣之使者初次到宫阙。
秋八月十四日,皇上亲自率军南伐。十七日,拽剌解里举手之间射落飞雁,皇上认为奇异,于是祭祀了天地。
九月初三,西南有星陨落如雨。十八日,驻军云州。二十日,攻下河阴。
冬十月二十日,略地于灵丘,父老进献牛酒犒劳我军。
十一月初五,包围武州之阳城。初六,阳城降。初七,洼只城降,在军中检括所俘丁壮名籍。
十二月二十六日,皇子阿钵撒葛里出生,皇后染病。同月,皇上歇驾于百湖之西南。
十年(935)春正月十三日,皇后崩逝于行宫所在。
二月十三日,百官请求追加谥号,不许。十六日,宰相涅里衮图谋南逃,事情败露,被拘执。
三月二十四日,党项前来进贡。
夏四月,吐谷浑酋长退欲德率众内附。二十二日,皇太后父族及母亲前夫之族二帐均为国舅,任命萧缅思为尚父总领二帐。二十五日,查看犯人口供。
五月初一,开始制作衰服为皇后发丧。十三日,葬于奉陵。皇上为之亲自写了祭文,谥曰彰德皇后。二十日,任命舍利王庭鹗为龙化州节度使。
六月初二,吐浑前来进贡。初八,临幸品不里淀。
秋七月二十三日,出猎于南赤山。
冬十一月十五日,临幸弘福寺为皇后斋僧,见到观音画像,乃是大圣皇帝、应天皇后及人皇王所布施,回头对左右说“:先前我与父母兄弟一道在这里观看礼拜,时间没隔几年,现在就剩我一个人只身前来!”悲叹不已。于是自做文字题于壁上,以表达追思感叹之意。读的人也觉得悲伤。
十二月十九日,到金瓶泊,派拽剌化哥、窟鲁里、阿鲁扫姑等到敌境捕捉俘虏。
十一年(936)春正月,在土河钓鱼。三十日,到潢河。
三月初一,女真前来进贡。
夏四月初二,拜谒祖陵。初十,回京城,拜谒太祖庙。十三日,恢复常业的燕地百姓奏陈汴州情况。十五日,女真各部前来进贡。二十五日,赐给回鹘使者衣装各若干。
五月初十,在沿柳湖消夏。
六月初一,鼻骨德前来进贡。二十八日,吐谷浑前来进贡。
秋七月初五,乌古前来进贡。初六,蒲割宁页公主率领三河乌古前来朝见。初十,唐河东节度使石敬瑭被其国主讨伐,派赵莹通过西南路招讨卢不姑向我国求救,皇上告知太后说:“李从珂弑君自立,人神共愤,我们应该替天行道加以讨伐。”当时赵德钧也派使者前来,河东又派桑维翰前来告急,于是皇太后便答应出兵。
八月初三,派遣萧辖里向河东通报出师日期。初十,吐谷浑前来进贡。十四日,皇上亲自统军援救石敬瑭。
九月初七,有飞礘自己坠地而死,南府夷离堇曷鲁恩得到后献给皇上。为之占卜,得吉兆。皇上说:“这是李从珂自取灭亡的征兆!”二十一日,军队进入雁门。二十二日,驻扎于忻州,祭祀天地。二十三日,驻扎于太原。二十四日,派使者晓谕石敬瑭说:“我远道兴师而来,会当立即替你打败贼人。”适逢唐将高行周、符彦卿率兵前来拒战,于是皇上在太原操练兵马。待到交战时,假装退却。唐将张敬达、杨光远又在西边列阵,未及成列,我以兵逼近之。而高行周、符彦卿为伏兵截断,首尾不能相顾。张敬达、杨光远大败,丢弃的兵仗堆积如山,斩首数万级。张敬达逃走,拒守于晋安寨,夷离堇的鲁与之交战,战死。石敬瑭率官员下属来见,皇上握住他的手抚慰他。二十七日,包围晋安。二十八日,以的鲁之子徒离骨继为夷离堇,仍以其父字为名,以表彰的鲁的忠义。南宰相鹘离底、奚监军寅你已、将军陪阿临阵胆怯退缩,皇上召见他们给予严辞责备。
冬十月初九,封石敬瑭为晋王,临幸其府第。石敬瑭与妻李氏率其亲属举杯为皇上祝寿。当初包围晋安时,已分别派遣精兵扼守其要害,以断绝援兵之路。李从珂派赵延寿率兵二万屯驻于团柏谷,范延广率兵二万驻于辽州,幽州赵德钧率所部兵万余人由上党直趋赵延寿军,合力进击。几路援兵知我方有防备,均逗留不进。李从珂只好率精骑三万出汴京驻于河阳,亲自监督各路兵马。然而他知道大家都不来相救,唯有每天一个劲地饮酒悲歌而已。十二日,皇上召石敬瑭到行宫所在,赐坐。皇上从容地对他说“:我从三千里外统兵前来,一交战便得胜,这大概是天意吧。我看你身材魁伟,气魄弘大,应当受理南土,世代为我国之藩篱辅弼。”于是下令有司在晋阳设坛,以完备之礼仪举行册命。
十一月十二日,册封石敬瑭为大晋皇帝。从十三日到二十三日,侦骑两度奏称南方有军队前来,又奏西边有军队到来。命惕隐迪辇洼拒战。唐张敬达在包围圈中过了八十余天,内外隔绝,军中粮食储备消耗殆尽,以至于清洗马粪、屑木来喂马,马匹饿得互相啖食鬃尾,死了便被人用来充饥。光远等人劝张敬达出降,敬达说:“我有死而已。你如想投降,何不杀了我去投降。”
闰十一月初九,杨光远、安审琦杀掉张敬达投降。皇上听说张敬达至死不改节操,对左右说:“凡是做人臣的,都应该这样!”下令以礼葬之。将所降附的军士及马一千匹赐给晋帝。十一日,祭祀天地以奏告成功。十五日,仆射萧酷古只奏称赵德钧等各路援兵准备逃遁,诏令连夜发兵追击。赵德钧等军全都丢盔弃甲,自相践踏,拥挤于山谷溪流的人马不可胜数。皇上又命皇太子火速率轻骑据守险要之处,追赶到步兵万余人,尽数降服之。十六日,大军通过团柏谷,用酒菜祭祀天地。不久又追上赵德钧父子,二人便率众投降。军队驻于潞州,皇帝集众将商议,都请求班师回国,从之。命南府宰相解领、鹘离底、奚监军寅你已、将军陪阿先行回国。十七日,惕隐洼、林牙迪离毕前来献俘。晋帝辞别回去,皇上与他宴饮。酒至半酣,牵手相约为父子。以白貂裘一件、厩马二十匹、战马一千二百匹为之饯行。命迪离毕率五千骑送入洛阳。临别,对他说:“我留在这里,等战乱平息了才会回去。”二十六日,晋帝到河阳,李从珂无路可走,召人皇王耶律倍与他同死,人皇王不肯,李从珂派人杀了人皇王,并举族自焚。皇上下诏令收集唐军战死士兵尸体埋葬于汾水上,筑为京观。晋命桑维翰撰文,纪载皇上之功德。
十二月初一,派遣近侍挞鲁问讯晋帝。初二,将在晋安所获物品分赐给将领。初四,派使者急速奏告皇太后,又告知各路兵马还朝。初六,从太原出发。初七,得悉晋帝进入洛阳,派郎君解里德前往慰问。初八,驻扎于细河检阅降将赵德钧父子兵马。十四日,驻于雁门,将沙太保所部兵马分隶于诸将。二十六日,临幸应州。二十九日,唐大同、彰国、振武三节度使迎接皇上,被羁留。
十二年(937)春正月初三,驻军于堆子口,唐大同军节度判官吴峦闭城拒绝听命,派崔廷勋包围其城。初七,皇上亲征,至城下晓谕,吴峦降。初八,射鬼箭于云州北。初九,祭祀天地。初十,派国舅安端遣散奚西部百姓各回本土。十三日,皇太后派侍卫实鲁促行,当晚,皇上率轻骑先走。二十四日,皇子述律在滦河迎接皇上,皇上告功于太祖行宫。二十五日,朝见皇太后,进献珍玩以祝寿。
二月初四,将被俘虏的叛降幽州者全部斩首。十九日,诏令诸部休养士卒。二十日,晋将被唐俘掠的郎君剌哥、文班吏萧礙里送回我国。
三月初七,晋派使者前来进贡。十四日,晋天雄军节度使范延广暗中派人请求内附,不予接纳。十六日,派郎君的烈古、梅里迭烈出使晋。二十九日,晋使者及各国使者前来朝见。
夏四月初二,地震。皇上临幸平地松林,察看潢水源头。
五月初三,皇上驾幸频跸淀。二十一日,雷击开皇殿。
六月初三,晋派户部尚书聂延祚等请求给皇上奉上尊号,且请求归还雁门以北与幽、蓟之地,每年仍贡献帛三十万匹。诏不许。二十九日,侍中列率奏报,范延广叛晋,领兵南下。
秋七月初一,诏令诸部修治武器军备。初三,临幸怀州,拜谒奉陵。十四日,晋派使者前来报告范延广反叛。二十日,派耶律袅古里出使晋商议军事。
八月初三,晋派使者请求奉上尊号,不许。初十,晋及太原刘知远、南唐李升分别派使者前来进贡。二十日,晋派使者以建都汴梁及范延广投降事来告知。
九月初三,鼻骨德前来进贡。十一日,派直里古出使晋及南唐。十四日,术不姑、女真前来进贡。二十二日,派人出使高丽、铁骊。二十四日,回鹘前来进贡。
冬十月初一,皇太后永宁节,晋及回鹘、敦煌各国均派使者前来祝贺。初三,下诏给回鹘使者胡离只、阿剌保,问其风俗。初八,各国使者回国,就便派遣蒲里骨皮室胡末里出使其本国。
十一月初十,派使者向晋求要医士。十八日,铁骊前来进贡。
十二月初六,东幸,祭祀木叶山。十一日,晋国医士来我国。
太宗本纪(下)
会同元年(938)春正月初一,晋及各国派使者前来朝贺。晋使者并且说明已经命和凝撰作《圣德神功碑》。二十一日,派人出使晋。
二月初五,室韦进献白..。十一日,铁骊前来进贡。二十日,皇上狩猎于松山。二十日,临幸辽河东。十九日,皇上思念人皇王,派惕隐率领宗室以下人等祭祀其行宫。三十日,诏令增加晋使者所经之处供给役使的户数。
三月十五日,将东幸,三克声称农事正展开,请求减少辎重,促请还朝,从之。十九日,女真前来进贡。二十六日,东幸。
夏四月初一,至南京。初七,女真前来进贡。初八,临幸温泉。十二日,回宫,朝见皇太后。二十日,女真贡上弓箭。二十二日,西南边大详稳耶律鲁不古呈进党项俘虏。
五月初八,晋再次派使者请求奉上尊号,从之。
六月初一,吐谷浑及女真前来进贡。十六日,南唐前来进贡。十八日,诏令建造日月四时堂,将古帝王事迹绘于两廊。
秋七月十八日,派使者赐给晋马匹。二十二日,派鹘离底出使晋,梅里(官名)了古出使南唐。二十三日,派中台省右相耶律述兰迭烈哥出使晋,临海军节度使赵思温为副使,册封晋帝为英武明义皇帝。
八月十四日,女真前来进贡。二十四日,吐谷浑、乌孙、革末革曷都来进贡。
九月初六,黑车子室韦献上名马。边臣奏称晋派守司空冯道、左散骑常侍韦勋前来给皇太后上尊号,左仆射刘日旬、右谏议大夫卢重来给皇帝上尊号,于是派遣监军寅你已充任接伴。初八,诏令群臣及高年之人,凡是授给大臣爵禄之时,一律赐给锦袍、金带、白马、金饰马鞍勒,并将这一规定写到政令上。
冬十月初一,派郎君迪里姑等慰问晋使者。二十九日,晋国派使者前来谢册礼。同日,又有使者进献独峰驼及名马。
十一月初一,命南北宰相及夷离堇到客馆中赐给晋使者冯道等人宴席。初三,皇上在开皇殿召见晋国使者。初九,皇太后亲临开皇殿,冯道、韦勋奉册礼上皇太后尊号曰广德至仁昭烈崇简应天皇太后。二十一日,举行再生柴册礼。二十三日,皇帝驾临宣政殿,刘日旬、卢重奉册礼上皇上尊号为睿文神武法天启运明德章信至道广敬昭孝嗣圣皇帝。大赦天下,改元会同。同月,晋又派赵莹上表祝贺,以幽、蓟、瀛、莫、涿、檀、顺、妫、儒、新、武、云、应、朔、寰、蔚十六州连同地图、户籍前来进献。于是诏令以皇都为上京,府名临潢。升幽州为南京,南京为东京。改新州为奉圣州,武州为归化州。升北、南二院及乙室夷离堇为王,以主簿为令,令为刺史,刺史为节度使,二部梯里已为司徒,达剌干为副使,麻都不为县令,县达剌干为马步。设置宣徽、阁门使,控鹤、客省、御史大夫、中丞、侍御、判官、文班牙署、诸宫院世烛,马群、遥辇世烛,以南北府、国舅帐郎君官为敞史,以各部宰相、节度使帐为司空,以二室韦闼林为仆射,以鹰坊、监冶等局之官长为详稳。
十二月二十五日,派同括、阿钵等人出使晋国,下制加晋冯道为守太傅,刘日旬为守太保,其余官员各有升进。
二年(939)春正月初三,以受晋册封,派使者报告南唐、高丽。初五,御临开皇殿,宴请晋国使者冯道以下,赐给物品各若干。初六,晋派遣金吾卫大将军马从斌、考功郎中刘知新前来贡献珍宝财物,下令分赐给群臣。十四日,晋派使者为免除沿边四州钱币致谢。
二月初六,宴请诸王及前来祝贺受册礼的节度使,又命皇太子、惕隐迪辇为之饯行。二十一日,拜谒太祖庙,赐给在京百姓财物,又赏赐给内外群臣官位各有等差。二十五日,加兼侍中、左金吾卫上将军王晋阝为检校太尉。
三月,狩猎于袅潭之畔。初六,女真前来进贡。十五日,封皇子述律为寿安王,罨撒葛为太平王。二十七日,大赏百姓。
夏四月初四,临幸木叶山。二十二日,东京路奏称狼吃人。
五月初四,禁止南京卖母羊出境。思奴古(官名)多里等人因窃盗公物获罪,被抄家。南唐派使者前来进贡。初六,以所贡物品分赐给群臣。初七,回鹘单于派人请求授予官职,诏令依次加为刺史、县令。
六月初七,下雪。这年夏天,歇驾于频跸淀。
秋七月初九,晋派遣使者进献犀带。十二日,吐谷浑前来进贡。十六日,敞史阿钵因犯奉命出使失职之罪,被鞭笞。
闰七月十四日,乙室大王因犯赋调不均之罪,在被木剑背击打后释放。并免除南、北二府百姓赋税中解交朝廷的部分以及宰相、节度使所设各种赋役不合旧制者。十六日,派遣的烈赐给晋乌古良马。二十日,因南王府二刺史贪赃害民,每人受杖一百,又拘囚于虞候帐,准备用鬼箭射杀之;挑选群臣为民所爱戴者取代之。
八月二十七日,晋派使者贡献岁币,奏请运送戌、亥两年(938、939)之金币到燕京。
九月初六,阻卜阿离底前来进贡。十一日,派使者出使晋。
冬十月初十,皇上认为乌古部水草肥美,诏令北、南院迁徙三石烈民户到那里居住。
十一月二十日,铁骊、敦煌均派使者来朝贡。
十二月初四,在土河钓鱼。二十八日,回鹘使者仆人有持刀刃相斗者,诏令交给使者处理。
三年(940)春正月二十二日,吴越王派使者前来进贡。二十四日,人皇王妃前来朝见。回鹘使者请求观看各国使者朝见礼仪,得到允许。二十六日,派遣陪谒、阿钵出使晋国送生辰礼。晋将并、镇、忻、代之吐谷浑送回我国。
二月初二,奚王劳骨宁率领六节度使前来朝贡。初二,乌古派使者进献伏鹿国俘虏,赐给该部夷离堇旗鼓以表彰其功劳。初五,女真前来进贡。十四日,墨离(官名)鹘末里出使回鹘阿萨兰回国,赐给对衣表示慰劳。二十七日,鸭绿江女真派使者前来朝觐。
三月初二,派使者出使晋,告知皇上将临幸南京。初三,到南京。初五,命惕隐耶律涅离骨德率领一万骑为前锋。初六,驻于石岭,奚王劳骨宁监军寅你已不按时朝谒,被严辞责备。初十,鲁不姑表上党项俘虏及俘获物品数目。十七日,猎于水门,获白鹿。二十四日,诏令随从骚扰百姓者按军律处置。二十八日,临幸蓟州。二十九日,晋与南唐分别派使者前来朝觐。
夏四月初五,到燕京,备法驾,自拱辰门进入,御临元和殿,行入阁礼。初七,派人出使晋。初十,临幸留守赵延寿别墅。十一日,晋派宣徽使杨端、王眺等前来问候皇上起居。十七日,御临便殿,宴请晋使者及各国使者。二十日,晋派使者呈进茶药。二十七日,驾临昭庆殿,宴饮南京群臣。二十八日,晋派使者祝贺端午节,皇上将进献之节日礼物赐给群臣。三十日,南唐进献白龟。
五月初五,因端午节而宴饮群臣及各国使者,命回鹘、敦煌二国使者跳当地舞让各国使者观看。十五日,晋派使者进献弓箭。十九日,派皇子天德及检校司徒邸用和出使晋。二十三日,在南郊检阅骑兵。
六月初一,东京宰相耶律羽之奏称渤海相大素贤违法,诏令臣僚及部民推举有才能德行者取代之。初二,在南郊检阅步兵。初六,晋及辖剌骨只派使者前来觐见。初八,从南京起驾,命中书令萧僧隐率各路军驻扎于长坐营。十九日,驻于奉圣州。二十日,慰劳军士。
秋七月初六,出猎于猾底烈山。初十,朝见皇太后。十三日,随皇太后探视人皇王妃病情。十五日,人皇王妃萧氏薨。十六日,因安重荣割据镇州反晋,诏令征南将军萧柳严守边防。二十三日,迁人皇王行宫到其妃逝世处。二十八日,晋派使者请求行南郊礼,得到允许。
八月初六,诏令东丹吏民为其王耶律倍之妃萧氏服丧。初七,阻卜前来进贡。初九,派使者到南唐。十二日,阻卜、黑车子室韦、赁烈等国前来朝贡。南唐使者求赐青毡帐,得赐。十五日,以安端私城为白川州。十八日,鼻骨德使者请求赐爵,授之以鼻骨德国国相之职。二十一日,阻卜前来进贡。二十二日,设置白川州属吏。二十三日,诏令将于谐里河、胪朐河之近地赐给南院欧堇突吕、乙斯勃、北院温纳何剌三石烈百姓作为农田。
九月初八,侍中崔穷古称:“晋主听说陛下多次游赏田猎,私下请皇上加以节制。”皇上说:“朕从事田猎,并非只是为了享乐,而是要借此练习武事。”于是下诏晓谕晋主。二十日,边将奏称攻破吐谷浑,擒获其酋长;诏令只诛杀其首恶及丁壮,其余一概免罪。二十四日,晋派使者进贡名马。二十六日,女真及吴越王派使者前来进贡。
冬十月初九,派克官郎出使吴越,略姑出使南唐。二十八日,晋派使者贡献布匹,又请皇上亲临祠祭南岳,从之。
十一月初八,南唐派使者奉上蜡丸书信告知晋机密之事。十六日,诏令有司教导百姓播种纺织。废除姊死妹续弦之法。
十二月初一,率百官拜谒太祖行宫。初三,行柴册礼,在神帐祭祀。初五,派使者出使晋。二十五日,诏令契丹人授汉官者依从汉人礼仪,听任与汉人婚配。二十六日,诏令在燕京皇城西南城墙上建凉殿。
这年冬天,歇驾于伞淀。
四年(941)春正月初三,对于不能养活自己的乙室、品卑、突轨三部的鳏夫寡妇,由官府为之选择配偶。十六日,南唐派使者前来进贡。二十日,涅剌、乌隗部献上党项俘虏、战利品之数目。二十九日,诏令甄定征伐党项的功劳大小。
二月初六,皇太子获得白獐。十四日,晋派使者进献香药。丙子日,铁骊前来进贡。二十七日,诏令有司编撰《始祖奇首可汗事迹》。二十九日,晋派遣杨彦询前来进贡,并且陈说镇州安重荣跋扈情形,于是扣留他不让他回去。同月,晋镇州安重荣拘执我国使者拽剌。
三月,特授回鹘使者阔里于越官职,并赐给他旌旗、弓剑、衣马,其余人等也得到赏赐若干。十三日,晋因我国准许其在南郊祭天,派使者前来致谢,进献黄金十镒。
夏四月己卯日,晋派遣使者进献樱桃。
五月二十一日,吐谷浑夷离堇耶律苏等人反叛投晋。皇上派牒蜡前往告晓晋及太原守臣。
六月初二,振武军节度副使赵崇驱逐其节度使耶律画里,以朔州反叛,依附于晋。十七日,皇上命宣徽使袅古只前往朔州,率兵包围州城,并指令如有晋使来到该州,请求撤围,不要马上听信他的话而是将晋使执送到朝中。
秋七月初五,南唐派使者奉上蜡丸书信。初八,袅古只奏请派使者到朔州命令对方投降,守城者仍坚守壁围不肯接纳使者。袅古只又说晋国将有贡品来,皇上下令立即将晋所贡物品赐给攻城将领。十一日,有司奏称神纛车上有蜂筑巢酿蜜。史官占卜之,得吉兆。十四日,晋派使者进献水晶砚。
八月初六,南唐奉上蜡丸书信。十三日,晋派使者进献犀弓、竹箭。吴越王派使者奉上蜡丸书信。
九月十五日,有彗星出现于晋之分野。二十日,临幸归化州。
冬十月十五日,有司奏称燕、蓟大丰收。十七日,吴越王派使者前来进贡。
十一月初十,晋以讨伐安重荣事前来报告。十四日,吐谷浑请求降附,皇上派使者前去抚慰晓谕。阻卜前来进贡,将其贡品赐给左右。二十日,鸭绿江女真前来进贡。二十六日,因永宁、天授二节及正旦、重午、冬至、腊日均受到朝贺,将此事写到每月月令上。
十二月初三,晋派使前来报告山南节度使安从进反叛。诏令可以便宜从事,征讨安氏。初五,南唐派使者奉上蜡丸书信。十三日,晋派王升鸾前来进贡。二十三日,晋以击败安重荣事前来报告。于是我国送杨彦询归晋。二十六日,晋派使者请求撤去戍兵,诏令惕隐朔古班师。二十九日,攻下朔州,派控鹤指挥使谐里慰问将士。因袅古只战死于城下,皇上发怒,下令诛杀城中丁壮,又将叛民上等户三十户作为袅古只部曲。
五年(942)春正月初一,皇上在归化州登临行殿接受群臣朝拜。将诸道贡物进献给皇太后,并赐给宗室百官。初三,下诏求直言,北王府郎君耶律海思应诏觐见皇上,应对之间很得皇上欢心,被特授为宣徽使。诏令政事令僧隐等人率契丹民户分头屯驻于南境。十三日,晋函盛安重荣首级前来进献。皇上多次想亲自征讨安重荣。到这时见重荣已死,心愿方了。十八日,派使者出使晋。同月,晋因朔州平定,派使者前来祝贺,皇上于是派客省使耶律化哥出使晋国并送上生辰礼。
二月初八,皇上将要南幸,因诸路尚有未平定者,召太子及群臣商议对策,大家都说“:现下襄、镇、朔三州,尽已平定,然而吐谷浑为安重荣所引诱,仍未归服听命,应当派兵讨伐它,以警告其他各部。”皇上说“:正合朕意。”于是下诏以明王隈恩代替于越信恩为西南路招讨使以讨伐吐谷浑,又晓谕明王应当先行熟悉边防之事,然后去赴任。初十,皇上到南京,派使者出使晋索要吐谷浑叛人。十一日,鼻骨德前来进贡。
三月初一,晋派齐州防御使宋晖业、翰林茶酒使张言前来问候皇上起居。
闰三月,歇驾于阳门。
夏四月初一,铁骊前来进贡,将其贡物分赐给群臣。二十二日,晋派使者进献射柳所需鞍马。
五月五日,禁止屠宰。
六月初一,晋齐王石重贵派使者前来进贡。初五,徒睹古、素撒前来进贡。十三日,晋主石敬瑭崩殂,子石重贵即位。十六日,晋派使者前来报丧,皇上为之停止上朝七日。十八日,派使者前往晋国吊慰祭祀。二十五日,得知皇太后病重,皇上火速赶去侍候,进汤药时必定自己先尝过。又告祭于太祖庙,前往菩萨堂,管待五万僧人饭食。皇太后的病到七月才痊愈。
秋七月初八,晋派金吾卫大将军梁言、判四方馆事朱崇节前来致谢,书信中称“孙”不称“臣”,皇上派客省使乔荣前往责备。景延广回答说“:先帝乃是圣朝所立,今天子则是我国自己册立。为邻国为孙子辈是可以的,上表称臣则不行。”乔荣回来,详细上奏,皇上开始产生南伐之意。初九,阻卜、鼻骨德、乌古前来进贡。将军闼德里、蒲骨等率降将辖德到宫中,且献上所获物品。二十四日,晋因祖母过世派使者前来报告。
八月初十,女真、阻卜、乌古分别贡献土产。十三日,晋免除襄州赋税。十七日,诏令河东节度使刘知远送叛臣乌古指挥使由燕京来朝中。二十二日,派天城军节度使萧拜石到晋吊唁祭祀。
九月十一日,派使者祝贺晋帝即位。
冬十月十九日,征发诸道兵马。派将军密骨德讨伐党项。
十一月十五日,武定军奏称松树生枣。
十二月十四日,晋派使者前来致谢。
这年冬天,出巡途中暂住于赤城。
六年(943)春二月初七,晋派使者进献先帝敬瑭之遗物。十三日,晋派使者请求准予建都汴京,从之。
三月初一朔,吴越王派使者前来进贡。初六,梅里(贵戚官名)喘引前来归附。初十,南唐派使者进献蜡丸书信。十七日,晋迁都至汴,派使者前来致谢。
夏四月初一朔,日食。
五月二十二日,派使者前往晋国致送生辰礼。
六月初一朔,铁骊前来进贡。十三日,奚锄骨里部进献白麝。十五日,莫州进献白鹊。晋派使者贡献金子。
秋八月初一朔,晋再次贡献金子。十三日,皇上到奉圣州。晋派其皇子石延煦前来朝拜。
冬十一月十七日,上京留守耶律迪辇获得晋之谍报,得知晋有二心。三十日。铁骊前来进贡。
十二月初三,皇上到南京,商议讨伐晋国。命赵延寿、赵延昭、安端、解里等人由沧、恒、易、定四州分路进发,大军紧随其后。
这一年,杨彦昭请求移镇奈泊及新镇,从之。
七年(944)春正月初一朔,赵延寿、赵延昭率前锋五万骑驻扎于任丘。初三,安端进入雁门,包围了忻州、代州。初六,赵延寿包围贝州,贝州军校邵珂打开南门迎接我军,太守吴峦投井而死。十六日,皇上驻扎于元城,授赵延寿为魏博等州节度使,封为魏王,率所部屯驻于南京。二十三日,派兵攻打黎阳,晋张彦泽前来拒战。二十八日,派遣使者来修旧好,下诏割让河北诸州,且派桑维翰、景延广前来商谈。
二月初一,攻打博州,刺史周儒开城降。晋平卢军节度使杨光远暗中导引辽军自马家口渡河。晋将景延广命令石斌把守麻家口,白再荣把守马家口。不久,周儒导引我军麻答扎营于河东,攻打郓州北津,以接应杨光远。晋派李守贞、皇甫遇、梁汉璋、薛怀让率兵万人,沿黄河水陆并进。我军包围晋别将于戚城,晋主自己率兵救援,辽军解围而去。李守贞等到达马家口,麻答派步兵万人修筑工事,以骑兵万人守卫于外,其余人马屯驻于河西。渡河未毕,晋军逼近,辽军失利。
三月初一,赵延寿说:“晋诸军沿黄河设立营栅,都胆怯不敢作战。如果率大军直抵澶渊,占据桥梁,必定可以取晋。”这天,晋军驻于澶渊,其前军高行周在戚城。于是命赵延寿、赵延昭率数万骑出击于行周右侧,皇上率精兵出击其左侧。战至日暮,皇上又以精锐骑兵冲击其中军,晋军不能抵挡。适逢有间谍告知晋军东面人数少,沿河之城池营栅不坚固,于是火速攻击其东边偏悬处,守敌均四散溃逃。辽军纵兵追上逃兵,大败之。初十,留赵延昭守贝州,将俘虏的民户迁徙到内地。
夏四月十一日,回师驻于南京。二十九日,到凉陉。
五月初二,耶律拔里得奏称攻破德州,擒获刺史尹居..及将吏二十七人。
六月初四,黑车子室韦前来进贡。初五,纟壬没里、要里等国前来进贡。
秋七月初九,晋杨光远派人送来蜡丸书信。二十一日,晋派张晖前来上表求和,被扣留。
八月二十一日,回鹘派使者请求与我国结为婚姻,未得到允许。同月,晋镇州兵马袭击飞狐,被大同军节度使耶律孔阿击败。
九月初一,皇上北幸。
冬十月初八,鼻骨德前来进贡。二十三日,是天授节,各国进献贺礼,只有晋没来。
十一月初三,下诏征发诸道兵马,预定于闰十二月初一会师于温榆河以北。
十二月初五,南伐。二十六日,驻于古北口。
闰十二月初一,在温榆河检阅诸道兵马。十一日,包围恒州,攻下其所辖九个县。
八年(945)春正月初三,分兵攻打邢、氵名、磁三州,杀戮掳掠殆尽。我军进入邺都境内。晋张从恩、马全节、安审琦兵马尽数列阵于相州安阳水以南。皇甫遇与濮州刺史慕容彦超率骑兵千骑前来侦伺我军动向。在邺都遭遇我军数万,且战且退,到达榆林店。我军紧跟着到来,皇甫遇与慕容彦超力战百余个回合,皇甫遇坐骑倒毙,只好徒步作战,安审琦率骑兵渡河来救,我军才回来。
二月,我军包围魏州,晋将杜重威率兵来救。二十一日,晋将折从阮攻陷胜州。
三月初二,我军攻下祁州,杀其刺史沈斌。十四日,杜重威、李守贞攻泰州。二十二日,赵延寿率前锋进逼泰城。二十三日,杜重威、李守贞领兵南逃,辽军追至阳城,大败晋军。晋又以步兵为方阵前来拒战,交战二十余回合。二十六日,两军又拼搏战斗十余里。二十七日,辽包围晋军于白团卫村。晋军埋下带尖木树枝为营寨。这天夜里刮起了大风。到天亮,辽命铁鹞军下马,拔出带尖桩树枝,挥舞短刀进击,并顺风纵火扬起烟尘以助声势。晋军大声呼喊说“:都招讨为何不用兵出战,却让士卒白白送死!”晋诸将均奋勇出战。张彦泽、药元福、皇甫遇出兵大战,诸将也接着出战,我军被迫后退数百步。风更大了,白天里昏暗如夜。符彦卿率万骑横击我军,并率步兵齐头并进,我军失利。皇上乘奚车退却十余里,晋追兵威迫甚急,皇上得到一匹橐驼乘坐,才得以逃回。晋军退守定州。
夏四月十九日,回军驻于南京,对作战不力者各杖数百下。二十五日,宴饮将士于元和殿。二十八日,至凉陉。
六月初四,回鹘前来进贡。初七,吐谷浑、鼻骨德均来进贡。十七日,黑车子室韦前来进贡。二十三日,赵延寿奏称晋军偷袭高阳,被守将击退。
秋七月二十一日,田猎于平地松林。晋派遣孟守中上表求和,并对上次交战之事做了解释。
八月初六,诏令侍卫萧素撒在北陉检阅各道地方官。
九月初九,驻扎于赤山,宴饮从臣,向他们询问军国要务,回答说:“军国之要务,以爱民为本。百姓富裕则兵员充足,兵员充足则国家强大。”皇上觉得有理。二十八日,回上京。
冬十月初八,祭祀木叶山。
十一月初五,女真、铁骊前来进贡。
十二月初一,朝拜太祖行宫。初三,云州节度使耶律孔阿逮获晋国间谍。初六,腊日,赐各国前来进贡的使者衣服、马匹。
九年(946)春正月初八,回鹘前来进贡。十五日,女真前来进贡。
二月初七,鼻骨德奏上其军队名籍。
三月初八,吐谷浑军校恤烈进献生口千户,皇上授恤烈为检校司空。
夏四月初一,吐谷浑白可久前来归附。同月,皇上到凉陉。
五月二十一日,晋易州守将孙方简请求内附。
六月二十九日,拜谒祖陵,改称..神殿为长思殿。
秋七月二十三日,下诏征发诸道兵马,对于胆敢伤害庄稼者,以军法论处。二十五日,女真前来进贡。二十七日,以阻卜酋长曷剌为本部夷离堇。
八月初八,乌古前来进贡。同月,皇上亲自统兵南征。
九月初五,在渔阳枣林淀检阅诸道兵马。同月,赵延寿与晋张彦泽交战于定州,击败晋军。
冬十一月初一,进军包围镇州。初九,先遣候骑报告晋军到来,便派精兵扼断河桥,晋军退守武强。南院大王迪辇、将军高模翰分兵自瀛州抄小路进发,杜重威派贝州节度使梁汉璋率兵前来拒战。我军与之交战,大败晋军,杀汉璋。杜重威、张彦泽率兵据守中渡桥,赵延寿率步兵前往攻打,高彦温也趁机率骑兵进击,打得晋军四散奔逃,横尸数万,斩杀其将王清,宋彦筠则落水而死。杜重威等退守中渡寨。义武军节度使李殷举城投降。我军于是前进,在滹沱河两岸安营扎寨,在离中渡寨三里的地方对晋军分兵进行包围。夜里就布防骑兵环守,白天则出兵剽劫财物,又命大内惕隐耶律朔骨里及赵延寿分兵包围扼守晋兵,皇上自己率领骑兵夜里渡河从其后面出击,攻下栾城,招降骑兵数千。又分头派遣将士据守要害之处。下令军中预备干粮,三日内不得举烟火,俘获晋人后,即在其面上黥墨然后放走。为晋军运送粮草者见到这些人后都弃粮而逃。于是晋军内外隔绝,粮食被吃光,陷入穷途末路之中。
十二月初十,杜重威、李守贞、张彦泽等率领所部二十万人前来投降。皇上为数万骑簇拥,登临大阜,勒马受降。授杜重威为守太傅、邺都留守,李守贞为天平军节度使,其余诸将各领旧职。分降附人马之半数给杜重威,半数隶属于赵延寿。命御史大夫解里、监军傅桂儿、张彦泽持诏书入汴京,晓谕晋帝母亲李氏,以安抚其心志,并且召桑维翰、景延广先来朝见。皇上留骑兵千人守魏,自率大军往南。十六日,解里等到达汴京,晋帝石重贵身着素服,拜服听命,用乘舆抬着其母亲上表请罪。起先,石重贵与我国断绝和好关系,桑维翰多次上谏制止,未被听从,到这时张彦泽杀桑维翰诈称其自缢而死。诏令收其尸下葬,恢复其田园宅第,并对其家属优加抚恤。十八日,张彦泽迁石重贵及其母亲和妻子于开封府署,命控鹤指挥使李荣督率兵马守卫。二十六日,皇上驻于赤冈。晋主石重贵举族出封丘门,以草绳肉袒自缚等待皇上。皇上不忍临视,命令改驻于封禅寺。晋百官身着缟衣,头戴纱帽,伏于地上请罪。皇上说:“你们的主上负我恩德,你们这些为臣的又有何罪。”命令他们仍领旧职。并当即封安叔千为金吾卫上将军。叔千出班独站一边,皇上说:“你在邢州时的请求,我是不会忘的。”于是加封他为镇国军节度使,原来安氏在邢时曾暗里请求内附。将军康祥捉得景延广来献上,诏令用牙筹列举其罪状,共八条,将他押送京师,景延广于途中自杀。
大同元年(947)春正月初一,备法驾进入汴京,御临崇元殿接受百官朝贺。初二,以枢密副使刘敏暂时代管开封府,杀秦继..、李彦绅及郑州防御使杨承勋,以其弟杨承信为平卢军节度使,承袭其父爵位。当初,杨光远在青州请求内附,其子杨承勋不听,杀其判官丘涛及其弟杨承祚等人自己回到晋,所以现在被诛杀。初三,以张彦泽擅自迁石重贵到开封,杀桑维翰,纵兵大肆抢掠,犯了不道之罪,在市中被处斩,晋人割其肉食之。十五日,降石重贵为崇禄大夫、检校太尉,封为负义侯。十七日,任命张砺为平章事,晋李崧为枢密使,冯道为太傅,和凝为翰林学士,赵莹为太子太保,刘日旬为守太保,冯玉为太子少保。二十七日,派赵莹、冯玉、李彦韬率三百骑送负义侯及其母李氏、太妃安氏、妻冯氏、弟石重睿、子石延煦、石延宝等人到黄龙府安置。依旧以其宫女五十人,内宦三人、东西班五十人、医官一人、控鹤四人、庖丁七人、茶酒司三人、仪鸾三人、健卒十人随从之。
二月初一,建国号为大辽,大赦天下,改元大同。升镇州为中京。以赵延寿为大丞相兼政事令、枢密使、中京留守,内外官僚将士赐爵赐物各有等差。十五日,河东节度使北平王刘知远自立为帝,国号汉,皇上诏令以耿崇美为昭义军节度使,高唐英为昭德军节度使,崔延勋为河阳军节度使,分头据守要地。
三月初一,以萧翰为宣武军节度使,赐将帅下吏爵位物品各有等差。十七日,晋诸司僚佐、嫔御、宦寺、方技、百工、图籍、历象、石经、铜人、明堂刻漏、太常乐谱、诸宫县、卤簿、法物及铠仗,尽数送往上京。磁州军帅梁晖以相州降于汉,二十四日,命高唐英讨伐之。
夏四月初一,自汴州出发,以冯道、李崧、和凝、李遆、徐台符、张砺等人随行。驻于赤冈,夜里有声音响如雷,起于御帐,大星又陨落在旗鼓前。初十,渡过黎阳渡,回头对侍臣说:“我此行有三个过失:纵兵抢掠刍粟,此其一;搜括百姓私财,此其二;没有立即将各路节度使派回镇所,此其三。”皇太弟派使者问军前事务,皇上回答说:“先是派兵二十万降服了杜重威、张彦泽,攻下镇州。待到进入汴京,见其官属有尸位素餐者即罢黜之,才当其任者任用之。官属尽管依旧保存,但是官吏都怠惰不视事,好比雏鸟飞走之后,只剩下些空巢。久经离乱,以至于此。所到之处盗贼聚众造反,土木工程一刻不停,军需不能按时供给,百姓无法承受差遣。河东至今还没有归顺,西路的军帅们也互相党附,我日夜都在考虑,制服他们的办法,只有对百官以诚心相待、协调军心、安抚百姓三者而已。现在归顺于我的总共七十六处,得户口一百零九万零一百一十八户。如果不是汴州炎热,水土不服难于居住,只需一年,我就可以轻而易举地使天下太平。已改镇州为中京,以便于巡幸。至于讨伐河东等事,姑且留待以后再计议。军前事务大纲如此。”十三日,驻于高邑,皇上病重。二十二日,驾崩于栾城,时年四十六岁。这一年九月初一,下葬于凤山,陵墓曰怀陵,庙号太宗。统和二十六年(1008)七月,奉上尊号谥为孝武皇帝。重熙二十一年(1052)九月,增谥为孝武惠文皇帝。
世宗本纪
世宗孝和庄宪皇帝,名阮,乳名兀欲。让国皇帝耶律倍长子,母为柔贞皇后萧氏。世宗仪表壮实魁梧,内心宽厚,外表威严,擅长骑射,喜欢施舍,人心归附。太宗喜欢他就像自己儿子一样。会同九年(946),随从太宗讨伐晋。
大同元年(947)春二月,封永康王。
夏四月二十二日,太宗崩逝于栾城。二十三日,梓宫驻于镇阳,即皇帝位于柩前。二十九日,驻于定州,命天德、朔古、解里等人护送梓宫先到上京。太后听说皇上即位,派太弟李胡率兵前来拒战。
六月初一,驻于南京,五院夷离堇安端、详稳刘哥派人飞驰而来,请求作为前锋;到泰德泉,遭遇李胡军队,击败之。皇上派郎君勤德等人前往两军阵前晓谕调解。
秋闰七月,驻于潢河,太后、李胡整顿兵马拒战于横渡,相持数日。后采用屋质的谋策,各自休兵到上京去。不久皇上得知太后、李胡有反心,将他们迁到祖州;诛杀司徒划设及楚补里。
八月初一,尊母萧氏为皇太后,以太后族人剌只撒古鲁为国舅帐,设立详稳以总揽其事。将崇德宫民户分赐给辅佐拥戴的有功之臣,又赐给北院大王耶律洼、南院大王耶律吼各五十户,安抟、楚补各百户。的鲁、铁剌子孙先前因莫须有之罪被籍没之家产给予归还。初二,开始设置北院枢密使,由安抟担任。
九月初一,安葬嗣圣皇帝于怀陵。十六日,行柴册礼,群臣奉上尊号曰天授皇帝。大赦天下,改大同元年为天禄元年。追谥皇考为让国皇帝。任命安端为东丹国主,封明王,以察割为泰宁王,刘哥为惕隐,高勋为南院枢密使。
天禄二年(948)春正月,天德、萧翰、刘哥、盆都等谋反。诛杀天德,杖击萧翰,迁刘哥于边地,罚盆都出使辖戛斯国。汉主刘知远崩殂,子刘承佑继立。
夏四月初一,南唐派李朗、王祚前来安慰并且祝贺即位,同时奉上蜡丸书信,协商进攻汉。
秋七月二十五日,皇子耶律贤出生。
冬十月初七,南京留守魏王赵延寿逝世,任命中台省右相牒虫葛为南京留守,封燕王。
十一月,车驾暂驻于彰武南。
三年(949)春正月,萧翰及公主阿不里谋反,萧翰被诛杀,阿不里病死于监牢中。十六日,宽赦罪人。内外官员各加升一级官位。
夏六月初六,任命敞史耶律胡离轸为北院大王。初七,惕隐颓昱被封为漆水郡王。
秋九月初一,召集群臣商议南伐。
冬十月,派遣诸将率兵攻下贝州高老镇,征战于邺都、南宫、堂阳,杀深州刺史史万山,俘获甚众。
四年(950)春二月初三,泰宁王察割前来朝见,被留下来侍卫皇上。同月,建立政事省。
三月初一,南唐派赵延嗣、张福等前来祝贺南征获胜。
秋九月初一,到山西。
冬十月,亲自率军南伐,攻下安平、内丘、束鹿等城,获得许多物品后回师。
这一年册立皇后萧氏。
五年(951)春正月初一,到百泉湖。汉郭威弑其主自立为帝,国号周,派朱宪前来报告。皇上当即派使者给郭威送去良马。汉刘崇在太原自立为帝。
二月,周派姚汉英、华昭胤前来,因为书信言辞行对等之礼,扣留汉英等人。
夏五月初一,太子太傅赵莹逝世,停止上朝一日,下令将他归葬于汴。诏令将州县录事参军、主簿官职的任免权委托给政事省。
六月初一,刘崇为周所攻,派使者称侄,请求援助,并且请求封册,皇上当即派燕王牒虫葛、枢密使高勋册封刘崇为大汉神武皇帝。南唐派蒋洪前来,请求举兵声援汉。这年夏,消夏于百泉岭。
九月初一,亲自统兵南伐。初三,驻扎于归化州祥古山。初四,祭祀让国皇帝于行宫。群臣都喝醉了,察割反叛,皇上被害,年三十四岁。应历元年(951),下葬于显州西山,陵墓曰显陵。二年,谥曰孝和皇帝,庙号世宗。统和二十六年(1008)七月,加谥为孝和庄宪皇帝。
穆宗本纪(上)
穆宗孝安敬正皇帝,名王景,乳名述律。太宗皇帝长子,母为靖安皇后萧氏。会同二年(939),封为寿安王。
天禄五年(951)秋九月初四,世宗遇害。逆臣察割等人伏诛。初八,即皇帝位,群臣上尊号为天顺皇帝,改元应历。初九,到南京。同月,派刘承训到汉告哀。
冬十一月,汉、周、南唐分别派使者前来吊丧。十六日,诏令凡是朝会均依照嗣圣皇帝旧例,用汉礼。
十二月十七日,汉派使者进献弓箭、鞍马。二十五日,铁骊、鼻骨德均来进贡。
二年(952)春正月初一,南唐派遣使者奉上蜡丸书信,又进献犀甲、兕甲一万种。初五,太尉忽古质谋反,伏诛。
二月十七日,女真前来进贡。
三月初七,南唐派使者奉上蜡丸书信。十一日,又派使者前来进贡。二十八日,任命耶律挞烈为南院大王。
夏四月初一,日食。十四日,铁骊进献鹰鹘。
五月初一,上朝视事。二十七日,南唐派使者来进贡。
六月初八,国舅政事令萧眉古得、宣政殿学士李遆等密谋南奔,事情泄露,诏令公布其罪状。十一日,祭祀天地。十八日,汉为周所侵略,派使者前来求援,命中台省右相高模翰前往救援。二十三日,任命乳母之兄曷鲁世代担任阿速石烈夷离堇。
秋七月二十一日,政事令娄国、林牙敌烈、侍中神都、郎君海里等密谋叛乱,被拘捕。
八月初六,眉古得、娄国等伏诛,李遆杖责后被释放。
九月初一,云州进献嘉禾四棵,均有二穗。初五,诏令在先前平定察割那一天用黑白羊、玄酒祭天,每年如此。初九,出猎于炭山。祭天。二十七日,敌烈部前来进贡。
冬十月初一,汉派使者进献葡萄酒。十一日,司徒老古等进献白雉。二十五日,回鹘及辖戛斯均派使者前来进贡。
十一月初一,上朝视事。十七日,地震。二十七日,日南使者到,开始用旧制行拜日礼。朔州百姓献黑兔。
十二月初一,高模翰及汉兵包围晋州。初九,因逢生日,供养僧侣,释放在押犯人。二十二日,出猎于近郊。祭祀天地。二十九日,明王安端逝世。
三年(953)春正月初一,汉因高模翰打退后周军队,派使者前来致谢。
二月初一,诏令使用嗣圣皇帝旧玉玺。十四日,太保敌烈修易州城,镇州派兵前来挑战,被打退。
三月初一,南唐派使者进贡,因其另有书信给汉,诏令送往。十一日,到应州,击鞠球。十八日,汉派使者进献球衣和马匹。二十一日,于神德湖观看捕鱼。
夏四月十一日,铁骊前来进贡。
五月二十四日,汉派使者报告石晋所树之先帝《圣德神功碑》被周人毁掉,请求再刻,得到允许。
六月十九日,应天皇太后驾崩。
秋七月,未临朝视事。
八月初五,因为是生日,释放囚犯。十二日,汉派使者前来求援。三河乌古、吐蕃、吐谷浑、鼻骨德等均派使者前来朝贡。
九月二十三日,汉派使者进贡药物。
冬十月初二,命太师唐骨德修治大行皇太后陵园。李胡子耶律宛、郎君嵇干、敌烈谋反,事情败露,供词中牵涉到太平王罨撒葛、林牙华割、郎君新罗等,于是将他们全部拘捕。
十一月二十五日,谥皇太后为贞烈,葬于祖陵。汉派使者前来会葬。
这年冬天,车驾暂驻于奉圣州。因南京发生水灾,下诏免去当年租税。
四年(954)春正月初三,回鹘前来进贡。十四日,华割、嵇干等伏诛,耶律宛及罨撒葛都被释免。同月,周主郭威崩殂,养子晋王柴荣继立。
二月初一,周攻汉,皇上命政事令耶律敌禄前往救援。十一日,汉派使者进贡药物。车驾临幸南京。
夏五月初二,忻、代二州叛离北汉,派南院大王挞烈协助敌禄讨伐之。二十四日,挞烈在忻口打败周将符彦卿。
六月二十一日,挞烈进献俘虏及物品。
秋七月十三日,有汉民被辽军误认而遭到掳掠,汉派使者告请,下诏令放还。
九月二十五日,汉受到周侵略,派使者前来告知。
冬十一月,彰国军节度使萧敌烈、太保许从..进献在忻、代二州获取的俘虏。
十二月初一,拜谒祖陵。初十,汉派使者前来朝贡。
这年冬天,歇驾于杏埚。
五年(955)春正月初一,鼻骨德派使者前来进贡。
二月初一,日食。二十一日,汉派使者请求奉上尊号,不许。二十三日,到袅潭。
夏四月十一日,周侵汉,汉派使者前来求援。十五日,任命郎君萧海王黎世代担任北府宰相。
秋九月庚辰日,汉主患病,派使者来告知。
冬十月初八。女真来进贡。二十三日,拜谒太祖庙。二十六日,南唐派使者进贡。
十一月初一,汉主刘崇崩殂,子承钧遣使奏告,并请求继承父位。皇上派使者前去吊唁祭祀,册封承钧为帝。
十二月初一,拜谒太祖庙。十七日,汉派使者前来商议军事。
六年(956)五月初六,拜谒怀陵。
六月初三,汉派使者前来商议军事。
秋七月,未临朝视事。
九月二十九日,拜谒祖陵。
冬十一月十四日,鼻骨德前来进贡。
十二月初一,拜谒太祖庙。
七年(957)春正月十二日,鼻骨德前来进贡。
二月初三,南唐派使者奉上蜡丸书信。十三日,出巡途中暂住于潢河。
夏四月初一,回上京。先前,女巫肖古献上延年药方,声明必须与男子苦胆一起服用才有效。不过数年,因此而杀人很多。现在皇上察觉到药方之虚妄。二十四日,射杀肖古。
五月初五,汉派使者前来进贡。
六月初一,周遣使来访。南唐派使者前来进贡。
八月初五,周派使者来访。
这年秋天,未理朝政。
冬十月初九,出猎于七鹰山。十二月初五,诏告大臣说:“有罪者,当依法处罚。朕若盛怒之下,罪及无辜之人,尔等应直言上谏,不要表面上顺从。”二十九日,返回上京。
八年(958)二月十三日,歇驾于潢河。
夏四月初三,南京留守萧思温攻下沿边诸州县,皇上派使者犒劳之。
五月,周攻陷束城县。
六月二十一日,萧思温奏请增加兵力,并乞请圣上驾幸燕地。
秋七月,出猎于拽剌山。直到九月,均在诸山射鹿,未理朝事。
冬十一月十五日,汉派使者奏告周再次入侵。十九日,汉使再次前来。
十二月初四,汉使又来。
九年(959)春正月二十二日,歇驾于潢河。
夏四月十一日,周入侵。二十三日,任命南京留守萧思温为兵马都总管,迎击周军。同月,周攻下益津、瓦桥、淤口三关。
五月初一,周攻下瀛、莫二州。十九日,皇上到南京。二十五日,周撤兵。
六月初一,临朝视事。初四,免除容城县赋役。庚申日,西幸,至怀州。同月,周主柴荣崩殂,子宗训继立。
秋七月,征发南京军兵戍守范阳。
冬十二月初七,回上京。初九,王子敌烈、前宣徽使海思及萧达干等谋反,事情败露,被拘捕讯问。初十,祭祀天地、祖先,告知逆党谋反失败。二十五日,召集群臣商议时政。
十年(960)春正月,周殿前都点检赵匡胤废周自立,建国号为宋。
夏五月初七,拜谒怀陵。十四日,汉因潞州归附其国,派使者前来报告。二十八日,自怀陵回京。
六月庚申日,汉因宋兵围攻石州,派使者前来报告,派大同军节度使阿剌率领四部兵前往增援,诏令萧思温率三部兵前往助战。
秋七月初一,宋攻陷石州,潞州再次叛汉,汉派使者前来告知。二十三日,政事令耶律寿远、太保楚阿不等谋反,被诛杀。在黑山用酒脯祭祀天地。
八月,到秋山,临幸怀州。初三,用镇茵石狻猊打死近侍古哥。
冬十月初十,李胡子耶律喜隐谋反,供辞牵涉到李胡,李胡被捕死于狱中。
十一月,海思于狱中上书,陈述利国合宜之事。
十一年(961)二月初二,释放耶律喜隐。辛亥日,司徒乌里只之子迭剌哥诬告其父谋反,又诈言奉命出使以及杀死路人,因其父为之求情,杖责后被释放。
三月二十二日,萧思温奏称老人星出现,请求赦免犯人。
闰三月初一,车驾至潢河。
夏四月初一,日食。同月,射鹿,没有临朝视政。
五月十三日,司天王白、李正等进献历法。
六月初二,赦免犯人。
冬十一月,岁星犯月。
十二年(962)春正月十五日,夜里观灯。
三月初一,任命御史大夫萧护思为北院枢密使,赐给对衣、鞍马。
夏五月十四日,因天旱,命令左右用水浇地,不一会儿,果然下了雨。
六月初八,祭祀木叶山及潢河。
秋天,到黑山、赤山射鹿。
十三年(963)春正月,从初四起,昼夜畅饮达九天。十三日,宋国想在益津关筑城,皇上命令南京留守高勋、统军使崔廷勋率军骚扰宋军。二十日,杀兽人海里。
二月初七,汉派使者前来告知汉主想要巡行边关,请辽助其声威。初九,车驾至潢河。初十,观看群臣射箭,赏赐各若干。二十二日,老人星出现。
三月初一,杀鹿人弥里吉,枭首以警示掌管鹿苑者。
夏四月二十一日,在潢河狩猎。
五月十一日,观看斡朗改国所进献之花鹿生产幼鹿。
六月初三,近侍伤獐,被杖杀。初四,杀獐人霞马。十二日,诏令诸路查看犯人口供。
秋七月初一,汉来奏告宋侵其国。十五日,向太庙敬献时鲜珍馐。
八月初五,因生日,放飞五坊鹰鹘。十九日,临幸附近山岭,选鹿射之,经十七日才回宫。
九月初一,用青牛白马祭祀天地。在野外宴饮,终夜方罢。初二,用酒脯祭祀天地,又终夜纵酒酣饮。
冬十月十八日,汉因宋侵略其国,派使者前来奏告。
十一月二十二日,出猎,在虞人家宴饮,总共四天。
十二月初十,射野鹿,赐给虞人财物各若干。十二日,杀彘人曷主。
(下)
十四年(964)春正月初一,恭敬安置神纛。二十一日,汉因宋前来侵袭,驰告我国。
二月初五,诏令西南面招讨使挞烈进兵援助汉国。十六日,车驾至潢河。二十一日,在荒野上肢解鹿人没答、海里。于其地封土以为标志。二十二日,到老林东泊。二十五日,汉因在石州击败宋兵前来奏告。
夏四月十一日,汉因击退宋军,派使者前来致谢。同月,黄龙府降甘露。
五月,于白鹰山射舐礚鹿,一直呆了十多天。
六月初一,出猎于玉山,一整个月没有回宫。
秋七月十九日,用酒脯祭祀黑山。
八月初二,到石岂子岭,择定了鹿追逐射之,猎获四头鹿,赐给虞人女瑰等财物各若干。初四,回宫。初五,因为生日恰逢天赦日(秋天之天赦在戊申日),不受朝贺,特赦京师囚犯。十二日,察看犯人口供。
九月,黄室韦叛乱。
冬十月初四,近侍乌古者进献石错,赐给他白金二百五十两。十四日,以掌鹿矧思代替斡里担任闸撒笰之职,赐给他金带、金盏,白银二百两。允许他全权处置死罪以下的罪犯。
十一月初十,日南使者到,宴饮直到天亮。从此皇上白天休息晚上做长夜之饮。在禁中杀近侍小六。
十二月初四,用黑兔祭祀神明。乌古叛乱,抢掠我吏民财物牲畜。详稳僧隐出战平叛,大败,僧隐及乙实等战死。
十五年(965)春正月初七,任命枢密使雅里斯为行军都统,虎军详稳楚思为行军都监,以突吕不部军队三百人充实兵力,联合诸部军队讨伐乌古。乌古夷离堇之子勃勒底独未叛乱,诏令褒奖之。同月,老人星出现。
二月初一,日食。皇上东幸。十三日,因猎获鸭,废除鹰坊刺面、腰斩刑法,免除其徭役。同月,乌古部杀其头领..离底;余部归降,不久又叛乱。
三月初二,近侍东儿没有按时呈进勺、筷,皇上用刀刺他。初六,大黄室韦酋长寅尼吉叛乱。十二日,五坊人四十户叛变归附乌古。二十二日,虞人沙剌达探伺鹅的行踪超过了期限,被施以炮烙、铁梳之刑而死。
夏四月初五,小黄室韦反叛,雅里斯、楚思等出兵征伐,被室韦打败,皇上派使者前去责问。十五日,以秃里代替雅里斯为都统,以女古为监军,率领轻骑进讨,同时仍命令挞马寻吉里持诏抚谕叛军。
五月初五,寻吉里奏称招讨无效。雅里斯率萧挞凛、耶律苏二群牧兵马追叛军至柴河,与之交战,失利。十四日,库古只奏称室韦首领逃入敌烈部。
六月十二日,俞鲁古进献良马,赐给他银二千两。近侍忽剌因事先将俞鲁古来献马事报告皇上,得赐银千两。同月,敌烈前来归降。
秋七月初六,雅里斯奏报乌古到达河德泊,皇上派夷离画里、夷离毕常思迎击。初九,乌古抢掠上京以北榆林峪居民,皇上派林牙萧干等前去讨伐。十二日,雅里斯等与乌古交战,失利。
冬十月十一日,常思与乌古交战,击败之。
十二月初八,因近侍喜哥私自回家,杀死他的妻子。十一日,杀近侍随鲁。歇驾于黑山平淀。
十六年(966)春正月初一,醉酒,不受朝贺。十八日,微服私行市井中,赐给酒家银两、绢帛。十九日,杀近侍白海及家仆衫福、押剌葛、枢密使的门吏老古及挞马失鲁。
三月初四,东幸。初五,猎得鸭,十九日,猎获鹅,两天夜里都长饮达旦。
五月二十日,因为天旱,泛舟于池中祈雨,未求到雨;于是下船立于水中而求雨,不一会儿便降下雨水。
六月初三,因白海无罪而被处死,赐给他家银两绢帛。
秋七月十九日,谕令有司:凡皇帝行幸之处,必须设立高大的标识,命令百姓不得进入禁地,违者以死论处。
八月初五,汉派使者贡上金器、铠甲。
闰八月初四,观看野鹿进入驯鹿群中,并就地驻马饮酒至日暮。
九月初九,因时逢重九,开宴设饮,夜以继日,到二十一日方才罢宴。二十八日,杀狼人袅里。
冬十月二十日,汉主的母亲去世,派使者前去吊唁助丧。
十二月初四,临幸酒人拔剌哥家,又亲临殿前都点检耶律夷腊葛府宅,宴饮数日,赐给他们金盂、细锦和怀孕的母马百匹,左右被封官者很多。初八,汉派使者前来进贡。
十七年(967)春正月初一朔,林牙萧干、郎君耶律贤适讨伐乌古还朝,皇上拉着他们的手,赐给卮酒,任命贤适为右皮室详稳。对雅里斯、楚思、霞里三人则赐给薄酒以示侮辱。二十六日,夷离毕骨欲进献乌古俘虏。
二月初五,高勋奏称宋将在益津关筑城,请求用偏师骚扰他们,皇上听从了他的建议。
夏四月初十,杀死鹰人敌鲁。十八日,射柳以祈雨,又用水浇群臣。
五月初三,杀掉鹿人札葛。初四,北府宰相萧海王黎逝世,为之停止上朝,并撤销端午节的宴饮。
六月初二,肢解雉人寿哥、念古,杀鹿人四十四人。
这年夏天,歇驾于袅潭。
秋八月初五,是皇上生日,因政事令阿不底病危,不受朝贺。
九月从初一朔日开始,出猎于黑山、赤山,直到月底。
冬十月初十,杀酒人粹你。
十一月初七,杀近侍廷寿。初八,杀豕人阿不札、曷鲁、术里者、涅里括。十六日,司天台奏称当出现月食而没有出现,皇上认为此事吉祥,欢饮达旦。十八日,杀鹿人唐果、直哥、撒剌。
十二月十七日,亲手杀死饔人海里,又碎割之。
这年冬天,出巡途中暂住于黑河平淀。
十八年(968)春正月初一朔,在宫中宴饮,不受朝驾。十五日,观灯于街市。用一百两银子买酒,并命令群臣也买酒,开怀畅饮三天。
二月初二,临幸五坊使霞实里家,宴饮达旦。
三月初一朔,到潢河。初二,猎获野鹅,祭祀天地。造作大酒器,上刻鹿纹,名为“鹿无瓦”,贮酒用来祭天。二十七日,杀死鹘人胡特鲁、近侍化葛,并囚禁海里,又铡碎海里的尸体。
夏四月初一,杀彘人抄里只。十七日,诏令左右从班之中有才干器量者,可以破格提拔;垂垂老者,增加俸禄让他们在家休养。
五月初五,时逢端午,因醉酒,不受朝贺。初十,在述古水猎获鹅,于野外宴饮终夜。十五日,与政事令萧排押、南京留守高勋、太师昭古、刘承训等畅饮,不分昼夜。十七日,杀鹿人颇德、月葛哥、陶瑰、札不哥、苏古涅、雏保、弥古特、敌答等。
六月初四,杀彘人屯奴。初七,为殿前都点检夷腊葛设置祖先神主,特赦京郊囚犯。二十二日,挞烈在雕窠中获母犬前来进献。
这年夏天,在袅潭避暑。
秋七月二十日,汉主刘承钧崩殂,子继恩继立,派人前来报丧,皇上派使者前往吊唁祭祀。
九月初八,杀详稳八剌、拽剌痕笃等四人。初九,登小山祭祀天地。十八日,得知宋想要袭击河东,晓谕西南面都统、南院大王挞烈预先做好迎击准备。十九日,猎熊,将唤鹿人铺姑及掖庭户赐给夷腊葛。二十四日,命夷腊葛兼任政事令,又将黑山以东抹真部所在地数十里赐给他,任命女瑰为近侍,女真详稳戛陌为本部夷离堇。
这年秋天,出猎于西京诸山。
冬十月初一,宋围太原,诏令挞烈为兵马总管,征发诸道兵马往救太原。
十一月二十四日,是冬至日,因为醉酒,不受朝贺。
十二月二十九日,杀酒人搭烈葛。
这年冬天,歇驾于黑山东川。
十九年(969)春正月初一,在宫中宴饮,不受朝贺。十一日,立春,醉洒,命殿前都点检夷腊葛代行击土牛礼。十六日,与群臣玩叶格游戏。二十日,于醉中骤然升迁左右官职。二十七日,下诏给太尉化哥说:“朕醉中处理事务有误,尔等不应曲意听从。待朕酒醒之后,重新向我奏明。”自立春一直饮酒到月底,没有上朝听政。
二月初七,汉刘继元嗣位继立,派使者前来求册封。十四日,派韩知范等前去册封他为皇帝。十六日,杀前导末以及益剌,铡碎他们的尸体弃于荒野。十七日,汉派使者进献白..。二十二日,到怀州,猎获熊,欢饮至沉醉时,骑马驰还行宫。当天夜里,近侍小哥、盥人花哥、庖人辛古等六人谋反,皇上遇害,时年三十九岁。庙号穆宗。后来附葬于怀陵。重熙二十一年(1052),谥为孝安敬正皇帝。
景宗本纪(上)
景宗孝成康靖皇帝,名贤,字贤宁,小名明..。世宗皇帝第二个儿子,母为怀节皇后萧氏。察割之乱时,年方四岁。穆宗即位后,将他放在永兴宫抚养。成人后,穆宗酗酒无度,荒废国政。有一天景宗与韩匡嗣议论当朝时事,耶律贤适出面制止。景宗省悟,从此不再言及时政。
应历十九年(969)春二月二十一日,入宫晋见皇帝,穆宗说:“我儿你已经长大成人,可以将朝政交付给你了。”二十二日,穆宗遇害,景宗率飞龙使女里、侍中萧思温、南院枢密使高勋带领骑兵千人飞奔赶往。黎明时分,到达行宫所在,放声恸哭。群臣劝他登基,于是便在穆宗灵柩前即皇帝位。百官上尊号为天赞皇帝,大赦天下,改元保宁。因殿前都点检耶律夷腊、右皮室详稳萧乌里只守护穆宗不严密,斩杀之。
三月初九,到上京。任命萧思温为北院枢密使。太平王罨撒葛逃亡沙陀。十二日,夷离毕粘木衮因为暗中投附罨撒葛,被诛杀。十六日,罨撒葛入朝晋见。十七日,任命北院枢密使萧思温兼任北府宰相。二十二日,南院枢密使高勋被封为秦王。
夏四月初一,进封太平王罨撒葛为齐王,改封赵王耶律喜隐为宋王,封耶律隆先为平王,耶律稍为吴王,耶律道隐为蜀王,必摄为越王,耶律敌烈为冀王,耶律宛为卫王。
五月初二,立贵妃萧氏为皇后。二十日,射柳以祈雨。有司奏请以皇上生日为天清节,依从之。二十六日,汉派李匡弼、刘继文、李元素等前来朝贺。
冬十月,东幸袅潭。
十一月初一,举行柴册礼,祭祀木叶山,车驾暂驻于鹤谷。初二,萧思温被封为魏王,北院大王屋质加于越官号。
保宁二年(970)春正月初五,车驾至潢河。
夏四月,临幸东京,在让国皇帝及世宗庙里设置祭品祭祀。
夏五月十三日,西幸。十五日,驻于盘道岭。盗贼杀害北院枢密使萧思温。
六月,回到上京。
秋七月,任命右皮室详稳贤适为北院枢密使。
九月初三,获得国舅萧海只和海里谋杀萧思温罪状,将他们一并诛杀,将国舅之弟神睹流放到黄龙府。
冬十二月初三,汉派使者前来进贡。
三年(971)春正月十七日,右夷离毕奚底派人献上敌烈部俘虏。诏令将他们赐予有功将士。二十三日,设置登闻鼓院。二十四日,封南京统军使魏国公韩匡美为邺王。
二月初七,东幸。十六日,派铎遏出使阿萨兰回鹘。二十三日,用青牛白马祭祀天地。
三月二十一日,以飞龙使女里为契丹行宫都部署。
夏四月初二,世宗妃子啜里及蒲哥装神弄鬼害人,被赐死。十四日,祠祭木叶山,举行再生礼。二十一日,结束东幸回宫。二十三日,萧神睹被诛杀。
六月十二日,汉派使者问候皇上起居。从此按月而来。十三日,回鹘派使者前来进贡。
秋七月初八,任命北院枢密使贤适为西北路招讨使。
八月十一日,到秋山。二十八日,祭祀皇兄耶律吼之墓,追封他为皇太子,谥为庄圣。
九月十三日,赐给傅父侍中达里迭、太保楚补、太保婆儿、保母回室、押雅等户口、牛羊各若干。又将潜邸中供役之人编为挞马部,设置官衙管理。二十日,临幸归化州。二十二日,至南京。
冬十月初七,用黑白羊祭神。二十一日,汉派使者前来进贡。二十四日,鼻骨德、吐谷浑前来进贡。
十一月初八,胪朐河于越延尼里等率四百五十户前来归附,请求隶户于宫籍。诏令收留他们,将其户口分隶敦睦、积庆、永兴三宫,给予优厚赏赐打发他们。
十二月十一日,用青牛白马祭祀天地。二十七日,皇子隆绪出生。
这年冬天,出巡途中暂驻于金川。
四年(972)春正月初二,汉派使者前来祝贺皇子出生。
闰二月十八日,齐王罨撒葛逝世。
三月初一,追封齐王为皇太叔。
夏四月初一,追封萧思温为楚国王。
这年夏天,出巡途中暂住于冰井。
秋七月,至云州。二十日,鼻骨德派使者前来进贡。
冬十月初一,车驾至南京。
十二月初八,诏令京内外官员上书言事。
五年(973)春正月初九,惕隐耶律休哥征伐党项,获胜,献上俘虏缴获的物品数目。汉派使者前来进贡。十五日,御临五凤楼观灯。
二月初二,近侍实鲁里不小心撞了神纛,依法当处死,处以杖刑后就释放了他。初七,越王必摄献上党项俘虏之数目。二十三日,用青牛白马祭祀天地。二十六日,临幸新城。
三月初一,再次临幸新城。追封皇后祖父胡母里为韩王,赠伯父胡鲁古兼任政事令,尼古只兼任侍中。
夏四月十二日,白昼出现白气。
五月初十,于越屋质逝世,停止上朝三天。十八日,女真侵略边境,杀死都监达里迭、拽剌斡里鲁,抢掠边民牛马。二十六日,阿萨兰回鹘前来进贡。
六月初八,女真宰相及夷离堇前来朝见。十四日,汉派人前来报告宋国国事。
秋七月二十九日,以保大军节度使耶律斜里底为中台省左相。同月,车驾暂住于燕子城。
九月初二,鼻骨德部酋长曷鲁挞览前来进贡。
冬十月十七日,车驾至南京。
十一月初一,终于抓获应历逆党近侍小哥、花哥、辛古等,诛杀之。
十二月十八日,汉将要改元,派使者前来禀报。同月,至归化州。
六年(974)春正月癸未日,临幸南京。
三月,宋派使者来求和,升任涿州刺史耶律昌术为侍中,与宋进行和议。
夏四月,宋王喜隐因谋反被废。
秋七月初一,升任阁门使酌古为检校太尉,兼御史大夫,其子海里因告发喜隐谋反,被遥授陇州防御使。十四日,出猎于平地松林。
冬十月初一,回上京。
十二月戊子日,任命沙门昭敏为三京诸道僧尼都总管,加兼侍中。
七年(975)春正月初一,宋派使者前来朝贺。二十九日,遥祭木叶山。
二月二十日,汉雁门节度使刘继文前来朝贡,献上土产。二十三日,用青牛白马祭祀天地。
三月初十,耶律速撒等献上党项俘虏,皇上将他们分赐给群臣。
夏四月,派郎君矧思出使宋。初七,祭祀木叶山。初九,射柳以祈雨。前往频跸淀避暑。
五月十五日,祭祀神姑。
秋七月,黄龙府卫将燕颇杀死都监张琚叛乱,派敞史耶律曷里必前往讨伐。
九月,耶律曷里必在治河打败燕颇,派其弟安抟追击叛军。燕颇败走,退保兀惹城,安抟收军回营,以叛军余党千余户在通州筑城。
这年秋天,自频跸淀回宫。
冬十月,在土河钓鱼。
八年(976)春正月初六,宋派使者来访。
二月初五,诏谕史馆学士,记录皇后言语也应称“朕”或“予”,颁为定式。
三月初四,派出五个使者查访全国各地鳏寡孤独和贫穷困乏无业者情况,赈济他们。
夏六月,任命西南面招讨使耶律斜轸为北院大王。
秋七月初一,宁王只没之妻安只被诛。只没、高勋等人被除去名籍。初六,宋派使者前来祝贺天清节。
八月初九,汉派使者奏称他们在天清节设无遮大会,斋僧并为景宗皇上祈求福佑。十三日,车驾至秋山。十五日,汉前来报告宋国国事。同月,女真侵略贵德州东境。
九月初六,拜谒怀陵。初八,东京统军使察邻、详稳涸奏报女真侵袭归州五个村寨,抢劫掠夺而回。十二日,鼻骨德前来进贡。十九日,汉为宋人所侵略,派使者来求援,命南府宰相耶律沙、冀王敌烈前往救援。二十五日,汉因宋师压境,派驸马都尉卢俊前来奏报。
冬十月初八,汉因我军打退宋军,派使者前来致谢。
十一月十四日,宋主赵匡胤崩殂,其弟赵炅自立为帝,派使者前来告知。二十九日,皇上派郎君王六、挞马涅木古等出使宋国吊唁、安慰。
十二月初十,派萧只古、马哲前往宋国祝贺宋帝即位。十五日,汉因宋兵又至,抢掠汉军储藏物资派使者前来奏报,并请求赐予军粮相助。二十六日,诏令南京恢复礼部贡院。同月,辖戛斯国派使者前来进贡。
(下)
九年(977)春正月初五,女真派使者前来进贡。
二月初九,宋派使者送来先皇帝遗物。二十三日,用青牛白马祭祀天地。
三月初二,耶律沙、敌烈献上在援汉战斗中俘获的宋军俘虏。初七,诏令援助汉粟米二十万斛。
夏五月初十,汉派使者前来致谢,并报告宋之国事。二十九日,女真部二十一人前来请求授予宰相、夷离堇职位,得到依次授予。
六月二十六日,以宋王喜隐为西南面招讨使。
秋七月初一,回鹘派使者来进贡。初五,宋派使者来访。十三日,汉因受宋侵略,前来奏报。十七日,派使者送战马援助汉。
八月,汉派使者献上葡萄酒。
冬十月初七,耶律沙带着党项归降酋长可丑、买友前来晋见。皇上赐诏安抚晓谕他们。初十,任命可丑为司徒,买友为太保,分别赐给财物发送他们。十五日,女真派使者进贡。二十八日,汉再次派使者前来报告宋之国事。
十一月初一,司天监奏称应当日食而未发生日食。十二日,吐谷浑四百余户居民叛逃入太原,吐谷浑前来索要,便归还之。十七日,祭祀木叶山。十九日,派太保迭烈等出使宋国。二十九日,汉再度派使者奏告宋之国事。
十二月十二日,在近郊打猎,用俘获物祭天。
十年(978)春正月二十八日,车驾至长泊。
二月十五日,阿萨兰回鹘前来进贡。
三月初六,祭祀显陵。
夏四月十三日,西幸。十五日,女真派使者前来进贡。
五月十九日,赐死女里,派人诛杀高勋等。
六月初六,车驾暂驻于沿柳湖。
秋七月二十七日,供祭品祭祀太祖庙。
九月初一,平王隆先之子陈哥谋害父亲,将陈哥车裂并示众。
这年冬天,出巡途中暂驻于金川。
乾亨元年(979)春正月初五,派挞马长寿出使宋国,责问兴师讨伐刘继元的原因。十六日,长寿回朝,奏宋答复说:“河东王违抗天命,理应问罪。如果北朝不援助他,宋辽和约仍旧有效,否则将不惜兵戎相见。”
二月十八日,汉因宋兵压境,派使者前来求援。诏令南府宰相耶律沙为都统、冀王敌烈为监军前往援救,又命南院大王耶律斜轸率部众随行,枢密副使抹只督战。
三月初二,速撒派人引领别部化哥(部族名)等前来降附,纳之。初七,汉派使者前来感谢我国对其军民的安抚晓谕,诏令北院大王奚底、乙室王撒合等率兵卒守燕地。初十,汉再次奏告宋兵侵入境内,诏令左千牛卫大将军韩亻孛、大同军节度使耶律善补率本路军南下驰援。十二日,女真派使者进贡。十八日,耶律沙等在白马岭与宋军交战,失利。冀王敌烈及突吕不部节度使都敏、黄皮室详稳唐薚均战死,士卒死伤甚多。
夏四月初三,汉前来奏报军事情况,卢俊自代州送来文书告急。十三日,敌烈前来进贡。
五月初一,宋兵到达河东,汉与之交战,失利,刘继文、卢俊前来投奔我国。
六月,刘继元降宋,汉亡。十七日,皇上封刘继文为彭城郡王,卢俊为同政事门下平章事。宋主率军前来侵袭。二十一日,北院大王奚底、统军使萧讨古、乙室王撒合等迎击。在沙河与宋军交战,失利。二十二日,宋主包围南京。三十日,将军中事宜用诏书告晓于耶律沙及奚底、讨古等。
秋七月初六,耶律沙等与宋军交战于高梁河,稍事退却;休哥、斜轸拦腰截击,大败宋军。宋主仅以单身脱逃,到涿州,悄悄乘驴车逃走。初七,攻击宋残余部队,所杀甚多,缴获兵仗、器甲、符印、粮馈、货币等不可胜计。二十四日,耶律沙派人献上俘虏及财物,因权知南京留守事韩德让、权南京马步军都指挥使耶律学古、知三司事刘弘等均能安定民心,捍卫城池,一并赐诏褒奖。
八月初五,阻卜惕隐曷鲁、夷离堇阿里睹等前来朝见。十八日,耶律沙等献上俘虏。十九日,因白沙之役失利责备耶律沙、抹只,又因有击退宋主之功而宽释了他们;奚底遇敌军即退却,用剑背责打他;撒合虽然退却,但部队秩序不乱,得到宽宥。冀王敌烈部下率先逃跑者被斩首,都监以下军官受杖责。二十五日,设宴招待耶律沙、抹只等将领,赐给他们财物各若干。
九月初三,任命燕王韩匡嗣为都统,南府宰相耶律沙为监军,与惕隐休哥、南院大王斜轸、权奚王抹只等各自率所部南伐;同时命令大同军节度使善补率领山西兵马分道前进。
冬十月十九日,韩匡嗣等与宋军在满城交战,失败。二十五日,太保矧思与宋军在火山交战,击败宋兵。二十九日,下诏数落韩匡嗣五条罪状,并赦免了他。
十一月初二,宴饮赏赐休哥和有功将领。十九日,南院枢密使兼政事令郭袭上书劝谏皇上节制田猎,皇上嘉许并纳其谏言。二十五日,时逢冬至,大赦天下,改元乾亨。
十二月初十,遥授燕王韩匡嗣为晋昌军节度使,降封为秦王。十七日,任命蜀王道隐为南京留守,改封为荆王。
这年冬天,出巡途中暂驻于南京。
二年(980)春正月初一,封皇子耶律隆绪为梁王、隆庆为恒王。十二日,以惕隐休哥为北院大王,封前枢密使贤适为西平郡王。
二月二十四日,到清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