礼,兄弟内除,明哀已经过去,小丧,客来主人不能绝乐。

    听乐既然可以,观武又有什么妨碍呢?只不过我自想此缘故必须停止,先用命令停止后才收到你的请求,深知你的用意。”元澄转到扬州后,又启用张普惠为羽林监领镇南大将军开府主簿,不久又加任威远将军。

    张普惠既然受元澄知遇,所以他历任二代藩王的幕佐,很有声誉。

    回京之时,张普惠装束简单,元澄送给他二十匹绢用来充当行资。

    回到藩王所在之地后,仍负责羽林监。

    又有元澄遭遇到太妃去世,文武百官为太妃立碑写颂,准备在碑上题“康王元妃之碑”几个字。

    元澄求访张普惠的看法,张普惠回答说:“认真查寻历代朝廷典章,但只有王妃之称,而没有元这个字。

    鲁夫人孟子称“元妃”的人,意思是同下面‘继室声子’相对应。

    现在烈懿太妃作为先王之妇,更没有声子、仲子的嫌疑,我以为不必假借‘元’字来区别其名位。

    况且用氏配合姓,我认为这是对人活着时候的称呼,所以《春秋》有‘夫人姜氏至自齐’之句。

    既然去世下葬,就要用谥号来配姓,所以经上书写‘葬我小君文姜氏’,又有‘来归夫人成风之離’,都证明应当用谥配姓。

    古时的人妇女死后随从丈夫的谥号,今烈懿太妃品德冠绝一世,所以受到特别的褒彰与赐赠,这就是万代的重要事情,怎么能容在评定名谥这样重大的问题上,不称烈懿呢?”元澄听从了他的意见。

    及至朝廷大军大举再征钟离时,张普惠担任安乐王元诠的别将长史。

    班师后,授职为扬烈将军、相州安北府司马。

    不久又升为步兵校尉。

    后又以这个官职兼领河南尹丞。

    世宗去世,因与甄楷等饮酒游玩之事连坐而被免官。

    骁骑将军刁整,家中原有旧的规定,将要举行俭朴的葬礼,张普惠认为这做法太过矫情,同刁整书信讨论,事情记载于刁雍传中。

    过去的惯例,免官的人,三年之后降一职后再启用,如果才优而被提拔授官者不在此例。

    熙平时期,吏部尚书李韶言张普惠有文采学问,依照才优提拔之例,应当特别提拔使用,朝廷命令任职为宁远将军、司空仓曹参军。

    朝廷舆论因其不降级而荣耀。

    当时任城王元澄为司空,他的表议书文记录,大都出于张普惠之手。

    广陵王元恭、北海王元颢,怀疑为祖母服丧期三年之事,博士们各自意见不同,命群官共同商议。

    张普惠议论说:“认真按照二王祖母的问题推论,这二位老太太都是先王予以诰命的。

    做为二国的太妃,可以说是受命于天子,是二国最初被封的母后。

    《丧服》‘慈母如母’一句在三年这一章中。

    传上也讲:‘贵父命也。

    ’郑玄为之注释说:‘大夫之妾的儿子,父亲如果在则要为母亲做大丧,于是成为士之妾之子为母举丧的丧期。

    父亲去世都因此为准。

    ’这就是大夫命令妾之子,用来报答母之慈爱,仍然是在尊重父命,为之三年。

    何况天子命他的儿子为各国国王,命生他儿子的母亲为该国的太妃,反倒自己同公子为母丧身着粗服和穿九月之丧服吗?轻重颠倒,没有比这个更甚的了。

    传书讲‘始封的君主,不让自己的兄弟称臣’,那当然服丧也当如此。

    如鲁、卫列国,互相服丧判定无疑啊。

    怎么说呢?《丧服》讲‘君为姑姊妹女子嫁于国君者’。

    传书上说:‘怎么用大功?尊贵相同啊。

    尊贵相同,那就得按相同服丧期来服丧。

    诸侯的儿子称为公子,公子不可以称先君’。

    但是兄弟一体,位列诸侯,自然要因相等的尊贵来互相为之服丧,不可以用公子的标准来压抑天王。

    所以降有四品,君、大夫因尊贵而降,公子、大夫的孩子因厌而降。

    名称事例不同,怎么可以乱了呢?礼法规定:大夫之妾的儿子,因父命慈悲于自己,延伸到三年。

    太妃既然受命于先帝,光照一国,二王祭祀祖先庙社,显名受赐于大的藩国,父亲同处高位,亲近而不称为公子,虽然许、蔡失去其地位,也不过如此而已。

    《服问》上说:‘有从轻而重,公子之妻为其皇姑。

    ’公子虽受厌,妻子尚要获得伸展,何况广陵、北海二王,论封乃是被封之君的儿子,说到太妃乃是诰命太妃的孙子,继太妃承继重位,远别先皇,更因先后的正统,厌生自己的祖先,比之如皇姑,不也太远了吗?现在既然允许他们延续其服丧再规定他们服丧的期限,比之慈母,不也很明确吗。

    经书上讲:‘为君之祖父母、父母、妻、长子。

    ’传书上讲:‘何以期?父母长子君服斩,妻则小君。

    父亲、然后为祖后者服斩。

    ’现在祖辈乃是献文皇帝,诸侯不得继承,母亲是太妃,这就是二王要服三年之丧的证据,议论的人背离真正的经典而依附错误的考据,差之毫厘失之千里。

    何况天子尊重规则让其享受祭礼,并不是什么臣妾的地位,怎么能命她为国母而不让他的子孙按其所亲来服丧呢?记书上讲:‘随同服丧的人,要随同所故去的人,这是标准啊。

    ’又说:‘不为君母之党服丧,就要为他的母亲之党服丧。

    现在既然所随从的已经故去,不因亲服丧而服丧其所生,那属于所随从的服丧又从何处施行呢?如果因诸王进入朝廷而成为公卿便同一般的官大夫相等,那么现在的议论,都不要用来说什么藩国的话了。

    现在诸王,自然同于列国,虽没有到他的围城,但同其他臣属仍然并非同列,受一方之封,不得用诸侯来讲他们啊,让我斗胆请求根据周礼,让二王为太妃服丧三年。”当时议论者也有不同意见,国子博士李郁就在罢议之后,作书质问张普惠,张普惠根据礼法回答,三次郑重其事地书面交锋,李郁的理由站不住脚而认同于张普惠的观点。

    后转任谏议大夫。

    元澄对张普惠说:“我不高兴您得到谏议这个官职,惟独高兴谏议这个官职得到您。”当时灵太后的父亲司徒胡国珍去世,赠相国、太上秦公。

    张普惠因前世皇后之文没有“太上”之号而到殿上疏,陈述这样做不可行。

    左右都十分畏惧害怕,不敢为他通报。

    正值张普惠听说胡家在修墓下坟时有一块大的坚硬石头,于是就秘密上表(表文略)。

    太后阅览了他的表章后,亲自来到胡国珍的宅院,召集王公、八座、卿尹和五品以上官员,广泛地讨论这件事,并派使者召张普惠来相互问答,又让侍中元叉,中常侍贾璨监察得失。

    任城王元澄问张普惠说:“汉代高祖刘邦为帝,尊自己父亲为太上皇。

    现在圣母临朝,赠自己父亲为太上公之号,追求这个原因事实,并不是没有过规定啊。

    何况皇帝举动就可以成为准则,又何必要遵循什么旧制呢?”张普惠回答说:“天子的命令称为诏,太后的命令则称为令,所以周代的臣子有十乱,文母参予啊,仰思所难,窃以为不当相比。”元澄又说:“前代太后也有称诏的例子,圣母有想保持谦虚的道理,所以不称诏罢了,怎么能用诏和令的区别来废除母后对父亲的孝思呢?”张普惠回答:“皇后的父亲称太上,自古未有。

    前代之母后难道不想尊崇自己的父亲吗?您怎么不远遵古来之义理而非顺从现在皇后的旨意呢?我不理解太后怎么在称诏称令上谦虚却在太上问题上不谦虚。

    窃以为圣后应当一直保持自己谦虚之美德。”太傅、清河王元怿问道:“过去在晋代,褚氏临朝当政,殷浩在给褚裒书中讲:‘足下,令之太上皇也’,怎么太上公反倒导致疑惑了呢?”张普惠回答说:“褚裒因女儿辅政而推辞不再入朝。

    渊源为讽刺他的不恭敬所以有太上一称的讽刺,本来称呼他的错误,不是记载他的正确,不想殿下用这个典故来诘难我。”侍中崔光说:“张先生表中引证晋有小子侯,本来出自郑玄的注释,不是出自正式经典。”张普惠回答说:“这虽然不是正式经典的文献,但他所讲述的是正式经典的含义。

    您好古习礼,又怎么能再用这个来指责呢?”御史中尉元匡因此对崔光说:“张普惠的密表中讲,晋时的小子侯,因名号相同而被认为是假过兮。

    现在的事,太上公名称同太上皇、和晋小子的事又相类似,但我不才不敢辨析他的对错。

    “张普惠回答:“中丞既然怀疑其正确,却不纠正其错误,这怎么能符合在三独之位的名望呢。”尚书崔亮讲道:“张普惠谏议的所见,正因为太上之称呼不应当施行在人臣身上。

    但是周朝有姜太公尚父之称,身兼二个名称,人臣尊重的称呼,因此知道并非是从现在开始的。”张普惠对答他说:“尚父的称号是指有品德应该崇尚;太上的称号是指上中还有上,名义相同而实在意义上相异,这也并不能相提并论。”崔亮又说:“古时有文王、武王,还有文子、武子。

    然而太上皇,太上公又怎么能嫌它们的相同呢?”张普惠回答说:“文武者,是指品德行为的事迹,所以事迹同所以谥号同。

    太上者,是尊贵至极的地位之称,怎么能通行实施于臣子。”廷尉少卿袁翻说:“《周官》载有:上公九命,上大夫四命。

    命数虽然不同,但同为上,何必说上者都是极尊呢?”张普惠严厉地呵斥袁翻说:“礼法上有下卿上士,何止于大夫与公爵,但现在所行的是将太加于上,二个名称并举,是非常的极尊。

    你的那种言辞乃是雕虫小技,平时或许还可一用,到了这种地步,怎么是你所能达到的呢?”袁翻很有惭愧之色,默不复言。

    任城王元澄说道:“谏劝诤辩的本义就是各自陈述自己的所见所闻,至于如何运用取舍,本来就在于应对当时之情。

    您刚才对待袁翻先生,为什么要声严厉色呢?”张普惠回答说:“他的话如果正确,适合于采用那是一回事;他的话如果不正确,恐怕就要有罪过相连了。

    正确错误必须辨清,不是因为不严肃的较劲竞争。”元澄说:“朝廷刚刚开启不避讳之门,以广大忠言的道路。

    先生现在讲意思在于争论义理,又怎么说要顾虑罪罚呢?”议论的人都因太后当朝理政,本意上相互都想崇奉顺从,于是就上奏说:“张普惠虽然言辞上不肯屈从,但是大家并不认同,涣汗已流,请仍然按照前诏所定。”太后又派元叉、贾璨宣读对张普惠的命令说:“我刚才召你和大家各位大臣一起共同对此问题争论,从头到结束,大家都不同意你的密言表章。

    我们所做所行乃是孝子的心意,你的陈述,也是忠臣所要遵行的道理。

    大家已经有了一个结果的定论,你不能再苦苦地改变我对父亲的怀念之意。

    以后有所意见,不要因此而觉得难以开口。”张普惠于是拜谢太后之令告辞而还。

    当初,张普惠被召入朝,传诏者策鞭宝马而来,十分迅速,等在那里催他前去,普惠儿女们惊恐万分,啼哭声一片。

    张普惠对他们说:“我处政治清明之朝,任谏议之职,假如不说人们想说而不敢说的话,谏论别人想论而不敢论的事,便是惟惟诺诺,白受俸禄。

    人生固有一死,我只求死得其所,这便没什么可遗恨的。

    而今朝廷有道,你们不必担心。”等到朝议结束,圣旨慰劳其回家休养,亲朋故戚祝贺他蒙承皇恩。

    当时中山庄弼派人送信给张普惠说:“明侯您渊儒博学,身怀奇才,秉抱公心,出任谏职,忠耿正直,直言陈谏。

    像昨天在胡司徒府第,面对众人面折庭争,虽然大家问题古怪刁钻,而您却应答响如流水,宋城之带始萦,鲁门之梆裁警,最终使后生们徘徊不前,众僚拱手默然,您的议论虽然不见得立即见效,一定会为百代之后传颂。

    听说此事,我很快慰,敬呈此书,略表敬意。”张普惠以信中美辞而自豪,每每说与人听。

    张普惠觉得国中百姓的赋税,负担沉重,尚书计奏,又征收绵麻,他担心这会使老百姓不堪忍受,上疏说:“听说尚书陈奏恢复绵麻的征调,遵从先皇的做法,臣朝思夜想,越想越后怕。

    什么原因呢?听说恢复高祖旧典,所以启发维新;旧典可复可不复,看其是否触犯当今大法。

    仰思高祖废除大斗,革去长尺,改变重秤,出于爱民之心,所以听从薄赋。

    知道军国必须帛麻日用,故称在课民幅度之间,觉得百姓应有绵麻之利,所以绢上加税绵八两,布上加税麻十五斤。

    亿万百姓得到废大斗、去长尺、改重秤的好处,享受赋税轻微的利益,仅是不适应绵麻加税而已,所以百姓欢快地供奉国赋,来来往往勤快地劳作,可信的天子处上,欢乐的百姓在下。

    所以《易》说:‘和悦地驱使百姓,老百姓就会忘记劳苦。

    ’说的就是这种情况。

    “从高祖以来,尺度渐变渐长阔,老百姓嗟叹怨愤,朝野共知。

    臣思在皇太后没有临朝听政之前,陛下您居丧之时,宰相不考虑这件事情的本原,知天下百姓怨愤绵麻之税,不注意幅广、度长、秤重、斗大等引起民怨的现象,不革其弊端,存其当存者,而只放松绵麻征调,以此取悦天下人心,这就是所谓取悦百姓不以常道,正是愚臣我不敢乐观喜悦的原因。

    尚书既已知国家缺少绵麻,却不考虑法规的不能轻易更改,百姓言语的可畏,便想除去天下的大信任,放弃已经实行的成诏,臣追思以前的不是,推想后来的过错,启奏皇帝请求恢复绵麻征调,以充当国家度用。

    不思府库中大有绵麻,而群官纷纷窃为己有。

    愚臣认为这于理未尽。

    什么原因呢?而今宫中的人请求调给布帛,缝制衣物,必定要考虑其重量尺寸。

    绢布,一匹布有一尺或一丈多的,而且不包括其宽度;丝绵,一斤或许就多出百铢来,我没听说朝廷要依照刑律开罪州郡。

    假如一匹之滥,一斤之恶,就鞭打户主,连累三长,这正是教导百姓贪图小利呀。

    而今,百官领取俸禄,人们乐于布匹既长且阔,并要既厚且重的绵丝,根本就没有个限度。

    得到了长阔厚重的人,便说该州能征调,绢布既阔且长,那便会美誉横出,视听便为其所乱;我还从来没有听说过有人怨长恶广,得到了便设法退回官府的。

    这就是百官所以辜负陛下圣明的地方。

    “今天假如朝廷一定要恢复绵麻的征调,我建议先让百姓明白征收的道理,并立下严厉的禁令,恢复布帛本来尺度标准,更新绵麻征收的标准,依照太和税法。

    对于那些在库的绢布以及丝绵,不符合典章制度的,臣请求派一名尚书与太府卿、左右藏令,按照今天的公家尺寸、公家秤量,计算其斤两、长宽,折算给请俸的人。

    总计常俸的数量,千俸所出,以布绵麻,也应其一岁的用度。

    让天下百姓明白二圣心思,让他们明白圣上爱民惜法的程度,那样的话则高祖之轨中兴于神龟,昭明慈爱可信于天下四方,这不是一件值得庆幸的事吗。

    诚恳希望圣上理解为臣一片拳拳之心,以便能抚慰天下黎民之意。”张普惠又上表请求皇上在会朝的日子,时时听取这方面的情况。

    从此以后,每月一次。

    张普惠又因为肃宗不亲自临朝,过于崇奉佛法,郊庙祭祀之类大事,都经常交付有关部门处理,上疏章说:“臣听说明德之君亲赴祭祀,因之成汤享有六百年国运;严父配天,所以孔子称赞周公其人。

    因为如此,故能馨香上闻,福传远世。

    臣思陛下重晖纂统,钦明文思,天地属心,百神注目,所以应该厚崇祀祭礼式,全部安排无言之神。

    但现在告朔政于朝庙,不见陛下亲临明堂;祭祀郊社,总是交付有关部门。

    而陛下您观看射猎,优游园苑,跃马驰骋,不但危险而且不合常典,哪里是清道戒严的本意?培植不思的身后冥业,损害百姓的巨额供奉。

    减少官禄,削弱国力,供养身边无事的僧人;尊崇装饰云巍宝殿,远邀未必有果的所谓报应。

    被蒙蔽之臣,顿首于外;求务虚之众,遨游于内。

    有失于礼,有忤于时,人神不能安宁静穆。

    愚臣以为陛下您朝朝夕夕烧香拜佛,而求熟稔的来世之果,不如以先万国的爱心,奉养他们的亲人,使天下和平安宁,灾害不出现。

    臣诚恳希望陛下谨慎皇帝威仪,以为万邦表率,虔诚亲至郊庙的祭祀,亲身驾临朔望宣政的礼仪,释奠学校,竭心国事,夙兴夜寐,真心祭祀。

    孝悌之心可以沟通神明,德化教诲可以光照四海,那样的话,则陛下您一人有喜,万民欢悦。

    然后陛下您便可诚奉佛家三宝,归心佛法如来。

    礼式深熟,道渐远大,故可尽堵诸漏;礼积渐多,法义渐明,故可登上彼岸世界。

    酌情撤除僧庙佛寺不当的排场,还原恢复百官文武久违的公心。

    已经兴建的庙寺,务必从简施造;准备建构的庙寺,权且下令停止。

    旧样可以应付的,不必改作。

    期望陛下节省用度爱惜人力,僧家百姓都赖于此。

    微臣学问粗浅,语多胡言,忝居官职,敢忧国事,眼见于此,不敢沉默呀。”书上不久,皇上下诏,让大臣讨论祭祀的礼式。

    当时史官预报了日蚀时间,皇帝打算下诏罢朝会。

    张普惠以逆废朝不合礼制,上书陈奏。

    又上表论述时政得失。

    一是,审查法律制度,平准斗尺量具,税赋要轻,徭役要省。

    二是,听取百姓言论,调查怨愤诉讼,先朝皇帝旧事有不便于今日政体的,全部改正。

    三是,进举忠直,退避不肖,任命贤能,义无反顾,去除邪恶,毫不迟疑。

    四是,兴灭国,继绝世,功臣亲故的后代,应该收养叙禄。

    书上之后,肃宗、灵太后把张普惠叫到宣光殿,逐条诘问,辩论持续了很长时间。

    二主声色俱厉地问:“哪有将先皇的诏令一一都翻改过来的道理!”张普惠垂下脑袋,一声不吭。

    又说:“看样子你有话要说,是不是因为左右人多,不肯直言相告。

    我为你摈退左右,你尽可为我一一道来。”张普惠对答说:“圣人奉养万物,爱惜它们以致惟恐伤着,况且今天二圣承袭洪业,妻承夫,子承父,夫、父时代不可能出现的情况,而今天安然成为现实,今天母子共执朝政哪里是先帝传递皇绪的本意呢?臣又思先帝在日做事,或是有些部门的错误,或是权衡当时所行效果,觉得先辈们的做法在当时行不通的,一律改正过来。

    而圣上忘记先帝自新更政的做法,在实际中不问是非曲直,对新出现的情况要求,一概压制不管,这哪里是苍生黎民所期望的帝王圣德所该有的做法啊?”太后说:“每逢细枝末节的事情,我们都去一一更改,那不更增加麻烦?”张普惠说:“圣上养育天下万物,就如慈母养育赤子的道理一样。

    而今赤子面临危渊,将赴水火,而陛下却因为麻烦劳苦而不救拯,这哪里是赤子所期望的慈母啊!”太后说:“天下苍生,真有如此痛苦的事情?”张普惠说:“天下的亲好,没有谁更重于太师彭城王了,然而他仍不免含冤而死。

    微细之苦,哪能没有?”太后说:“彭城王之苦,我已封了他的三个儿子,还有什么可说的!”普惠说:“圣后您封彭城三子,天下之人无不为圣后大德所高兴,天下都知万民慈母在上。

    微臣所以重揭旧伤,意在提醒圣上凡是像此类冤屈,都请明目鉴察。”太后说:“你说‘兴灭国,继绝世’,灭国绝世,指的是谁?”张普惠说:“过去淮南王以叛逆终身,汉文帝仍分封他的四个儿子,这乃是骨肉之亲不可忘记,亲爱亲人的缘故吧。

    臣窃见已故太尉咸阳王、冀州刺史京兆王,本是皇子皇孙,只因一德亏损,自留悔恨戾乖,沉沦黄泉下土,不在缅怀之列,这哪是复兴灭国继发绝世之意呀?臣请求陛下收葬二王,封其子孙,这是愚臣的心愿。”太后说:“你说的有理,朕深知之,应当让大臣们广泛发表意见,然后定夺。”等到任城王元澄死,张普惠出于作为其部属的礼义,以前又蒙受他的恩待,日夜兼程赶赴王处,至于丧期祭祀,即使寒暑风雨,每次必到。

    当初,澄嘉赏普惠,临死,启奏皇上任其为尚书右丞。

    灵太后既深追悼任城王澄,看到启奏,便任命了张普惠。

    诏书颁布之后,尚书衙众郎官以普惠出身寒微,不愿受他管辖,互相约定,都打算不去尚书衙上班,风波持续多日方才停息。

    正光二年(521),皇帝下诏派杨钧送蠕蠕主阿那环归国。

    张普惠称遣还蠕蠕主将会留下后患,上疏说:“臣听说上天以利贞为大,非义则不动;皇王以博施为功,不是同类则不施。

    所以能启始万物而化育天下。

    臣思陛下圣明睿哲,道比虞舜,四方归心,天下清安。

    蠕蠕在北方危害朝廷,妖师在江外起乱皇权,这是贪暴的元凶首恶,他们不识圣王法度,上天要让他悔过自新,所以让他们供奉大魏。

    所以我们要惩罚他,辛苦他,要让他知道天下大道的可以悦乐。

    皇上应该安定其民而让他高兴归服,恭敬自己而让他心悦诚服。

    而现在皇上先自辛劳忧扰,为难百姓,兴师于国家之内,投蠕蠕主于荒凉塞外,无异于拯救世代的劲敌,真可叫无名兴师。

    谚语说‘只有混乱之门才无过可言’,愚臣不知陛下此举有什么好处,也许当是让边疆将帅立下一时战功,殊不知兵为凶器,不得已才用到它呀。

    像白登一战,汉祖本人也被围困。

    樊哙想以十万人马横行匈奴境中,季布认为不行,请斩杀其首。

    千年之后,人称远见。

    何况今天旱灾酷虐异常,圣恩慈厚,许以粮食,而且派一万五千人的队伍让杨钧为将试图安定蠕蠕,假如蠕蠕逆时而动,这些人怎能应付得了?阿那环投命皇朝,抚慰他是可以的,哪能容许困窘疲劳我黎民百姓而去资养天丧的敌虏呢。

    过去庄公容纳子纠,导致乾时之败;鲁僖因邾国,而有悬甲胄之耻。

    今天蠕蠕正乱,后主继立,虽说人众散失亡去,然而奸邪不测终难抑制。

    万一有当年井陉的危险,杨钧不就成了可食之肉!高车、蠕蠕,连年联兵,饥荒不断,等其自毙,小亡大伤,然后一举而并为大魏所有。

    这是当年卞氏所以一举而获两虎的高谋大略,不可不图之。

    现在土山有难相告,简书相续而来,而朝廷大概也无可奈何,而土山之难正与朝廷今举相会,这恐怕是苍天想告诉人们,不让南北两疆,同起大军的意思吧。

    假如狂妄狡诈之徒从中离间,而引得战火蜂起,那以什么让它平息下来呢?当今宰相专门贪图蝇头小名,不考虑国家安危大计,这正是微臣感到十分寒心的事。

    那环不归蠕蠕,我大魏背负了哪条信义?处此关键的时候,北上之师应当停行。

    微臣之言,不合大义,只是文书经过臣手,不敢不尽言陈奏。

    兵事如火,不息将会自焚其身。

    二胡虏自取灭亡的形迹,正可为殷鉴。

    臣希望圣上和睦万国,安静四疆,那么,统一海内的日期,就会坐而自至了。

    臣愚昧鲁钝,语违圣意,必无可采,但臣匹夫之智,不怕见罪,愿献圣上。”表书上奏,诏书答曰:“大凡穷途之鸟,旅归之人,尚且有人同情,何况那环遭受祸难,颠沛流离,不远千里,前来依托,诉之人情,许之国理,哪能容许不怜悯他呢。

    况且接纳亡国之主,兴盛倾覆之国,有国家之间大义在此,我大魏堂堂皇皇,哪能废弃此德。

    后主以乱亡国,应是不假,而今我送彼迎,想来必无战事。

    国家大义上已表达,送人之举,朝议已经决定,而爱卿一片忠心,良苦思虑,朕深表嘉许。

    但是这次举动,容我不听君言,如以后有事,还望爱卿多陈直言。”当时萧衍的义州刺史文僧明举城归顺朝廷,扬州刺史长孙稚派别驾封寿到义州城固守城池,萧衍部将裴邃、湛僧统领部众攻逼城池,皇帝下诏让张普惠为持节、东道行台,摄军司率军赴义州援助封寿。

    他的军队刚开始渡淮河,而封寿就已经放弃城池单人独马退回了。

    普惠军马只好退兵还朝。

    萧衍弟弟的儿子西丰侯萧正德诈称投奔朝廷,朝廷积极准备欢迎他,张普惠上书,请求赶赴扬州,移还萧正德,朝廷没有同意。

    没多久,萧正德果然逃回去了。

    凉州刺史石士基、行台元洪超一起因贪污受贿被抓起来了,朝廷任命张普惠为右将军、凉州刺史,马上又任命为西行台。

    张普惠因为生病辞去此任。

    升光禄大夫,右丞官职照旧。

    在这以前,仇池、武兴那儿的许多姓氐的部族屡次造反,西部边疆的防卫将士,他们的粮食供应,久已断绝。

    皇帝下诏任命张普惠以本官为持节西道行台,拨给他秦、岐、泾、华、雍、豳、东秦七州兵马三万人,听任张普惠调遣,调南秦、东益两州兵租,分送各戍守地,他将要统领的各州军马,待命于关西牧守之中随时听候调遣,军资板印等必需物件,都随军准备。

    张普惠到了南秦,停遣岐、泾、华、雍、豳、东秦等六州兵马,只召秦州四千人分配四统;命令送租的兵卒连营结栅,相继而进,运粮车驴,随机输转。

    另外派遣中散大夫封答慰劳告喻南秦官民,员外常侍杨公熙慰劳东益州氐民。

    当时南秦氐族土豪吴富聚集凶暴,拦路打劫。

    杨公熙到了东益州,刺史魏子建秘密地写给张普惠一封信,说公熙过去是氐族的后代,这次氐人与他相见,他肯定会在背地里说些什么,应加防范。

    张普惠传令杨公熙,令他改赴南秦。

    果然杨公熙已经秘密派他堂兄杨山虎与吴富一起叛逆,又造谣惑众,煽动乡里,群氐人闻风而起,托辞说与崔南秦有仇,拒不赴南秦。

    军粮到平落,吴富等人果然袭击粮食大营,这原是杨公熙所安排的。

    后来吴富虽然被部下所杀,但其党徒势力仍很猖狂。

    秦州所辖的武都、武阶,军粮常能运到,东益州诸氐人先初归顺大魏,所以广业、仇鸠、河池三城粮草能够运到。

    而应该运到东益的十万担军粮,都被这帮人扣留耗费完了,一粒也到不了目的地,镇戍边关的将士,于是无粮而食,他们都恨张普惠计谋不高,不能胜任。

    事情完毕之后,张普惠上表请求追查杨公熙的罪行。

    普惠还朝,皇帝赐给绢布一百段。

    当时,皇帝下诏,寻访冤屈,张普惠上疏说:“《诗》称‘文王子孙,繁衍百世’,《易》说‘圣君有命,开国承家’。

    都是说的明德睦亲,维城作翰。

    汉祖封王孙爵位时誓词说:‘愿使黄河如带,太山如石历,国家永存,福及子孙。

    ’又以丹书之信申之,以白马之盟强调一遍,高祖以强大子孙为王,罪臣放之恶地,这种情况是有的,臣没有听说过父业子构,世代忠贤,或赐死或削职,成为恒常法典的情况。

    所以尚书令高肇,没能远寻古义,近查成旨,凭皇帝初封诏书中有亲王食邑二千户,下传承荫第一代一千户、第二代五百户、三代三百户的内容,他说是亲疏世减之法;又因其有开国五等爵位,逐渐递减的内容,以为是世减的趋向。

    于是便设立等格,奏请夺除,称这是高祖本意,遂被皇帝认可。

    当初误解,一错再错。

    于是便使勋臣亲故,怀抱冤屈,阴间阳间的人,同喊冤枉,纷纷聚讼,经年累月,不能停息。

    “臣今日研究当初皇帝旨意,深入调查当时情况,发现随着时间变化,递减当初封荫,过去现在,都无根据。

    又寻诏书,书称过去没有采用,今天才有此说,哪能够混一而论,不分久近呢?所以乐良、乐安,同亲异封;广阳、安丰,属亲有别而分户相同。

    安定嫡亲,封邑与亲王相同;河间近亲,改从荫邑。

    由此可见当年太和降旨,初封亲故的等级,是勋臣亲属都得树立,而非世减的极好证明。

    博陵继承爵位,也在太和之年,当时袭承食邑户数不见减少,以父曾全食,足户充本,同于始封,减从今式。

    像这样,那就是减少的减少其所足之外的,足者就是在所减范围之内仍然充足的。

    减足的意思,指的是所贡所食。

    这是想使诸王开国,不专其民,故赋役有差别,贵贱有等级。

    大致按照《周礼》公侯伯子男贡税之法,王食邑是天子的一半,公爵是其三分之一,侯、伯四分之一,子、男五分之一。

    所以新兴得足充本,清渊吏多减户。

    所以初封时承爵袭邑并称。

    所减少的减的是贡数,所食指的是食邑,这实是当年高祖皇诏义,减实之理,圣明自释,求之史书,尚有不明。

    当时尚书臣..怀疑减足的差别,皇帝又下诏明辨,重申所减本意,可以使人不会对世减本意产生疑义了。

    而臣肇不查往事,说五等爵中有所减之格,用为世减的办法;以王封有亲疏的等别,说这便是代削封邑的条文,妄解成诏意思,雷同世夺之例。

    以此流毒天下,老百姓会顺从其义吗?正因如此,所以太傅、任城文宣王元澄数朝辅佐,洞识古今,任尚书之日,殷情奉上,孜孜重义。

    上书论此,帝诏不许,便只好作罢。

    “又律罪例减之法,波及先帝服丧之制,令给亲恤,只能当世可以服丧。

    律令内容相违,威严泽恩异品。

    致使七庙中后代裔孙,不见其治未被怜惜,嫡封子孙就爵禄无穷,旁系便五服之内贬绝殆尽。

    仪制刑律作为凭证,这让亿兆百姓作何观瞻。

    大凡一人嗟叹,尚可称作有亏治体。

    而今五等诸王,各称其冤;七庙之孙,并诉其枉。

    申诉的案牍,堆满省中衙内,朝中言语、巷里议论,都说其苦。

    这恐怕不是先王所以建树万国、亲爱诸侯、和睦九族的本义呀。

    “微臣位忝今天的职位,到现在已经五年了,推寻当年诏书本意,发现没有世减的说法。

    请求圣上近遵高祖减食书诰,远循百代重贤之文,退黜由九伐之例,进除从九仪之礼,那就会刑罚有伦次,封赏不虚妄。

    当年文王克己谨慎,连鳏寡之人都不敢怠慢,何况今天圣上面对的是公侯伯子男呢?今天圣诏让大家访查冤屈,臣愚蠢地以为这是大冤屈。

    查找以往赐袭诏书,比较诸项条文格式,所夺所请,事事重审。

    诸王开国,如不是犯罪而削夺其封的,都求还复其封。

    那些过去曾经享受全食,足户充本,减从今天法式的,依照以前则力多于今天圣上亲近之人,全部削夺则减足的例式不行,愚臣建议其禄力都应依所足的良邑供给。

    像这样则力少蕃王,粮食布帛仍按户邑虽盈之减,两秦既有全食足户的不同,所以他们的也不能与新封爵贵的丁力相同。

    亲亲体恤所集,请圣上依律断决。

    臣思爱亲尊贤,位必依功而立,尊贤是为治民,这能不慎重吗?以亲为亲是为了驾驭亲族,这可以弃置不管吗?臣的意见假如被圣上恩准,臣请求就以圣上诏书判下之时为开始,其前来官吏秩禄,如年代久远,都不追录了。”张普惠被朝廷任命为左将军、东豫州刺史。

    淮水以南九戍、十三郡,那时还因萧衍以前留下的祸患,别郡异县的老百姓混杂居住。

    张普惠到州于是依次排比,省减郡县,上书朝廷陈述情况。

    皇帝下诏同意他的做法。

    各地长官因此加强管理,治郡有方,奸邪盗贼于是绝迹,老百姓安居乐业。

    萧衍派遣部将胡广侵犯安阳,军主陈明祖等率军进逼白沙、鹿城两地,萧衍又派定州刺史田超秀、田僧达等偷偷攻陷石头城戍,径直据有安陂城。

    郢州、新塘的敌人,近在离州城西面只有十里的地方。

    张普惠先后命令将士迎战,打败了敌人。

    张普惠从不聚敛财物,喜欢引荐后学,待故旧朋友很是宽厚。

    冀州人侯坚固少年时代与他一起求学,早逝,他的儿子长瑜,张普惠每当领取俸禄,总是分出一部分给他,供其衣食。

    等到为官豫州,录用长瑜为官,提供其一门衣食。

    孝昌元年(525)三月,张普惠死于任上,时年五十八岁。

    朝廷赠他为平北将军、幽州刺史,谥称宣恭。

    长子荣俊,武定末(548~550),在齐王相府任职。

    荣俊弟龙子,任扬州骠骑府长史。

    成淹传(附成霄传)成淹,字季文,上谷居庸人。

    自称晋侍中成粲的六世孙。

    祖成升,居家北海。

    父亲成洪,名字犯显祖庙讳,仕职刘义隆,为抚军府中兵参军。

    早年去世。

    成淹爱好文学,有气度志向。

    太和年间,文明太后逝世,萧赜派其散骑常侍裴昭明、散骑侍郎谢竣等人前来吊唁,使者想穿着朝服吊唁。

    主客官员把他们抓了起来,说:“吊有常式,怎么能穿着朱衣入山庭呢?”昭明等人说:“我们本奉朝命,不容改易服装。”如此往复四次,昭明等人就是不换丧服。

    高祖命令尚书李冲,令他选择一位学识渊博的人再与他论执,李冲启奏派成淹。

    昭明说:“不知道魏朝不让我们穿朝服行礼,义出何典?”成淹说:“吉凶不问,礼有成数,去冠不吊,童孺共闻。

    过去季孙将行,请求依照遭丧之礼,千年以下,人们还在赞美。

    卿从遥远的江南前来吊唁,却不能按照吊丧程式办事,我正要问这义出何典,行入的得与失,何其异哉!”昭明说:“我们两国交和既久,南北都应互相理解。

    齐高帝去世,魏派李彪通吊,当时一开始不穿丧服,齐朝也不以此相疑,今天你们怎么能苦相逼迫。”成淹说:“李彪致吊之日,朝廷命他带上吊丧的服装,而齐不遵高宗追远之心,刚过一个月便完丧事,李彪行吊之时,齐国君臣都已经钟鼓鸣玉满庭,貂裘丽饰光耀白日,内外百官,朱服焕然,李彪不受主人之命,又何容独穿素服夹杂在衣冠楚楚的百僚中间?你责问虽高,我却不敢以之为然。

    我皇帝生性仁孝,比于有虞,服丧以来,百官都听宰臣调遣,卿岂能以此与齐相比呢。”昭明于是摇着膝说:“三皇不同礼,也知道他们得失在什么地方。”成淹说:“如果像你方才说的,卿认为虞舜、高宗不对了?”昭明于是相顾而笑说:“不孝的行为,仲尼有现成的责备,我这样的人也不敢乱说。

    我希望主人为我裁缝丧服,出使之人,只准备了换洗内衣,这既是戎服,不可以吊丧,希望你们借我黑衣帽,以申国命。

    今天被魏朝所逼,违背临行指授,还归南朝时候,我肯定会得罪本朝。”成淹说:“那里也有君子,卿将命折中,还南之日,一定会有高赏;若无君子,只要你有光耀国家的赞誉,即使被无理见罪,那又有什么关系。

    公正的史臣,自然会直笔而书。”后来,高祖派李冲问成淹,了解昭明都说了些什么,成淹如实汇报了情况。

    高祖下诏李冲说:“我所用得人。”仍敕送丧服丧帽给昭明等人,赐给成淹果品食物。

    第二天早上,引昭明等人入丧堂,皆令文武官员尽哀。

    后来授成淹正侍郎。

    高祖以淹清贫,赐给绢百匹。

    太和十六年(492),萧赜派其散骑常侍庾荜、散骑侍郎何宪、主书邢宗庆前来朝贡,正逢朝廷在明堂有活动,因此登上灵台观看。

    高祖让成淹引庾荜等在馆舍南面瞩望行礼,事毕,还外馆,高祖赐予酒食。

    宗庆对成淹说:“南北两朝连和既久,而一段时间以来你们弃信绝好,为利而动,哪是作为大国善邻所应该做的?”成淹说:“大凡作为王者,不必拘于小节。

    中原有豆,善于采摘的收获便多,哪能眷眷守尾生之信。

    况且齐先帝历事宋朝,累世荷恩,就应当夺人宋朝之命?”宗庆、庾荜以及其他使者都相顾失色。

    何宪知道成淹过去由南入魏,便以手掩住眼睛说:“卿为什么不作于禁,而作了鲁肃?”成淹说:“我舍弃危殆之朝效力和顺之国,志行欲追迹陈、韩,和于禁有什么好比的!”何宪再也不说话了。

    王肃投归朝廷,高祖以成淹曾经为官江表,下诏要他观察是非。

    于是成淹到王肃处与他交谈,还朝奏说情况属实。

    当时各方议论纷纷,还说此事不太确切。

    高祖说:“明天引他进来,我与他交谈,自然就知道虚实了。”等到高祖车驾出巡,王肃多派护从,帝让成淹当向导,一路遇到古迹,都让他知道。

    行至朝歌,王肃问这是何城。

    成淹说是纣都城朝歌。

    王肃说:“怪不得有殷之顽民了。”成淹说:“过去武王灭纣,帝都都居河、洛,中间因刘、石乱华,帝都便随司马氏东渡。”王肃知道成淹本隶青州,于是笑着对成淹说:“青州间为什么无其余种?”成淹以青州本属徐州,说:“青州间本非其地,徐州间有人今日重来。

    这你不是不知道的。”王肃于是伏在马上掩口而笑,回头对侍御史张思宁说:“刚才聊因戏言,反被别人咬了一口。”思宁驰马奏闻皇上,高祖大为高兴,对彭城王元勰说:“成淹此段表现足可制胜。”车驾到洛阳,王肃参与帝宴。

    高祖与王肃开玩笑说:“不久前行至朝歌,听说成淹与你很有一番往复,卿试着重新演示一回,如何?”王肃说:“臣前番在朝歌被成淹所围,没想到这事被陛下知道了。

    臣前番失言,一次就够受的了,哪里还能再说?”于是二人都大笑不止。

    高祖又对王肃说:“成淹能制住卿,其才也不简单。”王肃说:“成淹才辞实在难得,圣朝应该升他官职。”高祖说:“如果因这提拔成淹,朕担心更加有辱于卿了。”王肃说:“为臣委屈自己达进他人,这正可以显出为臣品德之美。”高祖说:“卿既被人所屈,又想求屈己之名,这于卿也太过了。”王肃说:“成淹既进官,臣得能屈己伸人,这就显示出陛下惠而不费的旨意来。”于是二人酣笑不止。

    于是赐予成淹龙厩好马一匹,加上鞍勒车免具,朝服一套,转任他为谒者仆射。

    当时朝廷迁都,高祖以成淹搬家缺少人手,赐给劳力,送到洛阳,并赐予假日让他与家人一起行进。

    行至灵丘,正逢萧鸾派的使者来了,高祖派驿马征召成淹。

    帝车驾渡淮,成淹在路旁请见,高祖停驾引见他。

    成淹说:“萧鸾悖逆残虐,幽明之人都抛弃了他,陛下俯应人神,按剑江边,但敌人不可小看,蜂虿依然有毒,而况国家呢?臣殷切希望圣明君主保万全之策。”帝诏说:“这是前车之辙,能不谨慎吗!”成淹说:“臣听说向洛阳出发以来,诸多谏陈之人,都被陛下解官夺职,这恐怕不是圣明君主接纳臣言的好方法。”高祖说:“这是我的命而已,卿不得做干戈斧钺伐罪的事。”成淹说:“过去文王询于刍荛,晋文接纳赶车人的话,为臣虽然卑贱,但也敢与匹夫相比。”高祖优礼而容忍下来,下诏书赐给他绢一百匹。

    高祖幸临徐州,敕成淹与吕龙驹等人主办舟船之事,准备经泗水入黄河,逆流而上,还归洛阳。

    军队驻扎在..郂,成淹看到黄河水流深急,担心有危险,于是上疏陈谏。

    高祖敕书成淹说:“朕因恒、代没有运漕之路,所以京邑百姓贫困。

    现在移都伊、洛,为的是道航四方,而黄河急流深浚,人们都难渡过。

    我有今天此行,必须乘流而上,为的是开百姓之心。

    朕知卿一片忠心,而今天朕不准备接纳你的意见。”诏敕骅骝马一匹,衣帽一套。

    除授羽林监,领主客令,加威远将军。

    当时宫殿初构,建造务求广大,兵民运材,日有万计,而伊、洛水急,兵民苦于涉渡,成淹于是请求,敕在洛都二水上造浮航。

    高祖很赞赏,接纳了他的意见,准备在众官面前夸奖成淹,清晨上朝,百官在位,赐给他帛百匹,让他知掌左右二都水事。

    世宗初年,司徒、彭城王元勰说:“先帝本有成旨,成淹有归国之诚,加上历官著称,应加特别提拔。

    高祖虽然仙逝,诏言还历历在耳。”于是传知选官部门,加授成淹为右军、领左右都水、仍为主客令。

    又授骁骑将军,加授辅国将军,都水,主客照旧。

    成淹小心畏法,掌管国家迎来送往十年,四方贡聘之人,都送给他一些礼物,而他毫厘不受,全部退还,以至于衣食不足。

    于是请求外任。

    景明三年(502),出任平阳太守,将军职仍旧。

    还朝后,病逝。

    赠本将军、光州刺史,谥称定。

    子成霄,字景鸾。

    也有学问,喜为文章吟咏。

    但是辞采不行,大多粗陋。

    与河东姜质等人朋游交好,诗赋时有所作。

    内行中人,共相嗤笑;而街巷乡里,浅识之人,则颂传成风,于是其作大行于世。

    官历治书侍御史而去世。

    范绍传范绍,字始孙,敦煌龙勒人。

    少年聪敏。

    年十二,父命学习,师从崔光。

    因父亲去世废弃学业,母亲又告诫他说:“你父亲去世那天,令你远就崔生,希望你有所成就。

    而今已过丧期,你应遵照父亲成命。”孙绍又去赴学。

    太和初年,范绍充任太学生,转算生,广涉经史。

    太和十六年(492),高祖选他为门下通事令史,选录事,令他掌奏启文案。

    高祖对他很好。

    范绍又被侍中李冲、黄门崔光所知,出纳文奏,大多委交给他。

    高祖曾经对近臣说:“崔光从容任职,全仗范绍从中出力。”渐迁强驽将军、积驽将军、公车令,加授给事中,迁任羽林监。

    扬州刺史、任城王元澄请求征讨钟离,帝命范绍到寿春,共商进止大计。

    元澄说:“此番须兵十万,往返百日,涡阳、钟离、广陵、庐江,我想数道并进,但是粮草兵仗等军用物资,必须速速调遣。”范绍说:“计十万之众,往还百日,必须准备百日粮草。

    自秋以来,正在征召,我觉得兵仗可以集齐,但粮草恐怕不容易征满。

    有兵无粮,拿什么战胜敌人?希望王公好好考虑,为社稷安全多想想。”元澄沉思很久说:“确实像卿所言。”使者回朝,把情况禀报朝廷。

    后元澄征讨钟离,无功而返。

    不久除授范绍为奉车都尉,转任右都水使者,录事职仍旧。

    服母丧去职。

    正值义阳刚刚光复,朝廷起范绍,除授为宁远将军、郢州龙骧府长史,带义阳太守。

    这年冬天,使者还都,逢朝廷有南讨之计,征发河北数州屯田兵卒二万五千人,加上戍淮兵马总共五万多人,广泛屯田。

    八座高级官员启奏范绍为西道六州营田大使,加步兵校尉。

    范绍勤于劝耕,连年大有收成。

    帝又诏范绍出使钟离,与都督、中山王元英讨论进攻钟离的事情,元英坚持认为一定可以攻克钟离。

    范绍观察钟离的城池防守,担心难以攻下,劝其回师,元英不听。

    范绍还朝,报告了具体情况。

    不久元英战败。

    帝下诏以徐、豫二州,民稀土广,令范绍量度地域,别建一州。

    范绍认为谯城为地形险要之所,置州有利,于是立南兖州。

    范绍入朝廷为主衣都统,加授中坚将军,转任前军将军。

    追赏他营田之勤,拜授游击将军。

    迁任龙骧将军、太府少卿,都统仍旧。

    转任长兼太府卿。

    范绍量功节用,剔繁就简,凡是朝廷有所赐予,千匹以上的,他都别书复奏,然后出之。

    灵太后称赞其用心,敕范绍每个月入内廷见帝一次,诸项有益于国家有利于民众的事,都令他当面陈奏。

    出除安北将军、并州刺史。

    他清廉谨慎、遵守法令,颇得民心。

    正逢山胡侵犯边境,范绍不能予以打击,因此损害了他的声望。

    又入廷为太府卿。

    庄帝初年,范绍在河阴被害。

    董绍传董绍,字兴远,新蔡鱼同阳人。

    少年好学,颇有文义。

    起家任四门博士,历任殿中侍御史、国子助教、积射将军、兼中书舍人。

    对问善辩,被世宗所赞赏。

    豫州城人白早生举城南叛,帝诏让董绍前去慰劳。

    到上蔡,被敌人袭击,把他囚送江东,锁禁起来。

    萧衍领军将军吕僧珍刚与董绍交谈,便相器重。

    萧衍听说,派使者劳慰董绍说:“忠臣孝子,不可无人。

    现在当让卿还归魏国。”董绍回答说:“老母在洛阳,而臣囚此,心中正失方寸,现在既奉恩慈宽贷,实若再生。”萧衍又派主书霍灵超对董绍说:“今天放卿还魏,是想让卿通结两国之好,彼此息民安国,岂不是一件好事。”董绍回答说:“通好息民,乃是两国之事,既蒙提到,我就应如实给本朝汇报。”萧衍赐给董绍衣物,引他入见,令他的舍人周舍慰劳董绍,并称:“战争多年,民生灵涂炭,所以不耻先言,与魏朝通好。

    前亦有书,都无回音。

    卿应该备申此意,所以朕派传诏周灵秀送你归国,迟迟有此嘉问。”又令人对他说:“卿知道为什么能不死呢?今天得到你,乃是天意。

    夫千人之聚,不散则乱,故须立君以治天下,不以天下奉养一人。

    凡在民上之人,谁不想到这一点?如想通好,今天就应该把宿豫还给魏,魏当把汉中还给我。”这以前,帝下诏让有关部门用所抓获的萧衍将齐苟儿等十人换回董绍,事在《司马悦传》。

    等到董绍还归,世宗爱悯他,永平年间,除授他为给事中,仍兼舍人。

    董绍虽然向世宗陈说和好之计,朝廷不答应。

    很久以后,加授他为轻车将军、正舍人,又除步兵校尉。

    肃宗初年,董绍上《御天马颂》,魏帝赏识其文辞藻,赐给帛八十匹。

    又除授龙骧将军、中散大夫,舍人官职如故。

    加授冠军将军,出除右将军、洛州刺史。

    董绍喜好施行小惠,颇得民心。

    萧衍将军曹义宗、王玄真等侵犯荆州,据占顺阳、马圈,裴衍、王罴讨伐。

    攻下顺阳之后,又进围马圈。

    城池坚固,裴、王二人粮草短少,董绍上书说其必败。

    没多久,裴衍等人果然失利,顺阳又被义宗占据。

    董绍有气病,请求解除州职,帝下诏不许。

    萧宝夤在长安反叛,董绍上书请求讨伐,说:“臣当出瞎巴兵三千,生吃蜀子。”肃宗对黄门徐纥说:“这巴人真是瞎子吗?”徐纥说:“这是董绍的豪言壮语,说巴人勇猛善战,见敌无所畏惧,不是真的瞎子。”帝大笑,命董绍火速前去,又加授平西将军。

    以迎战萧宝夤之功,赏爵新蔡县开国男,食邑二百户。

    永安年间,人代其职,董绍回到京都。

    于是除授安西将军、梁州刺史、假抚军将军、兼尚书,为山南行台,颇有清廉称誉。

    前废帝以元孚代其职任。

    董绍到长安,当时..朱天光任关右大行台,启奏董绍为大行台从事,兼任吏部尚书,又除授征西将军、金紫光禄大夫。

    ..朱天光率兵赴洛,留董绍在后。

    天光军败,贺拔岳又请董绍为其开府谘议参军。

    永熙年间,加授车骑将军。

    贺拔岳后来携董绍在高平牧马,董绍悲而赋诗:“走马山之阿,马渴饮黄河。

    宁谓胡关下,复闻楚客歌。”后来被宇文黑獭杀害。

    子董敏,永安年间,任太尉西..祭酒。

    鹿..传鹿胒,字永吉,济阴人。

    父鹿生,在《良吏传》。

    胒喜欢兵书、阴阳、释氏之学。

    太师、彭城王元勰召他为馆客。

    他曾经到徐州,马病了,搭船而到大梁。

    夜晚睡觉,跟从的人上岸偷来四捆禾草喂养其马。

    船行数里,鹿胒发觉此事,追问从哪里弄到禾草的,跟随的人告诉了他。

    鹿胒大怒,马上停船上岸,到取禾的地方,拿了三丈缣帛放到禾束之下才回来。

    当初任真定公元子直国中尉,经常劝元子直以忠诚廉洁之节奉君。

    曾赋五言诗说:“峄山万丈树,雕镂作琵琶。

    由此材高远,弦响蔼中华。”又说:“援琴起何调?《幽兰》与《白雪》。

    丝管音员未成,莫使弦响绝。”子直很少向他询问什么事情,鹿胒想让他善终,所以作诗讽咏。

    服母丧去职。

    丧满后,仍赴原任。

    子直出镇梁州,鹿胒随他到州。

    州中有兵粮购买,购买的人无不发其财,鹿胒独独不取,子直强迫他干,他始终不从命。

    庄帝任御史中尉,鹿胒兼任殿中侍御史,监督淮阳王元..军队。

    当时萧衍派他的豫章王萧综据守徐州,萧综写密信给元..,说想归顺。

    萧综为萧衍爱子,大家都说这是不可能的。

    元..招人入报,验其虚实,鹿胒于是请行,说:“如萧综有诚心,我们便与他盟约;如其事属诈,岂是爱惜一人生命的时候。”当时徐州刚刚沦陷,边境常常受到骚扰,萧综部将成景隽、胡龙牙都统领强兵,内外防守严密坚固。

    鹿胒于是单马从小道出城,径往彭城。

    未至之间,被萧综军主程兵润所阻止,问他来干什么。

    鹿胒说:“两兵交战,使者犹在,从过去到现在交战双方通言不绝。

    我被临淮王派遣,必须完成使命。”程兵润于是先派人告诉龙牙等人。

    萧综既有诚心,听说鹿胒被抓了起来,对景隽说:“我经常怀疑元略打算以城叛归的真实性,准备验其虚实,准备派左右为元略使入魏军中,唤彼一人,他们的使者果然来了。

    我们可让人诈作元略身形,在一深室,诡称患病了,呼使户外,令人传话。”当时元略刚被萧衍追还。

    萧综又派心腹梁话迎接鹿胒,秘密告诉他怎么办怎么办,令他善为酬答,梁话引鹿胒入城,到龙牙处所。

    当时天色已晚,龙牙摆列仪仗举火引导鹿胒说:“元中山很想与你相见,所以令我们召唤你。”又说:“安丰、临淮将少兵弱,图谋攻克此城,我们能容你们得到吗?”鹿胒说:“彭城是魏朝边境,势在必争,得否在天,不是人所能预测的。”龙牙说:“当如卿言。”又到景隽住所,停鹿胒在外门,很久没让他进来。

    当时夜已很晚,星月甚明。

    萧综军主姜桃来跟鹿胒说:“君年纪已很大,又充任如今的使者,良有所达。

    元法僧是魏朝的微子,拔城归梁,梁主待物有道。”于是举手指天说:“今年岁星在斗。

    斗,是吴地分野,君为什么不归顺梁国,我可让君富贵。”鹿胒回答说:“君只知其一,不知其二。

    法僧,是莒仆之流,而梁朝容纳了他,难道不有愧于季孙吗?这个月建鹑首,斗牛受破,岁星木也,迎面克之。

    君的吴国不久就会败丧。

    况且我衣锦夜游,这是有见识的人所不能允许的。”话还没说完,就被引见景隽,景隽说:“元中山虽说唤你,你却不害怕生命危险前来,这是为什么?”回答说:“过去楚伐吴国,吴国派蹶由劳慰军队,今天此行,与那时略同。”又说:“我游历多年,与你先就相识。”于是叙说缘由,景隽便记下来。

    引鹿胒一同入座,对鹿胒说:“卿不是刺客吧?”鹿胒回答说:“今天作为使者,想返命本朝,相刺之事,就留给以后吧。”景隽为他安排饭食果品之类,鹿胒能吃能喝,一人食量敌过数人,微自得意夸耀。

    众人议论说:“壮士!”于是带他到元略住所,一个人带他到门内,指床让他坐下。

    一人别在室中,出来对鹿胒说:“中山有指教,要说给你听。”鹿胒于是起立。

    他们派人对鹿胒说:“君你只管坐下。”鹿胒说:“家国王子有教,为臣的哪能坐听教命?”使人说:“顿首君,我过去归诚南边,早晨派人唤你,想知道家乡之事。

    但夜晚怕动,不能相见。”鹿胒说:“早奉王公音旨,臣冒险赶赴,但却不能瞻见,为臣辗转反侧,难以释怀。”于是辞别而退。

    不一会,天就亮了,萧综军主范..、景隽、司马杨日票等人竞相询问北朝士卒马匹多少。

    鹿胒说:“秦、陇既已平定,三方安静晏平,现在有高车、白眼、羌、蜀五十万人,齐王、李陈留、崔延伯、李叔仁等人分为三道,径往江西;安乐王元鉴、李神领冀、相、齐、青、光州羽林军十万人,直接从琅笽向南进发。”诸人相互说:“该不是华饰之词吧?”鹿胒说:“可验皇朝,何华之有?”上午九、十点钟,才让他回去。

    景隽送鹿胒上戏马台、北望城垒,说:“此城坚固,的确不是你们魏国军人所能攻下的,卿回去可以告诉两位王公,赶紧回师改计。”鹿胒说:“金城汤池,冲甲弥巧,贵守以人,论险要有什么意思?”准备回到军中,在路上与梁话誓盟。

    契约既固,不到十天,萧综果然归降。

    帝诏说:“日者,法僧父子,顽固自天,长期为恶不止,窃城外叛,为乱一方,遂使彭、宋名州,反为贼有。

    虽然宗臣名将,挥戈于泗水之滨;虎士雄卒。

    扬剑于汴水之滨,虎士雄卒,挥剑下汴河水边。

    然而高墙竣垛,并非很容易登上;广水深隍,实在难以通过。

    因此朕日影西斜仍不就食,夜半愤怒惋惜不已。

    而萧衍都督、豫章王萧综体识运祚知晓机算,欲归有道,偷偷派秘密信使,送诚于都督临淮王。

    当时事出意料,能不警惕。

    殿中侍御史监军鹿胒,不怕虎口,视险如平地,充任使者,入南验查虚实。

    誓盟既固,所图于是结果。

    收复失城失地,却不动用一兵一卒,也是鹿胒之力也。

    如不以荣禄报答他,哪拿什么来劝勉将来之人呢?可封他为定陶县开国子,食邑三百户。”朝廷除授他为员外散骑常侍。

    不久,出任青州彭城王元劭府长兼司马。

    不久解长兼之职。

    广川人刘钧、东清河人房须反叛,元劭派鹿胒监督州军讨伐他们,战于商山,很打了一些胜仗。

    将领统军都是元劭左右,他们擅自增加斩杀首级的数量,妄自请求赏赐缣帛,鹿胒坚持认为不可,元劭不依他的看法。

    鹿胒勃然变色说:“竭志言立,为王为国,这岂是我鹿胒家中之事!”不辞而出,元劭追上给他道歉。

    偷窃功劳的人放出狂言,要私自加害于他,鹿胒听说一笑置之,一点也不介意。

    这以前,萧衍派将领彭群、王辩率七万人马围逼琅笽。

    自春及秋,官军也不见到来,而两青州人马,才有一万多人,军驻郧城,久久不前进。

    元劭于是派鹿胒,南青州刺史胡平派长史刘仁之,一起监督众将,径直奔赴敌人营垒,大破敌人,斩杀彭群,俘敌首二千多级。

    肃宗称赞他,玺书劳问。

    永安年间,入朝为左将军、给事黄门侍郎,又因前鹿胒入徐州之功未尽,增加食邑二百户,晋爵为侯。

    鹿胒虽然任职显要,但志在谦退,迎送亲朋宾客,比过去更为周全,而自己没有房屋住宅,经常借租居室,身穿布衣,口吃粗食,寒暑都是一样。

    庄帝嘉许他的清正素朴,又赐给他钱帛。

    等到东徐城百姓吕文欣杀害刺史元大宾,南引敌人,屯驻曲术,帝诏鹿胒为使持节、散骑常侍、安东将军,为六州大使,与行台樊子鹄讨伐打败了敌人。

    以重金购买斩杀擒捉文欣党羽,与文欣一起叛逆的韩端正斩杀文欣送来首级,敌魁帅同死的有十二个人。

    帝下诏书褒奖慰问。

    还朝,拜为镇东将军、金紫光禄大夫。

    不久诏为使持节、兼尚书左仆射、东南道三徐行台。

    到东郡后,正逢..朱仲远攻陷西兖州,挥师向滑台,帝诏他与都督贺拔胜等抵抗仲远。

    军败,鹿胒还归京城。

    普泰年间(531~532),加授他为征东将军,转任卫将军、右光禄大夫、兼度支尚书、河北五州和籴翟大使。

    天平年间(534~537),除任他为梁州刺史。

    当时荥阳百姓郑荣业等人聚众造反,围逼州城。

    鹿胒不能固守城池,于是投降。

    荣业把鹿胒送到关西。

    张熠传张熠,字景世,自称是南阳西鄂人,汉代侍中张衡是他的十世祖。

    张熠应朝廷所请任扬州车骑府录事参军。

    入朝廷除授步兵校尉。

    永宁寺塔营造之风大兴,经构规模求广,灵太后曾经亲到兴建工地,凡是太后问到的,张熠敷陈指画,无所遗漏,太后称赞他。

    很久以后,除授冠军将军、中散大夫。

    后为别将,随长孙稚西征,转任平西将军、太中大夫,为关西都督。

    因功封长平县开国男,食邑二百户。

    永安初年,除任平西将军、岐州刺史、假安西将军,不久又加授抚军将军。

    他怜恤贫困弱小之人,为老百姓所热爱。

    人代其职,张熠还都,正值元颢率部入洛,仍令复州职,张熠私自回来了。

    庄帝还宫,出授他为镇南将军、东荆州刺史。

    不久加授散骑常侍、征蛮大都督,转荆州刺史。

    正逢..朱兆入洛,不去就任。

    普泰年间(531~532),为卫将军、金紫光禄大夫。

    天平初年(534~535),迁都草创,右仆射高隆之、吏部尚书元世隽启奏说:“南京的宫殿,毁撤送往新都,连筏竞塞黄河,首尾相接,这如不是让贤明的一个人,专门管理,则恐怕材木耗损,有缺经构。

    张熠清贞素著,有称一时,臣等推他为大将,总管此事。”帝下诏依从。

    张熠对营造十分勤勉。

    不久,转任营构左都将。

    兴和初年(539~540),任卫大将军。

    宫殿修成之后,以本将军除任东徐州刺史。

    兴和三年(541),死于州任之上,时年六十岁。

    朝廷赠他为骠骑大将军、司空公、兖州刺史,谥称懿。

    朱瑞传朱瑞,字元龙,代郡桑乾人。

    祖朱就,字祖成,卒于沛县令。

    父朱惠,字僧生,行太原太守,卒于任上。

    永安年间,朱瑞贵达,朱就被赠为平东将军、齐州刺史,朱惠赠使持节、冠军将军、恒州刺史。

    朱瑞厚道质朴正直,敬爱人士。

    孝昌末年(527),..朱荣引荐他为其府户曹参军,又任大行台郎中,很是被..朱荣所亲近信任。

    建义初年(528),除任黄门侍郎,仍为中书舍人。

    ..朱荣担心朝廷的事情他有所不知,所以让朱瑞居门下省职,作为他的心腹安插朝廷。

    朝廷录朱瑞前后所立功勋,封为阴邑县开国公,食邑一千户。

    没多久,又除授散骑常侍、安南将军,黄门职仍旧。

    服父丧,去官。

    诏书征起复任,除授青州大中正。

    等到元颢内逼,朱瑞劝皇上北逃,于是从驾河阳,除授侍中、征南将军,兼任吏部尚书,改封北海郡开国公,增加食邑一千户。

    庄帝还归洛阳,加授卫将军、左光禄大夫,又改封乐陵郡开国公,仍为侍中。

    朱瑞虽然被..朱荣所委托,但他善于处理各种关系,庄帝也很赏识优待他,庄帝曾经对侍臣说:“作为人臣应当忠实,至如朱元龙,朕对待他不比别人差。”朱瑞启奏请求三从之内都属沧州乐陵郡所有,帝诏同意他的请求。

    仍转沧州大中正。

    朱瑞开始以青州乐陵有朱氏,便想投靠他,所以请求任青州中正;又因沧州乐陵郡也有朱氏,而朱瑞心好河北,于是请求移任沧州。

    不久朝廷加授车骑将军。

    ..朱荣死后,朱瑞与..朱世隆都北逃而去。

    既而因庄帝待他一向很好,而且见..朱世隆等人都无雄才大略,终当败丧,走到半路又回来了。

    庄帝大为高兴,拉着他的手说:“社稷忠臣,就应当这样。”..朱天光拥众关右,皇帝想招纳他,于是以朱瑞兼任尚书左仆射为西道大行台前去慰劳。

    朱瑞既到长安,正逢..朱兆入洛,又还归京师。

    都督斛斯椿先与朱瑞有隔阂,屡屡在..朱世隆面前说他坏话。

    ..朱世隆天性多疑,而且因朱瑞先前违逆于他,更加忿恨,普泰元年(531)七月,把他杀了,时年四十九岁。

    太昌初年(532),朝廷赠他为使持节、骠骑大将军、开府仪同三司、青州刺史,谥称恭穆。

    叱列延庆传叱列延庆,代州西部人,祖上世世为酋帅。

    曾祖叱列..石,世祖末年跟随帝驾到瓜步,赐爵临江伯。

    父叱列亿弥,袭承祖爵,高祖时为越骑校尉。

    延庆少年时即娴熟弓马,有胆力。

    正光末年(524~525),除授直后,隶从大都督李崇北伐。

    后来随..朱荣入洛,又跟随..朱荣到相州讨伐葛荣。

    延庆,是..朱世隆姐姐的丈夫,..朱荣很亲近地对待他。

    葛荣被擒之后,朝廷除授他为使持节、抚军将军、光禄大夫、假镇东将军、都督、西部第一领民酋长,封永宁县开国伯,食邑五百户。

    永安二年(529),以本将军除授恒州刺史。

    普泰初年(531),..朱世隆得志,特别委以重任,迁任他为散骑常侍、车骑将军、仪同三司,又进骠骑大将军、开府,其余官职仍旧。

    不久又除授都督恒、云、燕、朔四州诸军事,大都督,兼尚书左仆射,太行山东行台,北海郡开国公,食邑五百户。

    当时,幽州刺史刘灵助因庄帝幽崩,于是举兵倡义,诸州豪右都竞相巴结附迎。

    刘灵助进军屯驻定州的安固,..朱世隆报告了前废帝,让延庆与大都侯渊在定州会师,以讨伐刘灵助。

    侯渊对延庆说:“灵助善于卜算,百姓都被他们迷惑,纷纷响应,不易图取,假如万一战斗失利,大势就去了。

    不如还师西入,据关凭险,以待其变。”延庆说:“刘灵助,常人也。

    天道深远,哪是他所能认识的?大兵一到,他们都依靠其妖术,坐看符验,哪肯戮力拚死一战,与我们争胜负呢?依我之计,正要出城池之外,诡称西归,刘灵助听说,必然信了且会放松警惕,我军偷偷前去偷袭,便可一举擒获他们。”侯渊听从了他的意见,于是出军驻扎城西,声称准备回军。

    选择精干骑兵一千人乘夜出发,一大早赶到刘灵助营垒边,战于城北,于是打败擒获了他们。

    仍兼尚书左仆射,为恒、云、燕、朔四州行台。

    又除授使持节,侍中,都督恒、云、燕、朔、定五州诸军事,定州刺史,其余官职仍旧。

    又与..朱兆等人在韩陵迎战义军,战败,延庆与..朱仲远逃渡石济。

    仲远南窜,延庆北降齐献武王。

    王与他一起入洛阳,又跟从王到并州。

    后赴洛阳,出帝任命他为中军大都督。

    延庆既是..朱亲昵之人,又党附权佞之人,出帝西逃,齐献武王入洛阳,以罪诛杀了他。

    斛斯椿传斛斯椿,字法寿,广牧富昌人。

    父亲斛斯敦,肃宗时任左牧令。

    当时黄河以西敌人叛乱,牧民惶恐不安,斛斯椿于是率领家人投奔..朱荣,..朱荣任命他为其都督府铠曹参军。

    斛斯春跟随..朱荣征战有功,..朱荣上表皇帝命他为厉威将军。

    后迁升中散大夫,代理对外战事。

    斛斯椿性情谄佞乖巧,很得..朱荣的欢心,荣军中密谋,椿经常参与。

    等到肃宗逝世,斛斯椿跟随..朱荣来到洛阳。

    庄帝初年,封为阳曲县开国公,食邑一千户,迁任散骑常侍、平北将军司马,不久升任..朱荣大将军府司马。

    随荣平定葛荣之乱,因功升任上党太守。

    等到元颢到洛阳,斛斯椿随从..朱荣奉迎庄帝,便跟随攻打元颢。

    元颢失败,升任安北将军、建州刺史,改封深泽县,转任镇东将军、徐州刺史,又转为征东将军、东徐州刺史。

    等到..朱荣死,斛斯春十分忧闷惧怕。

    当时萧衍以汝南王元悦为魏主,资助他士卒马匹,进驻魏国边境。

    斛斯椿听说,大为高兴,便率领部下放弃州城,归顺元悦,元悦授他为使持节、侍中、大将军、领军将军、领左右、尚书左仆射、司空公,封灵丘郡开国公,食邑一万户,又任大行台前驱都督。

    正逢..朱兆到洛阳,斛斯椿又率领部属背悦归兆。

    ..朱世隆拥立前废帝,斛斯椿参与此事,因决策之功,朝廷拜他为侍中、骠骑大将军、仪同三司、京畿北面大都督,改封城阳郡开国公,增加食邑五百户,加上前面所封一共一千五百户,不久加授开府,当时斛斯椿父亲敦先在秀容,忽然有传闻说敦已死了。

    斛斯椿请求朝廷减低自己官阶以赠其父,于是朝廷自襄威将军超阶赠予斛斯敦车骑将军、恒州刺史。

    不久又获悉他的父亲仍然健在,皇帝下诏复椿官爵,又除授其父为车骑将军、扬州刺史。

    世隆厚待斛斯椿由此可见。

    斛斯椿与..朱度律、仲达等人率军北抵齐献武王,驻军阳平。

    正逢..朱兆与度律等人相互猜疑,逃回来了,语在《..朱兆传》中。

    斛斯椿后又与..朱度律等同抗义军,败于韩陵。

    斛斯椿对都督贾显智等人说:“如不先杀..朱,我等死无类了。”于是与显智等人夜晚在桑树之下结盟,日夜兼行。

    斛斯椿进入北中城,收捕..朱部属尽数斩杀,命令长孙稚、贾显智等率领数百名骑兵袭击..朱世隆、..朱彦伯兄弟,斩于阊阖门外。

    斛斯椿入洛阳,把..朱世隆兄弟的头颅挂在自家门前的树上。

    他的父亲出门看见了,对斛斯椿说:“你与..朱拜为兄弟,今天怎么能忍心把他的头挂在自家门口,你这样做难道不感到愧对天地吗?”斛斯椿于是把世隆的头,加上被囚禁的..朱度律、..朱天光,一起送到齐献武王那里。

    出帝拜授斛斯椿侍中、仪同开府。

    当初,献武王到洛阳途中,在祁山停留,..朱仲远军中都督桥宁、张子期从滑台前来。

    献武王责备桥宁等人说:“你们侍奉仲远,享受荣利,与他盟誓百重,同生共死。

    从前仲远在徐叛逆,你们同为贼首,而今仲远南逃,你们又背叛他。

    于臣节则不忠,论事人则无信。

    犬马还识恩养,你们今天连犬马都不如!”于是斩杀。

    斛斯椿觉得自己屡次反复,看见桥宁等人死去,心中常常不安。

    便秘密地谋划,劝说出帝设置门合内都督部曲,又增加禁卫军人数,自直门合以下,增员数百,皆选拔天下勇健剽悍者充任。

    又劝说出皇帝屡出游玩,号令部属,演习战阵,斛斯椿亲自发号施令,阵前指挥。

    从此以后,军事谋划、政治决策,全都听斛斯椿决策。

    椿又劝说出帝征兵,欺骗说向南讨伐,实是准备讨伐齐献武王,出帝答应了。

    于是斛斯椿陈兵城西,北接邙山,南到洛水,出帝一大早身着戎装,与斛斯椿一起临军检阅,献武王以斛斯椿扰乱朝政,打算诛杀他。

    斛斯椿谎言成真,到这时便蠢蠢欲动。

    出帝统兵驻河桥,命令斛斯椿为先头部队,驻扎在邙山北面。

    不久又派斛斯椿率步骑兵数千人镇守虎牢关。

    斛斯椿弟弟豫州刺史元寿与都督贾显智镇守滑台,献武王命令相州刺史窦泰攻打击破他们。

    斛斯椿害怕自己难以幸免,又启奏出帝,假说游击以威胁敌人。

    出帝相信了他的话,于是入关,椿也向西逃往长安。

    斛斯椿狡猾好事,喜乱乐祸,干预时政败坏国家,朝野上下没人不痛恨他。

    斛斯元寿不久被部下所杀。

    贾显度传贾显度,中山无极人。

    父贾道监,任沃野镇长史。

    显度形貌伟壮,有志气。

    开始为别将,防守薄骨律镇。

    正光末年(524~525),北镇边民扰乱,贾显度被敌人所攻围。

    贾显度坚守多时,因敌人越来越强大,不可久立,于是率领镇民渡河而下。

    既达秀容,被尔朱荣所留。

    不久..朱荣上表授为直..将军、左中郎将。

    建义初年(528),除授汲郡太守,假平东将军。

    跟随..朱荣击破葛荣,又除抚军将军、光禄大夫、都督,封石艾县开国公,食邑一千户。

    跟随上党元天穆打败邢杲。

    正逢元颢入洛阳,于是就与元天穆渡过黄河奔赴河内行宫。

    元颢被平,他以本将军除广州刺史、假镇南将军,转任南兖州刺史。

    ..朱荣被处死,贾显度惶恐不安,南奔萧衍,萧衍待他很好。

    普泰初年(531),显度还朝,授卫大将军、仪同三司、左光禄大夫,又行济州事。

    又随..朱度律等北抗义旗,败于韩陵,与斛斯椿及弟显智等率部先占据河桥,诛杀..朱氏。

    出帝初年,除尚书左仆射,不久加授骠骑大将军、开府仪同三司、定州大中正。

    不久,以本官行徐州刺史、东道大行台。

    永熙三年(534)五月,转任雍州刺史、西道大行台。

    死于关中。

    樊子鹄传樊子鹄,代郡平城人。

    其先人为荆州蛮人酋帅,被迁往代郡。

    父樊兴,为平城镇长史,归义侯。

    普泰年间(531~532),子鹄显贵,其父被赠为征虏将军、荆州刺史。

    樊子鹄在北镇动乱时,南至并州,..朱荣引荐他为都督府仓曹参军。

    孝昌三年(527)冬,..朱荣派子鹄到京城。

    灵太后接见他,询问..朱荣兵势,子鹄应对称旨,太后很是嘉许。

    除授直斋,封南和县开国子,食邑三百户,令他回到..朱荣处。

    ..朱荣任他为行台郎中,行职上党郡。

    等到..朱荣挥军向洛,任他为假节、假平南将军、都督河东正平军事、行唐州事。

    刺史崔元珍闭门拒守,樊子鹄攻克下来。

    建义初年(528),拜平北将军、晋州刺史、封永安县开国伯,食邑一千户,又兼尚书行台。

    治州有威信,山胡纷纷服治。

    元颢军入洛阳,薛修义及降蜀陈双炽等人受元颢调遣,率领部队攻打州城。

    樊子鹄出城接战,大破敌人,又在土门大败薛修义等。

    以功拜授抚军将军。

    不久授都官尚书、西荆州大中正。

    后来兼右仆射,为行台,督领贾智等在东徐州讨伐吕文欣,平定他们。

    还朝后,除授车骑将军、左光禄大夫,进封南阳郡开国公,增加食邑六百户,尚书职仍旧,仍假骠骑大将军,率所部为都督,当时..朱荣在晋阳,京师事情,子鹄参与颇多,故在台..,征官不解。

    后来出除散骑常侍、本将军、殷州刺史。

    那年遭受干旱,收成大减,子鹄担心百姓流亡,于是强令有粮之家分粮贷给贫困人家,并派人牛易力,多种冬麦,州内因此比较安定。

    等到..朱荣死后,..朱世隆等遣书召樊子鹄,要与他同到京师,子鹄不从。

    因母在晋阳,上启请求移镇河南。

    庄帝称赞他的行为,除任他为车骑大将军,豫州刺史,假骠骑大将军,都督二豫、郢三州诸军事,兼尚书右仆射,二豫、郢、颍四州行台。

    樊子鹄到相州,帝又赐赏绢五百匹。

    行达汲郡,听说..朱兆入洛阳,于是渡黄河见..朱仲远,仲远派他镇守汲郡。

    ..朱兆征子鹄赴洛,既见,责备他不同心同德,夺其部下,命还晋阳。

    等到纥豆陵步藩起兵,命樊子鹄为都督,征发粮草器仗。

    元晔任命他为侍中、御史中尉、中军大都督,子鹄随元晔向洛阳。

    普泰初年(531),仍除旧任。

    及赵修延在荆州反叛,帝诏樊子鹄经三亚鸟道还京。

    服母丧去职,前废帝听说他在洛阳没有房宅,治丧费用不周,赏给他绢四百匹、粟五百石,以本官起用他。

    太昌初年(532),兼任尚书左仆射、东南道大行台,总领大都督杜德等追讨..朱仲远。

    仲远已投奔萧衍,他们收其兵马甲仗。

    当时萧衍派元树入寇,攻陷占据谯城。

    帝下诏让樊子鹄与元德讨伐他。

    元树屯兵梁国,想来迎战,见到樊子鹄兵势强盛,夜晚退回谯城。

    樊子鹄带兵追击,元树又倚城摆阵迎战。

    子鹄统兵直趋城下,纵马冲突,元树人马大溃,奔入城门,城门十分狭小,敌人多被挤踏而死。

    这样斩敌千余首级,获得马匹数百,铠甲器仗无数,随后便把城池围了起来。

    朝廷加授他为仪同三司。

    元树统兵出战,就被痛打一顿,于是再不敢出城,自守城池而已。

    子鹄担心萧衍派人相救,于是分兵打击萧衍的苞州、然州、宕州、大涧、蒙县等五城,守军全都望风逃散。

    元树既无外援,计无所出,子鹄又派人劝说他,元树于是请求率众归南,抢来的地盘归还皇魏。

    子鹄等人答应了,共结盟约。

    等到元树军有一半出城,子鹄拦腰打击,破之,擒捉元树以及萧衍谯州刺史朱文开,俘敌很多。

    回师,出帝赐给马匹。

    迁任吏部尚书,转任尚书右仆射。

    不久加授骠骑大将军、开府,掌管选举。

    当初,青州人耿翔聚众造反,逃到萧衍那里,萧衍给他兵马,让他偷据胶州。

    帝除樊子鹄为使持节,侍中,青、胶大使,督领济州刺史蔡隽讨伐耿翔。

    军至青州,耿翔拔城奔走。

    子鹄在军染病,帝诏派医生给药疗治。

    又除授兖州刺史,余官仍旧,抄近道至州。

    子鹄先派心腹深察民间,查验为政得失。

    入境,太山太守彭穆被查出失职,子鹄开罪彭穆,数其罪状,彭穆都一一伏受,于是州内震惊。

    等出帝入关,子鹄据城叛逆。

    南青州刺史大野拔、徐州人刘粹各自统军归投子鹄。

    天平初年(534),帝派仪同三司娄昭等人率军讨伐。

    子鹄先使前胶州刺史严思达镇守东平郡,娄昭攻下了,又继续围攻樊子鹄。

    城久攻不下,娄昭引水灌城。

    静帝想招慰子鹄投降,派散骑常侍陆琛、兼黄门郎张景征备玺书劳慰樊子鹄,而大野拔也一起前去与使者相见,左右斩杀子鹄投降朝廷。

    贺拔胜传贺拔胜,字破胡,神武尖山人。

    祖贺拔尔逗,被选拔充实北防,定居武川。

    因窥觇柔然,加上有战功,显祖赐其为龙城男,为本镇军主。

    父贺拔度拔,袭爵。

    正光末年,沃野人破落汗拔陵聚众造反,度拔与三个儿子、乡中豪勇一起支援怀朔镇,杀贼王卫可环。

    度拔不久即为敌贼杀害,孝昌年间(525~527),朝廷追赠他为安远将军、肆州刺史。

    度拔死后,贺拔胜与兄弟一起投奔恒州刺史广阳王元渊。

    胜长于弓马,有武才,元渊很优厚地对待他,上表授他为强弩将军,充任帐内军主。

    恒州陷落后,归..朱荣,转任积射将军,为别将,又兼都督。

    等到..朱荣进入洛阳,以其参预大义之勋,封为易阳县开国伯,食邑四百户,除授直..将军,不久加授通直散骑常侍、平南将军、光禄大夫,进号安南将军。

    不久除授抚军将军,为大都督,出井陉,镇中山。

    元颢进入洛阳,贺拔胜从东路率领三百骑兵赴行宫于河梁。

    ..朱荣命贺拔胜与..朱兆先渡黄河,贺拔胜打败并擒获了元颢子冠受及大都督陈思保。

    庄帝还宫,以功增其食邑六百户,又加通直散骑常侍、征北将军、金紫光禄大夫、武卫将军,改封真定县开国公。

    不久除授卫将军,加散骑常侍。

    ..朱荣死后,贺拔胜与田怙等人奔走荣家宅第。

    当时宫殿之门未加严防,田怙等人商议攻打宫门,贺拔胜制止说:“天子既然行如此大事,肯定会有奇谋,我等部属不多,怎能轻举妄动,只要能出城,我们可另想别的办法。”田怙也就停下了。

    等到..朱世隆夜逃,贺拔胜不跟随他,庄帝很是嘉许。

    仲远逼东都,帝诏贺拔胜以本官假骠骑大将军为东征都督,率众会结郑先护讨伐仲远。

    贺拔胜被先护所怀疑,置之营外,人马未得休息。

    不一会仲远兵到,贺拔胜与之交战,不利,于是就投降了。

    普泰初年(531),除右卫将军,进号车骑大将军、右光禄大夫、仪同三司。

    与..朱仲远、..朱度律北抗义旗,又一起奔逃,事在《..朱兆传》。

    后来又一起败于韩陵,贺拔胜因此降归齐献武王。

    太昌初年(532),拜授领军将军,余官如故,又除授侍中。

    出帝既纳斛斯椿等人谗谄离间的话,准备图谋齐献武王,让贺拔胜弟弟贺拔岳拥兵关西,以求广为势援,除授贺拔胜使持节,侍中,都督三荆二郢、南襄、南雍七州诸军事,骠骑大将军,开府仪同三司,荆州刺史。

    贺拔胜准备图取襄阳,攻萧衍下迮戍,拿下来了,擒获其戍主尹道玩、戍副库峨。

    又派人诱动蛮王问道期,道期率蛮人起义。

    萧衍雍州刺史萧续派军攻击道期,被道期打败,汉南一带大为惊骇。

    贺拔胜又派军队攻打均口,擒获萧衍将庄思延,又攻打冯翊、安定、沔阳、赞阝阳城,都平定下来。

    萧续派将柳仲礼在谷城坚守,贺拔胜攻之不克,于是回师。

    沔北一带尽被荡为丘墟了。

    萧衍书敕萧续说:“贺拔胜是北方猛将,你应谨慎,不要与他争锋。”其害怕如此。

    晋爵琅笽郡公。

    出帝末年,帝诏贺拔胜统军北赴京城。

    军到汝水,出帝入关。

    贺拔胜率所部想从武关赴长安。

    走到析阳,听说齐献武王平定潼关,擒获毛鸿宾,贺拔胜害怕了,又逃往荆州,城中人闭门不纳。

    当时齐献武王已派行台侯景、大都督高敖曹讨伐他了,贺拔胜战败,为流矢击中,于是率领左右亲近五百人奔投萧衍。

    第二年,从小路投奔宝炬。

    贺拔胜好行小伎俩,志大胆薄,奔忙南北,最终无所成就,以致死于敌贼之中。

    侯莫陈悦传侯莫陈悦,代郡人。

    父侯莫陈婆罗门,任驼牛都尉,所以悦在河西长大。

    他爱好打猎,善于骑射。

    逢牧子叛逆,于是归..朱荣,荣引荐他为都督府长流参军,渐迁大都督。

    庄帝初年,除任征西将军、金紫光禄大夫,封鯢人县开国侯,食邑五百户。

    ..朱天光征讨关西,..朱荣任命侯莫陈悦为天光的右厢大都督,本官仍旧。

    征西大获全胜,他与..朱天光、贺拔胜立下的汗马功劳不相上下。

    侯莫陈悦以本将军除授鄯州刺史,余官仍旧。

    ..朱荣死后,也随..朱天光下陇。

    元晔登基,除授其为车骑大将军、渭州刺史,晋爵为公,改封白水郡,增加食邑五百户。

    等到..朱天光挥军向洛阳,派侯莫陈悦行华州事。

    普泰年间(531~532),除授骠骑大将军、仪同三司、秦州刺史。

    ..朱天光东出洛阳,准备抵抗义军,侯莫陈悦与贺拔岳出陇响应齐献武王,到雍州,逢..朱天光彻底覆灭。

    永熙初年(532),朝廷加授他为开府,都督陇右诸军事,仍为秦州刺史。

    永熙三年(534)正月,贺拔岳召集侯莫陈悦一起讨伐灵州。

    悦诱来贺拔岳把他杀了,贺拔岳部下四处奔散,侯莫陈悦派人安慰他们说:“我别秉旨意,只杀一人,请你们不要担忧恐惧。”众人都内心害怕地服了他,没人再敢拒绝违抗。

    侯莫陈悦心存犹豫,没有及时抚慰接纳他们,于是还军入陇,停军洛水城。

    贺拔岳的部下,都聚集在平凉,打算回军图取侯莫陈悦,派人追赶夏州刺史宇文黑獭。

    黑獭到后,便汇聚贺拔岳部队加上家小进入高平城,固守自安。

    黑獭统众进入陇川征讨侯莫陈悦。

    悦听说,放弃城池,南据山水之险,摆阵待战。

    黑獭部队到,远远望见悦,想等到第二天决战。

    悦先召来南秦州刺史李景和,这天夜里,景和派人到黑獭那里,秘密同意届时翻降。

    到傍晚,景和统领自己的部队上了骆驼,说:“仪同侯莫陈悦有教,打算还军秦州,守城迎敌。”命令军人严加戒备。

    景和又欺骗悦部下说:“仪同欲还军秦州,你们为什么迟迟不收拾行装?”大家都说是真的,依次相惊,人情惶惑,军乱不能制止,都奔散逃往秦州。

    景和先行到城,等在城门慰抚他们。

    侯莫陈悦部队离散,自己又猜忌害怕左右近僚,不听他们的话,与其两个弟弟及儿子加上谋杀贺拔岳的八九个人弃军逃走。

    数日之中,盘回往来,不知到哪里好。

    左右人劝他到灵州,而悦迟疑不决,说出陇之后,恐怕有人看到他了。

    于是在山中令跟随的人都徒步行走,自己乘坐一匹骡子,想去灵州。

    走了一半,追赶的人快到了,悦看见他们,于是在荒野中自缢而死,弟、儿子以及部下都被擒杀,只有先前谋杀贺拔岳的侯莫陈悦的中兵参军豆卢光逃到了灵州,后到晋阳。

    悦自从杀了贺拔岳之后,神情恍惚,不再跟平常一样,常说:“我只要睡觉就梦见贺拔岳问我‘兄想到何处去’,随我不移。”因此更加日日不得安宁,终至自灭。

    侯渊传侯渊,神武尖山人。

    机警有胆略。

    肃宗末年,六镇饥荒变乱,侯渊随杜洛周南侵。

    后来与妻兄念贤背叛洛周归投..朱荣。

    路上遇上强盗,他被抢得只剩下苫袄,..朱荣赐给他衣帽,优厚地对待他,任他为中军副都督。

    经常跟从征伐,屡屡立下战功。

    孝庄帝即位,除任他为领左右、封厌次县开国子,食邑四百户。

    后来跟从..朱荣在滏口讨伐葛荣,战功尤多。

    ..朱荣启奏侯渊为骠骑将军、燕州刺史。

    当时葛荣别帅韩楼、郝长等拥军数万,屯据蓟城,..朱荣令侯渊与贺拔胜讨伐他们。

    逢元颢攻入洛阳,..朱荣征召贺拔胜南赴大军,留下侯渊独镇中山。

    等到庄帝还宫,..朱荣令侯渊进讨韩楼,配给兵卒很少。

    有人有看法,..朱荣说:“侯渊临机设变,是他的长处,如总领大队人马,未必能用。

    今天打击此贼,所以不给他太多军马。”只给骑兵七百。

    侯渊于是广张军声,多设供具,亲自率领数百名骑兵,深入韩楼境内,想抓个行人问其虚实。

    离蓟一百多里,正逢敌帅陈周马步兵一万多人,侯渊于是潜伏在路上袭击敌人后部,大破敌人,俘虏五千多名敌人。

    很快就还其马匹兵器,让他们入城。

    左右劝道:“既然抓到了敌人,为什么又要还给他们器杖放掉他们呢?”侯渊说:“我们兵力既少,不可力战,而应该设计离间敌人。”侯渊估计敌人已进城了,便率骑夜集,天麻麻亮,叩其城门。

    韩楼果然怀疑降卒为侯渊内应,于是逃走,追擒之。

    侯渊因功晋爵为侯,增加食邑八百户。

    不久帝诏以渊为本将军任平州刺史、大都督,仍然镇守范阳。

    等到..朱荣死后,范阳太守卢文伟诱骗侯渊出猎,侯渊闭门拒之。

    侯渊率领部下屯据郡南,为..朱荣举哀,统兵向南。

    庄帝派东莱王贵平为大使,慰劳燕、蓟。

    侯渊于是诈称投降,贵平相信了他。

    于是侯渊绑缚贵平。

    进军至中山,行台仆射魏兰根拦截,被侯渊打败。

    正逢元晔被立为帝,侯渊想投靠他。

    常山太守甄楷屯据井陉,侯渊又打败了他们。

    元晔于是授侯渊为骠骑大将军、仪同三司、定州刺史、左军大都督、渔阳郡开国公,食邑一千户。

    前废帝登基,仍加开府,余官仍旧。

    幽州刺史刘灵助举义兵,屯驻安国城,侯渊与叱列延庆等人打败了他们,擒获刘灵助。

    后来随..朱兆在广阿抵抗义军,..朱兆军败后逃走,侯渊归降齐献武王,后跟随齐献武王在韩陵破..朱氏。

    永熙初年(532),除任齐州刺史,余官仍旧。

    出帝末年,侯渊与兖州刺史樊子鹄、青州刺史东莱王贵平密信往来,相互连结,又派伺机行事的使者向齐献武王表达忠心。

    等到出帝入关,侯渊仍在犹豫观望。

    汝阳王元暹既除齐州刺史,军驻城西,侯渊拥军据城,不予迎接。

    百姓刘桃符等偷偷地把元暹引入齐州西城,侯渊与他争夺城门没有成功,率领骑兵出逃,妻儿部下被暹所虏。

    行达广里,逢承帝旨以侯渊行使青州事。

    齐献武王又给他写信说:“卿不要认为部下很少,难于东进。

    齐人风气浮薄,惟利是从,齐州城民且能迎汝阳王,青州之人还不能开门迎接你吗?你尽管前去。”侯渊于是又回来了,元暹归还了他的部下。

    而贵平自认为是斛斯椿同党,不同意接受代替。

    侯渊进军袭击高阳郡,攻克城池,把部下家小安置在城中,身率轻骑在外游击抢掠。

    贵平让他长子率众攻高阳,南青州刺史茹怀朗派兵协助。

    当时青州城百姓送粮的首尾相接。

    侯渊率骑兵夜奔青州,诈骗送粮的人说:“朝廷大军已至,见人都杀光,我是世子下人,今天都走了,你们为什么还不逃命去?”人们相信了他的话,弃粮奔走。

    天亮后,又对行人说:“朝廷大军昨晚已到高阳,我是前锋部队,今始到此,很想知道侯公竟在何处?”城中百姓都害怕了,抓住贵平出城投降。

    侯渊自思反复无常,担心不会安全,于是斩了贵平,传首京城,想表明他与斛斯椿不同。

    等到樊子鹄之乱平定了,帝诏任封延之为青州刺史。

    侯渊既不能得到州职,心中又生恐惧,行达广川,便劫持光州库军反叛。

    派骑兵到平原抓住前胶州刺史贾璐。

    夜袭青州南廓,劫持前廷尉崔光韶,以惑人情。

    攻掠郡县。

    他的部下督帅背叛抵抗他,侯渊率领骑兵投奔萧衍,中途部下纷纷离散而去,行到南青州南境,被卖酒的人杀了,传首京师,家小配斩。

    綦俊传綦俊,字..显,河南洛阳人。

    其祖先是代人。

    祖綦辰,任并州刺史。

    綦俊,庄帝时仕官累迁为沧州刺史,很是被吏人害怕钦服。

    不久,除任太仆卿。

    等到..朱世隆等被诛,齐献武王赴洛,停军邙山。

    上召文武百司,下及士人百姓,训话说:“..朱暴虐,矫妄权弄无常,孤起义信都,罪人便被剪除。

    而今将拥戴亲贤,以兴魏历,谁主社稷,和悦天下?”不停地重复,没有响应的。

    綦俊于是起身说:“人主之体,必须能够体察深远,明哲仁慈。

    广陵王遇世道艰难,默默沉沦已经很久,以人谋察之,虽然被..朱氏所拥戴,不失为当今圣主。”齐献武王欣然同意。

    当时黄门侍郎崔悛作色上前,对綦俊说:“广陵王为主,不能继宣魏纲,布德天下,为君如此,何圣之有!如言其圣,应是大王。”当时高乾邕、魏兰根等人固持悛言,于是拥立出帝。

    等出帝失德,齐献武王深思俊言,常常顿足不已。

    不久,綦俊为除任为御史中尉,在路上与仆射贾显度相逢,显度依仗自己是勋贵,撞倒了綦俊的马匹,俊愤怒形于颜色,自入奏启皇上。

    不久加授散骑常侍、骠骑大将军、左光禄大夫、仪同三司。

    俊佞奸谄巧,能奉迎当途权贵,斛斯椿、贺拔胜都与他交情很好。

    斛斯椿离间朝廷,出帝令俊奉诏到晋阳,齐献武王召集文武官员向綦俊解释,俊辞屈而退。

    綦俊性情多诈。

    贺拔胜出镇荆州,到他那里道别,辞别其母,俊故意让他看见破毡破被,贺拔胜又给了他不少钱财。

    后兼吏部尚书,又为沧州刺史。

    征召还朝,兼任中尉,为章武县伯。

    不久除授殷州刺史,死于州任之上。

    赠为司空公,谥称文贞。

    子洪实,字巨正。

    官历尚书左右郎,魏郡邑中正。

    嗜酒好色,没有品行。

    卒于官。

    山伟传山伟,字仲才,河南洛阳人,其祖先为代人。

    祖山强,容貌美好,身长八尺五寸,工于骑射,弯弓力量可达五石。

    任奏事中散,跟从显祖打猎方山,有两只狐狸从御座前惊起,帝令山强射之,百步内两只狐狸都被射倒。

    官做到内行长。

    父山稚之,为营陵令。

    山伟随父到县,师事县人王惠,广读文史。

    山稚之官至金明太守。

    肃宗初年,元匡任御史中尉,举山伟兼侍御史。

    入衙五天,便逢皇帝元旦朝会群臣。

    山伟司掌神武门,其妻堂叔为羽林队主,在殿门前打直长,山伟立即弹劾于皇帝。

    元匡称赞他,不久官即为正。

    帖国子助教、迁任员外郎、廷尉评。

    当时天下无事,进官十分困难,代郡迁南的人,大多没有升职。

    及六镇、陇西二方叛逆乱起,领军元叉想启用代郡南迁的寒士为传诏使者以慰悦人心,而牧守子孙投状求此职的多达一百多人。

    元叉又想杜绝这种现象,因此启奏立勋附队,令各依门第出身。

    从此北人都被收录。

    山伟于是奏记,赞颂元叉的美德。

    元叉从来都不认识山伟,找侍中安丰王元延明、黄门郎元顺询问,元顺等因此称荐他。

    元叉令仆射元钦引山伟兼任尚书二千石郎,后正名士郎。

    修撰起居注。

    仆射元顺主持选举,表荐山伟为谏议大夫。

    ..朱荣加害朝官,山伟当时在朝廷值班,所以免于祸难。

    及庄帝入宫,除他为给事黄门侍郎。

    这以前,山伟与仪曹郎袁升、屯田郎李延孝、外兵郎李奂、三公郎王延业等人并驾而行,山伟稍稍居后。

    路上碰到一个尼姑,她望他们叹气说:“这些人哪,将会同日而死。”对山伟说:“君刚近天子,当作好官。”而袁升等四个人,都在河阴遇害,果然应验了她说的话。

    不久,领任著作郎。

    前废帝登极,除授安东将军、秘书监,仍为著作。

    当初,..朱兆攻入洛阳,官员奔散而去,国史典书高法显秘密埋起史书,所以书不遗落。

    山伟把这当作自己的功劳,诉述皇上请求赏爵。

    山伟附迎..朱世隆,遂封东阿县伯,而法显只获男爵。

    山伟不久官进侍中。

    孝静初年,除授卫大将军、中书令,监修起居。

    后以本官又领著作,卒于官。

    朝廷赠其为骠骑大将军、开府仪同三司、都督、幽州刺史,谥称文贞公。

    国史从邓渊、崔琛、崔浩、高允、李彪、崔光以来,众人相继撰录,綦隽以及山伟等谄说上党王元天穆及..朱世隆,认为国书正应该是代人修撰编辑才对,不宜交付他人,所以綦隽、山伟等人执掌大籍撰修。

    綦隽、山伟等人得修史书,守旧而已,没有记述著录。

    所以自崔鸿死后,迄止山伟,二十来年,时事荡然不记,以至万不记一,后人执笔,无所凭据,史实遗缺,都是因为山伟。

    他外示沉厚,内心实是矫浮。

    山伟与綦隽少年时代很是要好,后来因名位问题,便如水火不容。

    与宇文忠之这些代人结为朋党,当时有见识的人都畏惧厌恶他。

    而他爱好文史,老而更爱。

    山伟弟弟早亡,他抚寡训孤,与侄儿们同居二十多年,恩义很厚。

    山伟不营产业,身死之后,卖房营葬,妻子儿女沦至飘泊,士友叹悯他们。

    长子昂袭承爵位。

    李琰之传李琰之,字景珍,小字默蠡,陇西狄道人,司空李韶的同族弟弟。

    少小时即有盛名,当时人称为神童。

    族父司空李冲很是为他自豪,每每与人说:“兴盛我李氏宗族的,不就是这个孩子吗?”李冲经常提供琰之所必须的东西,爱怜同于自己的孩子。

    少年时李琰之被推荐为秀才,不愿前行。

    曾经游历河内北山,便产生了隐居的念头。

    恰逢彭城王元勰征他为行台参军,苦相邀请。

    不久又为李彪推荐兼任著作郎,编修国史。

    渐迁国子博士,领任尚书仪曹郎中,转任中书侍郎,司农少卿、黄门郎,修编国史。

    又升任国子祭酒,转任秘书监,兼七兵尚书。

    升任太常卿。

    孝庄帝初年,太尉元天穆北伐葛荣,任命李琰之兼御史中尉,任北道军司。

    师还,升任征东将军,仍兼太常职。

    李琰之出任卫将军、荆州刺史。

    不久,兼任尚书左仆射、三荆二郢大行台。

    很快又加授散骑常侍。

    李琰之虽然以读书耕种为世代祖业,但他每次与人谈到家世,总是说我家本是将种,自己还说自己身上还带有关西风气。

    等他到州上任之后,大好射猎,以显示武威。

    ..朱兆进入洛阳,南阳太守赵修延以李琰之是庄帝外戚,诬告李琰之打算逃奔萧衍,袭击州城,于是李琰之被抓了起来,赵修延便自己代理州中事务。

    城内人斩了赵修延,还是推举李琰之到州上任。

    出帝初年,朝廷征拜他兼任侍中、车骑大将军、左光禄大夫、仪同三司。

    李琰之于永熙二年(533)逝世。

    朝廷赠他为侍中、骠骑大将军、司徒公、雍州刺史,谥称文简。

    李琰之少年机警,擅长言谈,经史百家书籍无所不看,朝廷遇到疑难事情经常征询他的意见。

    李琰之经常说:“崔博而不精,刘精而不博,我既精且博,学识包括二人之长。”崔、刘指的是崔光、刘芳二人。

    而评论的人赞同他学识广博,却不同意他学识精湛。

    当时舆论,都同意这种看法。

    李琰之又自夸自己的文章,堂姨兄常景只是微笑,并不附和。

    每当官休之日,总是闭门读书,不交来接往。

    曾经对人说:“我之所以喜欢读书,不求身后之名,只是因为奇闻异见,是我心之所好,所以我孜孜不倦、搜寻探讨,欲罢而不能。

    哪里是为了自家声誉而劳碌七尺之躯呀?这是天性,并不是强己为之。”李琰之前后两次任史官,无所编撰。

    安丰王元延明,博闻多识,但每有疑难问题,总是找李琰之为其辨析,自以为才识不如李琰之。

    两个儿子李纲、李惠,都跟随出帝入关。

    祖莹传祖莹,字元珍,范阳遒人。

    曾祖祖敏,在慕容垂政权中任平原太守。

    太祖平定中山,赐给他安固子爵位,拜授尚书左丞。

    死后,朝廷赠他为并州刺史。

    祖嶷,字元达。

    因为从驾出征平原的功劳,晋爵为侯,位至冯翊太守,死后朝廷赠他为幽州刺史。

    父亲祖季真,很熟悉前言往事,官至中书侍郎,卒于安远将军、巨鹿太守任上。

    祖莹八岁,便能诵读《诗经》、《尚书》,十二岁,为中书学生,刻苦好学,不分昼夜地读书,父母担心他会读出病来,想制止他这样做但却不行,他经常在炭灰之中藏着火种,赶走书僮仆人,父母睡觉之后,用衣服遮住窗户,以防止光线漏出去,被家人发觉。

    由此他的声誉更高了,内外亲属都叫他为“圣小儿”。

    祖莹尤其喜欢写文章,中书监高允每每赞叹说:“这青年富有才识,不是其他学生能赶得上的,他一定会有大出息的。”当时中书博士张天龙讲授《尚书》,选他为都讲。

    学生们都来了,祖莹晚上读书太劳累了,竟不知天亮了。

    上课时间已到,忙乱中祖莹误把同房学生赵郡的李孝怡一本《曲礼》拿到讲台上去了。

    博士十分严厉,祖莹不敢回去换书,于是只好把《曲礼》放到案桌上,念诵《尚书》文三篇,竟不漏一字。

    讲完之后,孝怡觉得很奇怪,查明原委,就向博士说了这件事,惹得学中师生,大为惊奇。

    后来高祖听说此事,召他入内宫,要他诵背五经章句,并讲述大义,皇帝惊叹不已。

    祖莹出去之后,高祖开玩笑地对卢昶说:“过去流放共工的幽州北边荒凉地方,怎么会冒出这样的孩子来?”卢昶说:“当是才为世而生。”祖莹以才学名声被任命为太学博士。

    征授司徒、彭城王元勰的法曹参军。

    高祖对勰说:“萧赜以王元长为子良法曹,今天我为你任命祖莹,这岂不可以与之匹敌了吗?”命祖莹为彭城王元勰幕府书记。

    祖莹与陈郡的袁翻齐名秀出,当时人编了一首歌谣说:“京师楚楚,袁与祖;洛中翩翩,祖与袁。”又迁任尚书三公郎。

    尚书令王肃曾经在衙门里吟咏一首《悲平城诗》,诗说:“悲平城,驱马入云中。

    阴山常晦雪,荒松无罢风。”彭城王元勰很是为其文辞优美所嗟叹,想让王肃再吟,可是语出差错:“王公您吟咏情性,词语声律,都特别优美,是不是可以再吟一遍《悲彭城诗》。”王肃一听,开玩笑说:“怎么《悲平城》变成了《悲彭城》了。”元勰顿时脸红。

    祖莹当时在座,就说:“有《悲彭城》,只不过是王公您没有见过。”王肃说:“能否读来听听。”祖莹应声诵读:“悲彭城,楚歌四面起;尸积石梁亭,血流睢水里。”王肃听罢,很是惊叹。

    勰也大为高兴,回来对祖莹说:“当时你定是神口。

    今天若不是你,我非得被吴子所屈不可。”祖莹任冀州镇东府长史,因贿赂一事败露,被除名。

    后来侍中崔光推荐他为博士,仍领授尚书左户部职。

    李崇以都督身份北征,引莹为其长史。

    因军资被人截没,又被除名。

    没多久,任散骑侍郎。

    孝昌年间,在广平王府第挖得古代宝印,皇帝下诏让祖莹与黄门侍郎李琰之辨别为什么时候的东西。

    祖莹说:“这是于阗国王在晋朝太康年间献给皇上的礼物。”于是用墨涂字验看,果然像祖莹所说那样,当时人称他为博物多识的专家。

    累迁国子祭酒,领给事黄门侍郎,幽州大中正,监察记录皇帝起居事,又监督朝议事宜。

    元颢来到洛阳,任祖莹为殿中尚书。

    庄帝还宫,因他替元颢起草诏书,列举..朱荣罪状,免官。

    后来,朝廷又提拔他为秘书监,中正官职如故。

    因他参加讨论律历,朝廷赐他爵位容城县子。

    因事被囚廷尉狱中。

    前废帝升任他为车骑将军。

    当初,庄帝末年,..朱兆入洛阳,军人焚烧掌音乐的官署,钟石管弦等各种乐器,无一幸存。

    皇帝令祖莹与录尚书事长孙稚、侍中元孚掌管制造各种乐器,三年就制造完成,具体情况记在《乐志》。

    升为车骑大将军。

    等到出帝登基,祖莹以太常行礼,被封为文安县子。

    天平初年(534~535),都将迁邺,齐献武王就此事召见祖莹讨论。

    因功迁升仪同三司,晋爵为伯。

    逝世,朝廷赠他为尚书左仆射、司徒公、冀州刺史。

    祖莹以文学为世人所重,他常对人说:“文章必须自出匠心,成一家风骨,怎能道别人可以说出的呢?”大概这话说的是世人喜欢剽窃他人文字,以作己用的现象。

    祖莹的文章,也不是没有天才的火花,只是不能调整统一,玉石都有,剪裁功夫,却不如袁、常二人。

    祖莹性情豪爽,气节很高,士人有什么麻烦事,托命于他,他必然会尽力相救,当时人也因此夸奖他。

    祖莹的文集流行于世。

    子祖王廷,字孝征,袭其爵位。

    常景传常景,字永昌,河内人。

    父常文通,终官天水太守。

    常景少时聪慧敏捷,初读《论语》、《毛诗》,一受便览。

    等到长大,有才思,雅好文章。

    廷尉公孙良举荐他为博士,高祖亲得其名,既而用之。

    后来任门下录事、太常博士。

    正始初年(504~505),帝诏尚书、门下在金墉中书外省考查讨论律令,帝命常景参与议论。

    魏世宗小舅护军将军高显去世,其兄右仆射高肇私下托常景及尚书邢峦、并州刺史高聪、通直郎徐纥各作碑铭,一并呈上。

    世宗都交给侍中崔光,让他评说,光认为常景所撰的为最好,于是启奏说:“常景名位在诸人之下,文字出于诸人之上。”于是把常景的文字刊刻在石头上面。

    高肇娶平阳公主,没多久,公主便死了,高肇想使公主家令居庐制丧服,交付学官讨论施行。

    尚书又访询常景,常景认为妇人无专国之理,家令不得有纯臣之义,于是执议说:“丧纪之本,实际应称物以立情;礼制轻重也应依情况而定。

    虽然理关盛衰,事经今古,而制作之本,降杀之宜,其实都是一个道理。

    所以臣子为了君主,应该尊敬而崇重礼制;为君母妻,所以从服而制义。

    然而诸侯大夫之被称为君的,是说他有土地,有吏属,没有服文的,是说其非世爵也。

    而今王姬降从,虽加有爵命,但事非君邑,理异列土。

    为什么呢?诸王开国,备立臣吏,生有趋奉君王之勤,死了就应尽其致丧之礼;而公主家令,只有一人,其丞以下,都由属官任命,他们但既无接事之仪,实缺为臣之礼。

    循察公主之贵所以立家令的,大致是因要他们主之内事接应外务,理无自达,必也因人。

    然而家令只通内外之职,及掌主人家中的事情罢了,与君臣之理无关,名分上有分别。

    由此推论,家令不能作为纯粹意义上的臣子,公主不可为正君的道理就很明确了。

    而且女人之为君,男子为臣,古礼之中不见记载,先朝之上不见讨论。

    而四门博士裴道广、孙荣义等以公主为君,以家令为臣,制臣子的丧服而服丧,乖异谬妄太过。

    又张虚景、吾难羁等不推寻君臣名分,不寻查造服的情况,犹同其议,按丧母制度服丧,求之名实,理为未当。

    窃谓公主之爵,既非食菜之君;家令之官,又无纯臣之式。

    若比附如母,则情义不当。

    如准依小君,则从服无据。

    案查经书礼制,事无成文;依臣愚见,谓不应服。”朝廷依从他的意见。

    常景淹留门下省数年,不至显官,以蜀司马相如、王褒、严君平、扬子云等四贤,都有高才而无重位,于是托意以赞之。

    其赞司马相如说:“长卿有艳才,直致不群性。

    郁若春烟举,皎如秋月映。

    游梁虽好仁,仕汉常称病。

    清贞非我事,穷达委天命。”其赞王子渊说:“王子挺秀质,逸气干云霄。

    明珠既绝俗,白鹄信惊群。

    才世苟不合,遇否途自分。

    空枉碧鸡命,徒献金马文。”其赞严君平说:“严公体沉静,立志明霜雪。

    味道综微言,端蓍演妙说。

    才屈罗仲口,位结李强舌。

    素尚迈金贞,清标陵玉彻。”其赞扬子云说:“蜀江导清流,扬子挹余休。

    含光绝后彦,覃思邈前修。

    世轻久不赏,玄谈物无求。

    当途谢权宠,置酒独闲游。”常景在枢密部门十多年,被侍中崔光、卢昶、游肇、元晖尤其赏识。

    累迁积射将军、给事中。

    延昌初年(512~513),东宫建起后,常景兼任太子屯骑校尉,录事职都仍旧。

    这一年受敕撰门下诏书,共四十卷。

    尚书元苌出为安西将军、雍州刺史,请常景为司马,因景阶次不够,除任录事参军、襄威将军,带长安令。

    很有惠政,百姓官吏都很是称赞他。

    这以前,太常刘芳与常景等人撰写朝令,没有来得及颁布施行。

    另外典掌仪注,多有草创,未成,刘芳去世,常景纂成其事。

    及世宗逝世,朝廷召常景赴京,还修仪注。

    拜授谒者仆射,加宁远将军。

    又以本官兼中书舍人官职。

    后来授步兵校尉,仍为舍人。

    又敕撰太和年间以后朝仪已施行的,共五十卷。

    当时灵太后下诏令依汉代阴、邓二位皇后旧例,自己亲奉朝祀,让帝交替献祭。

    常景于是据正例,以定朝仪,朝廷肯定了他的做法。

    正光初年(520),除任龙骧将军、中散大夫,舍人如故。

    当时肃宗在国子寺行讲学之礼,司徒崔光执经,帝敕常景与董绍、张彻、冯元兴、王延业、郑伯猷等一起录经义。

    事完后,又行释奠之礼,并诏百官写释奠诗,大家的诗作中常景的诗最好。

    这年九月,蠕蠕主阿那环归顺朝廷,朝廷不知应把他安在什么位置合适,高阳王元雍访问常景,常景说:“往日咸宁年间,南单于来朝,晋代朝廷把他放在王公、特进之下。

    今天应该把他放在蕃王、仪同三司之间。”元雍听从了他的意见。

    当时朝廷典章,疑而不决的,则询访于常景而定。

    当初,平定齐地之后,光禄大夫高聪徙于北京,中书监高允为他娶妻,给他钱财房宅。

    高聪后来为高允立碑,他经常说:“我以此文报答他的恩德,足矣。”豫州刺史常绰认为未尽其美。

    常景推崇高允才学器识,先作《遗德颂》,司徒崔光听说后观看其文,寻味良久,说:“高光禄平时每每矜夸其文,自认为可以报答高允之德,今天见到常生此颂,高氏便不能独擅其美了。”侍中崔光、安丰王元延明受诏议定服章之仪,帝敕常景参加讨论。

    不久进号冠军将军。

    阿那环率众投魏,他在国境上迁延时日,又陈部下饥饿疲乏,难以前进。

    帝派尚书左丞元孚奉诏抚恤,阿那环抓住元孚经过柔玄,奔往漠北。

    帝派尚书令李崇、御史中尉兼右仆射元纂领兵追讨,没有赶上。

    又令常景出塞,经瓮山,临翰海,让他宣诏召大军回朝。

    常景跋山涉水,怅然怀古,模仿刘琨《扶风歌》作诗十二首。

    进号为征虏将军。

    孝昌初年(525),兼任给事黄门侍郎。

    不久又除左将军、太府少卿,仍为舍人。

    他坚决推辞少卿职不拜,改授散骑常侍,将军如故。

    徐州刺史元法僧叛入萧衍政权,萧衍派其豫章王萧综入据彭城。

    当时安丰王元延明为大都督、大行台、都督观机部分。

    常景经洛..,于是作铭文。

    这时,尚书令萧宝夤、都督崔延伯,都督、北海王元颢,都督、车骑将军元恒芝等都一一出讨,帝诏常景到军中宣旨劳问。

    还朝,以本将军授徐州刺史。

    杜洛周在燕州反叛,帝仍以常景兼尚书为行台,与幽州都督、平北将军元谭一起抵御叛军。

    常景上表请求统幽州各县人马都入古城,山路有通往敌人的地方,权发兵夫,随其设戍,以为防敌之处。

    又因一向以来差兵,兵马不尽强壮,今之三长,都是豪门或多丁卒的人充任,请求权且征其为兵。

    肃宗都依从了他的意见。

    进号为平北将军。

    另敕元谭西到军都关,北据卢龙塞,据此二险,以堵塞敌人出入之路。

    又诏常景在山中路险的地方,都令捍塞。

    常景派府中录事参军裴智成征发范阳三长之兵据守白山闰,都督元谭据居庸、下口。

    不多久,安州、石离、冗城、斛盐三个戍关军人反叛,勾结杜洛周,共有二万多人,从松岍赴敌而去。

    元谭统别将崔仲哲等截堵军都关以待叛军。

    仲哲战没,洛周又从外面呼应,元谭腹背受敌,于是大败,军队夜晚四散而去。

    帝诏以常景所部别将李琚为都督,代替元谭征伐下口,降常景为后将军,解除州职,仍诏常景为幽、安、玄、□四州行台。

    敌人既向南侵出,抄掠蓟城,常景命统军梁仲礼率军攻击,打败敌人,擒获敌将御夷镇军主孙念恒。

    都督李琚为贼所攻,在蓟城北面军败身死。

    常景率城人抵御敌人,敌人不敢进逼。

    杜洛周还军据守上谷。

    帝授景为平北将军、光禄大夫,行台如故。

    杜洛周派他的都督王曹纥真、马叱斤等人率部到蓟州城南,抢掠百姓粮食,遇上连天阴雨,敌人疲劳。

    常景与都督于荣、刺史王延年在粟园设兵。

    断其归路,大败敌人,斩杀曹纥真。

    洛周率众南往范阳,城人投降,抓住刺史延年及常景送往杜洛周处。

    洛周不久被葛荣吞没,常景又入葛荣众中。

    葛荣被灭之后,常景得以还朝。

    永安元年(528),帝诏复其本官,兼任黄门侍郎,又摄领著作,常景固辞不就。

    二年(529),除任中军将军,正黄门。

    这以前,参加讨论《正光壬子历》,到这时赐爵高阳子。

    元颢内逼,庄帝北逃,常景与侍中、大司马、安丰王元延明在宫廷中召集众亲臣宾戚,安慰京师。

    元颢入洛,常景仍居本位。

    庄帝还宫,解除了他的黄门职。

    普泰初年(531),除授车骑将军、右光禄大夫、秘书监。

    以参预起草诏书命诰之勤,封为濮阳县子。

    后依例追夺。

    永熙二年(533),监议事。

    常景从年少到白头,常居官任。

    他清廉俭省,不营办产业,至于衣食之类,够用就觉得行了。

    喜爱经史书籍,喜欢玩弄文词,如碰到新奇的书籍,则孜孜求访,或用手上的东西抵押购买,不问价钱贵贱,必定要把东西弄到手。

    友人刁整经常对他说:“卿清德自居,不置家业,虽说俭约可推崇,但你凭什么养家糊口呢?我担心你这情况会出现挚太常饥饿于鯢谷的情形。”便与卫将军羊深怜其所乏,率刁双、司马彦邕、李谐、毕祖彦、毕义显等人各出钱一千文为他买马。

    天平初年(534),帝都迁邺,常景只有匹马从驾。

    当时诏书宣布仅三天,四十万户人民狼狈上路,收百官马匹,尚书丞郎以下不是陪从圣驾的都乘驴而行。

    齐献武王以常景清贫,特别拨给牛车四乘,妻小才得行至邺城。

    后来除任仪同三司,仍为本将军。

    武定六年(548),以老病去官。

    帝诏说:“几杖为礼,安车养老,敬齿尊贤,是从古以来的风尚。

    常景才艺业能精通,文史渊洽,历事三京,前后五十年,朝章言归,俸禄无余,家徒四壁,应予怜恤,以彰旌元老。

    可特给右光禄待遇,以终养其身。”武定八年(550)去世。

    常景所著文数百篇,流行于世,删正晋司空张华《博物志》,又撰《儒林》、《列女传》各数十篇。

    长子昶,少学识,但有文才。

    早卒。

    昶弟彪之,永安年间,任司空行参军。

    冯熙传冯熙字晋昌,长乐信都人,文明太后的哥哥。

    祖冯文通,记在《海夷传》。

    世祖平定辽海,冯熙父亲冯朗内迁,官做到秦、雍二州刺史、辽西郡公,因犯事被诛杀。

    文明太后掌握朝政,追赠为假黄钺、太宰、燕宣王,在长安立庙。

    冯熙生于长安,被魏母姚氏所抚养。

    他的叔父乐陵公冯邈因为战争进入蠕蠕境内,魏母也携带冯熙逃避到氐、羌部落中养育他。

    冯熙长到十二岁,喜好弓箭马匹,很有勇力干才,氐、羌人都归附于他。

    魏母看到这种情况,准备返回长安。

    入长安之后,冯熙才开始读书,从师学《孝经》、《论语》,喜好阴阳兵法。

    长大之后,游历华阴、河东二郡之间。

    天性博爱,不拘小节,来者不问是官是民,一律接待。

    冯熙的姑姑先入后宫,为世祖左昭仪。

    他妹妹成为高宗文成帝皇后,即文明太后。

    皇帝派人外访,打听到冯熙下落,便征召入都,拜授冠军将军,赐爵肥如侯。

    与恭宗女儿博陵长公主成亲,拜授驸马都尉。

    出任定州刺史,晋爵昌黎王。

    显祖即位,任太傅,累拜内都大官。

    高祖即位,文明太后临朝听政,王公贵人登官晋爵者人数众多。

    高祖于是受太后之命,任命冯熙为侍中、太师、中书监、领管秘书事。

    冯熙以自己频频履任师傅等职,又受内宫宠幸,被世人瞩目,心中常常惶惶不安,乞求朝廷转为外任。

    文明太后也认为很对。

    于是除任车骑大将军、开府、都督、洛州刺史,侍中、太师的官职照旧。

    洛阳城虽然经受破坏混乱,而旧《三字石经》依然还在,到冯熙与常伯夫相继治理,废毁分用,石经大为颓败衰落。

    冯熙理政不能常怀仁厚之心,却信奉佛法,自己分出家财,在众多州镇建起豪华佛庙,总计七十二处,书写十六部一切经。

    招引有名望的和尚,日日与他讲经,精研经义,勤勉不倦,费用不薄。

    而诸州营造的塔庙多处高山秀川,伤杀人牛。

    有的佛徒劝阻他这样做,冯熙说:“造成之后,人们只见佛图,哪还知道杀人牛的事呢?”其北邙寺的碑文,是中书侍郎贾元寿拟的文词。

    高祖频频登临北邙寺,亲读碑文,称赞其为文中佳作。

    冯熙任州职,因事征集民间子女为奴婢,其中稍有姿色的便被他娶为妾。

    冯熙有子女数十人,都有贪纵之名。

    后来冯熙请求入朝廷,授内都大官,太师官职仍旧。

    冯熙侍奉魏母孝顺谨慎,就像服侍生母一样。

    魏母去世,他披头散发,光着脚,号哭终日,不吃不喝达三天之久。

    皇诏不准他离职服丧,冯熙上表请求皇上依照赵氏之孤的做法。

    高祖因冯熙哀情衷衷,很难说服,只好让他静心服丧。

    后来以朝例降职,改封京兆郡公。

    高祖娶冯熙的女儿为皇后,说:“《白虎通》说:王所不以为臣,有三种情况。

    妻的父母,即其一种。

    这说的是供承宗庙不要夺去私心。

    但我朝著于《春秋》,无臣证于以往案牒,今天既然允许相通体式之一,用开至尊之敬,等皇后配极,阴政既敷,却没有有关部门陈奏这个格式,可诏让太师冯熙停止臣子从君的礼节。”又令人发布告示,宣告于外。

    高祖前后娶了冯熙三个女儿,二人为皇后,一人为左昭仪。

    从此冯氏家族得到的宠贵更加隆重,皇帝赏赐累积至巨万。

    高祖每每下诏让冯熙上书不行臣礼,入朝不拜皇帝。

    冯熙上书依然依照臣子礼节。

    冯熙后来生病,卧床四年。

    皇帝派人问候、遣医诊断,常常道路之上,车马不绝,皇帝也数次前去看望冯熙。

    将迁出洛阳,高祖亲自与冯熙作别,看到他病重,唏嘘叹惜,流涕不已。

    皇帝暗地指示宕昌公王遇说:“太师假如万一去世,你便监护丧事。”十九年,在代州逝世。

    当时,皇帝车驾在淮南,得到冯熙逝世的消息,到了徐州便举哀。

    为此制作丧服,诏令有关部门安排丧礼仪式,并且打开魏朝京中之墓,让公主的灵柩全都头朝伊水、洛水方向。

    凡是营送之资,都是公家提供费用。

    皇帝又下诏令代州提供彩帛前后达六千匹,供给丧用。

    皇后亲往代郡哭丧,太子元恂也赴代吊哭。

    准备下葬时,朝廷赠他假黄钺、侍中、都督十州诸军事、大司马、太尉、冀州刺史,加授黄屋左旗,备九锡,前后部羽葆鼓吹,一切都按照晋太宰、安平献王当时例式办理。

    有关部门上奏请谥号,皇帝下诏说:“可以威强广远称‘武’,奉献这个谥号给冯公。”冯熙灵柩到洛阳七里涧,高祖丧服前往迎灵,头叩灵柩,悲恸欲绝,拜揖再三。

    下葬那天,又亲临墓地,亲自书写墓志铭。

    冯熙生了两个儿子,冯诞、冯修。

    高肇传(附高植传)高肇,字首文,文昭皇太后的哥哥。

    自称本是勃海..人。

    五世祖高顾,晋永嘉年间避乱入高丽。

    父高..,字法修。

    高祖初年,与弟乘信以及其乡人韩内、冀富等人入归朝廷,拜厉威将军、河间子,乘信被授为明威将军,朝廷都以客礼待之,赐给奴婢马匹彩帛。

    于是皇上娶高..女儿,即文昭皇后,生世宗。

    高..去世。

    景明初年(500),魏世宗追思舅氏,征高肇兄弟等人。

    录尚书事、北海王元详等启奏说:“高..应赠左光禄大夫,赐爵渤海公,谥称敬。

    其妻盖氏应追封清河郡君。”帝诏可。

    又诏高..嫡孙高猛承袭渤海公爵位,封高肇为平原郡公,肇弟显为澄城郡公。

    三人同日受封。

    开始世宗未与舅氏接触,即将拜爵时,赐给衣帽,在华林都亭接见高肇、高显。

    二人都很惶恐不安,以至动作举止都失却常态。

    数日之间,二人都宝贵显赫起来。

    这一年,咸阳王元禧被诛,他的财物珍宝、奴婢田宅大多归了高氏所有。

    没多久,高肇任尚书左仆射、领吏部、冀州大中正,与世宗姑姑高平公主成亲,迁任尚书令。

    高肇出自夷土,当时人们都很轻视他。

    等到他掌管重要部门后,留心百务,孜孜不倦,世人都说他很能干。

    世宗初年,六辅专政,后来因咸阳王无事构逆,从此便专信高肇。

    高肇既无亲族,大结朋党,依附他的旬月之间便超升官阶,背逆他的不久便陷于大罪。

    以北海王元详位居他上,他便谄言杀了。

    又劝说世宗防卫诸王,以至皇帝如同被囚禁起来一样。

    当时顺皇后突然死亡,人们都说是高肇所为。

    皇子元昌去世,都说王显没有及时给他治疗,是由于高肇旨意。

    等到京兆王元愉出为冀州刺史,他畏于高肇恣肆擅权,遂至不轨。

    高肇又谮言杀害彭城王元勰。

    从此以后,朝野侧目,都畏惧厌恶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