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剑情深——汉宣中兴后的汉匈关系

应该说,汉宣帝是大汉帝国历史上,少有的中兴之主,宣帝在位期间,“吏称其职,民安其业”,甚至可以说,宣帝统治时期是西汉武力最强盛、经济最繁荣的时候,而史书中也对宣帝大为赞赏,曰:“孝宣之治,信赏必罚,文治武功,可谓中兴。”

宣帝一朝,大汉的武功也是赫赫,羌人、西域、匈奴,尽皆为大汉所平,宣帝初年,西羌先零部落擅自北渡湟水,侵占汉地。元康三年(公元前63年),西羌先零部落与各部落的酋长二百多人集会,“解仇交质”,订立盟约,打算共同侵扰汉地。宣帝闻知,问赵充国如何对策。赵充国以为,羌人各部盟约,还可能联合其他各部,应当及早准备。他建议一方面命令边兵加强战备,监视诸羌;另一方面要破坏诸羌联合,探听其预谋内情。于是派遣义渠安国出使诸羌,了解其动向。义渠前去,召集诸羌首领,杀了逆而不顺者,又调兵杀了先零羌民一千余人。西羌各部震恐,起而反抗,犯汉边塞,攻城邑,杀长吏。神爵元年(公元前61年)春,义渠所部三千骑兵被羌人袭击,退到令居,向皇帝报告情况。宣帝当即调发兵马前往金城。以后将军赵充国、强弩将军许延寿带兵前往;又任酒泉太守辛武贤为破羌将军,与两将军并进。

赵充国大军到达湟水岸边,羌人多次挑战,他坚守不出,只以威信招降,西羌人见汉军坚壁固守,无法进攻,互相埋怨,发生了矛盾。辛武贤以为进军时机已到,向皇帝上书建议进兵。赵充国以为,辛武贤的建议不妥,如果冒险进兵,必然进退两难。他一再上书建议只能先击主谋者先零部落,逼其悔过而赦之,再选择良吏前去抚慰羌众,并呈 “马上进击失十二利,留兵屯田有十二便”。皇帝肯定了赵充国屯田之策,于是诏令罢兵,让赵充国负责屯田。神爵二年(前60 年),羌民斩了先零大豪杨玉、犹非之首,向汉投顺,汉设金城属国以安置投顺的羌民。羌乱至此而终。

而在西域,自张骞通西域、李广利两次伐大宛获胜之后,汉在西域的天山山脉南麓乌堡设置校尉,屯田于渠犁,节制西域诸国。其实西域历来是汉匈的第二战场。西域本匈奴势力范围,匈奴置僮仆都尉驻扎在焉耆一带,管辖西域诸国。汉武帝通西域、败匈奴、伐大宛后,声威亦远震此地,汉使往来不绝,并屯田渠犁。汉匈遂在西域形成了拉锯战,你来我往,此消彼长,情形至为复杂。武帝后期,因击匈失利和诏罢轮台之戍,汉势有所减弱,昭帝时,霍光遣傅介子计斩楼兰王,汉朝对西域的影响又有所加强。到了宣帝初年,汉匈仍以天山为界,南为汉朝势力范围,北则为匈奴。

车师属于北道,为匈奴控制,对汉朝不敬。地节二年(公元前68年),宣帝亲政,遣在渠犁负责屯田的侍郎郑吉到,发附近西域诸国兵万余及屯田汉兵一千五百,往讨车师,击破降服之。此后宣帝诏令郑吉继续在渠犁与车师屯田积粮,匈奴得知消息,前来争夺车师之地。郑吉固守力弱,宣帝诏令长罗侯常惠带领张掖郡、酒泉郡的骑兵前往车师北边千余里,显示汉军威武,匈奴恐惧,遂退去。后来,郑吉派遣三百汉兵屯驻车师。

宣帝元康元年(公元前65年),南道的莎车王弟呼屠徵,杀了亲汉国王万年与汉使奚充国,自立为王,并煽动南道诸国,叛离汉朝,南道因此阻断不通,时郑吉尚在北道,而当时宣帝派遣冯奉世正出使大宛途中。冯奉世迅速采取行动,征发西域诸国兵一万五千余,进讨莎车,平定了南道,并把惊惧自杀的呼屠徵首级传送长安。此后,冯奉世至大宛国,国王对他尤其礼敬,并将该国名马“象龙”,赠予大汉。

汉宣帝神爵二年(公元前60年),匈奴日逐王先贤掸带着数万人归降大汉,宣帝以郑吉,发渠犁、龟兹诸国兵五万,前往迎降,一直护送至京师长安,路上有逃亡者,即斩杀。而后,因郑吉破车师,降日逐王,声威大震西域,于是神爵三年(公元前59年)宣帝拜郑吉为西域都护,封安远侯,卫护鄯善西南方(南道)各国,兼护车师以西北道诸国。

此后郑吉遂修筑乌垒城,设置幕府,此处距阳关两千七百余里,统领天山南北,处理西域三十六国事务,至此汉朝号令得以正式颁行于辽阔西域。西域都护的设置,对于大汉、匈奴来说,都具有很大的意义,从此之后,汉匈相斗七十余年,东自车师、鄯善,西抵乌孙、大宛,西域诸国尽归汉朝之列,“汉之号令班于西域矣,始于张骞而成于郑吉。”所谓“汉武之愿,汉宣实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