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道诸王

公元1328年,蔚蓝色地球依旧维持着其固有的速率在浩瀚的银河中孤独地转动着,而生活于其上的亿万生灵,也在生存和发展的本能驱动之下,继续各自的生活,而他们之间的利益纠葛和各种或明或暗的冲突,最终构成了我们所谓的“历史”的宏伟篇章。当然对于此时生活于广袤非洲草原之上的黑色人种,活跃于南、北美洲的印第安部族以及大洋洲及其周边岛屿之上的毛利人的境遇,我们知之甚少。所谓“文明”聚光灯照耀之下的舞台,依旧仅局限于亚欧大陆。

在这片地球上面积最大的陆地的最西端,这一年的2月1日,自诩“美男子”的法兰西国王查理四世结束了他34岁的短暂人生。这位有过三任妻子却没有子嗣的国王之死,不仅宣告了篡夺西法兰克王国的法兰西卡佩王朝的终结,点燃了英法百年战争的导火索, 9年之后查理四世的外甥——英国国王爱德华三世,以夺回本属于自己的“法兰西王冠”为名率军南下。

西道诸王 - 图1爱德华三世

越过雄伟的阿尔卑斯山脉,此时的亚平宁半岛和中欧平原依旧处于日耳曼诸邦无休止的混战之中。天主教廷在历次十字军远征中所积累的微薄声望,也随着其迫于法国的压力而从意大利罗马迁到法国阿维尼翁而荡然无存,这一年1月17日登基的神圣罗马帝国皇帝——路德维希四世便选择了罗马贵族来主持自己的加冕典礼,而这场皇权和神权的拉锯战,此时才刚刚开启序幕。

西道诸王 - 图2浪漫主义画作《最后的十字军》,反映14世纪中期欧洲的全面衰败

横跨亚得里亚海,此时巴尔干半岛虽然依旧处在自诩罗马帝国后裔的拜占庭人统治之下,但在奥斯曼帝国逐步蚕食和巴尔干半岛军阀割据的影响下,这个“千年帝国”正日益走向没落和衰亡。这一年号称“新永恒之城”的君士坦丁堡迎来了他的新主人。经过长达4年的“两安德洛尼卡之战”,身为孙子的安德洛尼卡三世终于成功将自己的爷爷——安德洛尼卡二世赶下了王位。成功登基之后的安德洛尼卡三世虽然组织了一系列对奥斯曼帝国的反击,但他的微薄战绩并不能抵消其起兵篡权的恶劣影响,在其身后拜占庭帝国又爆发翁婿争权的“两约翰之战”和父子阋墙的“约翰—安德洛尼卡之战”。如此频繁的内耗最终瓦解了这个强盛一时的帝国,只在西方谚语中留下一句“拜占庭式的阴谋”以警戒后人。

西道诸王 - 图3依附于钦察汗国之下的莫斯科公国

在拜占庭与奥斯曼犬牙交错的战线以东,辽阔的欧亚大陆此时名义上仍在成吉思汗的子孙统治下,昔日蒙古铁骑西征的狂潮早已退去,无论是掌控着俄罗斯诸国的钦察汗国还是统治波斯的伊尔汗国,此时随着中央集权的削弱,均无可避免地驶向了分崩离析的末路悬崖。 1327年,位于莫斯科西北的特维尔地区爆发了大规模的暴动,甚至连时任钦察汗国统治者月即别的堂兄也为暴民所杀。盛怒之下,月即别汗随即命伊凡一世出兵弹压,伊凡一世是亚历山大•涅夫斯基之孙,曾先后击败过瑞典和条顿骑士团。正是凭借着屡屡战功,伊凡一世于1328年获得了弗拉基米尔大公头衔的封赏,并掌握了从俄罗斯各地向金帐汗国缴收贡赋的征集权。而随着作为俄罗斯统一象征的弗拉基米尔主教府迁至伊凡一世的封地莫斯科,近代沙俄帝国在钦察汗国的卵翼之下缓慢地生长出他的第一缕枝芽。

与伊凡一世对钦察汗国的“忠心耿耿”相比,伊尔汗国内部此时却正经历着一场君臣交兵的阵痛。长期把持国政的“贝勒贝”(突厥语,相当于中原政权的“太尉”)出班受到了来自新任国君不赛因的猜忌,作为昔日成吉思汗“四骏”之一赤老温的后裔,不甘坐以待毙的出班于1327年举兵反叛,但此时成吉思汗家族的余威尚存,出班的叛军刚刚抵达首都孙丹尼牙(今伊朗苏丹尼耶),便在不赛因的政治攻势下溃散,出班只能带出少数亲信逃亡在伊利汗国和察合台汗国之间左右逢源的呼罗珊地区,但最终为当地的统治者所杀。成功翦除了出班家族的势力,固然巩固了国君不赛因的统治,却也令伊尔汗国的统治基础——蒙古贵族遭遇重创,在不赛因死后整个帝国迅速陷入诸侯并起的分裂之中。

相对于纷争不断、内乱连连的钦察汗国和伊尔汗国,1328年的察合台汗国此时正处于短暂的安定和繁荣之中。坐拥富饶的“河中之地”(中亚锡尔河和阿姆河流域以及泽拉夫尚河流域)和伊犁河谷的察合台汗国,长期以来最大的问题是在邻邦窝阔台汗国与拖雷之子忽必烈所建元帝国的战争中如何站队。而这一尴尬的局面直到1310年窝阔台汗国的灭亡,其疆域和领民系数为察合台汗国所吞并才有所改善。此后察合台汗国虽然因领土问题与元帝国有过短暂的边境冲突,但这一局面很快以君主也先不花的遇刺告终,也先不花的弟弟怯别继承汗位之后,积极改善与元帝国的关系,并从东亚连通西域的商道中渔利。令怯别没有想到的是,通过这条商道西来的除了滚滚金元之外,还有在元帝国内部争斗中落败的王子——忽必烈的曾孙孛儿只斤•和世瓎。

西道诸王 - 图4命运坎坷的皇子和世瓎

和世瓎的西逃有着复杂的历史背景,要理清其来龙去脉还要从蒙元帝国第四代统治者拖雷之子蒙古即位之后的中亚局势说起。成吉思汗在建立蒙古帝国之初曾将所征服的疆域视作“黄金家族”的共同财产。按照《元朝秘史》中的说法,成吉思汗曾和自己的兄弟们商定:“取天下了呵,各分地土,共享富贵。”而在此后的分封过程中,铁木真也基本按照蒙古游牧贵族的古老传统——“忽必”(也就是汉语中所谓的“分子”,也可理解为现代营业模式中的“股份”)将所征服的领地和人口分给了自己的母亲、弟弟和儿子。其中在1214年南征金帝国的过程中,成吉思汗将蒙古高原以东的地区分给了自己的四个弟弟,形成了日后所谓的“东道诸王”。而在第一次蒙古西征之后,成吉思汗又把蒙古高原以西的疆土分封给自己的儿子,其日后所形成的“四大汗国”在汉族的史料中又被称为“西道诸王”。

在蒙古族的风俗之中,以东为尊,因此铁木真将自己的兄弟及其后裔分封在东部地区,而将自己的儿子分封在西,理论上说也合情合理。但是在当时蒙古草原之东的大兴安岭及松花江流域依旧是未开发的不毛之地。而在元帝国建立之后,忽必烈又竭力限制“东道诸王”向东北亚滨海地区、朝鲜半岛等地发展,因此,在蒙元帝国的历史中,“东道诸王”的政治影响力始终在“西道诸王”之下。

“东道诸王”长期以成吉思汗的幼弟铁木格斡赤斤马首是瞻,而“西道诸王”之中,成吉思汗的长子术赤由于出生之前,母亲孛儿帖曾被蔑儿乞人掠走,因此长期以来血统存疑,被排除继承人的行列。而成吉思汗的幼子拖雷则根据蒙古部“幼子守产”的习俗,继承了成吉思汗治下的蒙古草原核心区域。因此“西道诸王”长期以来事实上是成吉思汗次子察合台和三子窝阔台的势力范围。察合台自知并不为成吉思汗所喜,因此长期以来都紧跟窝阔台的脚步,并最终在成吉思汗死后的继承人之争中,成功帮助窝阔台上位。在窝阔台的即位典礼上,蒙古帝国的内部形势显得格外明朗,“东道诸王”的领袖——皇叔斡赤斤扶着窝阔台的左手,“西道诸王”的领袖察合台扶着窝阔台的右手,而拖雷则负责进上一杯装在金樽中的美酒,这杯酒的个中滋味或许拖雷和窝阔台都有着各自的理解。

在窝阔台所发动的灭金战争之中,率部长途奔袭、歼灭金帝国主力的拖雷再度成了蒙古帝国的英雄人物,但是在班师的途中,身为大汗的窝阔台却突然病倒。随军的萨满表示:“这是金帝国的山川之神认为蒙古大军杀戮过多所导致,不用人命为供品是无法解除其诅咒的。而甘愿牺牲的还必须是蒙古大汗的兄弟或者子侄。”这个时候最令人觉得惊奇的事情出现了,拖雷竟然主动提出愿意为自己的哥哥献出生命。在喝下了窝阔台的洗澡水之后没几天,拖雷便死在了行军途中,而窝阔台则神奇地康复。

据说拖雷在“甘愿代死”的同时也希望自己的哥哥能照顾他的孤儿寡妇。这一点窝阔台的确有去做。不过他的安排是让自己的长子贵由按照蒙古的旧俗迎娶拖雷的遗孀——唆鲁禾帖尼,从而“继承”拖雷系的全部领土和麾下的百姓、牛羊。不过窝阔台显然太小看自己的弟妹了。作为拖雷的妻子,唆鲁禾帖尼是克烈部首领王罕之弟——扎合敢不之女,可以说是从小在显赫的草原贵族中长大的,因此对于政治格外敏感,她不仅对窝阔台的这一安排,以要“教养拖雷诸子成人”为由婉拒了,更对窝阔台不经宗室会议商讨便私自将拖雷名下的财产分给自己的三子阔端的行为采取了忍让。

西道诸王 - 图5与窝阔台并座的唆鲁禾帖尼

唆鲁禾帖尼顺从的态度最终赢得了窝阔台的信任,根据《史集》中的说法: “(唆鲁禾帖尼)她考虑到他们(诸子)和丈夫的军队的食品和装备之时,建立了严格的核算制度,使任何欺骗都不可能得逞。合罕(窝阔台)一切事情都同她商量,不违背她所作出的决定,而且不允许对她的命令作任何更改。”似乎有将唆鲁禾帖尼视为自己“贤内助”的意思,而获得拖雷大量领民的阔端也把这份恩情算到了自己婶婶的头上,在未来新一轮的权力角逐之中抛弃了自己的侄子失烈门等人,站在了堂弟蒙哥这一边。

除了将唆鲁禾帖尼吸纳进自己的智囊团之中,窝阔台还对拖雷的长子蒙哥十分宠爱,甚至一度有将汗位传给对方的意思,据说他曾爱抚地摸着蒙哥的头说:“你是将来可以君临天下的人啊!”不过这可能只是一句玩笑话,因为随后窝阔台又因为自己用母牛来喂自己养的豹子时,小孙子失烈门一句:“那小牛怎么办?”感到自己的小孙子宅心仁厚,也认为失烈门有君临天下的潜质。何况早在自己继承汗位之初,窝阔台已经让蒙古帝国的诸王立下了“只要是从窝阔台合罕子孙中出来的,哪怕是一块臭肉, 我们仍要接受他为汗”的誓言,拖雷系的蒙哥兄弟想要翻盘似乎是难于登天。

在成吉思汗在世之时,察合台便与术赤势同水火。窝阔台虽然表面上严守中立,但是私下却与察合台组成了攻守同盟。而窝阔台所发动的“第二次蒙古西征”之中,窝阔台的长子贵由更因为指挥权的问题与术赤的长子——拔都龌龊不断,两人甚至因为庆功宴上谁先喝酒的问题引发了冲突。不过当时的术赤系已经在中亚及乌拉尔山地区建立了稳固的根据地,拔都在长子西征中又战功赫赫,因此在得到了拔都对自己儿子贵由的控诉之后,窝阔台一度有把贵由贬为普通军官流放边远之地以息事宁人的想法。好在他的幕僚及时提出:“成吉思汗有训,内事只家中断,外事只野外断。此外事,请付拔都治之。”把皮球踢回给了拔都。拔都虽然在西征大军之中占据了优势,但是在整个帝国中毕竟还是小字辈,于是也只好与贵由继续保持貌合神离的态度。

随着窝阔台去世,贵由回师之后取代了摄政五年之久的母亲——乃马真脱烈哥那之后,立即将矛头对准了自己的堂兄拔都。 1247年,贵由任命自己父亲窝阔台的心腹——大断事官野里知吉带为新的西征军统帅,并展开了前所未有的大规模动员——除了从诸王的部众之中十抽其二之外,还号召所有蒙古牧民百选一人,组成“巴图鲁”(勇士)精锐部队。与此同时,贵由授予野里知吉带统辖阿姆河以西各地区和所驻蒙古镇戍军的军权和收取地方财政收入以充实军需的财政大权。这一异常举动,明显含有对付拔都的意图,因为此时拔都的势力已扩展到高加索地区,而贵由则特别指明这个地区归入野里知吉带所管辖的战区。最终贵由的一道手谕更表达了自己下一步的计划:“朕将自往,以汝为前锋耳!”

西道诸王 - 图6西方画作中的“短命可汗”贵由

1248年初,贵由自称身体不适要到自己父亲窝阔台的封地叶迷立(今新疆额敏地区)养病,随后便率领精锐的近卫军踏上了西行的不归路。当年农历三月,贵由在抵达横相乙儿之地(今新疆乌伦古河上游河曲处)突然死去。关于他离奇死亡的真实原因史学界颇多争议。不过无论是被毒死还是和昔班(拔都的四弟)酒后斗殴中被打死,似乎一切的线索都指向拔都。但事实上拖雷系在这次宫廷政变中也出力不小,因为正是拖雷的遗孀唆鲁禾帖尼秘密派出使者通知拔都,让他提前防备贵由的西进,可以说,在贵由时代术赤系与拖雷系便可能已经结成了秘密同盟。

贵由虽然死了,但是窝阔台家族表面上依旧实力雄厚。如果贵由的妻子海迷失可以审时度势地从容应对的话,那么无论是拔都还是蒙哥可能都仍没有十足的胜算。但是由于海迷失无法摆平窝阔台的三个孙子——失烈门、忽察和脑忽,不得不将推举大汗的权力移交给身为长子嫡孙的拔都。或许海迷失心里还在打着如意算盘——术赤血统不纯,拔都没有机会窥测汗位自然只能按照之前的誓约将汗位传给窝阔台的子孙。但可惜的是,海迷失忘记了拔都虽然没有理由自己即位却有推举别人的权力。

拔都此时也展现出了高超的政治手腕,一方面按照蒙古帝国的习惯请海迷失暂时摄政以稳住窝阔台、察合台系的势力;另一方面以长支宗王身份遣使召集各路诸侯前来共商大事,而地点则选在他大军驻守的阿剌脱忽剌兀(在海押立附近)。由于这个尴尬的地理位置,察合台和窝阔台派系的人马自然不敢自投罗网,连海迷失本人也只是派来了全权代表。不过窝阔台系统还是有一位强力人士抵达了会场,他就是在西线战场上统帅大军的野里知吉带。

有空前强大的野战军为后盾,野里知吉带在会议上要求大家遵从海迷失的全权代表那颜八剌的建议:“按照窝阔台的遗命推举失烈门继位。”这一点似乎站得住脚,却不想其实是自打耳光。蒙哥的弟弟忽必烈立刻抓住了其中的逻辑错误,指出:“竟然窝阔台生前留下过遗嘱,那么贵由是不是谋朝篡位啊?”然后继续推导得出竟然窝阔台自己的儿子都敢这么乱来,那么之前的誓约也就毫无意义。

在推翻了失烈门继承权的合法性之后,大汗继承人的热门人选就只剩下拔都和拖雷系的长子蒙哥了。于是在以退为进的指挥棒之下,拖雷系首先大肆推举已在钦察草原立国,已无东归之意的拔都。而拔都也知道自己的身份特殊,在主动予以拒绝之后,一场有些做作的对话便出现了。与会者一起提问:“王既不自立,请审择一人,以践大位。”然后拔都则做思考状,回答说:“我国家幅员甚广。非聪明知能效法太祖者,不胜任。我意在蒙哥。”然后台下一致表示:“我们也这么看!”在所谓“民主”的推动之下,拖雷的长子蒙哥登上权力的巅峰。而蒙哥还要再退让一番,在自己的弟弟末哥的鼓噪“我们兄弟不是一向听拔都大哥的吗?你今天怎么不尊重他了啊”下才表示“勉强接受”。

西道诸王 - 图7蒙古亲贵推举首领的“忽里勒台”大会

但此番推举毕竟只是在术赤和拖雷派系中产生的。被排除在外的窝阔台、察合台两系诸王立即提出选汗大会应在成吉思汗大帐举行,要求移师到他们的“主场”重新举行。这一次轮到拔都纠结了,不过虽然自己不敢贸然前往,但是他还是派自己的弟弟伯勒克、托克帖木儿统率大军武装护送蒙哥返回蒙古本土,同时自己驻守在边境之上作为声援。拔都麾下都是“长子西征”中的百战精锐,蒙哥兄弟在母亲唆鲁禾帖尼多年苦心经营之下,也是实力雄厚,因此面对这两股势力的合流,即便是在蒙古本土窝阔台、察合台两系诸王也迅速发现自己毫无优势,只能继续抵制会议的召开。但是这种缓兵之计无法改变双方的力量对比,1251年农历六月,在克鲁伦河上游曲雕阿兰大斡耳朵举行的大会中,与会的东、西道诸王、百官再度提名蒙哥登基。大蒙古国汗位正式由窝阔台系转移到拖雷系。

尽管可以想见钢刀很快便会架到脖子之上,但是窝阔台、察合台两系诸王之中真正敢于铤而走险的却只有失烈门、贵由之子脑忽等少数“愣头青”,而他们所采取的方式也显得格外幼稚——带上自己的亲信人马以参加蒙哥即位后开展的庆祝酒会为名抵达会场,然后将新任大汗及拥戴蒙哥的各方诸侯杀个干净。应该说中国历史并不乏少数死士突击得手,从而颠覆一个政权的先例,但是显然以失烈门等人的组织能力并不能成功地实施这一宫廷政变。

失烈门等人还没有赶到会场便被蒙哥的大军包围,成了新任蒙古大汗的阶下囚。随后,窝阔台派系的七十多位“那颜”首先被处死。参与密谋的大臣合答随即被捕杀;察合台的孙子也孙脱虽然与失烈门等人同谋,但是他只是率军作为后应,一见形势不对便弃军投降,因此只是被逮捕而已。在肃清了窝阔台系的骨干之后,蒙哥命令自己部下不怜吉歹和不花分别率军向察合台系的领地逼近,以武力支持察合台长孙合剌旭烈取代也速蒙哥。事实上合剌旭烈本来就是察合台所选定的继承者,只是由于贵由的干涉才被自己的弟弟也速蒙哥赶下了台,可惜的是这位复辟的汗王走到半路便因病去世,只能让自己的遗孀——兀鲁忽乃出马以监国的身份管理察合台汗国。

而对于窝阔台系,蒙哥则采取直接肢解的模式,根据《史集》中的说法:“他们的军队除阔端诸子的以外,全被夺走并分配掉了。”不过这一说法事实上并不确切,窝阔台的子孙之中没有卷入政治斗争的合丹、灭里、海都等各分得一部分属民和领地,虽然他们的力量暂时没有能力威胁到蒙哥的统治地位,但是随着时间的推移,他们最终将会成为蒙古帝国分裂和内战的源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