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还要和你较量,阿尔塔蒙,”他咬牙切齿一字一顿地说,“豁了命,也要和你较量到底!”

    “老调重弹,”福尔摩斯说,“我都听得耳朵长老茧了。这也是死得伤心的莫里亚蒂教授爱唱的调子,还有塞巴斯蒂恩·莫兰上校,也爱唱它几回。但是我,照样活着,还在南丘那边养蜂来着。”

    “诅咒你,你这个双料卖国贼!”德国人吼道,使劲地扯着捆住的皮带,瞪出眼珠,杀气腾腾。

    “不,不,不是你说的卖国贼,”福尔摩斯说,微笑着,“我来老实告诉你,事实上所谓芝加哥的阿尔塔蒙先生,并无其人,只不过是我虚构的假用一名,现已作废。”

    “那,你是谁?”

    “我是谁,无关紧要。鉴于事情似乎很令你感兴趣,冯·波克先生,我不妨告诉你,我这已不是第一次有幸认识你们家族的人,与之打交道。我过去和德国做过大买卖,鄙人名字你也是耳熟能详。”

    “报出来听听。”这个普鲁士人恶狠狠地说。

    “正是我,他使艾琳·阿德勒和前波希米亚国王分手而避免丑闻曝光,那时你的堂兄亨里希正任帝国公使。也是我,他把你母亲的兄长格拉劳斯坦伯爵救出,没有遭到虚无主义者克洛普曼的谋杀。还是我——”

    冯·波克惊愕地坐直了。

    “原来都是同一个人。”他叫道。

    “正是。”福尔摩斯道。

    冯·波克沉吟一声,倒在沙发上。“那么多情报,都是出自你的手,”他高声叹道,“还有什么价值呢?我做了些什么?我永远毁了!”

    “当然谈不上有什么价值,”福尔摩斯说,“都是需要查证才行,你没有时间去查证。你们的海军上将会发现,我们的新式大炮比想象的还要大,巡洋舰恐怕还要快上几许。”

    冯·波克绝望地扼着自己的喉咙。

    “有许多别的细节,时候一到自然都要水落石出。不过,你有一点特质,德国人中是少见的,冯·波克先生,你是位运动员,有运动员精神,当你明白,你这位屡屡以智胜人者最终反被人以智取胜,你将不会对我心怀恶意与怨恨。因为总而言之,你为你的国家已尽忠报效,我也为我的国家鞠躬尽瘁。还有什么更符合这般的自然常理?此外,”福尔摩斯把手按在这个被降伏者的肩上,不无善意地又说,“这总比倒在那种卑鄙的敌人面前要强吧。档案线索都整理好了,华生,你帮我一下,押解我们的俘虏。我想,我们该马上出发去伦敦。”

    要弄走冯·波克,不是件轻松的事,他体格强壮又死命强硬。最后,两个朋友架住他的双臂,拖着他走过花园小道。只在一两个小时之前,他接受那位著名外交官的祝贺,有多自豪,走过这条小道的时候,真是踌躇满志、信心百倍。他挣扎一阵,还是被塞进汽车里去,捆手捆脚坐在小车的空座上。他那只珍贵的旅行皮拎包搁在身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