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衟

［越调］天净沙

雪飞柳絮梨花，梅开玉蕊琼葩。云淡帘筛月华。玲珑堪画，一枝瘦影窗纱。

【评析】　商衟（dào），字正叔，一作政叔，生卒年不详。曹州济阴（今山东菏泽）人。先祖本姓殷，为避宋宣帝赵弘殷之讳，后改姓商。与元好问友情甚笃，元好问曾说他“滑稽豪侠，有古人风”。其侄商挺也为散曲作家。

这是一首描写梅花的小令，再现了月夜雪景中孤傲梅花的身姿。前半部分写梅之形，后半部分写梅之魂。寄寓了作者如梅一样孤标傲世的高洁情志。

首句“雪飞柳絮梨花”是说飘飘洒洒的雪似柳絮随风舞动，又像白色梨花点点缀在枝头。作者用柳絮和梨花两个意象来喻雪花，皆有所本。用柳絮喻雪花，最著名的莫过于东晋谢道韫“未如柳絮因风起”之句，谢也因此而赢得了“咏絮才”的美名。以梨花与雪互喻，在中国古代诗词中并不少见。东坡诗《东栏梨花》中“惆怅东栏一株雪，人生看得几清明”，将梨花喻为白雪：而杜牧《初冬夜饮》中“砌下梨花一堆雪，明年谁此凭栏杆”则是将白雪喻为梨花。首句六个字，三种意象并置，有动有静，形象鲜明，比喻贴切，虽没有正面写梅花，但梅花之形、之姿已呼之欲出。接下来的“梅开王蕊琼葩”正式点题，带出梅花。粉妆玉砌的世界里，雪花为梅枝穿上了晶莹的礼服。雪花点点裹在梅花之上，使花蕊显得晶亮如玉，宛如琼林开放的奇葩。

在正面描写梅花之形后，作者又从侧面烘托梅花之神了。

“云淡帘筛月华”点明了作者是在月夜欣赏雪后梅景。“帘筛月华”四字，将月光映过帘栊这静态的景象转为动态，帘栊仿佛被赋予灵性，将月光细细筛选。不甚明亮的满目月华，凸显了“疏影横斜水清浅”的朦胧意态美。“玲珑堪画，一枝瘦影窗纱”两句以梅影的特写展现了梅花孤傲俊俏的姿态。雪影剔透，天高云淡，一缕月色温柔地穿过帘拢，梅花疏影横斜映于窗纱之上。此两句犹如淡淡写意的水墨画，动人春色不须多，动人魂魄的梅也不需多，一枝就足见其精神了！而“一枝”与“瘦”字连用，既显苍劲淡雅之外，又添孤独之感，梅花孤标傲世的品格也由此而凸显出来。

正面和侧面描写相结合的手法将梅花外表的美和内在的美结合起来，在写法上独具匠心。但在立意上并未超脱前人，自古以来，梅花常以孤傲的形象出现在诗词作品之中。如“墙角数枝梅，凌寒独自开。遥知不是雪，为有暗香来。”（王安石《梅花》）“无意苦争春，一任群芳妒。零落成泥碾作尘，只有香如故”（陆游《卜算子·咏梅》）等都是盛赞梅花孤傲清高的作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