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吕］阳春曲

失题

笔头风月时时过⁽¹⁾，眼底儿曹渐渐多⁽²⁾。有人问我事如何，人海阔⁽³⁾，无日不风波⁽⁴⁾。

【注释】

(1)风月：清风明月，泛指自然界的美景，这里指时光。

(2)儿曹：儿孙辈。

(3)人海阔：比喻人事纷纭复杂。

(4)风波：比喻人世险恶。

【评析】　此曲以一个过来人的身份，回味平生。按理姚燧一生仕途平坦，并无大的波折或不顺，这个在外人眼中看起来志得意满的官员，在回忆起他的人生经历时，依然发出“人海阔，无日不风波”的感慨。

开始两句用轻松的笔调，描写了平和宁静的场景。“笔头风月时时过”，笔底下，日月如梭，美好时光悄悄流走。“眼底儿曹渐渐多”，眼跟前，儿孙辈忽已成行，越来越多。这里的“笔头”和后面的，“眼底”是对举，未必真正的就是指笔底下，这里皆是形容时光飞逝，转瞬间人已垂垂老矣，貌似要享受人间的天伦之乐了。接着作者用“有人问我事如何”作过渡。作为一个久历官场、处世经验丰富的人，必然会有人来讨教为人之道、处世之法。他如何作答呢？“人海阔，无日不风波”作者的回答出人意料，和前面的轻松平和形成鲜明的对比，充满着沧桑感。他用了一个比喻，说人海茫茫，暗流汹涌，无时无刻不潜藏着风波，一不小心就会被卷入其中，或是脱不了身，或是被波涛淹没。这个比喻将人心难测、人世凶险形象化地置入眼前，让人触目惊心。

作者说自己像颠簸在无边无际的惊涛骇浪间，不知何日遭忌，随时都可能被卷进黑暗的深渊，从中可见有元一代士大夫的苦闷和当时的政治生态。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人心太复杂。唐代的刘禹锡在面对天下第一险——瞿塘峡时，不由得发出感慨“长恨人心不如水，等闲平地起波澜”，瞿塘峡充满暗礁、激流，让人心生畏惧，而人心更加难测，表面上没有暗礁、没有激流，风平浪静，风光霁月，却潜藏暗流，一下子就掀起狂澜，将人吞没，让人防不胜防，更是可怖。二者对人世的复杂险恶可谓英雄所见略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