盍西村

［越调］小桃红

杂咏

绿杨堤畔蓼花洲⁽¹⁾，可爱溪山秀。烟水茫茫晚凉后，捕鱼舟，冲开万顷玻璃皱。乱云不收，残霞妆就，一片洞庭秋。

【注释】

(1)蓼花：一种草本植物，多生长在水边。秋季开浅红色或白色的花。

【评析】　盍西村，生平不详。盱眙（今属江苏省）人。

这首小令似一幅淡笔水墨画，画名就叫《洞庭秋暮图》。

整首小令由近及远，层层推近——由岸边到湖中再到天边。由点到面，逐渐铺开——从蓼花、烟水、渔舟、乱云、残霞到一片洞庭秋，点明了洞庭秋意浓，茫茫天地皆被一片秋意笼罩其中。

“绿杨堤畔蓼花洲，可爱溪山秀。”作者先写岸边之景，绿杨拂堤，点缀着点点红蓼花的水边小洲，景色秀美可爱。绿杨，蓼花，一绿一红，为这幅水墨画点染了淡彩。接下来作者用移步换景法，将观察的视线从湖畔移至湖中。但见傍晚湖上，烟水茫茫一片，让人想到了范仲淹的“秋色连波，波上寒烟翠”这一句视野是开阔发散的，接下来作者将视线聚焦于一点：“捕鱼舟，冲开万顷玻璃皱。”他用了一个特写镜头，写洞庭湖上一只渔舟，冲破万顷碧波，荡开层层涟漪，只向远方归去。这不是“渔舟唱晚”么？《诗经》里说：“日之夕矣，牛羊下括。”傍晚时分，牛羊回圈，鸟儿归巢，忙碌了一天的渔人也是一样，驾起小舟要归家。“玻璃皱”三字尤其传神。“玻璃”二字状湖水之清透，“皱”字状波光滟潋之态；“玻璃”，是硬质的，而“皱”是软质的，一硬一软撞在一起，并不觉得突兀，反觉得新奇妥帖。

“乱云不收，残霞妆就”，此一笔承接着渔舟远逝的方向，将观察视野从湖中移动到了湖的另一边，水天相接的地方。秋天傍晚云散乱地点缀在天边，残霞为其添彩化妆。天地茫茫，一片洞庭秋！绿杨、蓼花、溪山、渔舟、乱云、残霞等，种种意象最终都落脚在“洞庭秋”三字上。“洞庭秋”就像是这幅图画的题目，将美景揽括无遗。

洞庭湖历来是文人骚客的登临之地，前人留下了太多关于它的美妙诗文。李白、孟浩然、杜甫、韩愈都曾留下千古诗句。而范仲淹的散文《岳阳楼记》中对洞庭湖的描绘：“予观夫巴陵胜状，在洞庭一湖。衔远山，吞长江，浩浩汤汤，横无际涯”，将洞庭湖的壮阔景象铺陈得淋漓尽致，更因他“先天下之忧而忧，后天下之乐而乐”的胸襟为洞庭赋予了浓厚的人文底色，使其千古闻名。这首小令吟咏的是洞庭秋景，表达的是一种闲逸旷达的情怀，当然这一切都隐藏在这幅洞庭秋色图的景色背后，需要读者用心体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