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德

［双调］折桂令

江头即事

问城南春事何如⁽¹⁾？细草如烟，小雨如酥。不驾巾车，不拖竹杖，不上篮舆⁽²⁾。著二日将息蹇驴⁽³⁾，索三杯分付奚奴⁽⁴⁾。竹里行厨，花下提壶，共友联诗，临水观鱼。

【注释】

(1)春事：指春色、春意。

(2)巾车：即篷布小车。篮舆：即古时一种竹制的坐椅。

(3)著二日：每两天。蹇驴：瘦弱疲惫的驴子。

(4)奚奴：本指女奴，后泛指仆役、佣人。

【评析】　曹德，生卒年不详，字明善，浙江衢州人。与任昱、薛昂夫有唱和。曾任衢州路吏、山东宪吏等职。元顺帝时，曹德曾写［清江引］二曲讥讽太师伯颜擅权，大书揭于午门之上，故而名声大噪。但也因此遭伯颜缉捕，逃至吴中僧舍，避祸数年，待伯颜事败后，方又入京。精于散曲，与薛昂夫、任昱有唱和。现存小令18首，正如《录鬼簿》所说，他“甘于自适”，故其作题材主要为闲情逸致和诗酒之乐。

这首小令即是描写闲适之乐，显得情趣盎然。起首三句便透露作者雅趣，颇具诗意。“问城南春事何如？”作者不问衣食住行之类的俗事，而是问春景，问大自然，可见作者情趣高雅。接着，作者以“细草如烟，小雨如酥”自问自答，这两句化自韩愈《早春呈水部张十八员外》“天街小雨润如酥，草色遥看近却无”，青草已吐露细芽，淡如轻烟，在小雨的滋润下，更是朦胧迷离。“最是一年春好处”，城南春日正好，花事正盛，正是踏青的好时节。接下来的诗句，全是写诗人出行游春的活动。

普通人游春要做各种准备，可是诗人却并不需要任何外物，他只是纯粹地享受春光。故而是“不驾巾车，不拖竹杖，不上篮舆”，既不用乘车，也不用拄杖，更无须坐轿，来了一场说走就走的旅行。这里连用三个“不”字，表现诗人的迫不及待。而在欣赏春光之后，诗人并没有觉得满足，而是决定“著二日将息蹇驴，索三杯分付奚奴”。那头瘦弱的驴子就让它隔两天休息一次，仆人每次只带三杯酒。这两句俏皮之至，说明诗人已做好了常来的打算。而如此美景，自然要与好友共赏，大家一起“竹里行厨，花下提壶，共友联诗，临水观鱼”，岂不快哉？“竹里行厨，花下提壶”句化用杜甫《严公仲夏枉驾草堂兼携酒馔》诗：“竹里行厨洗玉盘，花边立马簇金鞍。”虽然诗人只有“蹇驴”，但仍可赏花饮酒。“临水观鱼”用庄子与惠子在濠梁之上观鱼论辩之典（《庄子·秋水》），来写作者与友人联句吟诗、畅谈世事的文人雅趣。

整首曲子洋溢着一股怡然自得的惬意氛围，从开始的问春到自己的兴之所致，再到最后特意准备与友人赏春，都写得兴味盎然、流畅平和，有极强的艺术感染力。《录鬼簿》曾称其乐府“华丽自然，不在小山下”，此曲是典型代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