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伯成

［中吕］阳春曲

别情

多情去后香留枕⁽¹⁾，好梦回时冷透衾⁽²⁾。闷愁山重海来深。独自寝，夜雨百年心。

【注释】

(1)多情：指情人。苏轼《蝶恋花》：“笑渐不闻声渐悄，多情却被无情恼。”

(2)衾：被子。

【评析】　王伯成，生卒年不详。仅从别人为他所写的悼词中可以得知他与马致远是忘年交。其小令仅存二首。《太和正音谱》评其词“如红鸳戏波”。这首散曲写别后相思之情，确实“如红鸳戏波”，香艳多情。

首句写伊人已去，相思入梦。“多情去后香留枕，好梦回时冷透衾”对仗工整。伊人已去，但其余香依然留在枕衾上。“香留枕”实写相思太甚，以至于时时都能感觉到伊人的气息留存。相思入梦，梦里缠绵悱恻，梦醒后空留余恨。梦有多缠绵，现实就有多孤独多冰冷。梦境与现实的巨大反差，让人备感心寒，这种寒气侵入骨髓，侵入衾被。“冷透衾”，写现实里孤栖让人无比空虚孤寂。这两句既有时间的流逝，又有梦境与现实的落差，含蕴丰富。接下来三句，直抒离情。“闷愁山重海来深”，忧闷离愁像山一样沉，压得人喘不过气来。像海一样深，简直要把人吞没。山重海深般，是将无形之愁闷有形化了。结句“独自寝，夜雨百年心”，一人孤眠，一阵夜雨，淋湿的是离人百年的离愁百年的心。此句化用“桃李春风一杯酒，江湖夜雨十年灯”，“百年心”用近乎夸张的手法，写自己离愁深重，此前煎熬已久，此后至情相思也不会改变，绵延直到百年，力重千钧，为这首柔丽的曲子增添了沧桑之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