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调］水仙子

春情

九分恩爱九分忧，两处相思两处愁，十年迤逗十年受⁽¹⁾。几遍成几遍休，半点事半点惭羞。三秋恨三秋感旧⁽²⁾，三春怨三春病酒，一世害一世风流。

【注释】

(1)迤逗：牵挂。

(2)三秋：通常一秋为一年，也有指秋天最后一个月或者整个秋天三个月的用法。此处“三秋”与后面“三春”均言时间之长。

【评析】　这又是一首典型的徐再思风格的爱情诗篇，它的主人公是一位饱尝爱情之苦的女子，十年爱情路，她体验到的虽有甜蜜、相思，但更多的却是“忧、愁、恨、怨、害”等切肤之痛，她却始终无怨无悔。

起首三句一共二十一字，浓缩了十年的恩爱情愁。“九分恩爱九分忧”，可见女主人公对自己的情感是肯定的，两人情意甚笃，恩爱非常，但一个“忧”字又包含了女子的多少痛苦担忧，多少深夜徘徊，多少离别相思，可以说这条爱情路有多少甜蜜就有多少忧愁。“两处相思两处愁”明白道出了两人是长期处于两地分离，饱尝相思之愁。这句虽化自“一种相思两处闲愁”（李清照《一剪梅》），但与李易安偶与赵明诚分离的“闲愁”相比，这种“愁苦”要更加沉重无奈。“十年迤逗十年受”，两人在这十年中彼此牵挂，不知承受了多少担忧煎熬，“受”是生受之意，这背后又隐藏了多少的心痛与忧伤。这三句是苦乐掺半，尽管有那么多的忧、愁，但女主人公都心甘情愿，否则也不用去忍受十年之久。而两人的情感征程也并非一帆风顺，当中也有吵吵闹闹、分分合合，所谓“几遍成几遍休”。女主人公也在反省自己做得不对的地方，想起那些事，没有一件不叫她惭愧、内疚。也许当年自己过于任性，因此感到“惭羞”，作者将女子的特有心理表现得极为真切。在两人经历的岁月中，无论是春花，还是秋月，都是愁情满怀。秋天自然是惹人伤情，令人感旧，而春天也是惹人生怨，只能借酒浇愁，可是又不胜酒力，因此常常病倒。欧阳修的《蝶恋花》说“日日花前常病酒，不辞镜里朱颜瘦，”正是这两句的最佳阐释。此处“秋”与“春”对举，是说女主人公年复一年、日复一日、无时无刻不感受着离愁别恨。只能一世都为情所苦，“一世害一世风流”，表现了女主人公的毫不怨悔。

这首小令最大的特点便是善用数字，简单的数字背后包含的是丰富的情感内容。有些学者认为情字的反复使用，会显得过于雕琢，但徐再思却细腻真切地表达了女主人公绵密的情思，使不可测量的“情”字变得具体可感，可以说数字使曲子显得更为生趣灵动。作者的语言也是自然流畅，颇有情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