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卖鱼得宝

早先,杭州下城有个道院,名叫“宝极观”。有一个常年挑担卖鱼的孤老头儿,穷得连破房子也租不起,寄住在宝极观里,附近的人都叫他“张卖鱼”。

张卖鱼是一个老实头菩萨,别人欺负他,他也只会红红脸孔。所以,鱼行老板贷鱼给他的时候,总把最差的搭给他,还常常混杂一些死鱼。大户人家买鱼的时候,又常常挑来挑去,挑得活鱼变成死鱼。到了中午,张卖鱼只好折价贱卖,经常连本钱都蚀脱。

有一年夏天,张卖鱼寄住的小屋子里热得像蒸笼,他只好搬了一张破草席,铺在屋檐下的台阶石板上,手拿大蒲扇,扇风赶蚊虫。一直躺到半夜三更时分,才迷迷糊糊睡去。

突然,他听到前面嘭的一声,宝极观的大门被推开了,前后进来八个人:有的背着葫芦,有的牵着毛驴,有一个还是跛脚,一瘸一拐地落在最后。张卖鱼吓得一声不敢响,急忙偷偷起身,悄悄地跟在后面。只见其中一个捏住鼻子,对另一个说:“兄长,我们几个月不来,什么人把一个清净的道院,搞得腥臭熏天了?”

张卖鱼一听急了,心想一定是那条原想拿回来喂猫的死鱼在发臭了,忙上前道歉说:“小人无家可归,晚上在此寄居。鱼腥玷污了道院,请道长多多包涵!”

那道士见这老头儿忠厚老实,便说:“哦,还有一条死鱼。卖不掉,就卖给我吧。”说着就准备从怀里掏钱。

张卖鱼忙摆手说:“一条死鱼不用买,你要就送给你吧。”说着,就进小屋里摸出那条死鱼递给他。

那道士接过死鱼,放在鼻子底下闻闻。谁知那条死鱼一触到道士的胡须,竟噗地一下蹦跳起来。道士哈哈大笑说:“明明是条活鱼,还讲是死的!”

张卖鱼大吃一惊,心想:这背葫芦的道士一定是神仙吕洞宾了。

道士把鱼放进水盆里,问:“你说死鱼能送,活鱼送不送呢?”

张卖鱼忙回答:“我老头儿穷是穷,一条鱼总还送得起。”

道士点点头,随手拔下一根胡须,对张卖鱼说:“这根胡须给你,你或许好派大用场!”说着,只听见另外七个人已走出门外在呼唤他,他应了一声“来啦”,便一道白光不见了。

第二天,张卖鱼又去贩鱼。天热死鱼多,老板给他的一担鱼,竟有一大半是死的。张卖鱼挑到僻静处,想起昨晚那道士的法子,就掏出那根胡须来试试。说来也真神奇,那些死鱼一触到胡须,便一条条都活转来了。这天,不消半天工夫,一担鲜鱼全部卖光。张卖鱼挑着空担往回走,见几个同行因为死鱼卖不出去,正愁眉苦脸。张卖鱼忙说:“大哥们别发急,我让这些死鱼都活转来!”说着,把他们的死鱼都变活了。同行们高兴地忙问张卖鱼:“张大哥,一夜工夫,你哪里学来的仙法呀?”

张卖鱼生来就很老实,就一五一十地向他们讲了昨晚的经过。而且,不管哪个同行的鱼死了,张卖鱼都乐意帮他们把鱼变活。从此,下城卖鱼的都开始过上了好日子。

消息传到鱼行老板的耳朵里,老板听了眼睛都红了,想计策要霸占这根胡须。软法子硬法子都用过了,因为卖鱼的同行都得过张卖鱼的好处,大家齐着心帮助张卖鱼,使鱼行老板一直没有得逞。

这时候,皇宫里贵妃娘娘一条心爱的金鱼死了。皇帝下了一道圣旨,命令全国寻找一条同样的金鱼,可就是找不着一条照式一样的。各地进贡的金鱼,一条也不称贵妃娘娘的心意。

这件事传到鱼行老板那里,他眼看着发财的机会来了,就去向钱塘县官报告了张卖鱼的仙法。县官心想,这可是升官的机会哪,就马上派人,叫鱼行老板领路来找张卖鱼。

县官见到张卖鱼,把事情从头到尾讲了一遍,又说:“这事儿便宜大哩,医活了金鱼,你就再也不用卖鱼,可以享清福了!”

张卖鱼听了嘻嘻一笑:“我这卖鱼的老头儿,不挑鱼担反而要腰骨痛的。我只能医活百姓吃的鱼,医不活皇帝老倌耍子的鱼!”

县官气得直翻白眼,大喝一声:“老头儿,你别敬酒不吃吃罚酒!”说着就命差役搜查。

可怜这些差役今朝得的是苦差使,一根细细的胡须,怎么搜查得出呢!

县官见搜查不出,只好命差役将张卖鱼抓到衙门里去,还恶狠狠地说:

“你要是不交出那根胡须,就把你老头的胡须统统拔下来!”

张卖鱼吓得连忙摆手:“大人饶了我这老头吧,我把那藏着的胡须给你们马上找了来。”说着,他带领差役们来到西湖边,装着在草丛里寻胡须的样子。趁差役不防备的时刻,偷偷把那根藏在袖口里的胡须丢进了西湖。差役们一发现忙去打捞,可是怎么也捞不起来了。

后来,据说这根胡须被西湖里一条金鱼吞吃了,繁殖了许多后代,远远比贵妃娘娘那条金鱼活泼可爱。杭州金鱼也从此闻名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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