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水救远火

道济九岁时，有一天，他的母亲从外面回来，一看太阳已经当头，中饭还没有烧，于是赶紧动手做饭。她见竹篮里的芥菜还没有洗，便向外喊了起来：“道济，道济！”

道济正在场上玩“跳房子”游戏，一听母亲呼叫，便走进来问：“叫孩儿有什么事？”

母亲指着放在凳子上的芥菜道：“我要下厨，你快到溪边把这篮芥菜洗一洗。”

道济去了。母亲在屋里把灶火烧得红红的，一会儿，满满的一锅水烧开了，却不见道济回来。

母亲急啦，想到前几天下过大雨，小溪里的水比平常满了许多，老天爷，可别出事呵！想到这里，她把灶里的火压了压，赶紧奔出门去。

拐过一堵墙角，远远望去，道济却好端端地站在小溪边。她跑近小溪一看，气坏了。原来道济根本没有洗菜，只是拿着一片芥菜叶，往溪水里一浸，接着站起来朝北方一甩，把水甩向天空。就这样，一上一下地玩着，一边玩，一边还高兴地大喊：“救火唷，救火唷，杭州净慈寺着火了！”

母亲气冲冲地奔过去，一把拽住道济，责备道：“讨债鬼，我在屋里等得心焦，你却在这里玩得有趣。”

道济把头一甩，挣开母亲的手，指着北边，一本正经地说：“母亲，你看你看，大火已被我灭下去了，现在还冒着烟呢。”

母亲朝道济手指的方向看去，哪有什么大火？骂道：“胡说！等你父亲回来，告诉他，不打你一顿才怪哩！”

道济眨眨眼睛说：“母亲，不骗你，杭州净慈寺真的着火了呢，我不能眼看着那边失火不救呀！且等父亲从杭州回来，如果没有这回事，孩儿甘愿受罚。”

隔了五天，道济父亲李茂春从杭州做生意回来了。道济母亲把五天前的那件事儿告诉了他。李茂春听了，惊讶地说：“真的有那么一回事？”

母亲说：“真的。”

李茂春说：“这可奇了！五天前，我正在南山，忽听人声喧哗，都说净慈寺失火了。我随众人跑去一看，冲天的大火，把寺外那片合抱的大松树都烧坏啦！又听有人惊呼：‘不好，安养堂里还有人！’可是那里已被大火包围，谁也没法去营救。就在这时，突然从南边刮来一阵大风，风中夹着瓢泼大雨，不一会儿就把安养堂周围的火浇熄了，几个老和尚也被救出来了。”

听了李茂春的话，道济的母亲愣了好半晌，说：“老爷，我们这孩子恐怕不平常呢！”

李茂春思忖了一番，然后回答道：“是呀，像这样的人，弄得好，将来或可救民济世；弄得不好，也难免成为孽障！”

过了几天，李茂春到国清寺去拜访方丈，说起了这件事。方丈听了，合掌说道：“善哉善哉，贵公子一定前程无量！”

从此，李茂春夫妇请来一个塾师，教道济读书识字。道济天资聪颖，往往能从只言片语中悟出很多道理。而国清寺的方丈呢，也有了度道济出家的念头。后来，道济真的与净慈寺结下了不解之缘呢。

陈爱金 口述

曹志天 搜集整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