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马桥

出天台县城西门，去“琼台夜月”游览，走七里多，就可以见到一个绿树掩映、山明水秀的小村庄。村外有座月牙似的拱桥，“桥上岩如渥丹，桥下流水潺潺”，风景十分优美。这就是千古闻名的落马桥。

相传，从前这个村子里住着一个无儿无女、非常勤劳的药农，由于年代久远，已经没人知道他的名字了。他一年四季，跋山涉水，到处采药，年年月月，不知爬过多少山，涉过多少水。

一天，他听别人说，离村二十多里的地方有个仙人洞，现在洞里住着神仙何仙姑。药农想：何仙姑是有名的药仙啊！自己在天台山中采了几十年草药，所认识的草药不过十之一二，何不去向何仙姑请教请教呢？

于是，他扛着药锄，背着药筐，顺着一条水坑前进。走了好久，见右边石壁上有个山洞，离坑底足有四五十丈高。他攀着藤爬上洞口，见有一男一女正坐在石桌旁聚精会神地下棋，女的身边还放着药锄和药篮。他想：这女的一定是何仙姑，便轻手轻脚走了进去。两位仙人下棋入了神，好像根本不知道有人进来似的。

这棋下得真叫绝！药农平日采药之余也爱敲敲棋子，和别人杀几盘，方圆几十里有点小名气，但他从来没有见过这样强的棋手呢！他站在石桌边，将手中药锄放在地上，看着看着，不觉入了神。

太阳快下山时，两位神仙的棋也下完了，站起身来，哈哈大笑，回头一看，才发觉身旁站着一个陌生人。

何仙姑问道：“客人从哪里来，到哪里去？”

药农见问，赶忙作揖施礼，“请问仙姑，您可是何仙姑？”何仙姑点点头。药农接着说：“小人来此非为别事，只因天台山中长着千百种草药，我只能识别十之一二，因此专程来此向仙姑请教。”

何仙姑听了微微一笑，“原来是这样，难为你上此地来。这洞边就长着千百种草药，来吧，让我一一指给你看。”

药农喜出望外，随手将药锄一提，不料“啪”的一声，锄柄断了，锄头掉在地上。刚一迈步，草鞋也化为尘土。他仔细一瞧，原来锄柄已被白蚁蛀坏了。

药农赤脚随着何仙姑来到洞外，在淡淡的夜色中，只见奇花异草，芳香扑鼻，都是名贵的草药。何仙姑领着他一一辨认。认着，认着，天色越来越暗，还只识得一半，天已全黑了。

药农看看天色，心里发愁：这里离家足有二十多里，怎么回去呢？何仙姑见他发愁，便安慰说：“今晚我与吕师共赴华顶莲花盛会，你就在此住上一宿吧！”这时，药农才知另一位仙人就是吕洞宾。何仙姑说毕，就与吕洞宾驾起白云，往北而去。

第二天天刚亮，药农就起来了，走出洞口，只见洞外全是悬崖峭壁，深不见底，白云缭绕，山风呼啸。天哪！往哪儿走呢？

药农托着下巴，坐在崖沿上发呆。忽然，空中传来环佩之声，回头一看，原来是何仙姑来了。何仙姑见他愁眉苦脸，便笑着说：“客人不必忧愁，请进洞内吃点东西，我马上备马送你回家。”药农跟着何仙姑走进洞里，不知什么时候石桌上已摆满各种山珍佳肴和一壶美酒。药农呷了一口，只觉甜香满口，直透心脾，舒爽至极。但他总担心这洞外全是悬崖峭壁，即使有骏马也难骑行回家啊！

正想着，何仙姑进洞来了，手中捏着一把碧绿碧绿的剑娘草，坐在一旁“窸窸窣窣”编了起来。顷刻间，编成一只五六寸长的剑娘草马，真玲珑！

何仙姑将草马托在手中，口中念道：

剑娘马，剑娘马，

餐风饮露快快大；

采药客人骑上去，

安安稳稳送到家。

话音刚落，剑娘草马活了起来，一纵身跳下手心，飞快地朝洞外奔去。才出洞口，迎面一阵山风夹着几滴雨露打在马身上。刹那间，剑娘草马变作一匹高头大马，四蹄踢踏，昂首长啸。

何仙姑将药农扶上马背，叮嘱他紧闭双眼，喝声“疾”，剑娘草马撒开四蹄，乘风而去。药农骑在马上，只觉得耳畔风声呼呼，不一会儿就平平稳稳落了下来。他睁眼一看，脚下是一座拱桥，再仔细看看，哈！原来就是自己村头的小桥啊！剑娘草马在药农下来以后，向着他连嘶三声，就掉转马头，蹄下生风，回洞去了。

药农走进村子，一个人也不认识。好容易找到自己家门口，大门已经倒塌，只剩下一尺多高的墙基，院子里蒿草丛生。他用药锄刨去荒草，见到半爿石臼，正是自己捣药的石臼哩！

村里人都赶来了，大家说：“这院子已有三世无人居住，客人还是到我们家中坐一坐吧！”正说着，一位满头白发的老头拄着拐杖挤出人群，对着药农端详了一番，惊叫起来：“啊，你好像是药农哥哥嘛，怎么还活着？”听他这一说，众人都呆住了。于是药农将经过情形讲了一番，大家听了，无不惊讶。

后来，这个药农就把从何仙姑那里学来的草药知识，全部都传给村里的后生。所以，如今的天台山才有千百种叫得出名的珍贵草药。

从此，这座拱桥和这个村庄，就都叫“落马桥”。

周荣初 曹志天 搜集整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