观音借地

很久很久以前，杭州湾的喇叭口比现在还要大，海宁一带还不是陆地，而是一片汪洋，属东海龙王管辖。这龙王脾气坏，动不动就发大潮，冲垮堤岸，以此为乐。

有一次，南海观音路过这里，见老百姓被弄得流离失所，不得安宁，很生气，就赤脚下滩，迎着潮头走去。龙王一见观音，连忙上前打躬，问：“大士有何法旨？”观音说：“你看我从南海来到这里，连个歇脚的地方也没有！”龙王就伸手从海底抓起一块石头，放在鳌鱼头上，变成一座“尖山”，对观音说：“请大士就在这上面歇息吧。”观音说：“这地方好是好，可惜是岛小海大，太孤寂了。索性再借我一箭之地，有百姓同我做伴就好了。”龙王想，一箭之地不过百十步，就同意了。

谁知观音一脚跨上尖山顶，向西引弓一箭。这支箭直射到杭州龙山月轮峰才落下来——这就是后来造六和塔的地方。龙王一看观音要借这么多地，有点舍不得。观音见龙王面有难色，就拿出一件龙袍，对龙王说：“我用这件龙袍作抵，到时候我还你地，你还我龙袍，如何？”龙王见观音手里那件闪闪发光的龙袍，心里也欢喜，但他还是不放心，又问：“啥辰光还呢？”观音捉过一条黑鱼，把它背鳍和尾巴连牢的地方掐了一把，对龙王说：“有朝一日黑鱼背脊的鳍和尾巴连牢了，我就还你地。”龙王表示同意，于是又从海底托起一块土地，放在鳌鱼背上，接过龙袍，就得意洋洋地回水晶宫了。从此，从海宁到杭州的龙山，就多出了一块很大的土地。

龙王为什么这样爽气就答应借地呢？他有他的打算。因为土地放在鳌鱼背上，只要鳌鱼一翻身，土地仍归东洋大海。果然不错，鳌鱼背上压了一大块土地，哪里肯依，拼命挣扎，要甩掉这块土地。观音见鳌鱼很不安分，心想，这样老百姓还是不能安居乐业的。她来不及穿鞋子，就赤脚踏在鳌鱼头上。鳌鱼的头被观音双脚踏牢，只得老老实实，不敢动弹。观音看看这样很好，便留个化身在那里，真身却回普陀山了。从此，这化身就永远站在鳌鱼头上，使它不能翻身。为了感谢观音的恩德，当地百姓就在尖山上建造寺院，塑了尊“出海观音”的像。

再说东海龙王回到水晶宫，拿龙袍一穿，袖子掉了，再一拎，领子也脱下了，气得他大发雷霆，当场召来十万水族，掀起千丈大浪，直扑钱塘江而来。“出海观音”只站在尖山上微笑，不与龙王搭腔。龙王相骂无对手，跳起跳倒跳到六和塔下，观音还是不搭腔。龙王想想自己理没有观音足，法没有观音大，只好偃旗息鼓，耷拉着头回到东洋大海去。不过，龙王始终忘不了观音借地的事，每天一想起，就要去看看原来的领地。因此，就每天涨潮、落潮，终年不停。

观音呢，尽量不和龙王照面，以免争吵。所以，过去海宁做庙会，观音和龙王的神像抬出来时，脸上都罩一块红布。还有那黑鱼的背鳍，自从被观音掐了一把，到现在还断了一节，连不到尾巴。

王贵生 王祖年 口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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