斗雨祖师

有一年，嵊县遇上了大旱，塘底干得朝天。太平会东请龙王，西拜雨师，闹了半个来月，还是滴雨未见。太平会的当办火了，就邀了几个人，把城隍菩萨的行相抬到露天曝晒，并说要一直把他晒到落雨为止。城隍急了，就托梦给钱知县说：“你是阳间的县官，我是阴间的县官，大家都是七品官，如今我被人搬到烈日下受罪，难道你一点都不同情？其实要雨也不难，只要你亲自去恳求明心寺里的活佛帮忙就行了。”

知县也正在为大旱焦急，得了这梦，十分高兴。次日，他青衣小帽，带了一个随从，一早就去求访活佛。

到了明心寺，一见老方丈，钱知县就不管三七二十一，“噗”的一声跪在地上，口称：“活佛在上，请恩赐雨泽，以救阖县百姓。”说罢，叩头不已。这样一来，把老方丈弄得莫名其妙，忙问是怎么回事。钱知县就把来由一一相告。“哎哟！我不是活佛呀！”老方丈连忙把钱知县扶了起来，命小和尚端出茶点，热情款待。钱知县问：“那么，你寺里的活佛是谁呢？”老方丈闭着眼睛，把寺内上千个和尚，逐个思忖一番。

想着想着，他终于想起了一个人。原来在几个月前，寺里来了个邋遢和尚。因这和尚常常触犯佛门清规，便把他安置在伙房里。有一次，小和尚来报，说伙房里没有柴了，邋遢和尚用脚当柴烧，竟把饭烧熟了。又有一次，小和尚来报，说伙房里水用得不够了，邋遢和尚就到灶前拿了根火叉，在伙房边岩石上捅了个洞眼，也真怪，水真的流出来啦。

老方丈越想越觉得他是一个神僧，于是就把邋遢和尚叫到跟前，对他说：“这位是钱知县，特地为黎民百姓来求雨的。不知你可有办法解此燃眉之急，以救苍生？”

那邋遢和尚见钱知县为民请命，就有心帮忙，说：“善哉，善哉！借雨一斗够了吗？”

老方丈见钱知县不懂，忙说：“一斗，就是平地下一斗雨量。”

钱知县连忙说：“够了够了，那就请师父马上设法下一斗雨吧！”

邋遢和尚又对钱知县说：“快叫人去拿只斗桶来。”

不一会儿，随从拿来一只斗桶。邋遢和尚走到天井里，把斗桶一放，就如此这般地向东海龙王敖广借起雨来。

说来也怪，不到半顿饭工夫，猛听得晴天一个焦雷，霎时乌云密布，真的下起倾盆大雨来了。大家又惊又喜。钱知县想寻那邋遢和尚道谢，谁知他早已走得没了踪影。

这一年，嵊县获得了意外的丰收。人们都衷心地感谢这个邋遢和尚，特地在明心寺里塑了个叫“斗雨祖师”的神像来纪念他。

据说，这个邋遢和尚就是济颠。他本来在新昌大佛寺，后来因替大佛菩萨吐了半身金装，暴露了身份，就出游到嵊县。这次，在明心寺为嵊县百姓借雨之后，又隐身出游去了。

王启铭 口述

张继舜 整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