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鬼对课

有个酒鬼，爱酒如命。但他自己从不酿酒，也不买酒，老是打听谁家酿酒，就不请自往。人家碍于情面，只好请他喝上一杯。谁知此人很勿识相，每次定要喝个大醉方休。人们虽讨厌他，却又无可奈何。

这年冬天，有户人家酿了酒，为防酒鬼闯来，没等天黑就关上大门。谁知刚关上，就听见有人敲门，主人跑到门边问：“谁？”

“我。”

主人一听，正是酒鬼，实在不愿开门，故意问：“何往？”

“特来。”

主人只好开门。酒鬼进门找个位置坐下，两只眼睛骨碌骨碌绕着酒缸打转。主人心里明白，却故意对小儿子说：“看茶来！”

酒鬼一听，摇摇手，指着酒缸说：“舀酒去！”

主人无奈，只好舀酒递上，说：“张旭三杯。”

谁知酒鬼也抬出一个古人来：“淳于一石。”

主人想，我不给下酒菜，看你怎么喝！因此笑了笑说：“无肴难下酒。”谁知酒鬼毫不在乎，举着酒杯说：“有酒便开心。”

酒鬼很快喝干了一壶，把空壶递给主人。主人只好又打来一壶，苦笑着说：“只此一壶而已。”

酒鬼指指排列着的酒坛，大咧咧地说：“再开两坛何妨！”

主人没办法，只好一壶又一壶递来。这时忽见小儿子已伏在桌上打瞌睡，就指指孩子，对酒鬼说：

厨下小童已入睡。

酒鬼回头朝内房一瞥，主妇还在灯下做针线，就回答说：

房中尊嫂犹未眠。

主人一听，不觉怒火上升，愤然说：

恶客贪杯，必非君子。

酒鬼指着主人，来了个反唇相讥：

鄙翁吝酒，亦是小人。

时间已经深夜，月光照进屋里，主人只好以恳求的口吻说：

夜已深，最宜踏月回家。

酒鬼仰着脖子又灌下一杯说：

天未明，正好插花饮酒。

此时传来更楼的钟鼓声。主人连连打着哈欠，伸着懒腰，困倦地说：

咚咚咚，嘡嘡嘡，三更三点。

哪知酒鬼酒兴正浓，还斟了一杯递给主人：

来来来，请请请，一口一杯。

直到雄鸡三唱，东方发白，酒鬼喝得酩酊大醉，才踉踉跄跄出门而去，气得主人半天说不出话来。

周汉清 讲述

范广涛 记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