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咱不留他为哪桩”

关汉卿在伍仁村住了一段时间，又去京城赶考。凭着他的才学，就是考个状元，那也是三个指头捏草籽，稳抓稳拿的事儿。可他哪里想到，那三狼、四虎早给在京都做官的爹递了条子，把关汉卿的名给除了。关汉卿一气之下也不想再考了，就在京都的戏馆里串，写戏演戏鸣不平，为老百姓说话。后来，因为写了《窦娥冤》，把那些大官给骂了，得罪了朝廷，在京都里待不下去了，就又回到了伍仁村。他在村西北角建了个小院子，里头盖了座小木楼。他整天在家里写戏，有时还拉着夫人边演边唱。闲着没事的时候，常到村里转悠，跟乡亲们聊天，手里虽不大宽余，可看到谁家要是有个七灾八难的，便掏钱周济。

村子里有个叫李四的，家里特别穷，可这人穷是穷，却穷得硬气，好行侠仗义。那个时候，老百姓吃盐特别紧，官府卡着盐店，不许老百姓买私盐，那盐的价钱比金子还贵。李四见乡亲们吃不到盐，实在熬得难受，就到卖官盐的店里去偷，偷来分给大伙。

后来，官府察觉了，就派马快在夜里去捉李四。李四听到信儿，跳墙逃走了。马快在后边紧紧追赶，李四蹿墙越寨，一口气跑到村西北角的关家宅旁，见关家的小木楼上还亮着灯，就翻墙跳进院内。

都过半夜了，关汉卿还在楼上写戏。他正在屋内走来走去，推敲戏词，忽听得外面有人跳进来，忙问：

“谁呀？”

“是我。”

关汉卿听出是李四的声音，忙下楼开门，让他进来，急忙问：

“四弟，你——”

“关先生，衙门派人来拿我，我实在没处躲了。”

“快，跟我来！”关汉卿说着，把李四引到楼上，让他钻进放书的楼顶棚里。刚刚藏好，外面就传来砰砰的砸门声。关汉卿装作不知道，照旧伏在桌上写戏。

十几个马快闯进门来，大声喝道：“姓关的，有个贼跑到你这里来了，你把他藏在哪儿？”关汉卿爱理不理，突然喝声：“呀呀呸！”便有板有眼地唱了起来：

咱不留他为哪桩，

何人三更闯我堂？

马快听不清他唱什么，急得直瞪眼：“问你贼上哪儿去了？”

关汉卿又故意用两个指头向马快一指，用道白念道：“呵贼，可恼呀可恼！”

马快们一个个气得没法子，里外一搜，也不见李四的影子，只好说：“遇上这个戏魔，真够呛！咱们还是追人要紧！”说完，一阵风卷了出去。

关汉卿望着马快的背影，冷冷一笑，又唱了起来：

追到西来追到东，

追来追去一场空……

宋义 讲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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