独造金銮殿

相传在很早的时候,岱庙只是一个破烂不堪的小山神庙。在这小山神庙里住着一个七岁的孤儿,名叫颜四。颜四早上出去要饭,晚上回来住宿,这庙也就成了他的家,和他做伴的就是这庙里泥塑的山神爷爷。

过了七八年,颜四长到十四五岁,就不再要饭了,靠卖柴度日。颜四这人的脾气很好,对人说话总是笑哈哈的,穷哥们都把他当做亲人。

这一年,泰山脚下瘟疫流行,村子里一天就死几十个人。人们没有办法,只好逢庙就磕头,见神就烧香。在这小小的山神庙里,成天价人来人往,求神的、许愿的络绎不绝。但毫无效用,死亡的人还是越来越多。

颜四因天天上泰山打柴,认得几种草药,就跑到山上采集了一捆。他把这些草药熬了熬,自己先尝了尝,再叫众人喝。一次,两次,三次,喝了这么四五次,还真管用哩!慢慢地瘟疫就煞住了。人们都夸颜四是好大夫,活神仙。从此以后,颜四就一边打柴,一边采药。他还找了一个牛角,当做宝葫芦,把一些名贵的草药碾成粉末,装在里面。

有一天,他打柴采药回到庙里,见山神爷爷的左肩上,不知叫谁挖了个窟窿,有拳头那么大。颜四就如给人治病一样,小心地用水给它洗了洗,又拿出了他的药葫芦给山神爷爷敷上药,挖来一块泥巴给它补上了。

转眼间又过去了十多年。一天夜里,颜四正睡着,蒙眬间,只听得耳边响道:“颜四,不要睡了,京里万岁爷长了个人面疮。这供台石桌子底下有三包药,你给他分三次涂涂就好。快去吧!”颜四一骨碌爬起来,看了看天,约是三更,四处里找了找,没有人,就又回到庙里睡觉了。刚一合眼,就又听见人说:“颜四,不要睡懒觉了,快起来吧,万岁爷正等着你呢!”颜四又起来,揉了揉眼,看了看天,约有四更时分,想了想:这是怎么回事?坐下沉思了一会。梦中的言语他记得清清楚楚,就动手掀开供台桌子,见里面果然放着三个纸包。他连忙把纸包打开,里面有一些黑色的药粉。颜四好不喜欢,把药包好,拿过了他的牛角,拔开了塞子,放在里面。他心想这可能是神仙显灵,于是就连忙穿上他的破羊皮袄,挎起篮子,拿着打狗棍子,沿途要饭,进了京城。

颜四走了半月,来到京城。只见各个路口都贴有皇榜,皇榜下面都有一堆人。颜四不识字,便问道:“贴的什么?”有人告诉他:“这是皇榜。如今万岁爷有了病,谁要是给他治好,要啥给啥。”颜四一听,伸手把皇榜揭了下来。看榜的兵卒把他拉住,问:“你能给万岁爷治病?”颜四点点头说:“我能。”于是这兵卒拉着他向皇宫走去。来到门口,这兵卒向守门的说:“快禀报,来了高手大夫了。”不一会,里面传出话来,“有请高手大夫!”颜四跟着守门的进了宫。

再说宫里,各样的名医、妙手足足有两三百人。一听说来了高手大夫,都站起来迎接。颜四来到众人跟前,向大家点点头。众人一看叽咕开了:“还以为是什么样的高手大夫,原来是个放羊的!”这时一个主管的官员走过来问:“你叫什么名字?”“颜四。”“你能给万岁爷治好病吗?”“我能。”“欺君可要杀头的!”“我会。”颜四也不多说什么,只是说“我能”、“我会”。众人听了都感到好笑。天已到了午牌时分,颜四被人带去用饭、更衣,然后,便去给万岁爷看病。

颜四进了寝宫,只见万岁爷躺在龙床上,用一块布遮着脸,露出了左肩,左肩上长了一个人面疮。颜四开始还心慌,一看这和他那山神庙里的山神爷爷的伤是同一个地方,就很熟练地用水给他洗了洗。然后从怀里拿出了牛角,倒出了一包药敷上,包扎好,就出去了。

颜四给万岁爷敷上了三包药,疮完全好了。万岁爷满心欢喜。

颜四在京城待了三个多月,天天想他的破庙,想着跟他一起打柴的穷哥们。这一天,他对万岁爷说:“我离家已经三四个月,也该回去了。”万岁爷说:“你要什么?”颜四摆着手说:“我什么也不要。”万岁爷给了他很多的金子、银子,颜四一样也不要。万岁爷说:“你到底要什么呢?”颜四环视了四周说:“我就看着你住的屋不孬,你就给我盖个这样的屋吧!”万岁爷一听,他要盖皇宫哩,傻了眼。可是皇榜上写明治好了病要啥给啥,有言在先。没办法,万岁爷就说:“这是皇宫,我给你盖个只比这屋矮三砖,少一个门台的屋,怎么样?”颜四点点头说:“也行。”

独造金銮殿 - 图1

万岁爷下了圣旨,修盖山神庙,限期完成。大殿修好了,重檐八角,彩绘斗拱,黄瓦盖顶,金碧辉煌。这就是今天岱庙内的天贶殿(1),只是比皇宫里的金銮殿矮了三砖,少了一个门台,其他样式完全一样。

孔凡杰、张召远 口述

张纯岭 搜集整理


(1) 天贶殿:岱庙主殿,建于北宋。与北京故宫太和殿(俗称金銮殿)、曲阜孔庙大成殿,为我国古代三大宫殿式建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