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通“小缸青”

也说不清是多少年前了，有一对青年夫妻住在这一带芦荡里，没有人知道他们的姓名，也不知道他们是从哪里来的。原来，因为他们贤惠孝顺，父母最喜欢他俩，父母年老去世后，哥嫂们就起了黑心，想害死他俩，好吞没财产。他们一吓，便逃出家乡，隐姓埋名躲在这里，用芦苇搭起了篷，遮遮风雨，又锄了几亩地，种点粮食糊口。可是这里的土地太瘦了，收不了多少粮食，他们的生活过得很艰苦。

一天，这对小夫妻正在田里干活，忽然走来两个衣裳破旧的人，一个长着络腮胡子，粗眉大眼，背着个破烂袋，一个是短胡子，面目清秀，腰里挂着个葫芦。他们一跛一跛地走过来，像是很饿的样子，跟这对夫妻要点吃的。这夫妻俩也只有两块黄米糕，就都给了他们，自己饿着肚子干活。这两个人吃完后也不说声谢谢，还嬉皮笑脸地唱了起来：“我有一棵草，染衣蓝如宝，穿得化化烂，颜色依然好。”一边唱着走着，一边撒下许多种子。

第二年，这里竟然长起了很多草，锄掉又长起来，锄也锄不掉，夫妻俩都觉得奇怪。丈夫忽然想起，这草是去年那两个人撒下的，听他们唱着说可以染色呢！夫妻俩一商量，打算试试看，就割了这种草，沤在两只大缸里。一天去看几次，可什么颜色也没有，心想这下上当了，一定是这两个叫花子随口乱说的。

没过几天，晚上刮起了大风，又下起了大雨，他们家的草篷子被吹得摇摇晃晃，被褥也被雨淋湿了，睡也睡不着。这时候忽听得门外有人敲门，说是过路的，要借宿。这对夫妻心肠好，便起来开门，点灯一看，原来就是去年在田头遇到的那两个人。夫妻俩心里有点懊恼，但看看他们这副可怜相，还是留他们住宿。屋子实在小，没地方可睡，夫妻俩就请他们睡在沤草的两只大缸上。他们在缸上铺了玉米秸子和稻草，用两袋预备刷墙的石灰当枕头，安排停当后，小夫妻才去睡。

没过一会，忽听到外间两个人在说话，一个说他袋里有菜，一个说他葫芦里有酒。听着，听着，好像菜一盘一盘地拿不完，酒一杯一杯地倒不尽，夫妻俩觉得很奇怪。

天将破晓时，突然外间“扑！扑！”响了两声，小夫妻起床出房一看，原来两位客人竟把两袋石灰弄到缸里去了。这时，这两个人也醒了。他们什么都不说，只把剩下的酒倒进缸里，各自挟起破袋子和葫芦跑了。

夫妻俩往缸里一看，见水变成了蓝色。他们好生奇怪，便追上去问这两位客人：缸里的水怎么会变成蓝色的？客人说这是草变的，这种草名叫蓝靛草，染衣服不变色。小夫妻又问两位客人的姓名。一个客人说自己叫梅福，另一个说自己叫葛洪。小夫妻还想再问，可是这两位客人已不见踪影了。夫妻俩很好奇，回到家里又扯来一些这种草，沤在另外一只缸里，也放上一些石灰和酒发酵。果然，缸里的水变成了蓝色的染料。他们连续试了几次，都是这样。从此，他们就做起染衣服的行当来了。他们家染的衣服色纯，永不退色。从此，业务越做越大，名声越做越响，竟渐渐形成了一个行业——染布业。他们染的这种蓝色布，在南通就叫“小缸青”。

因为发生过上面这件事，后人便把梅福和葛洪尊为染布业的祖师。

黄久微 孙仲坚 讲述

邱丰 搜集整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