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织箜

塘坑岭有一眼怪井,雨季干涸,寸草不生;旱季溢水,可以灌溉。有水时,清清凌凌,一眼就能看到底;无水时,阴风飕飕,黑咕隆咚,令人毛骨悚然。此井之所以如此古怪,是因为井底藏放着一只织女曾用过的金织箜——那是七月初七她与牛郎鹊桥相会时掉下的,里面还装有赤橙黄绿青蓝紫七种彩色花线呢。据说金织箜和彩线是王母娘娘为女儿准备的陪嫁品,谁能把金织箜及彩线从井底提上来,谁就能得到天仙般的美女为妻。不过,她有个十分苛刻的条件,必须要用粗糠搓成的绳子去提才有效。许多公子王孙、地痞流氓都曾经尝试过,统统高兴而去,失败而归。

朱家有个小青年昼思夜想,终于想出个绝招:把纯糯米饭做的又韧又黏的“统艾糖”拉得长长的,趁热往粗砻糠里一蘸,粘满砻糠,从表面上看起来,粗粗糙糙,密密麻麻,极像一根用粗糠搓成的绳子。做好之后,他喜滋滋地提着“粗糠绳”来到井旁,拉开架势,一头紧紧握在自己手上,一头慢慢放下去。井底的织箜精发现了,看看蛮像样,摸摸挺粗糙,误以为是真的,便跳进织箜、盖上花线开始上来了。小伙子发现那头有重量,知道她上钩了,按捺不住狂喜的心情,抓住机遇赶快左右开弓往上提。快提到井口时,依稀看到织箜里的五颜六色了,以为阴谋得逞稳操胜券,不禁得意忘形哈哈大笑起来。光是狂笑可能还有点希望,万万不该说出一连串气人、损人的话,他说:“真想不到聪明一世的精灵鬼怪也会上当受骗,今天该轮到我这个糊涂一时的小不点儿行桃花运了。”笑声未了,粗砻糠绳先断,只听得“啪嗒”、“哗啦”、“咕咚”三声闷响,织箜精识破奸计羞愧难当,急忙往旁边一闪,让盛着彩线的金织箜仍旧落到井底去了。从此,金织箜陷入污泥,再也没有出现过,织箜精自然也不敢出来见人了。

朱舍炳 口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