耳朵不听七月半

七月半就是指七月十五,相传是鬼节,是饿鬼的节日,佛教称“盂兰盆会”。它与清明、冬至不同,一日三餐,吃的是米羹、汽糕和豆腐皮包的素鱼,纯粹是绿色食物,绝不沾一点荤腥,这是大家都知道的。可这个鬼节是怎么来的,为何又跟耳朵有关,那就不是一两句话所能讲清楚的了。

传说这天夜里,家家所有已经去世的大小老祖宗都会堂而皇之地登门回访,有许多刚从阴曹地府里放出来没有人收留的、与本户无关的野魂孤鬼也往往趁机混进来胡吃海喝,食品浪费不少,还常常闹得鸡犬不宁。有的祖宗过意不去,就到阎王面前去告状。阎王为安定阴间秩序,公事公办,召集属下开会,明确宣布:“从今往后,七月半放假三天、销假七天。有家的,回家与亲人团聚;无家无室的,自由组合,集体在野外活动。规定每家每户备办的素斋素饭、香纸锡铂中,都要分一半到野外对空公祭,所有孤魂野鬼得到信息,则就近到指定地点免费享用公餐。切记:未经许可,不得擅自闯进没有血缘关系的农户,不得无事生非骚扰百姓。否则,打入十八层地狱,永世不得翻身。”

放三天,收七天,前后一共十天,够宽裕的了。可是,有些鬼魂仍不知足,一放出来,就不想回去;有的自由散漫惯了,耳朵不听七月半的具体安排,依然我行我素,到处装神弄鬼,骗取冥币斋饭,有些冤魂枉鬼甚至借此机会勾魂摄魄找替身,置人于死地。许多有良心的太公太婆为保佑子孙后代安宁、亲属不受外鬼伤害,不辞劳累,自动轮流站岗放哨。所以,每年七月中旬,都有一条不成文的规定:家家门户洞开,无论大人小孩、男的女的,夜里都不准坐在门槛上纳凉,也不准对着大门指手画脚。各自自动回避,早早安睡,为的是让列祖列宗无忌讳、无拘束,进出方便。如果活人挡在大门上高声喧哗,祖宗就不敢进来,也不敢行使守卫门户的保佑职权了,而那些装聋作哑、居心叵测的孤魂野鬼正好乘虚而入。

耳朵不听七月半,是塘坞方言,语意双关,既是对死人说的,也是对活人说的。